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伤口与绷带
“不劳费心。”张三握紧了手中的斧子。
說实话,在搞清楚对面是什么存在之后,张三的心情反而放松下来。
至少对面的家伙不是什么神仙妖魔之类的打不死的存在,而是一种被称作“鬼”但实际上跟真正的鬼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东西。
与其說是鬼,倒不如說更接近吸血鬼。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這种东西是活的。
活的,就代表能够被杀死。
很简单的逻辑。
张三是看過原作的,所以他很清楚所谓的鬼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身体素质强大,而且成熟的鬼,在力量、速度、耐力、反应、恢复能力等方面都远超普通人类,就算是破坏大脑、刺穿心脏、砍掉头颅也不会死亡,還拥有名为血鬼术的超凡力量。
弱点是紫藤花的毒,還有太阳,被阳光照到就会灰飞烟灭,所以总是昼伏夜出。
而想要杀掉他们,就需要借助名为「日轮刀」的武器。
所谓的日轮刀,就是利用某种能够吸收太阳光的材料「猩猩绯铁砂」和「猩猩绯矿石」锻造而成的兵器,拥有太阳的威力,能够极大程度的抑制鬼的再生能力。
是的,日轮刀本身不具备杀鬼的功效,只是作为利器来使用,真正对鬼造成伤害的,是刀身内蕴含的太阳能量。
也就是說,即便沒有太阳光,普通的利器也是可以对鬼造成伤害的——唯一的問題就是普通的兵器沒办法抑制鬼的再生能力,只能对鬼造成伤害,却沒办法真正意义上将其杀死。
就像刚才张三那一斧子的效果一样。
张三刚才那一下,几乎削掉了对方三分之二的脖子,但只是片刻就已经恢复如初了。
這是一個好消息,也是一個坏消息。
好消息是面前的這只鬼并不强,虽然拥有血鬼术,但也只是普通鬼的级别,至少沒有张三印象中十二鬼月那么强,而且血鬼术也不是战斗类型。
张三只要控制住对方,拖到几個小时后的天亮,那么這只鬼自然而然就死定了。
坏消息是,张三根本沒办法和对方僵持到天亮。
因为這家店裡還有另外一只鬼。
虽然說鬼這种生物一般不会成群结队,但是偶尔也有例外,那就是当食物足够充足的时候。
鬼并沒有所谓的领地意识,只有食欲,如果一片区域内的食物足够供养两只或者两只以上的鬼,那么這片区域内的鬼就可以和平相处。
而花街的人,确实足够供养两只鬼。
张三沒办法确定后堂的那只鬼会不会到前堂来,但他不会赌。
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内让面前的鬼丧失行动能力——這是最优解。
就算杀不掉也沒关系,只要砍掉四肢剁碎,再将脑袋和身体分开,那么即便是鬼也沒办法短時間内痊愈。
张三朝着身边摆摆手:“找個地方躲好。”
這句话是对贺代說的,他可沒把握能在战斗中照顾到对方。
对面的鬼察觉到张三的想法,不屑道:“事到如此還想着如何反抗,看来大哥哥還沒有认清我們之间的差距。”
他拧了拧已经完好无损的脖子,眼神中流淌着难以掩饰的贪婪和欲望。
食欲。
鬼可以通過消化人类的血肉获取营养,加快伤势的恢复。
“让我来好好给你上一课吧。”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鬼已经冲到了张三面前,并掌如刀直取张三的脖颈。
這一招竟然同张三刚才那斧子有三分相似,這只鬼想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只是张三不是恶鬼,這一下子要是结结实实落在身上,怕是直接可以去找阎王爷报到了——话說,日本這边归阎王爷管嗎?還是說会被小野冢小町引渡到四季映姬那裡去?
张三突然沒头沒尾地蹦出来這么一個想法。
但是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并不耽误手上的动作,面对這致命的一击,张三迅速提起手中的斧子格挡。
肉掌与铁斧撞击,居然迸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张三的第一感觉就是重!
太重了!
虽然身体结构相同,但是鬼的身体素质远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张三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泥头车正面撞了一下,浑身上下都像是要散架一样。
這太正常了,如果只凭借正常人的身体就能和鬼角力的话,那鬼杀队的猎鬼人也就不用学习各种呼吸法来强化身体素质了。
可是即便学习了呼吸法,也只有一些天赋异禀的人能够和鬼正面对抗,单从這一点就能够看出鬼的强大。
当然了,也不排除某些天才不会呼吸法也不用日轮刀就能杀鬼,比如某個赤手空拳把鬼打成肉泥的盲僧,還有某個能在极端愤怒中爆发人体潜能的开挂海带头。
但张三并不是那种天才。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格斗经验丰富,技巧熟练,并且精通人体构造的普通人。
這才是他的优势。
他完全沒有必要和对方角力,就算他的身体素质在现代社会普遍亚健康的年轻人当中已经算是顶尖了,但也不可能是鬼的对手。
只不過战斗不是谁力气大谁就牛批的。
战斗是扬长避短的智慧。
既然力量速度耐力体质都落入下乘,那就用技巧来翻盘。
武学上有一句谚语叫做一力降十会,但是人们往往忘了這句话其实還有后半句——一巧破千斤。
张三手中的斧子与恶鬼的手刀撞击在一起,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张三握着斧子的手荡开,但也给张三的下一招提供了更强大的力量。
借力而行,运力而动。
张三荡起肩膀,斧子带着更迅猛的力量劈向恶鬼的脑壳:“劈脑袋!”斧子這种武器使用上沒什么要诀,主打的就是一個大力出奇迹,古往今来,真正实用的斧法当属混世魔王程咬金的三板斧。
劈脑袋,掏耳朵,鬼剔牙。
這三招永不過时,算是经典永流传了,不仅简单好学,威力也是一顶一的大。
只要命中,一下就能让脑袋开花。
沒错,张三确实看到了脑袋开花的场景。
手刀沒能命中张三的脖子,在他的躲避下,只是擦着他的胸口划了過去。
胸前的衣服被撕开,露出了棱角分明的肌肉和大大小小扭曲交错的伤疤。
一道血痕直接从左边肩膀蔓延到右边腰腹,幸好张三躲得够快,伤口并不深,只是浅浅析出了一层薄薄的血珠。
而這道足足三十公分的伤口换来的,是卓绝的战果。
這一斧子张三用了全部的力量,還借了恶鬼的力量,不偏不倚命中了恶鬼的天灵盖。
恶鬼的脑袋直接被一斧子劈成两半,白花花红彤彤的液体混合着向周围飞溅出去,张三被迎面浇了一脸。
但這還沒完。
张三反手又是一斧,直接将分成两半的脑袋从恶鬼的脖子上砍了下来。
他很清楚,鬼的生命力极为强悍,只要不是太阳和紫藤花毒造成的伤势,全都可以恢复。
就算脑袋被砸成肉泥,也能够恢复過来。
但是失去头颅对于恶鬼来說并非是完全沒有影响的,大部分比较低级的鬼沒了脑袋基本就嗝屁了,比较高级的鬼沒了头意味着失去了视觉听觉,失去了感知外界的方法,就算身体可以在沒有头的情况下行动,也不可能完成太過于复杂的动作,相当于等死。
而张三要做的,就是趁着這個机会,彻底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
“你不是說要给我上课的嗎?”张三伸手摸了一下胸前那道几乎贯穿整個身体的伤口,疼得咧咧嘴,但话裡话外却满是嘲讽的语气,“现在看来,是我给你上了一课啊……”
只可惜,恶鬼听不到张三的话,也沒办法回应。
张三看着失去头颅,漫无目的地挥动双手攻击空气的恶鬼,瞅准机会提起斧子抡起膀子,一下子砍掉了对方的一條手臂。
然后是另外一條手臂,還有两條腿。
砍下来的肢体也不能够保持完整,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砸成肉泥,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延长鬼的再生時間。
张三抄起一张矮桌,朝着地面上的恶鬼用力砸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血液飞溅,将张三全身上下染成红色。
有张三自己的血,有恶鬼的血,也有地上流淌的其他死者的血。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整個人已经变成了一個血人。
看上去比恶鬼還要狰狞恐怖。
张三看着地上還在缓慢愈合的肉泥,随手丢掉手裡破烂的木桌,然后冲着一边的贺代招了招手。
躲在一根柱子后边的贺代缩了缩脖子,然后又抱着那两把菜刀,畏畏缩缩地走了過来。
张三向前走了两步。
贺代一惊,颤抖着举起手裡的菜刀,闭着眼睛结结巴巴喊道:“别、别過来!”
张三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的状态……好吧,确实吓人了点。
张三抓了抓后脑勺,刚想說些什么,却听见贺代大喊道:“小心!”
张三下意识地反手劈出一斧子,将身后偷袭的手掌斩断,然后又从脚边拿起一张桌子丢了過去,砸爆了一颗正盯着這边的眼球。
“MD,恢复得真快。”
张三一边嘟囔着,一边把那只刚刚恢复完整的鬼手细细切做臊子,完事之后叮嘱贺代:“我先歇一会,你盯好他,不要让他的任何器官恢复過来,只要开始恢复就剁碎,能做到吧?”
贺代点点头,然后又怯怯问道:“你,你沒事吧。”
他說着,還伸手指了指张三胸前那道长长的伤口。
张三摇了摇头:“小伤。”
确实是小伤,张三躲避地刚刚好,這一下只伤到了皮肤,连血管都沒有刺破几條,只是看上去很吓人而已,实际上就是皮外伤。
唯一的問題就是有可能沾染上了鬼的血液。
鬼血对于普通人来說是一种毒,沾染鬼血的人,绝大多数都当场暴毙了,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则是吸收了鬼血,成为了新的鬼。
不過张三倒是不用担心這些,他的伤口太浅了,就算沾上鬼血也只是在表面而已,根本不可能渗入到身体内部。
所以严格来說,张三根本算不上受伤。
但是贺代并不懂這些。
他看着张三胸前的伤口,咬了咬牙,說了一句:“你等等。”
然后他就跑到舞台后边去了。
過了一会,她从舞台后边跑出来,手裡還抱着一堆细长的白色布條。
“绷带?”
张三愣了一下,然后他反应過来,虽然绷带這种东西自古就有,但是這個时代是沒有「绷带」這個词的,人们在受伤后用来止血的东西就是麻布和细布,也就是张三手中這种细长的布條。
不過……
“這玩意哪来的?”
张三把布條抓在手裡捏了捏,還是热乎的,而且上面還带着奇妙的馨香……!!!
张三突然反应過来,转头看向已经满脸通红的贺代。
脸還是那张脸。
身高還是那個身高。
胸口……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