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沒有你這样的爹
本来早上就答应了顾雅箬要带她去山上的,顾灼闷闷的应了一声。
几人来到山上。
村裡的人都是靠天吃饭,地裡的收入不是很多,能省一些是一些,所以村裡的女人,孩子闲暇无事时,都跑到山上来挖野菜,這靠近山脚的早就被挖光了,只有不少的野花儿在微风中微微晃动着。几人好半天也沒有挖到几棵,只能朝着山上走。
几人好半天也沒有挖到几棵,只能朝着山上走。
顾雅箬边走边看,越看眼睛越亮,终于抑制不住兴奋,喊住顾英:“大姐,等一下!我找到挣钱的办法了。”
“真的?”
顾英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的大声问。
顾雅箬举起一只手放在唇边,做了一個噤声的动作:“大姐,小声些。”
顾英瞬间明白,慌忙放开了她的手,急急的左右看了看,沒有发现有人,這才松了一口气,往她面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问:“二妹,到底是什么办法?”
顾雅箬指了指满山各色各样的小花,“就是它们。”
顾英愣住,好半晌后才怔怔的问道:“它……他们?”
顾雅箬肯定的点头:“对,它们!”
顾英细看了她几眼,沒发现有她有什么异样,又伸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不烫,疑惑的收回手,自语:“沒发烧呀,怎么說胡话了呢?”
打从她记事起,每到春天,這些不同颜色的小花便开满了這山上,也沒见哪户人家摘了它去卖钱呀,二妹难不成是真的摔坏头了?
看她的神情,顾雅箬立刻明白了她心中想的什么,有些哭笑不得,上前了一步,凑到了她耳边,故意神神秘秘的說:“大姐,我告诉你,上次我跟爹去镇上的书肆裡,在一本书上看到,說有些花儿可以摘好了,晒干了,做成香囊,能卖不少的钱呢,其中几种就是我們山上的。”
顾英的眼眸猛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咽了几下口水后,才开口问:“你、你說的是真的?”
顾雅箬笑着反问:“大姐,我骗你能挣到钱嗎?”
顾英竟然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能!”
這本是一句话玩笑话,沒想到她還真回答了,顾雅箬忍不住笑出声:“大姐,你真可爱!”
顾英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傻,立刻红了脸,却還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說的是真的?”
顾雅箬笑着点头。
“那還等什么?”
她的话一落地,顾英大步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小花走去,弯下腰就要摘花。
顾雅箬急忙阻止:“大姐,别动!”
顾英维持着摘花的动作,回头愣愣的看着她。
顾雅箬领着两個小人儿上前,蹲下身体,小心翼翼的摘下了一朵小花,给几人做了示范:“大哥,大姐,俏俏,盛儿,摘花的时候,要向我一样,将整朵花都完整的摘下来,别弄散了,要不然就卖不到钱了。”
三人同时点头。
顾英按照她的方法小心的摘下一朵,捧在手心裡,“二妹,是這样吧?”
顾雅箬点头,把她身上的竹筐拿下来,把几人好不容易挖到了几棵野菜倒在了地上。
“二妹,别……”
顾英沒阻止住,急忙心疼的弯下腰去捡:“我們晚上還要吃呢。”
顾雅箬一把拽住她:“大姐,這些野菜放在筐裡,会把我們摘得花儿压坏的,你是要這几棵野菜呀,你還是要银子?”
当然是要银子,顾英咬了咬牙,不再看地上的野菜,扭头去摘花。
几人齐上手。
這摘花看起来容易,可要是保持着不弄坏花瓣,却是不易,几人摘了一上午,還沒有摘到半筐。
“大哥,我們這样背着這些花儿下去,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得想個办法遮掩一下。”
四周看了看,顾灼放下了竹筐,三五下爬上一棵大树,折了一些带着绿叶的细树枝下来,放在了竹筐上,正好遮挡住了裡面的花儿。
几人這才快步下了山,回了家裡。
顾南听到院子裡的脚步声,大声询问:“灼儿,你们回来了?”
顾灼应声。
顾英连忙洗手做饭。
顾雅箬四处看了看,进屋拿出了一個簸箩,将竹筐上的树枝拿开,把裡面的花儿轻轻的一朵朵的拿出来,小心的摆好。
顾灼和两個小人儿也赶紧過来,学着她的样子一一摆放好。晾晒完,顾雅箬笑着道:“等晾干了,我們就可以拿去镇上卖钱了。”
两個小人儿欢呼了一声。
顾灼嘴唇动了动,想要說些什么,看着几人难得的笑脸,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饭做好了,和早上的一模一样。
顾灼端着那大半碗稠乎乎的粥去了东屋,不大一会儿又端了出来,眼眶有些微红:“爹說他不饿,不吃。”
众人吃饭的动作一顿。
顾英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放下手裡的窝头,就要起来。
“大姐,我去吧。”
顾雅箬出声阻止她,站了起来,走到顾灼面前,端着他手裡的饭碗再次进了东屋。
顾灼和顾英眼眶微红的看着她,爹最疼二妹了,希望二妹能劝解他。走进屋子裡,将饭碗放在了屋内唯一的一张桌子上,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要绝食嗎?”
顾南微愣,随即脸上涌现痛苦的神色:“箬儿,爹……”
“我只想问你,你是想绝食嗎?”
顾雅箬又问了一遍。
现如今這种情况,活着只会拖累全家,顾南是有這個打算。可此刻被自己的女儿這样直白的问出来,還是喉头发紧,不敢回答:“我、我、我……”
“你如实告诉我就行。”
顾雅箬的声音又起,只是這次不知为何有了些许的怒意。
顾南沉浸在痛苦中,沒有听出来,重重的拍了几下沒有感觉的双腿后,声音微微哽咽:“箬儿,爹已然是废人一個,活着只能是拖累你娘和你们了。還不如死了算了,沒有了爹的拖累,家裡的日子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沒有你這样的爹!”
顾雅箬忽然愤怒,声音也尖利起来。
顾南吓了一跳,错愕的看着她。
屋外顾灼、顾英也听到了這句话,相互对看了一眼,从各自的眼睛中看到了震惊。
爹一向疼宠二妹,二妹也特别粘着爹,他们以为二妹进屋后会好好的劝說爹吃饭,哪承想二妹竟然說出了這样的话。
两人同时抬脚,顾雅箬的声音又从东屋传是来:“我的印象中,我的爹一個顶天立地的男人,是可以撑起一個家的人,是一個永远可以为我們兄妹几人遮风挡雨的人,是一個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被压倒的人,可你看看现在的你,只不過受了一些小伤,双腿暂时不能动弹而已,你就這样要死要活的。你可曾想過,如果沒有了你,你让娘怎么活下去,她为了十文钱,三更天起来走着去镇上给人浆洗衣服,尽自己微薄的力气撑起這個家。還有大哥,为了给你、我偿還治病的银子,差点去了王财主家自卖自身,大姐更别提,甚至想要早点嫁人,为的就是人家的那点下聘的钱,为的就是让就家裡的日子好過一些。可是你呢,你在做什么?”
“别說了,别說了,箬儿……别說了。”
顾南痛苦的闭上眼睛,眼角流出了泪水,哀声祈求。
顾英的眼泪也如决了堤一样疯狂的涌出来,急忙紧紧的捂住自己得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顾灼则是走进屋内,直直的跪在床前,声音哽咽:“爹,二妹說的对,有您,我們這個家才算是一個家呀!”
俏俏和盛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怯怯的站在顾英身边,紧紧得到抓住了她的衣襟。
顾雅箬嘴唇紧抿,盯着顾南痛苦的面颊,继续說道:“爹,现在我們都在你的面前,如果您還是想要寻思,您說一声,我立刻将這碗饭端出去,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让大哥给您送饭进来,等您饿死了,我們为您守孝,大哥不說亲,二姐不出嫁,如果您還惦记着我們這些儿女,惦记着我娘,您就将這碗饭吃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說寻死的话,好好的活着。”
“箬儿,你别說了……”
顾英哭着阻止她。
顾南睁开泪眼,一一看過眼前的儿女,嘴唇止不住的哆嗦着好一会儿,才发出声:“箬儿說的对,是爹错了,爹不应该扔下你们不管,灼儿,来,扶爹起来,爹吃饭……吃饭。”
“哎!”
顾灼应了一声,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急忙上前扶起他。
顾南坐起身,顾雅箬也已经把饭碗端到了他面前。
顾南颤抖着手接過,在几人的注视下,很快将碗中的饭吃完。
“爹,锅裡還有,我再给你盛一些。”
顾英欢喜的开口。
顾南摆手:“不用了,我是真的吃饱了,你们也赶紧去吃饭吧。你们放心,爹……以后会好好的,再也不想寻死的事了。”
草草的吃過午饭,几人又去了山上,摘了满满一大背篓野花回来。
张氏到了很晚才回来,看到满院子晾晒的花,惊讶不已:“灼儿,你们這是……”
顾灼将顾雅箬說的话告诉了她。
张氏听完,点头:“娘也听說過那些大户人家少爷、小姐有佩戴香囊的习惯,可是我們沒有见過,怎么缝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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