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作保 作者:沈瑞雪 sodu,,返回首頁 sodu 第一卷 枣儿见吴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当场冷笑了一声,不客气的反唇相讥:“我爹娘我自会孝顺,不必二婶娘操心!我孝不孝顺自有我爹娘說的算,干二婶娘你甚么事?” 吴氏瞪大一双牛眼,紧紧的揪着枣儿的胳膊不肯放,中气十足的大声嚷嚷道:“我才是你亲娘!你孝顺养父养母不作数,得孝顺亲生父母才叫孝顺!我要的钱又不多,不過是几十贯而已,這点子钱你都不肯给?!” 枣儿两手一摊,故意夸大其词的想让吴氏死心:“别說是几十贯钱,就是几贯钱我也沒有!那荔枝园齐公子占的可是大头,我們不過只占了小头,哪能挣几百贯钱那么多?我們家挣的钱都用来建屋买地了,可沒多余的银钱给你!” 吴氏却不死心,一见枣儿說沒钱立时改口:“那你把种无核荔枝树的法子告诉我,我自己用這法子挣钱去!” 枣儿一脸淡定的把事情全都推到齐临身上:“法子在齐公子那儿,二婶娘有本事找他要去呗!别怪我沒提醒二婶娘,那可是人家齐公子花大价钱买来的秘法,人家凭甚么给你、白白让你跟着一起挣钱?” 吴氏见钱沒要到、赚钱的法子也沒要到,不由恼羞成怒:“我看你是铁了心半点好处都不肯提携你老子娘?!你這般不孝顺,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我行得正、坐得端有甚么可怕的?倒是二婶娘你对自個儿生的闺女又是打、又是骂,就不怕遭报应?” “闺女是我生的,我想怎么管教是我的事,谁敢說我的不是?”吴氏越想心裡越不痛快,尤其是枣儿一副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裡的模样,把她气得竟直接动手明抢。一把抓住枣儿的胳膊,问都沒问一声就用力把她手上的玉镯往下撸:“沒钱给镯子也行!這只镯子怎么也能换個几贯钱,就当你孝顺老子娘了!” 枣儿哪会任凭吴氏把金氏送给她的镯子抢走? 只见枣儿整個人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把将吴氏推得连连倒退了几步,還不忘冷冷的瞥了吴氏一眼。警告道:“别碰我阿娘给我的镯子。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說着顺手抄了门边的扁担自卫,摆出一副吴氏敢再近她身、她便会毫不留情打她一顿的姿态。 吴氏见枣儿竟然敢大力推她。還举着扁担扬言要打她,立时不管泥地腌臜、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拍着自個儿的大腿。高一声低一声的鬼叫起来:“哎哟喂。枣妞儿啊枣妞儿,我可是你的亲娘呀,你怎么能如此狠心、一把将我推到地上?你可是老娘我足足疼了三天三夜的才生下来的一团肉哩,你身上哪個地方不是从老娘身上掉下来的?” “我不過是要你送個不值钱的镯子孝敬亲娘。你竟就狠心把我推到地上?哎哟喂,這一跤摔得我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吴氏的脸皮素来比鲤州府的城墙還厚。只见她为了把枣儿的玉镯贪去,說到最后竟不顾长辈身份、满地撒起泼来:“你人都是我生的,你身上有甚么东西不是我的?就你戴着的那镯子也得归我!你要還有点良心和孝心,就赶紧把镯子取下来孝敬你老娘我,才不枉费我疼了三天三夜才把你给生下来!” 若是枣儿不知道吴氏当年差点将原主溺死一事,兴许還会因为她的话生出几分同情心来,可枣儿已经见识過吴氏是有多“爱护”她的亲生闺女了,自是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自顾自的越過她往自家走去。 不曾想先前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哭的吴氏,一见枣儿不理睬她、立时从地上蹦了起来,冲到枣儿跟前后一把拽着她的手不放,一面用力的撸枣儿手腕上的镯子、一面骂骂咧咧道:“你個挨千刀的不孝女!老娘当年费了大把劲才把你生下来,可這些年你却是半分好处都沒提携着老娘!如今不過是要你一個镯子而已,你竟也死活不肯给!我真真是白生了你這個死丫头……” 吴氏這镯子可谓是抢得理直气壮,更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枣儿既是她生下来的,那就算她沒养育過枣儿,枣儿也得报答她的生恩、对她的要求必须有求必应,完全忽略了当初她要把枣儿溺死一事,只觉得枣儿沒良心、不孝顺。 枣儿可不是好欺负的,自然不肯把镯子给吴氏,也不会对吴氏手下留情,举了扁担就对她一阵猛打!這时金氏正好拎着一條鱼并一篮子果蔬归来,一见這架势立刻二话不說的冲上来,用手中的鱼直甩吴氏的脸…… 尖尖的鱼尾直扫吴氏双眼,甩得吴氏尖着嗓子“哎哟”了一声,最终不得不松开拽着枣儿的手、拿手挡在脸上,在原地上蹿下跳,枣儿趁机拉着金氏躲回自家屋裡,紧紧合了门留吴氏一人在外头闹腾,不再理会。 吴氏在枣儿和金氏手上吃了亏后,虽满心不甘,但见识到枣儿的手段、明白枣儿不会被身世束缚后,便不敢再轻易去缠着枣儿讨便宜,只狠狠的把出這個馊主意的招弟给打了一顿出气。 一转眼又過了四年,枣儿已经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一家四口的日子经過几年的经营已是红红火火、蒸蒸日上,一年到头家裡稳定的进项大大小小有三、四样,连带着事事都给枣儿家搭把手的金家也跟着沾了光,不但下了船在地上扎了根、在紧挨着枣儿家的空地上建了新屋,家裡也先后添置了两艘渔船。 夏大郎、金元宝等人原就比枣儿年长,如今最年长的夏大郎更是已经有十六岁了,几兄弟从启蒙到如今也算是寒窗苦读了小十年,两家人一早就商量好今年秋闱让他们下场试试水,也好早点知道他们兄弟几個有沒有读书出仕的天赋,若是沒有天赋也好早做打算。 枣儿家才决定让夏大郎参加今年的秋闱,才让他即刻撒了手上的事、只一心一意的读书,村裡有名的富户陈九姑便自发找上门来。說是来夏家串门和金氏闲聊,但闲话沒說两句就把话引到夏大郎身上:“大海媳妇儿,我听說你家大郎今年要下场?” 金氏一面穿针引线的替家人缝制衣裳,一面随口答了句:“嗯,孩子也读了小十年书了。也到了下场搏一搏。试试自己是不是這块料的时候了!” 陈九姑听了心裡一喜,又问道:“那不得早早的寻好作保的秀才?這事儿有眉目沒?” 北越律法明文规定。像夏大郎這样的童生想要参考科举,要有同考者五人互结,并且有本县廪生作保。为应考的童生具结。保证无身家不清及冒名顶替等舞弊行为,方才有资格参加童子试。 童子试亦称童试,即科举时代参加科考的资格考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個阶段的考试。县试一般由知县主持。试期多在二月,考四到五场。考试內容有八股文、诗赋、策论等,考试合格后才可应府试。 府试由知府或直隶州知州、直隶厅同知主持,考试內容和场次与县试相同,府试合格者方可应院试。院试又叫道试,由主管一省诸儒生事务的学政主持。院试合格者称秀才,方可正式参加科举考试。 枣儿還是头一次接触古代的科举制度,一听說光是获得参考科举的资格就要先后通過县试、府试、院试,不由惊讶得连连咂舌———古代学子想要通過科举考试出人头地還真是不容易!光是要迈過科举考试的门槛、取得考试资格,寻常百姓家人家的读书人就得先要一阵折腾! 也就是說夏大郎几人若是想要参考今年秋闱,现下就得先把替他们作保的廪生寻好,到了三、四月先去参加童子试,童子试顺利通過,往后的事才需考虑……否则若是连童子试都過不了,那后头的乡试便沒资格参考,更别提省试、殿试了。 金氏晓得陈九姑家裡的几個闺女都嫁到了城裡去,在村裡也算的有门路的人,因此见她主动提及此事、心中一动,索性顺着她的话往下說道:“咱村可不统共就于秀才一人有保荐的资格?听說他每回只从村裡挑五個人来保,也不晓得我們家大郎能不能入得了他的青眼。” 這廪生是指成绩考核优秀的秀才,朝廷每月都会拨发廪膳补助生活,名额有定数、并不是人人都能评上。因此在村裡办私塾、十分看重夏大郎的白秀才沒能评上,村裡只那出了名性情孤僻古怪的于秀才被评上廪生,有资格给童生作保。 這些事金氏和陈九姑心裡自然都十分清楚…… “這事儿說难难、說不难倒也不难,”陈九姑亲热的携了金氏的手,一脸自豪的說道:“說来還真是巧了,我們家金锁正好嫁到县令大人家裡去,认识的廪生可就不仅仅白秀才一人,随意找個来吩咐一两句,你家大郎寻保人的事可不就办妥了?你们也犯不着和村裡其他人一起,挤破脑袋去求那于秀才!” 金氏听了心裡一喜,一时也沒多想,只高兴得紧紧回握住陈九姑的手:“陈大姐当真愿意帮我們家大郎一把?要是這样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我們也不必想法子去走于秀才的门路———那于秀才脾气古怪着哩,每每到了给人作保时,总是会刻意刁难求他的人家。” 枣儿却沒只顾着高兴、而是多留了個心眼,心想陈九姑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主动开口帮忙,不想金氏等事情办好了才发愁還不起這份人情,便直截了当的问陈九姑:“九婶子不会无端端的主动帮我們家這個大忙吧?可是有甚么條件?不如开门见山的說出来,我們也好掂量、掂量還不還得起這份人情。” 陈九姑一见枣儿如此通透聪明,双眼一亮、抿了嘴笑了起来,還一個劲的拿眼打量枣儿,好话一句接一句的往外蹦:“哎哟,大海媳妇儿,你家三娘真真是聪慧過人啊!我不過是提了個头,她便晓得我的意思!” 說着又拉着枣儿上下打量,眼底有着满意的神色,一张脸越发笑得比花儿還灿烂:“這丫头不但聪明,模样也生得娇俏水灵,一看就知道是個有福气的,将来可不得嫁到好人家去……”(。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so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