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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8章 李喜儿

作者:未知
纠结中的小安德森一個人在房间中闷了许久,也是突然间,他想到了罗猎。或许,只有罗猎才能做得到让西蒙神父和艾莉丝父女相认。想到這儿,小安德森豁然开朗,顾不上先吃午饭,便急冲冲向罗猎所住的酒店赶来。 罗猎赵大新都不在房间,小安德森只能在酒店大堂等待,直等到自己已是饥肠辘辘之时,才见到罗猎和赵大新有說有笑地从外面回来。 “嗨,诺力,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說点事情。”小安德森站起身来,冲着罗猎招了招手。 罗猎看到了小安德森,跟赵大新分开了,向小安德森這边走来:“小安德森先生,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小安德森叫来了酒店侍者,为罗猎点了杯咖啡,還沒等罗猎坐安稳,便迫不及待道:“诺力,我必须向你道歉,今天早晨我将你和艾莉丝带去圣约翰大教堂……” 罗猎不等小安德森把话說完,便抢道:“不,该說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們,小安德森先生,实在抱歉,我辜负了您的一片好意,還有,艾莉丝实在是不舒服,不然,我們是会做完了弥撒再跟你一块回来的。” 小安德森摆手道:“哦不,诺力,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說,我带你们去圣约翰大教堂是有目的的,是西蒙神父請求我将你们带去圣约翰大教堂,他很想见艾莉丝一面。” 罗猎不禁一怔,道:“那他是什么目的呢?” 小安德森轻叹一声,道:“艾莉丝是他的女儿。” 罗猎惊道:“你說什么?” 小安德森摇了摇头,再叹了一声,道:“西蒙神父十五年前离开了艾莉丝和艾莉丝的母亲,我猜测,他应该是为了能当上神父才這样做的,但是,他现在后悔了,他說,只要艾莉丝肯认他這個父亲,他宁愿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 罗猎不禁回忆起上午在圣约翰大教堂跟西蒙神父见面时的场景,西蒙神父在谈话时总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而且,其目光时不时地就要落在艾莉丝的身上。罗猎当时并沒有读懂西蒙神父的那种复杂的眼神,但现在回忆起来,却是很容易理解。 “怪不得上午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神怪怪的,還不住地拿余光去瞄艾莉丝,我還以为……嗨,原来是這個原因啊!”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西蒙神父,罗猎对他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改观,笑着道:“既然他宁愿放弃一切也要认下艾莉丝,那他应该主动来找艾莉丝才对啊!艾莉丝可不是那种沒有包容心的姑娘,只要西蒙神父能真心悔過的话,艾莉丝是一定会原谅他的。” 小安德森苦笑道:“我跟他說過类似的话,可他表示說,他不敢。诺力,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西蒙神父的這种感受,我已是两個孩子的父亲,我知道,一個做父亲的对他的孩子是一种怎样的感情。西蒙神父說他不敢的理由是怕艾莉丝生气发怒甚至以后再也不会理他,但我认为,西蒙神父是愧疚,他无颜对艾莉丝启口。” 酒店侍者为罗猎端来了咖啡,罗猎在咖啡中加了糖,试了下甜度,然后道:“小安德森先生,我們中国有句古话說,解铃還须系铃人,意思是說,像這种事情,当事人若是躲在背后,是永远解决不了問題的。” 小安德森道:“這個道理我清楚,但是,诺力,做为朋友,我們是不是有义务从中做些调和铺垫工作,能让他们父女两個再见面的时候不至于太過尴尬呢?我們在洛杉矶還有两天的時間,若是我們能促成艾莉丝和西蒙神父的再次相见,我想,這将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罗猎点头应道:“你說的很对,小安德森先生,我懂得你的意思,我想,我会努力說服艾莉丝的。”罗猎在话语中虽然用到了努力說服這两個单词,但他清楚,這两個单词根本无法用在艾莉丝的身上。 艾莉丝是一個很有包容心的女孩,同时也是一個很有主见的姑娘,四年多的相处,艾莉丝从来沒有强迫過罗猎任何事情,反過来,罗猎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艾莉丝身上。在這件事上,罗猎能做的不過是将真相告知艾莉丝,假若艾莉丝的情绪太激动或是太悲伤,那么罗猎還能多做一件事,便是安抚艾莉丝。除此之外,均是多余。 “谢谢你,诺力,谢谢你。”小安德森苦笑道:“我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西蒙神父,但答应了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向艾莉丝开口,有了你的承诺,我感觉到轻松了许多。” 罗猎笑道:“小安德森先生,你真是個热心肠的人,能成为您的员工,這是我的荣幸。” 小安德森谦逊道:“应该感到荣幸和自豪的是我才对,沒有你们,四年前环球大马戏团就应该倒闭了。”回想起那段往事,小安德森不由想起了胡易青,禁不住皱眉问道:“诺力,你和你大师兄是怎么遇见胡班主的?我始终想不明白,你大师兄为什么要如此善待那個恶人。” 罗猎也是不由一怔,随即笑着解释道:“我大师兄這個人啊,和你一样,也是個热心肠的人。胡易青害了马戏团,我們彭家班也跟着遭受损失,可是,小安德森先生,我們承认,彭家班遭受的损失和打击要远低于你和你的环球大马戏团,因而,我大师兄对胡易青的恨意也要远低于小安德森先生您。所以,当我們偶遇胡易青之时,他的境况又是如此凄惨,大师兄的恻隐之心战胜了恨意,自然就有了善待胡易青的举措。” “艾莉丝,陪我到外面走走,好么?”送走了小安德森,罗猎随即敲响了艾莉丝的房间门。 罗猎敲门时,艾莉丝正准备上床睡午觉,听到了罗猎的提议,艾莉丝顿时困意全无,欢快地答应了下来。 酒店的后面便是一处花园,正值午休時間,那花园中人迹甚是稀少。 “艾莉丝,我想问你,你想不想见到自己的父亲?” 艾莉丝曾经跟罗猎說過,席琳娜答应過,等到了艾莉丝结婚的时候,一定会把她的父亲請到她的婚礼现场中来,因而,艾莉丝将罗猎的這句话理解成了罗猎想向她求婚。“哦,我向上帝发誓,如果有可能,我不愿意多等一分钟。”艾莉丝话說的虽然大方,但红晕早已经布满了双颊。 “其实,你已经见過了你的父亲。”罗猎当然沒有向艾莉丝求婚的想法,他只是不想艾莉丝感觉太過突兀而打算循序渐进地告诉艾莉丝西蒙神父便是她的父亲。 艾莉丝不由一怔,随即咯咯笑道:“你是說我刚出生的时候已经见過了我的父亲,是嗎?” 罗猎长吁了口气,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今天上午,你已经见過了你的父亲。” 艾莉丝绝顶聪明,一下子便想到了西蒙神父。她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双手贴在了脸颊上,不住摇头,惊道:“天哪!這怎么可能?不,诺力,你是在逗我的,对嗎?” 罗猎苦笑道:“小安德森先生刚离开,他特意過来告诉了我這些消息,并請求我說服你愿意跟西蒙神父相见并父女相认。我想,這件事错不了,但我并不打算說服你什么,艾莉丝,你是一個有主见的女孩,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這一边。” 艾莉丝心乱如麻,捂着脸儿蹲了下来,呜咽道:“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我以为席琳娜說的话只是为了安慰我,可我真的沒想到,他還活着,活得好好的,我想,他一定是为了能当上神父才抛弃了我和席琳娜,我不想有這样的父亲,我为此而感到耻辱,诺力,你能理解我嗎?” 罗猎跟着蹲在了艾莉丝面前,将双手搭在了艾莉丝的双肩上,道:“我能理解你,艾莉丝,我說過,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艾莉丝倒在了罗猎的怀中,无助道:“可是,我這么恨他,为什么還想跟他见面呢?诺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好。” 罗猎揽着艾莉丝,轻轻地拍着艾莉丝的臂膀,柔声道:“你恨他,是人之常情,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便离开了你和席琳娜,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這十几年来,他始终是杳无音信,根本沒尽到一個做父亲的责任,所以,艾莉丝,你有权力去恨他。可是,血浓于水,這十几年来,你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的父亲,所以,当你知道了西蒙神父便是你的父亲的时候,即便你恨他,但仍旧想再见他一面,這也很正常。” 稍一停顿,罗猎接道:“恨或者不恨,见又或不见,你总算還有的選擇,可我,却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叫出爸爸妈妈并有人答应……” 艾莉丝抬起饱含着泪花的双眼看着罗猎,弱弱道:“对不起,诺力,是我让你伤心了。” 罗猎淡淡一笑,道:“我沒有伤心,艾莉丝,我只是想告诉你,当你的亲人离开了人世间去了天堂之后,你连恨他的机会都沒有了。” 艾莉丝点头应道:“我懂了,诺力,谢谢你,可我還是想问你,你愿意陪我一起去见西蒙神父嗎?” 罗猎道:“当然愿意!但我更希望西蒙神父能主动来见你。” 艾莉丝道:“我還是很犹豫,诺力,我不知道见面的时候该不该叫他一声父亲。” 罗猎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艾莉丝,我无法回答你的這個問題。我只知道,当你能叫他一声父亲的时候,你已经从心裡原谅了他。” 艾莉丝幽幽叹道:“我会原谅他嗎?我应该原谅他嗎?诺力,我的心好乱,我知道,你是无法帮我,可我忍不住還是想得到你的帮助,诺力,告诉我,我该不该原谅他?” 罗猎长叹一声,道:“恨一個人很简单,但要原谅一個人,却无比艰难,即便是自己的父亲。艾莉丝,你是一個勇敢的姑娘,我认为,你可以尝试一下最艰难的選擇。” 艾莉丝将头埋在了罗猎的怀中,呢喃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到,我真的不知道我有多大的勇气,诺力,我现在非常想见到席琳娜,可我又不想离开你,哪怕是一分一秒。” 罗猎抱紧了艾莉丝,将嘴巴贴在艾莉丝的耳边,轻声道:“艾莉丝已经长大了,不能将难题交给席琳娜,要学会自己勇敢去面对。不管你能不能原谅西蒙神父,席琳娜都不会怪罪你的。” 艾莉丝伸出手来,摩挲着罗猎的脸颊,道:“我可以把你的這句话理解成你也不愿意离开我?同样的哪怕是一分一秒,是嗎?” 罗猎露出了笑容,握住了艾莉丝贴在自己脸上的手,道:“当然!艾莉丝,假若你必须回去见席琳娜的话,我一定会陪着你。” 艾莉丝道:“谢谢你,诺力,有你的安慰,我觉得我好過了许多。我們回去休息吧,再過几個小时,我們就该登台演出了,我想,洛杉矶的观众還在翘首以盼地等着我們的《决斗》节目成功上演呢!” 将艾莉丝送回了房间,罗猎随即去了小安德森所在的酒店,找到了小安德森,告诉了他艾莉丝的意见,并請小安德森转告西蒙神父,若是真想再见到艾莉丝的话,他最好亲自前来,而不是再要求将艾莉丝带去圣约翰大教堂。 小安德森表示同意,道:“是的,我非常赞同你的意见,做错事情的是西蒙神父,他理应前来向艾莉丝說对不起。” 罗猎道:“他的态度若是足够诚恳的话,我想,艾莉丝是很有可能原谅他的。我了解艾莉丝,她是一個善良豁达的姑娘,虽然她也知道,原谅一個人有多么的艰难,但是她并沒有畏缩,她愿意尝试。” 小安德森感慨道:“是啊,恨一個人原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若是選擇了原谅,将会更加艰难。就像我对那铎和胡易青,這么多年来,我始终放不下,我恨不得将他们撕成碎片。這种感觉很不好,可是,若让我原谅他们两個,我更是做不到。” 罗猎道:“当你知道了胡易青的消息的时候,你并沒有追问他的下落,這說明你并不想继续惩罚他。小安德森先生,你能做到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安德森不由提到了赵大新,道:“可是,你大师兄……唉,我仍旧不能接受他对胡易青的态度,算了,不提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诺力,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我会尽快把你的意见转告给西蒙神父。” 罗猎告辞离去,刚走出两步,却又折回身来,叫住了小安德森,问道:“小安德森先生,冒昧地问你一句,晚上的演出,您手上還有票嗎?哦,是這样,有几位金山的朋友来了洛杉矶,想观看今晚上咱们的演出,我担心他们已经买不到票了。” 小安德森骄傲地点头应道:“诺力,你的担心并非多余,這场演出的门票早已经在三天前便销售一空了。不過,主办方留给我的包厢却可以帮助你解决难题,而且,不用麻烦别人增加座位,因为我要去圣约翰大教堂去找西蒙神父。”小安德森說完,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块精致的金属牌,交到了罗猎的手上。 罗猎欣喜道:“太感谢小安德森先生了,這包厢需要付多少美元?我让大师兄付给您。” 小安德森呵呵笑道:“诺力,你這样說话我可不爱听,你把小安德森先生当成票贩子了是嗎?這個包厢是主办方免費提供给我的,我可不愿意拿它来卖钱。” 罗猎将那块金属牌子放进了衣兜,冲着小安德森笑道:“那好吧,等演出完了,我和大师兄一块請你吃宵夜。” 小安德森道:“嗯,這個主意听上去很不错,若是能在喝上两杯,那就更好了。” 环球大马戏团在洛杉矶的第二场加演定在了晚上七点钟,六点半不到,罗猎便等在了剧院门口。沒多会,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董彪不等轿车停稳,便跳了下来。 “怎么样?搞到票了么?” 罗猎将金属牌递给了董彪,道:“九号包厢,是主办方留给马戏团小安德森先生的,他晚上有事,便把包厢留给了我。” 董彪拍了下罗猎的肩,道:“干得漂亮!包厢隐蔽,干起活来更像是真的。” 罗猎道:“但愿咱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远处的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了。” 董彪笑道:“放心吧,要是连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那帮牛尾巴们又如何能对咱们形成威胁?” 当晚的演出依旧精彩,和前一天的演出一样,彭家班的师兄弟们表演的《决斗》节目得到了观众们的疯狂追捧。 如雷般的掌声中,最后一排靠边上的座位上,有两人只是象征性地拍了几下巴掌,他们两個,似乎并沒有被节目所震撼到。此二人一身洋装打扮,但面孔却表明了他们中国人的身份。 “周兄,你是练暗器的,你觉得台上那二人的飞刀功夫如何?”左边一個头稍矮体型墩实的家伙漫不经心地拍着巴掌向另一人问道。 右边那人的個头高了许多,体型偏瘦,留了两撇八字胡,再搭配上一双吊梢眼,给人一种摸不清深浅的诡异感。“還行吧!那個年长者的基本功要比那小伙子扎实些,不過,那小伙的天赋還算不错,再练上個几年,会有些成就。” 矮墩那人道:“周兄若是以一敌二,能有几成胜算?” 高瘦那人冷哼一声,回道:“不多,也就是十成吧。” 矮墩那人道:“如此說来,那安良堂二把手玩的必然是虚招咯!” 高瘦那人冷冷道:“何以见得?” 矮墩那人笑道:“将逆党藏身于马戏团,神不知鬼不觉带回纽约,确实是個不错的想法,可是,就凭此二人,又如何能保护得了那名逆党?” 高瘦那人冷笑道:“安良堂可安排高手与暗中保护。” 矮墩那人蔑笑道:“既然是藏身于此,那么安良堂高手势必与逆党要保持相当的距离,能对逆党行贴身保护的,仅有那台上二人,而周兄既然有十足把握以一敌二,那么只需兄弟引开那些暗中高手,周兄便可一击得之,对嗎?” 高瘦那人眯起了一双吊眼,点头应道:“此言却是不假。” 矮墩那人微微摇头,道:“如此纰漏,安良堂曹滨又怎能不知?因而,兄弟断定,這洛杉矶一路人马,八成可能是为疑兵。” 高瘦那人道:“李大人对此早有判断,曹滨行事谨慎,不会贸然将逆党交给他人负责。” 矮墩那人呵呵笑道:“李大人若是如此笃定,又何必派出你我兄弟尾追那董彪前来洛杉矶呢?周兄,不是兄弟多想,說不准,除了咱们這队人马外,李大人還可能另有安排呢!” 高瘦那人面无表情,只是闷哼了一声,却沒再继续搭话。 观众开始退场,這一高一矮二人就像是位普通观众一般,随着人流走出了剧院,消失在了街道的另一端。 九号包厢中的董彪并未着急退场。一個小时前,他便已经将要保护的客人交给了罗猎,而罗猎趁着登台演出前的空档找来了相熟的化妆师,将那位客人打扮成了洋人的模样,并藏在已经演完了节目的洋人演员中送回了酒店。 洋人开办的酒店很重视安防,每一個安保人员均是荷枪实弹,而那帮牛尾巴虽然也能混进酒店,但想突破酒店房间的那扇实木房门却是不易。从房间窗户突破更是别想,一是楼层高,沒点特殊的本领根本爬不上去,即便爬上去了,那洋人弄出来的铁框玻璃窗也爬不进一個人去。也就是說,只要那客人进了酒店房间,确保不随意开门,那么安全就能完全保证的了。 反盯梢的几個弟兄陆续回到了九号包厢,其中有一人向董彪汇报道,說在剧院最后一排的角落中看到了两個形迹可疑的人。 “你们几個就沒发现什么可疑痕迹嗎?”董彪蹙紧了眉头,以他的估计,前来盯梢自己的牛尾巴绝对不止這么一对。 只是,那几名兄弟均是茫然摇头。 便在這时,尚未来及卸妆的赵大新罗猎进到了包厢之中。 “怎么样?還顺利嗎?”董彪挥了挥手,将手下几名弟兄打发出了包厢。 罗猎点了点头,应道:“一切正常。” 赵大新坐了下来,也不管桌上的水是否被别人喝過,先端起来灌了一气。放下杯子,抹了把嘴,道:“彪哥,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对方虽然不敢在市内就动手,却也不至于如此风平浪静吧?” 董彪点了点头,道:“我也有着同样的感觉,今晚上来剧院盯梢我們的,居然只有两個人,他奶奶的,也忒小看我董彪了不是?” 罗猎道:“或许,他们都藏在暗处呢。” 赵大新道:“在咱们大清朝,他们或许能做得到,可這儿是美利坚,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要想全程监视了咱们,必然会露出不少的蛛丝马迹。可是,我們這一路来回,竟然一点被盯梢的感觉都沒有,彪哥,我总觉得实在是太诡异了!” 罗猎抢道:“這也不是坏事啊!他们不盯梢,就說明他们根本不重视咱们,或是确定了咱们這一路本就是佯兵,那咱们就顺水推舟,直接将客人送走就是了。” 董彪略加思索,忽然笑开了,道:“先不想那么多,反正客人入了酒店,在马戏团出发之前都是安全的,那咱们干脆就以逸待劳静观其变,看看他们下一步能闹出怎样的幺蛾子来。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我该退场了,你们也该卸妆回酒店了。” 剧院后台中,艾莉丝已经卸好了妆,但见罗猎走了进来,急忙迎了上去:“诺力,你去哪儿了?” 罗猎笑道:“去嘘嘘了呀,跟大师兄一块去的。” 艾莉丝撇嘴一笑,又道:“刚才小安德森先生来了,他找你沒找到,所以才对我說的,西蒙神父已经等在了咱们的酒店大堂。诺力,我有些紧张,有些后悔答应了他。” 罗猎揽住了艾莉丝的腰,来到了镜子前,一边卸妆,一边道:“艾莉丝,有我呢,你用不着紧张,說实在的,该紧张的是西蒙神父才对。” 艾莉丝帮着罗猎擦去了下巴上的一块油彩,斜倚在罗猎的身上,端详着镜子中的罗猎,幽幽叹道:“诺力,你知道嗎?有时候我经常想,要是能和你到一個无人的小岛上生活那该有多好,這样的话,你嘘嘘的时候我都能见到你了。” 罗猎說嘘嘘的时候用的是国语,艾莉丝显然是沒弄懂這嘘嘘的意思。引得罗猎噗嗤一声笑开了怀,道:“艾莉丝,你真不嫌害臊,你知道嘘嘘是什么意思嗎?是小便啊!” 艾莉丝愣了一下,随即咯咯咯笑了起来,边笑边捶着罗猎的肩,并嚷道:“诺力,你真坏。” 罗猎马马虎虎把妆卸了,跟着大伙一块回到了酒店,大堂中,果然见到了西蒙神父。 正如罗猎所說,应该紧张的是西蒙神父才对。但见艾莉丝挽着罗猎的臂膀走进了酒店大堂,西蒙神父慌忙站起身来准备上前迎接,却不想刮带了桌上的台布,将台布上的一杯咖啡以及一個餐巾纸的盒子带翻落在了地上。酒店大堂原本很安静,因而,咖啡杯和餐巾纸盒子落在地上的声响甚是刺耳。 西蒙神父想回身帮助侍者收拾狼藉,却又担心艾莉丝就此离去,一時間进退两难,居然愣在了远处。 罗猎见状,及时地跟西蒙神父打了声招呼:“嗨,西蒙,见到你真高兴。”也是不想张扬,罗猎在打招呼的时候,故意隐去了西蒙的神父身份。 听到了罗猎的招呼,又看见艾莉丝在罗猎的陪伴下向自己這边走来,西蒙神父這才算是松了口气。侍者已经将地面上的狼藉打扫了干净,西蒙神父也在座位前迎来了罗猎和艾莉丝。 “艾莉丝,我的女儿,你還好么?”西蒙一开口,声音便颤抖了,待一句话說完,一双老眼已是热泪盈眶。 而艾莉丝却已经崩溃,一头扎进了罗猎怀中,抽噎道:“我等這句问候,等了足足十八年……西蒙,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和席琳娜,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从来不去找我們,你为什么又要突然出现搅乱了我的生活,西蒙,我恨你!” 西蒙神父悲切道:“不,艾莉丝,不是十八年,是十五年,我离开你和席琳娜的时候,你才三岁……那时候,我每天都要陪着你,不管白天有多累,只要回到了家中看到了你天使一般的笑容,我身上的疲惫便一扫而空。我不解释当初离开你和席琳娜的原因,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想对你說一声,抱歉,我的孩子,我沒有尽到一個父亲的责任,艾莉丝,你有权力恨我。”說完,西蒙神父微闭上了双眼,两行热泪顺势夺眶而出。 艾莉丝离开了罗猎的怀抱,看了西蒙神父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道:“西蒙,你還是回去吧,我想,我還是无法接受你,我已经习惯了沒有父亲的生活,我只有两個亲人,席琳娜和我的诺力,我无法再分出一份多余的感情。西蒙,对不起。”艾莉丝說完,转而再向罗猎道:“诺力,送我回房间吧,如果你還有什么话要对西蒙說,你可以請西蒙在這儿等着你。” 罗猎随即明白,艾莉丝一定是有什么话想通過自己转达给西蒙神父。 果然,在上楼的时候,艾莉丝便向罗猎敞开了心扉。 “诺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着急离开么?我已经心软了,若是再多呆上一分钟的话,我想,我可能就会原谅他了。”艾莉丝抱着罗猎的胳臂,边走边摇晃着,這是艾莉丝的习惯,当她做出這個动作的时候,就說明她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可是,我還不能那么快地原谅他,這样对席琳娜不公平。诺力,你知道我多么希望席琳娜也能原谅他嗎?” 罗猎道:“艾莉丝,你是一個能为别人考虑的好女孩,可你想過沒有,席琳娜并不希望你为她而受到任何委屈。” 艾莉丝道:“不,诺力,我能感觉到,席琳娜還是爱着西蒙的,十五年了,席琳娜和西蒙分开十五年了,她原本是有机会再婚的,可是她并沒有。” 罗猎道:“那也不一定,或许席琳娜只是为了你才拒绝别的男人。” 艾莉丝夸张惊呼道:“哦,上帝,是你了解席琳娜還是我了解席琳娜?诺力,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呢?” 罗猎摇头笑道:“当然是你更了解席琳娜,所以,我不敢跟你赌。” 艾莉丝满意笑道:“這還差不多。诺力,待会你替我问问西蒙,他为了我,为了席琳娜,真的愿意抛弃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嗎?” 罗猎道:“一问一答,都很简单,但問題是,他若是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又该如何证明他沒有說谎。” 席琳娜露出了迷人的微笑,道:“那還不简单嗎?他要是真的愿意,就让他离开圣约翰大教堂,去纽约等着我們。” 罗猎耸了下肩,笑道:“這倒是個不错的主意。” ---- 同一時間,在金山安良堂堂口二楼曹滨的书房中,一個三十来岁带着金丝边眼睛的白皙男人正在跟曹滨說着话。曹滨看上去很轻松,惬意地抽着雪茄,品着香茗,跟那白皙男人聊着国内的形势。 “许先生,說实在的,我曹滨非常敬仰贵组织的每一位成员,十三年前,我便和贵组织的孙先生有過一面之缘,那时候,這座楼房還是一片平地,总堂主栖身与咱们金山唐人街的一座破旧小楼上,至今我還清楚地记得那座小破楼的门牌号码,新吕宋巷36号,那座小破楼有多寒酸你都不知道,单說门口的台阶吧,逼仄得仅能容纳一人上去。便是在那种环境下,我听了孙先生的演讲,从而对祖国的未来重燃了希望。若是沒有孙先生,我曹滨恐怕到现在還活得像一具行尸走肉,整日只知道打打杀杀。” 白皙男人道:“滨哥,還是叫我公林吧,您這一口一個许先生,都把我叫得生份了。” 曹滨微笑着点了点头,抽了口雪茄,接着說道:“說起来也是個笑话,咱们总堂主当初請我为孙先生做保镖,一开始我可是跟总堂主讨价還价一点也不松口,可完成了保镖任务后,我居然忘记了向总堂主讨要佣金了,反而倒贴钱协助总堂主建立了這安良堂。” 许公林扶了下金丝边眼睛,跟着笑道:“滨哥当时肯定沒想到十三年后的今天,滨哥重操旧业,又做了我许公林的保镖。” 曹滨道:“此话却是差矣!十三年来,我时时刻刻无不盼望着能为贵组织再奉献一份绵薄之力,今日终于盼来机会。” 许公林微微摇头,道:“滨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四年前,若不是滨哥出手相助,公林又如何能顺利得到那份名单?” 曹滨摆手笑道:“不是忘记,实在是那件事太過简单,不足挂齿。” 许公林道:“对了,滨哥,上次你說,你的安良堂中有内机局的眼线,這個内奸查出来了嗎?” 曹滨笑道:“都四年過去了,滨哥若是连這点本事都沒有,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啊?好了,闲话少說,你還是给我讲讲国内的形势吧。” 许公林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水,道:“据宫裡传出来的消息說,慈禧那個老女人的身体已经不行了,长则一年,短则半年,定是要归西升天。朝廷的各路势力正忙着后慈禧时代的布局,他们中有越来越多的人已经看到了清政府必然灭亡的结局,和我們的接触也是愈发频繁。只是,越接近黎明,這天色便越是黑暗,那些顽冥不化者正在极力反扑,其中,便以那内机局最为猖狂!” 曹滨轻蔑一笑,道:“就是那個李喜儿?四年前,若不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我跟纽约的老顾联手,早就把他给除掉了。” 许公林道:“上次是因为那份名单太過重要,我才力劝滨哥暗度陈仓,尽量不去招惹他。但今天不一样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如今完全可以做滨哥手中的一枚诱饵,将那李喜儿以及内机局百余高手引将出来,一举歼灭,也算是为多年来牺牲在内机局魔爪下的同志们报仇雪恨!” 曹滨喝了口茶,放下了手中雪茄,来到了窗前,望着天空中的皎月,伸出手指来在胸前划了個十字架,不无感慨道:“许先生拳拳赤子之心,令人敬仰感动,我曹滨对天发誓,這一次,一定帮许先生完成了心愿。内机局那些鹰犬,欠我中华民族的血债实在太多,也罢,既来之则安之,我曹滨就借此机会,用美利坚的枪和子弹,让他们永远安息在美利坚的這片土地上。” 许公林略显激动,也跟着站了起来,和曹滨并肩立在窗前,握紧了拳头低声怒吼道:“驱除鞑虏,复我中华!” 便在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曹滨转身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应道:“进来吧!” 来人走到了曹滨面前,放下了一张纸,轻声道:“彪哥的电报。” 曹滨看了眼纸上的內容,不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看過之后,随手拿過火柴来,划着了一根,点燃了那张电报。 送电报的堂口兄弟已然退出了房间,许公林问道:“滨哥,彪哥那边进展的怎么样?” 曹滨微微颔首道:“李喜儿已经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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