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花汛抢头水 作者:沈阅 這几日,庄子裡像是過节一般的热闹。 那些到河边挑水的媳妇,村道上四处蹦跳的半大小子,扛着锄头去整理田地的庄稼汉子,還有一些河边洗衣服的小姑娘,人来人往之中相互遇见,问候语已经变成了:“花汛快要来了吧?”“是啊,就要来了,到时候去抢头水。” 谷雨自从李何氏大闹一场的时候无意中听闻花汛,就一直想要弄個明白,问了江氏才清楚,原来花汛就是在三月的某一日,花瓣会顺着水势而下,场面很是壮观,那一日,家家户户都是拿着东西去装水的,還必须是小姑娘去,這男孩子沾不得這花水,带回家之后让奶奶伯母一类的人喝,据說喝下了头水是可以怀孕的,不求子嗣的喝下去也能养颜益寿。 为了這事谷雨還特意跟惊蛰出门看了一阵,這才发现原来桃花沿着河边,上头還有一個浅湾,春水未发之时,水到不了那裡,然后岸边的桃花花瓣落下来,地上的花瓣也被风一吹,就在浅湾裡存着,等水势大了,总有一天要冲下来,于是才有了花汛。 她伸出粉嫩的小手,随意捞起几块花瓣,了然的說道:“哥,這花汛不過是以讹传讹罢了,我听江伯母說她生江生的时候,琼婶子說见了她喝下花汛的头水,看来這话一传,大家都已经认为喝下這水可以怀宝宝。” 惊蛰也点头,“谷雨,你還這么小就明白這個?不過這些传言虽不可信,有时候却也要不得已而为之。比如我們不信,但是庄子裡的人信,要是二伯母喝下去,沒准奶奶就不为难她了。” 谷雨似乎沒有听到惊蛰的话,兀自唠叨:“那江生就不应该叫江生了,叫花生好了,喝下花汛的水生下的,花生,哈哈。” 惊蛰又是一愣,先前還是一副小大人模样的谷雨,现在又变得這般天真,他想着谷雨到底還是孩子,也就罢了。 只是他哪裡知道,谷雨心裡已经打定了主意,定然是要抢到头水的,不管這水能不能让人怀上孩子,反正别人信就好,這样给二伯母一点心裡安慰也好,要是李何氏见喝下了头水,沒准也会对二伯母好一些。 为了抢到头水,她每天都跑到上游去观察,看着那水什么时候能够卷下花瓣。惊蛰自是也乐得跟她一块去,两個人常常蹲在满是花瓣的水面旁边,老僧入定一般的看,水带走了一朵,又是一朵…… 陈江生也想要跟着他们来,每次都被谷雨赶走了,反倒是安锦轩,谷雨不敢赶他,也赶不走,這些天,他跟惊蛰更是好了,常常在那說着什么话。 這日,又是他们三人到了上游,看着那些花瓣愣神。桃树已经开始有绿叶了。 安锦轩突然道:“左不過就是這两日了,不用来看了。” 谷雨似信非信的,却四处找可以装水的器物,首先想到的是吃饭的碗,马上就否定了,這饭碗太浅了,端上水容易晃荡,万一不小心打碎了就不好了,還得花钱买一個,木盆子木桶又大又重,要是有花瓶就好了。 花瓶子不是這家裡该有的,不過她也有办法,缠住李得泉,让他做了一個小木桶,說是要跟着惊蛰去挑水,李得泉被她缠得沒有办法,真的做了出来,不是一個,是一对,不仅如此,還用竹子给她做了一個小扁担。 她看着這一担木桶,有些失笑,爹太实诚,连小孩子的谎话也识不破。她心裡又是感动又是有些担忧,感动的是這爹实在是太疼爱自己,担忧的是爹這個性子,太容易被人欺负了。 眼前摆着這么一对小木桶,放在地上只到了谷雨的膝盖那么高,木桶上缠着草绳,李得泉的手巧,竟然還在木桶周围刻上了花跟云纹,谷雨很是喜歡,马上就拉着惊蛰跟她去河边挑水。 “哥,咱们去河边挑水淋菜。” 惊蛰倒是沒有去拿木桶,帮着她提着小木桶,“行了,我們一起挑水回来就好了,這木桶虽然小,走那么远的路,你這身子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刚出到村道上,谷雨有些迫不及待的抢過惊蛰的木桶,“哥,我来挑,等回来的时候要是有水了我挑不动你再帮忙。” 惊蛰正要递木桶過去给谷雨,横着插进来一個人,拎起一個木桶就像见着了什么似的,“哥,這個东西给我玩玩呗。” 谷雨见是立秋,有些恨意,一把夺過来,鼓着嘴瞪她一眼,“立春立夏才是你哥,這是我哥你乱叫什么,哼,不要动我的桶,我爹特意给我打的。” 立秋脸色也沒有尴尬,就那么望着惊蛰,“哥,我就玩一会,到时候還回去就是了,我又不能吃了,這花真好看。”一边說着一边用手摸着上面刻的云纹。 谷雨害怕惊蛰会动摇,“不行,你那天還撕了花花,害得我娘早产,不要碰我的木桶!” 惊蛰道:“這個是爹送给谷雨的,谷雨都還沒有用過呢。” 正在這时候,又走過来一人,是正要出门挑水的一個妇人,“谷雨,你說立秋扯的花花么?” 谷雨认得她,是刚過门的四婶的嫂子吴氏,不過她還摸不着這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性,见她问,只好据实回答:“就是她,還推了我娘,要不我弟弟還沒有那么快的生。” 立秋嚷开了,“不是我!” 不远处有人叫:“花汛来了!” 谷雨沒有想太多,拎着木桶就往河边跑,立秋跟吴氏也自然是跟着跑過去,惊蛰到了河边,有些不放心呢谷雨,想過去,却被人阻止了,“哎,你不能去,花汛的时候咱们大老爷们的不能沾。” 惊蛰脸色一红,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大老爷们了。 谷雨她们并不是最早的一拨,有两個小媳妇已经到了河边,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给了谷雨机会,她冲到岸边,瞬间愣住了,此时這哪裡還是河,简直是一條红红的地毯,铺成长长的一條,艳丽芬芳,似乎无穷无尽,偶尔的波纹带着瞬间的起落,太阳的光线折射過来刺眼得很,看起来更是不凡,谷雨被這美惊呆了。 直到身后有了响动她才回過神来,扭头看到惊蛰,叫道:“哥,我要拿头水。” 谁知道身后的立秋却急急的跑到河边,沒有木桶,她根本沒有东西打水,就恨声道:“我沒有木桶,我喝了水,你那就不是头水了。” 說完她還真的弓着身子探着头要喝水,沒有防备重心不稳,差点掉到河裡,幸好是抓住了河边的草,只是也還是弄湿了一只袖子,就有点恼了。 谷雨见她那么狼狈,笑笑:“哼,你喝头水,也不怕丢人。” 說完她弓着身子,用那雕花的小木桶,打上满是桃花花瓣的水,心裡一喜,终于抢到头水了。 這水還沒有提起来,她只觉得身子一轻,接着人就投进了那红粉粉的河中,花瓣纷纷散开,水就呛进了口鼻之中,她還紧紧的抓住木桶。 以下是广告时 推薦一本好书,已经很肥了,更新也很给力,下面有直通车哦。 a司芳的《异能农家女》:异能种田,别有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