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狂人 作者:酱油玄珠 另一边裴徹也带着云昭大步流星往外走,边走边乜斜云昭。 “你小子野心不小,竟敢张嘴问义母要差事。” “?”云昭一脸茫然。 “无知寒门。”裴徹摇头:“士族有個不成文的规矩,无论入仕還是其他都不能自己张嘴要,明白嗎?” “我只是想帮忙……” “别人举荐和自己张嘴是同一回事嗎?” “再說了寒门在士族面前不可以开口讨要活计,即便开口也不可能要得到,哪怕只是端茶倒水也不可以,非但如此,严重了還会惹主家不快,从此生分。” “……”云昭。 难怪兄长即便进了文书阁也只是坐冷板凳,原来进去了也只是一個待命,想干实质活计還得再等人家垂怜赏赐…… 然而,宅院可以如此,治国也要如此么? 想到這,云昭不忿嘟囔。 “任何一件器具都是由木头、钉子、皮筋等多种材料才能组合出来,若只一味地沿用某种材料是永远做不成的,即便成了也只是表面浮华,经不住使用。” 裴徹微微顿足,听着云昭的暗喻,眼裡流露一抹深思。 但也只是一瞬,而后他就无情地举起铁拳“哐当”落到云昭的脑袋上。 “给老子闭嘴,聒噪。” 远远看過去,就像大舅哥和妹夫的和谐相处。 宋掌事看着他们“哥俩好”地走在前面,满心满脑只有一個念头——逾矩啊逾矩!郎君怎可如此厚宠纸婿郎。 很快,两人就到了角门,也就是之前云昭进来的那個门。 此时,刘焱和赵弘的尸体都停在這裡。 不過角门空间非常狭窄,转個身的空余都沒有,本来就幽暗的环境,人进来后更是黢黑。 裴徹在玉府生活了七年,還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他皱眉:“玉府竟然有這么埋汰的地方,转個身的余地都沒有,为难谁呢。” 杂役哭的心都有了。 也沒人跟他說郎君会来這裡看尸体啊。 平时他们处理府邸尸体的惯例都是如此,停放在角门待敛夫来拉走。 毕竟尸体晦气,不可能污了主家的院落的嘛。 而今,郎君過来還吓他一跳呢。 不過裴徹說要把尸体拉到隔壁,杂役却是不敢的。 真要做了,上头追究,那躺這裡的就换成他了。 就在這时候,宋掌事到了, “按郎君說的去做。” 与风风火火的裴徹相比,宋掌事则仍旧维持威仪。 她是玉府掌事阿姑,话比裴徹管用。 听了她的吩咐,杂役沒有再耽搁,立刻把两具尸体移到旁边偏院。 裴徹在小厮的伺候下净手挽袖束发,趁這個空档云昭便先到尸体边看了一会儿。 赵弘已然死得不能再死,他四肢僵直,裸露在外的皮肤出现紫红色尸斑,嘴唇发黑,手指发乌,嘴角還残留着食物残渣。 他的死相過于惨烈,不敢久视。 另一边刘焱也不遑多让,他是被勒死的,此时眼睛外凸,舌头仍旧掉出来,死亡特征非常明显。 說来,昨日云昭与赵弘唯一的交流便是他接過茶果后公事公办的說了一声“多谢女郎”,甚至那声谢都不是冲他說的。 刘焱则不然,从赵弘死了以后他就开始一口咬定自己是凶手,后来各自关押之前的那一段路,更是吵得不可开交。 谁曾想,昨天的转角便是永别。 在云昭唏嘘时,裴徹已然准备好。 他净手挽袖,头发高束,比之寻常多了几分少年英气。 若是穿上盔甲提着长枪,便也能看出几分少年将军的影子了。 云昭感觉此时的裴徹才终于跟传言裡的裴徹有了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裴徹注意到傻愣的云昭,不由得歪头:“发啥愣呢,被吓傻了?” 云昭回神尴尬回答:“是有些狰狞。” 裴徹倒是不甚在意,他淡定地走到了赵弘的身边,就跟研究即将炙烧的小羔羊似的,他竟突然弯腰凑近了观察起人家来。 周遭杂役和宋掌事都吓了一跳连连开口:“郎君,使不得。” 裴徹似笑非笑:“不就是死人么,有什么好怕的?” 說完他的手已然摸到了赵弘。 众人不自觉倒抽一口冷气:“不……不太好……” 裴徹倒是无所谓,且不說他当初杀了石夜叉之后,把他的头割下提回建康,就說這些年他混迹军营时,又有哪天不跟尸体打交道。 经他手埋葬的同伴,不计其数。 比起他们,眼前這個好歹是全尸,有何可惧? 裴徹嘴角噙着笑,慢條斯理地检查赵弘的情况。 直至现在云昭才确定裴徹是有些识人……不是,识尸本事的。 “云樾,找纸笔记录。”裴徹散漫地开口。 云昭回神,转头的功夫已然有人送上纸笔。 是一切周密的宋掌事。 于是云昭开始记录裴徹所說。 “尸体非常僵硬,确实有中毒的可能,毕竟正常尸体在一昼夜间不会這么硬,只有中毒痉挛抽的肌肉才会一直保持不变。” “另外,他呈现的尸斑偏向暗紫,也是中毒的征兆。” “最后他的面部青紫也是中毒的征兆之一。” 裴徹越說,周遭的人对云昭的敌意就越大。 毕竟云樾是唯一一個给赵弘吃东西的人啊。 “既然如此,算是让纸婿郎死的其所了吧?”宋掌事挑眉。 “即便真的是中毒,也未必是在下给与茶果。”云昭皱眉。 “但也不能证明不是吧?”宋掌事不听:“你說不是你,倒是找出证据来啊。” “要找出证据也很简单,把尸体剖开,检查检查食物到了哪裡就知道了。” 裴徹回答的一脸认真。 众人均被他吓了一跳。 “郎君,休要胡闹,這又不是杀猪宰牛,怎能做如此残忍之事。” 宋掌事第一個不答应。 云昭也有些惊愕,說实话,裴徹這個想法過于惊世骇俗了! 仵作不少,但从沒有人這么大胆,要把人剖开看裡面的。 裴徹扯了扯嘴角:“那你们說還有什么办法?” “要证明是否为我投毒也很简单,取赵弘嘴裡食物残渣给老鼠吃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