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动了胎气
沒有那個当娘的不疼自己的孩子的,她也不列外。尽管這孩子是原主的,可她已经接纳了原主的身份,那這孩子就是她的,她必须要保护好他。
现在,她却沒有保护好他,让他未出世就受了如此大的伤害……
高香寒自责、恐惧、绝望,渀佛将自己置身于一团黑色迷雾一般,走不出来……
“姑娘,你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钱妈妈握着高香寒的手,冰冷无比……
她老泪纵横,這罪宁可她受,也不能让自家小姐受:“铁柱已经去叫周大夫了,你先躺着好好休息。”
云雀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俯身安慰道:“姑娘,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高香寒看着钱妈妈和云雀钗环不整,脸上脖子上都有伤,心裡更是自责的要命,当时若不叫住二妞儿,怕也不会招来如此灾祸。
有些事,无论你多想躲避,它都会来……
“你们……疼嗎?”高香寒双手捂着腹部,眼中满是疼惜。
她们是下人,可也是同甘共苦的战友,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不疼……”
钱妈妈和云雀摇着头,都什么时候了,她家三小姐還惦记着她们,就這份情,纵然搭上一辈子,也情愿。
二剩媳妇還在院子裡闹腾着,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又是打滚又是鬼哭狼嚎。尽管她心裡清楚是自己错怪了高香寒,高香寒根本沒打她家二妞儿,但是她从来就不是個知错就改的人,更何况是当着這么多人的面子认错,那還不如让她去死来的痛快。
面子上就是磨不开,心裡也更加肆无忌惮。反正也是闹腾了,丑也出了,還不就此大干一场,闹腾痛快了。
“臭婆娘,你還闹腾個啥?人都被扶走了,你還不消停?快给俺回家去。”李二剩也是被激怒了,三十多岁的男人,他也是要脸面的。
李二剩脱下了鞋底子就往自己媳妇身上打了下去,打的啪啪都能听见声响:“臭婆娘,滚,你给俺滚回家裡去……”
挨了打,二剩媳妇越发闹腾起来,叉着腰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嘴唇被高香寒撕的也不轻,现在還在流血呢!
“你個杀千刀的哟!老娘不活咯……死了算咯。俺看你是黑了心肠,被這小狐狸精给迷惑住咯。俺這就死……死了你好和這狐狸精成双成对的,一個被窝裡過。”二剩媳妇大声嚎着,嘴裡不干不净的,又指着自己的脑门往李二剩怀裡钻:“打,你照着這裡打……”
李二剩抬着鞋底子,通红着一张脸,恨不能找個地洞钻进去。
這臭婆娘,越說越离谱……
“俺打死你,叫你胡說八道……”李二剩又羞又怒,又是一阵噼裡啪啦的打。
二妞儿和大妞儿站在门口,两個人只是哭喊。
“爹,你别打俺娘了……”
“爹,你就饶了俺娘吧……”
稚嫩的声音蘀二剩媳妇求着情,她這样的人,居然能遇上如此好的三個儿女,真不知道是如何修来的福气……
只是這苦苦的哀求换不来她们娘亲的理智,二剩媳妇還是一個劲的哭喊,拒不认错……
在她的世界裡,从来就沒有认错這一說。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更是心裡嗤笑,這当中有好事之徒,难免也会起了黑心乱想,是不是高香寒真的勾引了李二剩?
可就李二剩這年纪,這样貌,咋可能呢!
“你们這是干啥呢?一個個一個都闲的沒事做是咋地?要不要俺给你们找活做去?”门口传来了一個有些苍老但又颇有威严的声音。
众人都住了嘴,一言不发的朝后望去。
片刻,人群自觉的让出了一條路,一位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穿着褐色缎子长袍的老者背着手走了进来。
這老者目光威严,面露不喜,有些恼火的盯着還在闹腾的二剩媳妇,怒斥道:“二剩家的,你這是又咋了?成天家搅和的鸡飞狗跳的,你咋就不嫌累呢?”
“村长来了,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是啊!看她還怎么耍泼。”
人群中小声的议论着,原来這老者正是枫山村的村长李长全,村裡人都管他叫李村长。李村长其实前两日就想来看高香寒,毕竟她也是高家人的亲戚,怎么着也得打個招呼。
只是這些天镇上有人請吃饭,一时半会也沒能回来,一直耽搁着。今天好不容易有了功夫,所以這一早才想過来瞅瞅,哪知竟遇上了這事儿。
李二剩一见是村长来了,脸上悻悻的,有些不敢抬头看,只弱弱的喊了一句:“李村长。”
二剩媳妇黑着脸,抬头见是村长,心裡头也是有些犯怵,一时也闭了嘴,不敢說话,只歪着脑袋蹲着。
满头的乱发好似稻草一般,好不狼狈。
“俺說二剩啊!你這婆娘你可是要好好管管。俺打村头過来,远远的就听见她嚎了,嚎的跟杀猪似的,也不嫌丢人现眼。”李村长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二剩媳妇,脸色十分的不好看。
說起来李村长与李二剩家原是有些亲戚的,只是前些年裡李二剩的爹娘相继去世,這门亲戚也就走了的远了。
李二剩一脸的尴尬,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蹲着的媳妇儿,气的就差沒過去给她两脚:“村长,你放心,俺一会子就让她给人家高姑娘磕头去。”
二剩媳妇一听让她磕头,气的顿时又红了眼珠子,站起身来伸手在李二剩头上戳了一把,怒声道:“啥?让俺去给那**磕头?李二剩,你這脑子沒坏掉吧!要俺去磕头?她来给老娘磕头才对呢!”
二剩媳妇全然不给她家男人脸面,李二剩可以說是颜面扫地。
所谓人前教子,人后教妇(夫),她一点都沒有做到。
“二剩家的,你說话不要太难听了,啥叫**……。”村长黑了脸,有些恼火的瞪了二剩媳妇一眼:“俺可是告诉你,人家就是再不济,那也是高家的亲戚。高家人,你惹得起嗎?人家就算是個穷亲戚,那也是比你强,你自己好好想想,往后等人发达了,你别后悔就行。”
李村长直接把话說明白,其实他這次来,也是想攀攀关系,不管将来有沒有用,总之多條路也是好的。
二剩媳妇一听這话,顿时成了闷嘴葫芦,說不出话来。
屋裡头高香寒已经疼出了一身汗来,心裡头更是怕的紧,一心就等着大夫来。若是這孩子保不住,她都不知道還能有什么精神支柱让她留在這個地方了。
一瞬间,恐惧、担忧、无助感全部像她涌上来,眼泪就想绝了堤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周大夫来已经是半刻钟后的事情了,李铁柱气喘吁吁的拉着周大夫,几乎是一路小跑到此处。
碍于男女,李铁柱沒敢进屋,和村长等人就等在门口处。周大夫进门时,村长特意嘱咐他一句,让他一定要治好屋裡的人。
钱妈妈和云雀见周大夫进来,二人脸上尤挂着眼泪,钱妈妈更是哽咽道:“周大夫,請您一定要治好我家姑娘。”
云雀已经麻利的在高香寒的腕上搭了块帕子,虽說乡下人不兴這個,但是高香寒的身份摆在那個地方呢!
周大夫看着面色苍白的高香寒,只觉得压力山大,把了脉,见脉象并不平稳,看来是动了胎气了,而且這胎還不好保。
“大夫,我肚子裡的孩子怎么样了?”高香寒流着泪,声音有些沙哑,心裡头的恐惧感几乎将她淹沒……
“這……”周大夫面露难色,不知道该如何說。
“您快說吧!肚裡的孩子到底是有碍无碍。”钱妈妈也急了,火气不觉也上来了。
“她是动了胎气了,這胎怕是不好保。”周大夫声音有些细小,脸色也不好看,但满屋的人都听的真切。
“這二剩家的真是沒個轻重,一個孕妇,咋能下死手?要是孩子保不住,看她怎么說。”
“可不是,下手真是够狠的。”
那些送高香寒进来的妇人听着說孩子有可能保不住,都开始骂起二剩媳妇来
只是骂有如何?事情出来,只能是解决。
高香寒几乎說不出话来,脸色苍白的几乎看不出血色来,一手已经死死的抓紧了周大夫的衣袖,眼裡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着,祈求道:“大夫,我求求你,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
钱妈妈和云雀也抹着眼泪,祈求道:“大夫,您一定要帮帮我家姑娘,不管花多少银子,用多好的药,都要保住她肚裡的孩子。”
周大夫长叹一口气,点着头道:“放心吧!老夫尽力就是。老夫先开個保胎的方子,你们去我那儿舀药。先吃上三天看看效果如何,若是這三天无碍,這孩子差不多也就能保住。”顿了顿,周大夫又叮嘱高香寒道:“這一個月姑娘怕是都要躺着了,重活累活是万万不能干的,否则即便是保住了,往后還是不牢靠。”
高香寒抹泪点着头,别說是一個月,就是躺上十個月,她也是愿意的,只要孩子能平安无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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