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七章 寸土不让 作者:未知 安家军政治部主任展到率领的“调查小组”一到思茅,第一件事就是从两架容克大型运输机上卸下先进的通信器材和药品,随后吩咐基地司令代正良通知新公路沿途关卡,确保从川南开来的运输车队一路安全畅通。 代正良和马远江高兴地询问是什么好东西?展到白了代正良和马远江一眼便忙自己的去了。 对外联络部长徐泊谦告诉他们:经军政委员会讨论通過,军需处這次调拨给滇南基地十二辆新式军用吉普车,五十四辆轻重卡车,三辆油罐车和一辆昂贵的通信指挥车,所有车辆均满载而来,不但送来三万套新式丛林迷彩服,還有八十支特制狙击步枪、四十八门刚量产的轻型五〇迫击炮,以及三十多万发各式弹药。 同来的除了新配属滇南基地的一個汽车连官兵,還有以士官学校本期毕业生为主的一個通信连、一個三十六人医疗队和十二名教员,其中四人是江南理工大学英语专业毕业生。车队前天上午离开叙府,估计今天入夜时分进入专区北面的宁洱县城。 代正良等人惊喜若狂,自从五條主要公路和思茅周边大小道路修通后,弟兄们整天骑着短脚矮马,成群结队来来往往,弄得整個古城天天飘散着浓郁腥臊的屎尿味不說,思茅总部的八百余匹马,加上最北的宁洱兵站、军民中转仓库所在地的车裡(今景洪)警备团、东面与安南接壤的江城警备团、东南与上寮接壤的镇越(今勐腊)警备团、南面与缅甸景栋地区接壤的佛海警备团(今勐海)、西南与缅甸腊戌地区接壤的孟连警备团,单是整個警备师共有马匹两千八百余匹,這還沒有算上工程兵团拥有的大量马匹。 由于這两千多匹马是整個部队的唯一运输工具,谁也不敢让這些跑不快的短腿畜生饿着,每天必须喂上一顿精料,而精料得用粮食豆类,巨大的消耗让人心疼。此外,工程兵团和大大小小六十五個林场、农场饲养的近万马匹,那些干活不比军马少的畜生只能天天吃草,每次看到安置点的百姓牵着一匹匹瘦得只剩一身杂毛的马匹走過,代正良和弟兄们就感到揪心,替百姓叹息的同时,也替一匹匹被重物压得晃晃悠悠的可怜马匹哀叹。 代正良和马远江如今有了個汽车连,心中天天揣着的一件大事就此解决,主要公路已基本修好,一辆军卡运送的物资,一百匹短脚马也比不上,還不需要派出大量弟兄跟在马屁股后边伺候,军队的军马数量很快便能降低大半,不但节约人力物力,将撤下来的马匹送到最需要的各林场、农场百姓手裡,对民众又是一大实惠。 新落成的思茅机场位于思茅城西北三公裡处,代正良领着展到一行,骑上几十匹最健美的短脚马,返回城东总部,一下马展到就被具有五百余年歷史的县府衙门迷住了,与徐泊谦两人水都不喝一口,兴致盎然地游走起来,对高高翘起的飞檐和大柱上的楹联指指点点,两人摇头晃脑,要不是身穿将军服、腰间挂着手枪套,落在外人眼裡,活脱脱一对饱学之士到此一游。情报处副处长兼通信科长李煜甫沒這個雅兴,跟随代正良、焦广绪等弟兄走进大堂,开始紧张工作。 两人转到西厢房外的亭廊前,围着個雅致壮观的五米高石塔,指指点点,這個說“巧夺天工”,那個說“别具匠心”,沒能多陶醉一会儿,代正良小跑而来,低声报告: “长官,孟连守备团电话急报,英军一個连与缅军一個团正在缓慢开向我方边境,看样子是来报复了,电话沒挂,长官是否去听一下?” 展到两人哪裡還有心思搬弄风雅?连忙拉着代正良,快步返回总部。 穿過大堂,进入宽阔的东厢房,展到亲自抓起电话,向前方守备团长了解情况,放下话筒立即把代正良、马远江、警备师副师长兼读力团团长焦广绪叫到一起。 在展到的示意下,李煜甫点点头站起来:“我們這次来,名义上是调查‘马雷镇事件’,实际上是奉安司令的命令,来此协助垦殖专区的弟兄们做好一切防范和应对工作。临行前司令部請示司令的意见,司令回复的密电只有三個字:狠、准、巧!意思非常清楚,就是要比敌人更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打在敌人的七寸上,最后這個‘巧’字,司令部各部讨论后认为,就是要利用谋略,制敌机先,让敌人恐惧害怕,不敢贸然扩大事态。 “既然今天敌人来了,我們就依照司令的指示办,我的建议是:孟连警备团弟兄迅速出击,占领边界有利地形,严阵以待,同时命令工程兵二团弟兄拿起武器,披挂上阵,置于警备团后方隐蔽待命。 “老焦,你不是說特种大队林炳宁分队還在孟连嗎?让林炳宁带领两個狙击小队上去,只要对方敢踏入约定俗成的边界线半步,就对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开枪警告,只要不打死就行了。” “是!” 焦广绪兴奋得脸都红了,来到滇南這么久沒能打上一仗,把這個威武好战的汉子憋得很难受。 马远江问道:“李处长,要是敌人横下心来,和咱们干一场的话,会不会把事情闹大啊?” “远江,是不是久不打仗了,你小子手软了?” 展到不客气地大声责备:“你怕什么?只要敌人敢进入我方领土,就是对我們神圣国土的野蛮侵略,就是对我安家军的极度藐视!在這种情况下,你不揍他娘的,难道還想請他们喝酒?只要敌人不听警告,执意踏入我們的国土,就摆明敌人是横下心要把事情闹大,你就是想退也避不了!再一個,只要今天后退一步,明天英国人就会再进一步,接下来司令就会命令程明泽率领军法处宪兵飞過来,你马远江、代正良甚至包括我展到在内,都得先解除武装,脱掉军装,乖乖跟着宪兵回到叙府军事监狱,就算不被撤职,這辈子也沒脸出去见人了,明白了嗎?” 马远江悚然一惊,惶恐起立:“明白,属下多虑了,一切以长官命令为准。” 展到挥了挥手:“坐吧!远江、老代,你们俩都是读力师出来的老兄弟,都知道我們安家军为什么赢得全军和全国人民尊重,我安家军的精神无论到哪儿都不能丢掉。我刚才话說得可能重了些,但别怪我,我這個政治部主任就是干這事的。你们好好去面对,如果打起来,就往死裡打,能把来犯之敌全歼了更好,有什么事政治部和司令部给你们兜着,我不但会给你们請功,相信司令马上会提拔你们,再把你们当成抵抗外辱的民族英雄来宣传,咱们安家军十几万将士,有几個能获得眼前這么好的机会?珍惜吧!” “是!” 马远江、代正良、焦广绪等七名军官齐齐站起。 “很好!老焦,等会儿你把我們政治部的赵干事他们带上,让他们到前线拍摄资料,等事情完結了還要采访受害的各族群众,我們要让全中国人民都知道,英国人是怎么样欺辱咱们的父老乡亲,是怎么样藐视我中国的主权、践踏我军队的尊严。好了,去吧,远江也一块儿去!” 展到站起来挥挥手,焦广绪和马远江双双敬礼,领命而去,李煜甫也和代正良组成临时指挥小组,与参谋小组成员一起开始对孟连前线的各种紧急情况展开分析预测。 徐泊谦放下茶杯,嘿嘿一笑:“你不该把远江吓成這样,远江是個实诚的弟兄,数年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滇南之所以有今天,离不开远江這個大管家的苦心经营,你看他每次回去汇报工作,一次比一次黑,一次比一次瘦,弟兄们对他都是满怀愧疚的啊!” 展到递给徐泊谦一支烟:“我心裡何尝不知道?远江就是有优柔寡断的毛病,不借此机会给他個深刻教训,对他今后沒有好处。司令很看重他,估计明天司令過来,要给他们三個晋衔了,這個时候小弟要是不敲打远江一下怎么行?弄不好万一他在司令面前示弱,惹得司令生气,总不是件好事吧?” “說的也是,司令最烦的就是這個。”徐泊谦点点头,立即理解了展到這么做的意思。 展到站起来,舒展了下腰身:“走吧,下面的事让煜甫和老代他们艹心得了,咱们继续去参观那個明代石塔,上面的字我還沒念完呢,明天司令到来咱们领他去看看,他可是一向都很注重文化遗产保护的。” “哈哈!行,走吧,走完一圈该吃午饭了……” 上午十点四十分,中缅边境,孟连县南二十六公裡,老高寨。 烈曰下的山寨,掩映在苍郁的绿色之中,村寨裡的数百乡亲站在自家高脚楼上,惊恐万状地望着五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安家军将士扛着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穿過寨子,很快消失在南面的山坳和密林之中。 大军過去,天真的孩子们冲出家门,跑到路边,叽叽喳喳地议论官兵们身上的武器和头上的钢盔,還有那一身从未见過的、跑进林子和草丛就看不见的衣服。 未几,又一队全副武装的百多人的队伍开进村子,一個個肩上扛着沉重的木箱,這批官兵放下箱子不走了,为首一個腰间插着短枪的大汉走到头人面前,头人连忙上前,用官话招呼起来,原本惊慌失措的村民们都纷纷拥上前去,施礼问候,几個军官也都耐心地一一答谢。 经常进城的村民细细一看,立刻认出为首的军官,正是帮大家修路搭桥的大個子团长楚怀庆。 老妈妈上前握住曾经带人帮助自己治好病的楚怀庆的手,用佤族土语,哆哆嗦嗦地问道:“這位长官,英国人打過来了嗎?” “老人家别担心,有我們安家军在,谁也不敢动乡亲们一根毫毛!”楚怀庆乐呵呵地回答。 头人感激地說道:“是啊,是啊!有了你们在這儿,我們再也不怕了!” “啪——” 一声枪声从南面传来,惊飞了满山的鸟雀,头人刚才還凛然不惧的脸上,突然换上了无比恐惧的神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