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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崔二胯子

作者:景旭枫
见盒子打开,萧伟自己也呆住了。愣了半晌儿,猛然跳起身来,一把抱住高阳,大声喊道:哥们儿,盒子打开了!真的打开了!是我打开的,是我打开的!高阳呆若木鸡,被萧伟一通乱摇,眼镜几乎落地。

  兴奋了一阵儿,萧伟放下高阳,看了看桌上的盒子,似乎還有些难以置信,问老人道:老爷子,這這盒子,真的开了?老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孩子,想当年我悟透這乱簧决,可是用了十年時間啊!萧伟满脸喜色,道:這么說,那我不是

  老人站起身来,用毛巾擦了擦手,說道:真要悟透,恐怕還需一段时日。不過你若有兴趣,我們倒可以一起研究研究,假以时日,你必成此道高手!說到這裡,老人轻轻拍了拍萧伟肩膀:孩子,你是我见過的所有人中最具禀赋的。我相信,你日后在开锁一道的成就,一定在我之上!

  萧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一旁高阳则满脸诧异,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萧伟什么时候成了一個功夫绝顶的开锁高手?连老张都沒有做成的事情,萧伟竟轻而易举地就办到了?

  原来开锁這门学问,最讲求的是左右合击,分心数用的功夫。前文讲過,锁芯内部锁柱,少则五六根,多则十几根几十根。开锁者要想办法将混乱的锁柱一一找到结合点,需要的就是心猿意马,吃着碗裡惦记着锅裡的意念。即不能每一处机关都上心,也决不能每处机关都不上心。开锁之道,就是在這上心与不上心之间,锁就打开了。

  而大凡开锁以外的学问,无不需要刻苦勤奋,分心不二地钻研。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讲的就是第一要专心,第二要吃苦。古来成大事者,无不是坚忍不拔、不肯服输之人。殊不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這句话,用在什么学问上,即便你不是天资聪颖、聪明绝顶之辈,也必能成就一番事业;但用在开锁這门学问上,却绝不可能成功。究其缘由,就是一個需要的是专心,另一個需要的是心猿意马。

  开锁学问之精髓,可以說与我中华五千年伦理纲常教育完全背道。這也就是高丽虽为小国,但制锁一技却远远高于中土,原因就是礼教行事沒有中土那么多條條框框束缚而已。

  老张学锁几十年,却不如萧伟半路出家,最主要就是性子不同。老张性格敦厚、做事用心,恰恰违反了开锁最精髓的规则;而萧伟心猿意马,什么事情都浅尝辄止,却正合了开锁分心互用的主旨。

  這其间道理,我中华几百年来成百上千的开锁高手中也偶尔会有人想到其间关键,但试想在当时的文化氛围下,谁愿意冒险去找一個萧伟這样的徒弟?而相传高丽国宣宗年间那位异人,小时候就是萧伟這样一個极度惫赖、顽劣成性的孩子,却最终在制锁方面成就了一番大业。

  几百年来中华锁技逐渐沒落,而高丽逐渐崛起,其实就是两种文化的差异,說白了,就是一個是死用心,另一個不用心而已。

  高阳思来想去,想不明白,摇了摇头。老人微微一笑,道:好了,都别发愣了,快看看盒子裡的东西吧!高阳回過神儿来,這才想起正事儿。萧伟已走到桌边,定了定神儿,慢慢将手放在盒盖上,屏住呼吸,轻轻往上一提。

  盒内甚浅,只有一封颜色发黄的书信。伸手将信取出,除此以外,再无一物。萧伟看了看手上的信封,上面用毛笔龙飞凤舞写了几個大字:

  大哥萧剑南亲启

  信封上并无落款,亦无邮局邮戳之类的印记,看不出年代,也看不出寄自哪裡,寄到何处。揭开信封,信文部分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篇,只是每一页字体甚大,加在一起也沒有多少個字。萧伟凝神细看,只见整封书信写得潦草之极,再加上都是繁體字,萧伟看了一会儿,实在难以索解,皱了皱眉,将信递给高阳。

  這边工作台上,张老已带上花镜开始研究盒子的第二层机关。萧伟走上前去。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整只盒子与第一层深度似乎明显不成比例。萧伟点了点头,看来盒子有夹层是不假了。只不過盒子内壁五面,全都平平整整,好像并沒有任何锁孔装置。

  萧伟皱了皱眉,问道:张老爷子,怎么样?

  老人放下手中工具,用手指了指盒内一角,說道:你看這裡。老人手指的地方,是盒内底板左上角,萧伟趴下身仔细看了看,和其它地方一样,光滑平整,沒有任何异常。萧伟抬起头来,一脸疑惑。老人微微一笑,道:换個角度再看看。

  萧伟点了点头,双手抱起盒子,对着窗外光线不断变换盒子的角度。果然,当盒子转過九十度后,在老人手指的地方,若隐若现可以发现两道浅浅的缝隙。這两道细缝,恰与盒子底形成了一個四方形。

  老人道:如果我沒猜错,此处应该有一個隐锁的暗门装置。說完话,老人从工具箱内取出一件样子奇特的工具,在盒子两道裂缝的交点处轻轻一点。一声轻响,盒内两道裂缝与底边构成的四边形铁板啪地弹开,露出三個梅花排列的锁孔!

  這三個锁孔与盒盖上如出一辙,孔隙也如发丝般粗细。不同的是数量由原先两個变为三個,排列方式也很奇怪。拿一朵梅花来說,在梅花最上一片与最下两片花瓣位置上,各有一個锁孔。

  萧伟神色兴奋:老爷子,這就是您刚才說的,对顶什么芯吧?老人点了点头:不错,对顶梅花芯!萧伟问道:怎么样,能打开嗎?

  老人沒有說话,拿起一根细长的钢片,慢慢插进最上面锁孔中,随即闭上双目,完全凭着手上的感觉试探着。萧伟屏住呼吸,和老张紧张地看着。只见老人神情忽而紧张,忽而欣喜。两人谁都不敢打扰。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见老人拔出钢片,换了另外一個锁孔。

  整整半個小时過去,老人将三個锁孔分别试過,放下钢片,轻轻叹了口气。萧伟问道:怎么样?老人喃喃說道:对顶梅花芯,果然巧夺天工,我此生从未见過這么复杂的暗锁!萧伟焦急地问道:怎么样,能打开么?

  老人缓缓摇了摇头:以我目前的功力,绝无可能!见老人說得如此绝对,萧伟和老张全呆住了。交换了一個眼神儿,萧伟问道:那有我和老张帮您呢,行不行?老人苦笑了一下:开锁之道,人不在多!即便有人帮忙,也需一個绝顶高手分别把控住左右两個锁孔,其他人才可帮得上忙。而以我现在的功力,這第一项工作绝无可能做到!

  萧伟愣了片刻,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神情沮丧。老张问道:大伯,难道,就能不能再想想其它办法?老人缓缓摇了摇头,說道:据我所知,当年张家的先祖因为资质問題,未能学全那位高人的全部本领!我看要想打开這只盒子除非說到這裡,老人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萧伟站起身来,问道:您說除非什么?老人看了看萧伟,說道:除非你们能找到那位朝鲜高人的后代!

  萧伟一呆,问道:您是說,去朝鲜?老人点了点头。萧伟看了看老人,心裡咯噔地一下。记得在潘家园见過瘸三师傅后,高阳曾动過去朝鲜寻找开锁高手的念头,不過很快被萧伟否决了。萧伟很清楚,到目前为止,任何這位高人后代的消息,可以說沒有一点线索。也不知此人究竟在韩国還是在北朝鲜。在韩国還好办一些,若不幸在北朝鲜,那麻烦就大了。北朝鲜依旧封锁很严,萧伟和高阳都不懂朝鲜语言习俗,想在那裡打探消息,不把自己当作特务抓起来才怪。

  想到這裡,萧伟问道:老爷子,您知道這位高人和他后代的情况么?老人摇了摇头,說道:具体情况我并不了解,不過据先父讲,這位高人姓李,李家是高丽非常出名的制锁世家,若要留意打听,应该会查得到。

  說到這裡,老人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萧伟的肩膀,道:孩子,开锁之道,在乎分心数用,心猿意马,而做事情,就需要另外八個字了!萧伟问道:哪八個字?老人看着萧伟,缓缓說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萧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一旁高阳。只见高阳還捧着那封从觐天宝匣第一层取出的书信看着,眉头紧锁。

  萧伟祖父留在觐天宝匣第一层那封年代久远的书信,来自一個署名崔二胯子的人。回去火车上,两人将這封信来来去去看了数遍。整封信是用毛笔写成。从字迹可以看出,写信之人文化不高,书信上的文字写得歪歪斜斜,毫无间架,但每一笔画无不力透纸背,一看而知是出自一個江湖粗人之手。信正文部分共四百三十三字,不仅错字白字累牍,文法更是不通,其中還多处使用了东北土匪时期的黑话,更加使人难以看懂。高阳仔细斟酌之下,将原信给萧伟翻译了出来:

  萧大哥:

  自从上回一别,已经好几個月,兄弟還活着!

  那回送走萧大哥,俺们就跟小鬼子拼了,最后弟兄们都死了,子弹打光,俺跳了崖。

  俺受了重伤,九死一生回到崔家屯,就剩下一口气。

  萧大哥,现在兄弟提着一口气不走,就是想再见萧大哥一面,那個盒子,到今天還沒打开,俺放心不下啊,不過盒子打开的那天,兄弟可能看不到了,看来,一切就像军师說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那件事情,你和军师都說科学什么的,俺不懂。可是這几個月来,跟兄弟去办事的二十四人,除了俺,接二连三都出了事儿,现在连山上的弟兄也都牵扯进去了,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俺现在也就剩一口气了,所以萧大哥,你要听兄弟的话,不能再追查了!

  如果萧大哥能看见兄弟這封信,麻烦来一趟崔家屯,兄弟要把那個盒子交给大哥。盒子打开那一天,烦請大哥在俺坟前告诉一声。

  萧大哥对俺的救命大恩,看来只能来生再报了。

  弟崔二胯子

  磕头

  民国二十三年腊月初二

  信文念完,萧伟有些发懵,喃喃道:這個崔二胯子是谁?低头琢磨了一会儿,记忆中好像从沒听祖父提起過這样一個人。不過有一点倒是可以看出:這封信应该和祖父留下的那只盒子有关。因为信中不止一次提到一只盒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眼前這只。

  萧伟掐着手指头算了算,信的落款時間是民国二十三年,换算成公元,应该是怎么又是1934年?从崔二胯子的信中可以看出,他带领24名弟兄去办的事情,一定是整件事情最核心的部分,而事情的结果似乎也很蹊跷,好像当时参与行动的24個人,后来全都神秘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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