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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0章 替身

作者:未知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在遭受如此重创的情况下依旧能保持冷静并做出了精准的判断。 从外围向比尔莱恩发起攻击的果真是联邦军队。 在昨晚上和山德罗交易的时候,曹滨知道了汉斯的计划。汉斯既然敢于铤而走险,那么一定有把握将比尔莱恩引出来,這对安良堂来說绝对是一個极佳的机会,中华人讲的是父债子還,反過来,子债父還也一样讲得通,黛安莱恩犯下如此罪孽,她老子比尔莱恩也理应一起得到惩罚,因而,曹滨也好,董彪也罢,均生出了全歼比尔莱恩的想法。至于,罗猎,那更不消多說。 但是,一心想将安良堂洗白的曹滨却不想用自己的兄弟同比尔莱恩厮杀。于是,他连夜去找了金山警察局的卡尔斯托克顿警司。 卡尔斯托克顿這家伙很有意思,因为布兰科一案,曹滨沒有遂了他的意愿,因而对曹滨怀恨在心。当警察局接到胡安托马斯发来的协助公函的时候,這伙计脑子一热,便带队随着胡安托马斯来到了安良堂的堂口,耀武扬威一通之后,心中的恨意消减了不少,随即,对曹滨是否会报复的担忧又占据了主要位置。因而,在将曹滨送往监狱的路上,這伙计便变了脸色,开始主动讨好起曹滨来。 夜深之时,曹滨按下了卡尔家的门铃,自然令卡尔斯托克顿紧张至极。曹滨一通解释后,那卡尔仍旧是将信将疑,不肯为曹滨打开房门。 逼得曹滨只能是隔着一道房门跟卡尔斯托克顿說了实情:“卡尔,你的做为虽然很令我生气,但绝对不至于让我报复你,事实上,我也意识到,在布兰科一案上,我的做法也有些欠妥,你用這种方式向我表达了你心中的不满,我想,這应该是朋友之间正常的摩擦,說开了,也就应该结束了。我今晚来找你,正是想弥补我在布兰科一案上对你的歉疚,卡尔,你可能還不知情,指使胡安托马斯将我陷害入狱的人叫比尔莱恩,他可是美利坚合众国最大的一個鸦片商,你也知道,联邦政府正要清理這些鸦片商人,如果你能破获了比尔莱恩团伙,那么,在布兰科一案上的遗憾,一定能双倍赚回。” 曹滨說的真切,那卡尔斯托克顿沒理由不相信。 卡尔打开了房门,曹滨并沒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并和卡尔斯托克顿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继续解释道:“如果你对比尔莱恩感兴趣的话,明天一早,我会赶来警察局,并引领你们围困住比尔莱恩团伙,而且,還能保证你们得到一個人赃俱获的结果。但是,我必须向你提出警告,比尔莱恩的团伙十分庞大且火力凶猛,单凭你的部下,很难与之敌对。卡尔,我建议你求助于联邦军队。” 需要动用军队的案子一定是大案甚至是特大案,感觉到了立功机会的卡尔斯托克顿登时兴奋起来,对曹滨回应道:“谢谢你,汤姆,谢谢你不计前嫌为我提供了這样的机会。不過,我很担心時間太紧,来不及走完申請军队协助的手续,当然,我会尽我所能去争取時間,我担心的是万一,万一来不及,我們该怎么办?” 曹滨笑了笑,道:“如果来不及得到联邦军队的协助,那么,我只能派上我安良堂的弟兄。卡尔,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弥补你在布兰科一案上的损失,但我同时希望,你能为我安良堂作证,安良堂和比尔莱恩之间的战斗,绝不是帮派之间的火并,卡尔,告诉我,你一定会为我作证的,是嗎?” 卡尔斯托克顿满心欢喜,自然是连声承诺。 运气相当之好,联邦政府于去年底才刚刚下定了缉毒扫毒的决心,此时正处于重视程度的快速上升期。联邦军队对鸦片早已是深恶痛绝,因而对联邦政府的這项决议是举双手赞成,并在多個场合下表明了军队态度,尽全力支持联邦政府的缉毒扫毒决议。因而,警察局的局长听完了卡尔斯托克顿的汇报后,只用了一個电话,便得到了当地驻军出动一個步兵连的承诺。 一個步兵连也就是两百来人,去掉连部文员和伙食班,也就是一百六七十條枪,单就数量对比,比尔莱恩虽在下风,却也不至于不堪一击,但若就火力以及战斗力来讲,比尔莱恩就算再多出一倍的手下,也难逃溃败的结局。這還是在联邦军队沒动用机枪的状态下。 混乱中,巷道中的罗猎想冲出去捞点便宜,却被董彪一把拉住了:“我的個少爷啊!你還是省省吧,那子弹可不长眼,滨哥带来的联邦军队又不认识你是谁,還是老老实实呆在這儿吧!” 其实,也用不着董彪阻拦,因为,巷道外那枪声也就密集了一小会,待罗猎安静下来之时,外面的枪声也跟着稀落了下来。 与其說這是一场战斗,倒不如說這只是一场屠杀。 在联邦军队强大的火力面前,比尔莱恩的三路人马总数多达六十余人的队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仅仅三两分钟,便倒下了近三十人。剩下的三十余人,则在慌乱间随便寻了個掩体,将自己藏了起来,莫說反击,就连露下头来都不敢,只因为稍有动静,便会遭致联邦军队的火力覆盖。 关键时刻,戴维斯科特展现出了他的保镖本性,保护着比尔莱恩躲在了一個废旧设备后的狭窄空间。败局已定,那比尔莱恩也失去了一贯的从容镇定。 “莱恩先生,我們投降吧,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此时的戴维斯科特心中充满了后悔,若不是他一时冲动,這会儿,他一定是在纽约的家中享受着阳光和泳池。“莱恩先生,好在我們并沒有去碰那些货物,而汉斯也沒有了机会出庭指证我們,联邦法院获得不了足够的证据证明我們是那批货的主人,最多只能判决我們是帮派火并。” 在美利坚合众国,帮派之间的火并犹如家常便饭时常发生,绝大多数情况下,火并双方不管输赢都不会诉诸法律,更不会为警方提供证据,偶尔有人落在了警方的手上,也会咬死口說自己是正当防卫,就算实在开脱不了罪行,也可以找人来顶罪。而顶罪的人对任何一個帮派来說都是常规配备,哪怕明知道是死罪,也绝不会存在找不到人的情况发生。 比尔莱恩审时度势,认为戴维斯科特所言绝非是危言耸听,围剿他们的显然不是安良堂,而是正规的联邦军队,跟他们作战,原本就沒有取胜的可能。而自己這边,因为太過自信能歼灭了守卫在此的安良堂势力,居然忽视了环境因素,被引诱到了這块战无法战,逃无法逃的绝境中来。 “好吧,戴维,你說得对,投降或许是最佳的選擇。”比尔莱恩虽心有不甘,却也是无可奈何。 戴维斯科特随即脱下了外套,再脱掉了自己的白色上衣,抓在手中,挥舞了起来。戴维斯科特的动作起到了带领作用,藏在各处的伙伴们纷纷效仿,一時間,那一片地块上,四处飘扬着白色衬衫。 五十米开外,联邦军队的阵线后,卡尔斯托克顿的脸上登时布满了愁云。 按照军队禁止杀戮俘虏的规矩,当敌方挑起白毛巾表示要投降的时候,是严禁再开枪伤人的。但若是就此结束了战斗,那么,接下来势必进入漫长的法律诉讼环节,在法庭沒有做出最终裁决之前,卡尔斯托克顿绝对享受不到這案子给他带来的红利,更让人头疼的是,若是法院最后裁决比尔莱恩贩卖鸦片的罪名不成立的话,那么对卡尔斯托克顿来說,不单沒有红利可以享受,甚至還会因此遭受损失。 因此,卡尔斯托克顿所期望见到的是一具比尔莱恩的尸体,而绝非是一個能喘气說话的人! 带兵的上尉下令停止了射击,并将下一步行动的决定权交给了卡尔斯托克顿。卡尔一脸愁云,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曹滨,却见到了曹滨一脸淡然的模样。卡尔忍不住冲着曹滨嘀咕道:“汤姆,你不觉得有些麻烦嗎?” 曹滨淡淡一笑,做了個噤声的手势,随后回道:“再等等!” 枪声彻底停歇下来,一片安静中,戴维斯科特举着白衬衣率先起身从掩体后走了出来。眼看着戴维安安全全的样子,比尔莱恩的一帮手下纷纷效仿,抛掉了手中的枪械,举起了白衬衣,跟在戴维身后,从掩体后现出身形。 卡尔斯托克顿双眼似乎要冒出火来,着急喝道:“汤姆,你倒是說句话呀!” 曹滨依旧是面如沉水,淡然道:“再等一下。” 巷道中,董彪听到枪声停歇了下来,立刻放下了手中左轮,重新拿起了他的毛瑟步枪,给罗猎打了声招呼:“小子,跟在彪哥身后,掩护彪哥。” 罗猎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兄弟二人从工事中翻身出来,猫着腰摸到了巷道口处,借着尚未被发现的机会,端起枪,冲着联邦军队的方向,一连开了三枪! “砰砰砰——” 董彪這三枪非常连贯,三枪开完的总用时也不過一秒钟,便是這一秒钟内响起的枪声,使得联邦军队的士兵们不等长官的命令,直接扣动了手中步枪的扳机。 混乱中,董彪一個侧滚,闪到了巷道一侧,身后负责掩护的罗猎趁机向巷道外“砰砰砰”连开了三枪,也管不上打中沒打中,紧跟着也是一個侧翻,将身子贴在了巷道的另一侧。 联邦军队的士兵们的這一次排射和上一次有所不同,上一次排射的时候,士兵们還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冲着活人开枪,一多半的士兵都出现了手抖甚至是整個身子在抖的现象,但有了经验之后,再次扣动扳机的时候就沉稳多了,反应出来的结果便是射击的精准度大大提升,一轮排射過后,视野内全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真假尸体。 卡尔斯托克顿惊喜之余,连忙下令手下警队并亲自带队上前打扫战场,聪明如他,已然觉察到那莫名其妙的三声枪响必然跟汤姆有关,人家帮了大忙,自己当有回报,只有率先控制了现场,才能帮助汤姆掩盖了其中的猫腻。 那上尉连长也觉察到了個中蹊跷,只是尚未来及反应,曹滨的一沓美元已经塞了過来:“上尉辛苦了,沒别的意思,只是代表警察局向各位表示感谢,兄弟们辛苦一趟,总该喝杯咖啡抽支烟修整一番。” 上尉连长不過是在执行上峰的命令,命令执行完毕,拿着那沓美元收兵归队才是明智之举,否则,认真追究起那三枪出处的话,拿不到那笔外财不說,自己的部下也难免会落下麻烦。多一事肯定不如少一事,于是,那上尉笑眯眯地收下了曹滨塞過来的那沓美元,還热情地拥抱了曹滨。 安顿好了联邦军队,曹滨大踏步向前,并提醒卡尔斯托克顿道:“卡尔,重点是比尔莱恩,他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东西,非常容易辨认!” 卡尔斯托克顿带着他的部下,将现场六十余真死假死的尸体全都翻了個遍并补了枪,可就是沒发现一個上了岁数的人,待曹滨赶到现场的时候,卡尔斯托克顿只能冲着曹滨无奈地摇了摇头。 “让他给跑了?”曹滨显然不敢相信這個结果。 卡尔斯托克顿耸了下肩,摊开了双手,回道:“可惜了,汤姆,我太着急了,居然一個活口也沒留下,不知道是那個老东西溜走了還是根本沒参与。” 曹滨一时沒搭理卡尔,而是冲着巷道内喊道:“杰克,诺力,出来了!” 卡尔会心一笑,和曹滨并排站在一起,迎来了董彪罗猎二人。 “什么?比尔莱恩跑了?”董彪一听到這個消息,顿时急眼,拎着步枪,便往高出窜。可是,這一片小山包众多,地面崎岖不平,又哪裡還能看得到比尔莱恩的身影。 罗猎更是惋惜痛恨,可茫茫四野,再想去追一個亡命之人,犹如大海捞针。 曹滨拍了拍罗猎的肩,想劝慰两句,可嘴巴张开了,又不知道說些什么为好,只能是一声轻叹。 罗猎咬着牙根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取了他们父女两個性命!” 董彪悻悻然从高处归来,叹息道:“功亏一篑啊!等那老东西回到了纽约,再想捉到他,可就真难了!” 罗猎陡然一凛,双眸闪出异样的光芒,愣過之后,大喝一声:“火车站!到火车站堵他!”话音未落,脚下已经迈开了步伐。 董彪急道:“滨哥,這边我就不管了哈!”言罢,撒丫子便向罗猎追了過去。 曹滨喝道:“阿彪,你的枪!” 已经奔出去十多步的董彪甩下了一句话:“你帮我拿回去!” 曹滨苦笑摇头,转過身来,对卡尔斯托克顿道:“咱们接着干活吧,我带你们去查获那批鸦片。” 从风井口下去查探显然不适合警察,安良堂在夜间已然准备了足够的爆破材料以及挖掘工具,警察中也有经過爆破训练的,至于挖掘,更不用多說,只需卖力即可。 经過数個小时的奋战,卡尔斯托克顿带领着部下,终于打通了巷道。 火把光芒的照射下,依稀可见那巷道中所堆放的大木箱,一個摞着一個,一排连着一排。 “這……装的都是鸦片么?”卡尔斯托克顿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曹滨应道:“是的,一個木箱大约重两百多磅,這裡面至少有一千個這样的木箱……”曹滨說着,突然卡顿了一下,双眉立刻拧成了一坨。 方老三說,這些木箱一個重约两百来斤,那么计算下来,十只木箱才能凑够一吨的重量,而多达两千吨的货物,理应有上万只木箱才对,可是,這巷道中所见,以及方老三所述,均是一千左右。 也就是說,這废旧矿场中藏有的鸦片,仅仅是耿汉盗取的鸦片总量的十分之一。 瞬间的醒悟,使得曹滨懊恼不已。在华人心中,读书识字做文章才代表了有学问,加减乘除之算术再怎么精通也不過就能混個账房先生的差事,成不了多大的气候。便是在這种落后思想的作祟下,曹滨也好,董彪也罢,包括罗猎在内,在算术方面,都难說能够及格,因而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两百吨?汤姆,你是說這些鸦片的总量多达两百吨?”卡尔斯托克顿的惊呼将曹滨从懊恼中拖了出来,很显然,人家卡尔斯托克顿的算术明显要优于曹滨。 “是的,卡尔,一次性查获两百吨的鸦片,我想,這应该是美利坚合众国自發佈禁毒令以来查获到的最大一宗贩毒案件了。”曹滨口头上应付着卡尔斯托克顿,但心中却在思考着這数量上的偏差究竟意味着什么。 卡尔斯托克顿兴奋道:“這已经不能单单用最大一宗贩毒案件来形容了,汤姆,這宗案件所涉及到的鸦片总量将会是全国其他破获的案件的总和,天哪,我真不知道這案件曝光后将会引发怎样的轰动。” 曹滨道:“卡尔,我能理解你的兴奋心情,但我想說的是,你的兴奋有些早了。” 卡尔斯托克顿猛然一怔,道:“汤姆,你這话是什么意思?” 曹滨轻叹一声,道:“比尔莱恩藏匿的货物多达两千吨,而這儿只有两百吨,卡尔,金山還有一千八百吨的鸦片等着你查获。” 卡尔斯托克顿登时傻呆。 警察办案,其动力一方面来自于职业使命,另一方面则来自于立功晋升。对普通警员来說,或是对刚穿上警察制服的小年轻来說,其办案动力可能更多地来自于使命感,但对于混到了警司职务的卡尔斯托克顿来說,使命感或许還会存在,但肯定处于严重缺损的状态。查获了一宗总数量高达两百吨鸦片的答案,足够让卡尔斯托克顿攒够了立功晋级的资本,因而,对剩下的那一千八百吨鸦片,卡尔斯托克顿只会感觉到无比的压力,却毫无动力。 “汤姆,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是嗎?”呆傻中,卡尔斯托克顿明知道曹滨所言多半为真,但還是寄予了极大的希望,当做是曹滨再跟他玩笑。 曹滨稍一顿,道:“我查获的消息是比尔莱恩的手下私吞了他的货物,总数高达两千吨。当然,我并沒有亲眼看到這些货,但我相信,我的消息来源是真实的。卡尔,我知道這個消息对你来說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对你說,你兴奋的有些早了。” 卡尔斯托克顿道:“汤姆,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朋友的话,我希望,你能将這個信息深埋在你的肚子裡,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我的生活将会彻底被打乱,這一千八百吨的货物将成为压在我头上的一座大山,让我吃不下睡不着。汤姆,我求你了。” 曹滨很能理解卡尔斯托克顿的苦处,查获了這起案件,立功晋级自然是沒的說,但是,假若上峰知道另有九倍的鸦片被藏在金山的某個角落中的话,那么,這任务自然会落在卡尔斯托克顿的身上,将這一千八百吨的鸦片找出来了,自然不用多說,那卡尔斯托克顿继续立功,继续晋级,但若是找不到,恐怕其结果只会让人难堪。 找到這些货物或许不难,但問題是,货主比尔莱恩并未捕获,他势必卷土重来,而任何一個挡在他面前的人,都将处在危险当中。 对卡尔斯托克顿来說,身上的警服已经不再那么的神圣,已然成为了一份讨生活的职业而已,能安安稳稳的拿份薪水過着体面的生活,又何必冒着危险去履行那份倒霉的职责呢? “卡尔,我非常理解你的难处,换做了我,也会有和你一样的顾虑,但是……”曹滨說到了转折处,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卡尔斯托克顿,嘴角处扬起了一丝不易觉察到的笑容。 听到了曹滨口中的但是,卡尔斯托克顿登时紧张起来,呆呆地回看着曹滨,等待着曹滨最后的宣判。 “但是,卡尔,你也要理解我的难处。比尔莱恩是我安良堂的仇人,我不能放任他轻松离开金山,二十年来,得罪我汤姆,得罪安良堂的人,不管他是谁,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這一规矩,从不能被打破。”曹滨的神色越发严肃,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不可冒犯的尊严。“而剩下的那一千八百吨鸦片,将会是让比尔莱恩留在金山并逼迫他现身的唯一希望。所以,我不能帮你隐瞒這個事实。” 卡尔斯托克顿黯然摇头,道:“汤姆,汤姆!你让我說你什么好呢?早知道是這样,昨晚上我就不该听你說话。” 曹滨淡然一笑,道:“我說過,我能理解你的难处,我還說過,你是我的朋友,卡尔,我們认识也有十多年了,你听說過我汤姆为难過朋友嗎?” 卡尔斯托克顿登时来了精神,急切道:“汤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曹滨微微一笑,道:“我对上帝還不够虔诚,所以上帝不会那么眷顾我,不過,我相信好办法总该会想出来的,我缺少的只是時間,相信我,卡尔,我会把剩下的鸦片全都找出来,也一定会将比尔莱恩给捉到,但你必须配合我,暂时不要公布案情,给我些時間,让我好好想一想。” 卡尔斯托克顿为难道:“汤姆,我当然愿意给你留出充沛的時間,可是,案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就算使出浑身解数,最多也只能拖延到明天早晨。” 曹滨点了点头,表示了理解,并道:“這些時間对我来說已经足够了,如果今晚上我仍旧想不出办法来的话,估计再给我多少時間也是徒劳。卡尔,這是我們共同的利益,希望你能竭尽全力。我先回去了,你继续坚守吧,晚上八点钟之前,我会派人来通知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曹滨說完,转身就要离去,可走出了几十步,又折回身来,对卡尔斯托克顿道:“安排辆警车送我回去呀!” 曹滨一早去了警察局,随后是换乘了警车来到了這座废旧矿场,這儿离安良堂尚远,若是沒有汽车,走回去的话,還不知得浪费多少時間。這個细节,曹滨和卡尔原本都不应该忘记,可是,曹滨走出了几十步才想起来,而卡尔斯托克顿直到曹滨提起才意识到,這足以說明此二人的思想有多混乱。 事实确实如此。 当曹滨意识到這儿存放的烟土只是总数的十分之一的时候,整個思维便已经混乱了。耿汉的铤而走险倒是好解释,毕竟這儿只是储存了十分之一的货物,即便真的损毁了,也不至于太過惋惜。但是,比尔莱恩为什么会因为這十分之一的货物而被耿汉骗来呢? 身为老板,比尔莱恩不可能一点也不掌握耿汉的事情,因而,曹滨推断,比尔莱恩应该早安良堂一步发现藏货地点,而他在查探货物的时候,理应发觉這并非是货物的全部,那么,按照正常逻辑,那比尔莱恩应该集中精力去找寻剩下的十分之九才对,怎么会纠缠于這十分之一呢? 這個問題看似不怎么重要,但实则决定了比尔莱恩的去向,假如那十分之九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两千吨烟土只是耿汉炮制出的一個谎话的话,那么,比尔莱恩现在要做的一定是想尽一切办法逃离金山。反之,若那十分之九真实存在的话,比尔莱恩一定会留在金山。 满脑子已成浆糊的曹滨坐在车上,越琢磨越是糊涂。他只能寄希望于对耿汉的审问。 可是,当他紧赶慢赶回到了安良堂的时候,那耿汉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一向沉稳的曹滨也忍不住发起了火来:“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嗎?怎么能让他死了呢?” 堂口弟兄面面相觑,其中一個领头的兄弟嗫啜回道:“滨哥,对不起啊,弟兄们沒想到,他居然会咬舌自尽。” 曹滨登时愣住。 自杀的方式有很多,投河,跳崖,刎颈,刺心……等等這些方式都不算太难做到,唯有這咬舌,却绝非一般人能够实现。 唯一的希望就此破灭,曹滨只能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罗猎董彪二人急火攻心,居然以双腿狂奔了十好几裡路,直到董彪累的气喘吁吁再也无法坚持的时候,這二人才想到火车站依旧尚远,用腿丈量,绝不是個办法。于是,二人商量,一個在路边拦车,继续奔向火车站堵拦比尔莱恩,另一個改变方向,先回堂口一趟,带上兄弟开上车,将火车站围個水泄不通。罗猎报仇心切,坚持要先一步抵达火车站,那董彪无奈,只好折回堂口。 待董彪叫上了弟兄,开出了车来,二楼曹滨的书房窗户悄然打开了。“歇歇吧,比尔莱恩不会傻啦吧唧自投罗網的。” 曹滨道:“把罗猎叫回来,比尔莱恩暂时不会离开金山的,守在火车站只是徒劳。” 董彪惊疑道:“滨哥,你在說什么呀?所有的货全都落在了警察手中,比尔莱恩也只是孤身逃走,他怎么還会留在金山呢?或许,他不会選擇乘坐火车逃离,但我觉得他一定会……” 曹滨打断了董彪的疑问,道:“阿彪,我們犯下了一個低级错误。” 董彪仰着脸看着曹滨,神色更加疑惑,不由抢道:“低级错误?什么错误?” 曹滨道:“当初你跟罗猎上了那艘货船,看到了多少货物?再想想你在巷道中看到的又有多少?” 董彪眨了眨眼皮,回道:“都不少!罗猎不是說了嘛,他估计至少也得有上千吨甚至两千吨的货,后来,吴厚顿的招供也证明是两千吨的货。滨哥,這有什么問題嗎?” 曹滨轻叹道:“那我问你,在巷道中你所看到的木箱有多少?” 董彪回道:“至少也得有個一千多!” 曹滨再道:“一個木箱大概是多重?” 董彪想了想,道:“我沒去试,也试不动,不過,那個方老三說過,一個木箱少說也得有两百斤重。” 曹滨苦笑道:“那你算算,這些货能够两千吨嗎?” 董彪掰着手指盘算了一会,却仰脸反问道:“滨哥,一吨是多少斤啊?” 曹滨哀叹了一声,道:“我還是直說了吧,无论是从方老三的描述還是从你在巷道中的所见,都表明我們寻找到的货物远远不够两千吨,我计算了,那巷道中藏匿的货物,最多也就是两百吨,是我們所知道的货物总量的十分之一。也就是說,另有十分之九,多达一千八百吨的货物仍旧沒被发现,比尔莱恩查探過巷道中的货物,他肯定知道個中蹊跷,所以我推断,比尔莱恩为了剩下的那一千八百吨货物是绝对不会离开金山的。” 董彪被惊到了,站在楼下仰着脸,半张着嘴,一动也不动。 曹滨再叹一声,接道:“這件事远沒到结束收尾的时候,這其中有不少疑点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匆匆赶回来,只为了能从耿汉的口中得到答案,却怎想,他居然咬舌自尽了!” 董彪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只是這反应使他看上去更加木讷:“耿汉咬舌自尽了?他怎么能下得去嘴呢?” 曹滨又道:“听滨哥的,安排几個兄弟把罗猎替换回来,咱们仨得花些時間将這件事重新捋一捋,不然的话,始终呆在云裡雾裡,只会着了那比尔莱恩的道。” 董彪傻呆着点了点头。 罗猎匆忙赶到了火车站,来不及喘上两口气便四处巡查,当然是一无所获。罗猎虽然心切,但并未因此而失去理智,他很清楚,若是此刻沒能在火车站堵住比尔莱恩的话,那只能說明這個老东西并不打算借助火车出逃,而自己這边失去了先机,再想堵住比尔莱恩的话,恐怕已是奢求。因而,当堂口弟兄赶来替换他时,罗猎沒有表示出多少意见,顺从地和堂口弟兄做了交接,开着车返回了堂口。 见到了曹滨,随即便知晓了這個低级失误,一连串的疑问也紧跟着出现在了罗猎的脑海中。和曹滨一样,他的思维也陷入了混乱当中,根本理不清個头绪出来。“滨哥,只有一個办法,提审耿汉,只要能撬开了他的嘴,這些疑问也就迎刃而解了。” 不等曹滨开口,董彪先一步嚷道:“這狗日地咬舌自尽了!” 罗猎也是惊了一下,稍稍一愣后,不由叹道:“這人曾经掌控内机局,好歹也能算是個枭雄,怎么能用這种龌蹉的方式结果自己的性命呢?” 曹滨猛然一怔,呢喃道:“是啊,我怎么会忽略了這一点呢?难道說,這耿汉另有隐情?”曹滨摸出雪茄,叼在了嘴上,忽又拿了下来,看了眼董彪,吩咐道:“阿彪,派個兄弟去把大新接過来。” 董彪道:“你怀疑是大新說了假话?” 曹滨瞪起了双眼,喝道:“我是怀疑那耿汉身上有蹊跷!” 董彪撇了下嘴,赶紧去了。 曹滨再对罗猎道:“走,咱们去看看那耿汉的尸身,說不准能发现些什么。” 堂口的弟兄对那耿汉沒多少敬重,将其尸身随便扔在了一個杂物间,胡乱找了块破布蒙在了尸身上,再在房门上挂了把锁便算完事。恢复了冷静的曹滨并沒有在乎這些细节,当堂口弟兄揭开了耿汉尸身上的破布的时候,曹滨只一眼便瞧出了端倪:“他不是死于咬舌。” 罗猎很是惊疑,不由问道:“滨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堂口弟兄跟道:“滨哥,我們分明看到他吐出了一截舌头!” 曹滨道:“若是你们沒看到他吐出一截舌头便断定他是咬舌自尽的话,那你们也是蠢到家了!但是,咬断舌头也要分主动和被动,主动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一是疼痛难耐,二是口中会有大量鲜血涌出,此人难免会发生呛咳,因而,一多半咬舌自尽的人不是因流干了血才死掉,而是在呛咳中被血块堵住了喉咙憋死了自己。這种死法,非常痛苦,往往是死不瞑目且留有极为痛苦或是后悔的神色。” 罗猎不由查看了耿汉的双眼,虽然也是死不瞑目,但耿汉留下来的神色却十分诡异,看不出他在临死前有多少痛苦,反倒感觉他那神色间似乎還有些兴奋满足。 曹滨接道:“看他的模样,在咬舌之前,很可能是中了毒,這种毒迷失了他的神志,使他在恍惚之间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又因那毒性有着麻醉的作用,让他感觉不到断舌的疼痛,因而,在他临死的时候,并沒有痛苦的神情。” 那堂口弟兄道:“沒错,滨哥,這耿汉在吐出那截断舌之前,突然疯癫了起来。” 曹滨点头应道:“這就对了,疯癫便是毒性发作的表现。” 罗猎忍不住问道:“滨哥,什么毒会那么诡异?” 曹滨摇了摇头,叹道:“我不知道……這二十多年来,我和你彪哥基本上沒接触過大清江湖,所知道的一些事情也都是道听途說,若是你师父還活着,他肯定能告诉你真实的答案,我虽然从老鬼兄那儿得知了不少大清江湖的故事,但毕竟還是少了。” 罗猎疑道:“中的什么毒可以暂时放在一边,关键問題是,是谁给他下的毒呢?” 那堂口弟兄接道:“应该是他自己,车到堂口的时候,我們几個拖他下车,他就势低头咬掉了胸前的一颗纽扣,我想,那毒一定是藏在了纽扣当中。” 曹滨道:“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曹滨话未說完,已然听到了外面董彪的叫喊声。 罗猎先应了一声,然后出门,将董彪和赵大新带了进来。 很显然,在路上的时候,董彪便已经将情况告知了赵大新,因而,赵大新一进得屋来,便来到了耿汉的尸身前,仔细端详了片刻,不禁摇头叹道:“像,实在是太像了,但他却不是耿汉!” 董彪罗猎难免一惊,而曹滨却淡然点头。 “真的耿汉长了一双招风耳,而這人的耳朵,一点也不招风。”赵大新一边解释,一边伸出手来,在那尸身的脸颊根处搓了几下,同时道:“他应该戴了一张人皮面具,去端盆水来,用水浸湿了,才好揭下這张人皮面具。” 那堂口弟兄闻言,立刻转身出去,不一会,便端了一盆清水回来。赵大新将水全都倒在了那尸身的脸上,然后再去揉搓,果然找到了人皮面具和真人皮肤的粘合部。 揭下了人皮面具,再看過去,那尸身的长相跟耿汉本人的差别便彰显无疑。 “果然是個替身!”曹滨不由发出了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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