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沧溟之源(二) 作者:意千重 這是400分的加更——求粉红、pk、推薦票O(∩_∩)O “栗叶见過星君。”一條带了些惊喜的女中音在苏绾身后响起。 苏绾闻声回头,只见一個手提鱼篓的麻衣道姑满脸笑容立在她身后,一双带笑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几眼,随即望向北辰星君。 北辰星君含笑起身,客客气气地对道姑行了個拱手礼:“子韶见過栗姑。”苏绾這才知道,其实他的真名是叫子韶。 二人相视大笑,像男子那样互相击掌致意。 那道姑望向苏绾:“這是……嗯?” 北辰星君点了点头:“嗯。她叫苏绾。” 那道姑便面色古怪的又认真打量了苏绾一遍。 苏绾已经习惯了這种目光,谁让自己是個鬼魂呢?她学着北辰星君行了個拱手礼:“见過栗姑。” “小姑娘挺不错。”栗叶望着苏绾笑了笑,从腕上褪下一串乌木珠子来递给苏绾:“初次见面,也沒什么合适的见面礼,這串如意珠是我自小带着的,就给了你罢。” 北辰星君忙笑道:“這怎么好意思?這可是你的宝贝。”說着却是已经接過去替苏绾戴在了腕上。 苏绾哑然,有這样“客气”的嗎?脸皮也太厚了。她便有些替他不好意思起来,讷讷地向栗姑道了谢。 栗叶却是淡然一笑,似乎早就习以为常,扬了扬手裡的鱼篓,问北辰星君:“远道而来,想必還不曾吃過晚饭。咱们就在這沙滩上,生堆火烤鱼吃如何?” “好。我负责生火,你负责洗鱼。”北辰星君笑应。 苏绾抬目远眺,黑色的礁石,银灰色的沙滩,远处是一片看不到头的绿色。這裡,說白了,就是一個漂亮的小岛。 北辰星君已走了几步,见她不曾跟上,便问她:“苏绾,你是要跟着栗姑洗鱼呢?還是要和我一起生火?” 苏绾连忙跑到他身边:“我和你一起去。”她和栗姑相互又不认识,自然是要跟着他的。 北辰星君很自然地牵過她的手,翻弄着她手腕上的乌木珠子,很认真的說:“栗叶不是外人。你不要小看這如意珠,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宝贝。” “哦。”苏绾看他那模样就猜到了。說实话,這串乌木珠子上除了有厚厚一层包浆之外,整体看上去朴实无奇,并看不出稀罕在什么地方。不過根据狗血理论,越是朴实无奇的东西越是让你想象不到它的好处。“栗姑是個道姑嗎?” “当然。” “她为什么吃荤腥?”道姑和尼姑不是都应该吃素,忌荤腥的嗎? “因为這裡除了鱼虾海腥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吃食。你不要看那一大片山林,实际上,就连野果也沒有半只的。”北辰星君似乎想到了他的从前,微微皱了皱眉。 苏绾這才回忆起,她在北辰宫呆的這段時間以来,从来不曾看见過他吃水中之物。她转了個话题:“既然這裡不好住,她为什么還要呆在這裡?” 北辰星君弯腰从沙滩上抓起一只横行的寄居蟹递给她玩:“因为她必须住在這裡。她是看守沧溟之源的人。” 是了,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会沒有看守呢?“那她一定很厉害吧?她也能看见我?”苏绾向来崇拜女强人。 “是很厉害。”北辰星君一本正经,“很多年前,她是三界闻之变色的女魔头。挖尽三界负心男女的心肝。”他作势在苏绾的左胸一比划,指尖离她的前胸不到半厘米。 苏绾條件反射地抱住前胸,涨红了脸,气咻咻地瞪着他,他却已大笑着大步前去。 苏绾赌气在原地蹲下,拿了那只寄居蟹玩耍。 寄居蟹并不大,不過才有苏绾三分之一的手掌大,露在外面的鳌、足、头呈红色,竖起两只黑澄澄的圆眼睛好奇地看着苏绾,试探地举着鳌在她手上敲了敲。 苏绾见它背着的海螺壳灰扑扑的,一点都不好看,便对它做了個鬼脸:“选房子也不知道选個好看点的,這么难看還背着到处跑,要是我,一定要选最好看的那個住着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這只寄居蟹似乎对她翻了個白眼。她使劲眨了眨眼,寄居蟹還是那副傻傻愣愣的模样。她不由摇摇头,她是魔障了,随便看见一只虫子,一只鸟,一只蟹,都把它们想成了小妖精,实际上,哪裡会有這么多的妖精? 北辰星君很清楚的告诉過她,天地生万物,万物吸收天地日月精华而生长繁衍,浑浑噩噩者不计其数,能开窍者不過千万分之一,其中能得道者更是少之又少。 “苏绾,快来!”北辰星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哎,来啦!”苏绾随手将小寄居蟹放进袖子裡,大步朝北辰星君跑去。 北辰星君袖子挽得老高,背对着她正在沙滩上刨得不亦乐乎。這样的北辰星君,让苏绾想起了玩沙的小孩子。 “给你這個。”北辰星君从沙裡刨出一块糊满了细沙的石头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苏绾不接,谁知道他又要怎样捉弄她?這石头散发出一股腥味,想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北辰星君无奈地摇摇头,走到水边冲洗干净,捧着给她看:“你真是不识好人心,這么好的东西,你還瞧不上。” 苏绾凝眸细看,這是约有柚子大小的一块灰白色不透明蜡状物质,无奈气味刺鼻。但北辰星君這么爱干净的人,却抱着它像块宝一样的,如果他不是要捉弄她,這东西便真的是個宝了。 “接着啊。”北辰星君要把那东西往她手裡塞。 “到底是什么?” “龙涎香。這么大一块,是白的,又是在沧溟之源发现的,估计天界的贵妇们会羡慕疯了的。” 他說是龙涎香,苏绾倒不怀疑了,笑嘻嘻地接過去:“等会儿我把它送给栗姑。她送了我东西,我正发愁沒东西回赠她呢。”龙涎香她知道,不就是抹香鲸的排泄物嗎?干燥就香了,要是拿来烧就更香,比麝香還要香。 “你倒是会打算。”北辰星君带着她走进了那片幽绿的山林:“看见這些树木沒有?看着长得挺茂盛的,实际上,就连花也不会开,更不会结果。” “为什么?”苏绾学着他在树干上劈下一些比较细的树枝。“這裡是天和海的发源地,想来灵气最为充沛,应该很适合树木生长才对。”在她劈树枝袖口往下垂的时候,“噼啪”一声轻响,小寄居蟹从她的袖口裡掉了出来,摔在了地上,竖着两只眼睛,悄悄退进了草丛深处。 “就像给花施肥,肥料施多了,反而不好。”北辰星君瞟了她一眼,“一样的,对于某些人和物来說,并不是把所有最好的给了她,她就会活得很好。外表看着风光,关键时刻才会知道,那才是害了她的根源。” 苏绾不在意地說:“一個营养過剩也說得這么深奥,谁都知道過犹不及的道理。” 北辰星君看了她一眼,沉默地继续劈着枝條。 苏绾敏感地发现他似乎有点不愉快,忙道:“四公主是三公主的妹妹吧?她是個什么样子的人?东煌星君又是個什么样的人?” “四公主脾气很温柔。东煌星君么,你见着就知道了。”北辰星君有些心不在焉。 “我给她做嫁衣,是不是還要陪着她进洞房?”苏绾撅起嘴。說不定东煌星君還很多情体贴,要亲手给新娘子解衣。新娘子倒是快乐了,谁又来体谅她呢? 苏绾觉得北辰星君一点都不理解她的心情,正常的女人,谁会喜歡有事沒事被人正大光明地在自家身上乱摸? 北辰星君坏坏的笑起来撞撞她:“免費看大戏不好么?我想看還不得看呢,反正你都說那种事一点都不稀罕的。” 无聊!苏绾懒得跟他說,率先拖了一捆枝條往回走。 北辰星君收起笑容,拖了剩下的枝條跟在苏绾身后,很小心地把每一步都踩到她留下的浅浅脚印裡。 待二人走远,那只寄居蟹钻出草丛,盯着苏绾的背影,举着鳌想了想,拖着身上的海螺壳,飞快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