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觉悟
宅邸外面传来了虚弱的声音。
张三听到两個心跳声出现在门外。
两個心跳，一個年轻有力，另一個虚弱地好像快要死掉一样。
因为张三身上的秘密太多了，有仆人会很麻烦，所以宅邸裡沒有仆人，基本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张三放下手裡的碗，心裡打定主意下次回现代的时候一定要买一台洗碗机。
就算沒法带到江户這边来，张三也可以把碗带到现代去，不至于像现在這样手洗。
来到宅邸大门前，把门打开。
门外站了一高一矮两個人。
高的那個身形瘦削，像根麻杆一样，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下的样子，他看到张三，礼貌地鞠了一躬，又问了一遍：“請问，這裡是张三先生的住所嗎？”
“我就是张三。”
张三低头看向那個矮的，這位是個熟人。
狛治。
张三笑道：“我還以为你不会来了。”
狛治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话。
既然矮個子是狛治的话，那這個看上去就病弱的高個子的身份自然也呼之欲出了：“您就是狛治的父亲吧。”
“实在抱歉，因为我的身体突然……狛治为了照顾我，所以直到现在才……”
“不必向我道歉，這位先生，”张三打断了狛治父亲的话，“說到底我只是個中间人而已，狛治来或者不来，都与我无关，因为等他的人不是我。”
张三說着，转身让开了门的位置：“进来說话吧。”
张三在前方引路，狛治搀扶着父亲，走进了這座素雅的宅邸当中。
狛治从来沒见過這么好看的庭院。
請原谅他沒有文化，只知道用好看来形容。
庭院很大，一條白色石子铺成的小路蜿蜒直达庭院内部的宅子，小径的两侧围上篱笆，篱笆裡栽种着认不出来的树木花草，還有一处清澈的水景。
狛治搀扶着父亲穿過庭院，进入宅子，又穿過宅子，进入裡边的庭院。
這裡的庭院更大，而且沒了石子铺成的路和花花草草，与其說這裡是庭院，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处露天的道场。
有着火焰一样的发色，发型像是猫头鹰一样的男人正闭着眼站在道场中心。
男人的胸口随着呼吸的频率，有规律地起落着，空气被男人吸入肺中，然后鼓荡进全身的肌肉裡。
狛治看着庭院中心的男人，慢慢的，他眼中的男人消失了，连庭院也一起消失了，唯一存在的，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炽热的烈火。
然后，這团火动了。
就像装满水的容器出现了一個缺口一样，火焰也顺着這個缺口涌了出来，化为了一把锋利无比的火焰大剑。
火焰大剑被男人高举……落下。
剧烈的罡风在庭院中肆虐，狛治回過神来，发现那火焰竟然只是自己的幻觉。
唯一不是幻觉的，就是男人真的举起来剑，然后砍了下来。
那剑的锋锐中竟携带着滚滚热浪！
狛治一下子感觉到了窒息，直到一只手搭在他的头上。
张三揉搓着狛治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感觉像是曾经在宠物店裡撸過的哈士奇……要不要抽空买只哈士奇养着？
脑海中不着边际着飞走了一瞬间，然后又被炼狱英寿郎强大的气势拉了回来。
张三揉着狛治的脑袋，开口道：“英寿郎，你等的人已经到了。”
“哦？来了嗎？”炼狱英寿郎挥刀收势，归剑入鞘。
日本刀剑一体，不分家。
炼狱英寿郎挎着刀走了過来，看向三人，冲着张三和狛治父亲点了点头，最后目光落在了最矮的狛治身上：“你就是张兄說的那個，天赋很好的狛治？”
狛治愣了一下，然后想转過头去看看父亲和张三，询问一下两人的意见，只是转過头去才发现這两人已经狗狗祟祟地离开，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好吧，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狛治抿了抿嘴唇：“我就是狛治。”
炼狱英寿郎点点头，又问：“你就是那個在外面名声很大的，喜歡偷东西的狛治？”“唔……”
“回答我！”
狛治只是略微迟疑一下，炼狱英寿郎就大声质问，那大嗓门简直要把狛治的耳膜震碎。
他猛地点头：“沒错，那就是我，东西是我偷的！”
“很好。”炼狱英寿郎靠近两步，已经站到了狛治的面前，“那你知道，被你偷走的东西现在在哪嗎？”
“這……”狛治犹豫了一下，“反正不是在质店就是被人买走了。”
他說完，然后又好像破罐子破摔一样：“你如果想让我把钱還回去的话，那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全部花掉了……”
“错！”炼狱英寿郎摇头，“被你偷走的那些东西，已经被送到了奉行司，从几天前开始就已经陆续有人在奉行司领走了自己丢失的东西。”
“什……”
狛治刚想說“這怎么可能”，但是话還沒說出口，他就迅速反应過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炼狱英寿郎：“是你做的！？”
炼狱英寿郎沒有回答，只是继续提问：“现在，回答我，你为什么加入鬼杀队？”
“为什么……”狛治皱着眉，“這個問題你们不是早就知道……”
“回答我，为什么！”炼狱英寿郎厉声道。
“是！”狛治全身一紧，“为了让鬼杀队的医生为我的父亲治疗，张三先生說只要我加入鬼杀队就可以得到治疗。”
“那他沒有告诉你，有低劣行径的人是不允许进入鬼杀队的嗎！？”
“他沒有說！”
“现在我說了！”炼狱英寿郎盯着狛治的眼睛，“你可以走了，鬼杀队缺少的是可以斩鬼的剑士，而不是行偷窃之事的小贼。”
說完，炼狱英寿郎转過身，走到庭院中心，再次开始认真挥剑。
剑风阵阵，明明剑剑劈空，却又好像剑剑都落在了狛治的心上。
——
宅子裡的一個房间中，张三给狛治的父亲泡了一壶茶——现代茶。
“张三先生泡茶的手法……很独到。”狛治的父亲微微笑着，端起茶杯轻抿。
张三看着他从容的样子：“你不担心嗎？”
“担心什么？”
“担心狛治。”
“为什么？”
“你不怕他加入不了鬼杀队？”
“为什么要怕？”
“因为如果他加入不了鬼杀队的话，以你的身体，恐怕……”
张三的话沒說完，但只要是人就能听懂他的意思。
不過听到张三的话，狛治的父亲却摇了摇头：“我当然怕，但我怕的不是死亡。”
他放下茶杯，瞳孔清澈。
“我怕的是我的身体拖累了狛治，让他再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如果狛治不能加入鬼杀队的话，我会让他获得自由，這也是一种人生。”
张三哑然，半晌才感慨一句：“你比我见過的所有人都要豁达。”
“并非是我豁达，”狛治的父亲摇摇头，“而是我只能這么做。”
——
庭院中，狛治像一根木头一样立了许久。
日头划過，将天边晕成红色。
他看着雷打不动挥剑的炼狱英寿郎，缓缓弯曲膝盖，做出一個标准的土下座：“請，让我加入鬼杀队！”
“为什么！？”
“因为我要给父亲治病！我不希望父亲大人死去！为此我什么都可以做，就算是付出我的生命！”
“那你应该去求医生。”
“我会的，我会努力杀鬼，努力赎罪，拼上我的這條性命，只希望您能够請鬼杀队的医生救救我的父亲！”
“太浅薄了！”炼狱英寿郎用力一甩，手中的竹刀落在了狛治身边。
“過来，让我看看……你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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