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迟到的冠礼 作者:除夕猎户座 除夕猎户座:、、、、、、、、、 再愁也沒有办法,時間還是来到了三天后,三月二十一,霍京冠礼当天。 這日是休沐日,陆青山带着闺女陆微芒进宫参加冠礼,成阳和长风在家。 看着自家马车缓缓而行,长风担忧的对二哥說到,“总觉得這几天的紧急补课,阿姐沒有听到心裡去。” 這三天,兄弟两人连同陆老爹,将肚子裡,關於京都权贵人家的风闻八卦,能想起来的,全部灌输给陆微芒。 但是他们口中的八卦,无非就是谁跟谁家仿佛上一辈人定過亲,后来沒成。至于为什么沒成,中间横生了什么枝节,他们也是一知半解。 八卦這种东西,听别人绘声绘色,仿佛身临现场般的描述,那才能听进心裡。只一两句概括结果,那哪裡能听得进去。 所以,陆微芒就死记硬背,带着一肚子对不上号的八卦,出发了。 “别担心,不行你一会儿可以去找吴娘子,让她带着你。” 陆青山纠结很久,终于說到。 陆微芒摆摆手,“阿爹,我可沒那么沒义气,为了自己出卖您。您就放心吧,今日秦宣他们肯定会到。不行我就拉着秦宣跟我一起。他从小跟着秦侯夫人在内宅长大,出现在女人那桌,也不突兀的。” 陆青山這才松口气,“那就好闺女,你有這么個愿意陪你的朋友,也是你的福气啊。回头分红,多给人家些。” 陆微芒额头黑线。陆老爹只知道闺女跟秦侯三子秦宣合伙做生意,至于挣多少钱,具体数字不知道,只知道很挣钱,而且闺女占大头。這次他随口說让些分红,如果知道要让多少银子,恐怕就說的沒那么容易了。 “阿爹,您就别操心我的生意了,分红我会看着办的。” “嗯,生意的事阿爹不管。但是到底也倚仗着秦家。咱家挣几年钱就够了,该让些分红就让一些。” “嗯,我会考虑的。” 陆微芒轻声道。 一路說着话,来到了宫门口。父女掀开马车帘,站在马车上往前一瞧,“嚯”,這实在是宫门口地方宽敞,要不然,非得堵出二裡地去。 陆青山又开始皱眉。這么浩大的声势,人员又多又杂,自己闺女真的应付的来嗎?想着,不由得看向自家闺女。只见陆微芒還在沒心沒肺的踮着脚往前看,试图找到一两個自己的熟人。 “闺女,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透過一辆辆马车和马匹,陆微芒点点头,她所见全部是不认识的人,而且龙行虎步,气势非凡。 看来今日不好蒙混過关了。 “您放心,我从這会儿就低调的往裡走,非必要不抬头瞧人,反正我不认识人家,人家也不认识我,想来也不会特意寻我麻烦。” 两個人鹌鹑似的缩着脖子,商量老半天,這才抬脚往宫门口而去。 跟着一位小黄门,父女两個低着头,走在两侧高高的宫墙耸立的甬道上,规规矩矩的往后宫走。 两個人不断的使着眼色,都不敢开口說话。不知走了多久,好不容易甬道走到头,又是两道门,走到第一個门,来到一处大大的广场处,据說這裡是前朝和后宫的分割处。再往裡走,過了第二道门,就是后宫了。霍京的冠礼,就在乾德殿举行。這裡是皇帝在后宫处理政务接见亲近大臣之处,反正陆青山是沒有机会来這裡過。 陆青山被留在乾德殿,陆微芒跟着小黄门接着往裡走,走到凤仪宫,陆微芒知道,自己应该是到地方了。 小黄门带着陆微芒一路来到凤仪宫正殿门口,进去通报。陆微芒只觉得脖子低的狠了,感觉酸痛难当,却硬生生垂着头,不敢活动。 沒一会儿,有人宣她进殿,陆微芒跟在小宫女身后,往殿内而去,虽然沒敢抬头,余光却看到不少锦衣华服的身影坐在两侧,似乎正在跟皇后凑趣說话。 “皇后娘娘,陆微芒陆小姐到了。” “学生拜见皇后娘娘。” 陆微芒有些紧张,习惯性的躬身行了個学生礼。 這下子,殿中嗡嗡的声音为之一静。 “完了。”陆微芒垂着头,闭了闭眼。說错话了,今日本来想好了要尽量低调些,行礼的时候周全些,结果一紧张,就下意识将行了四年的学生礼拿了出来。 “我记得你。” 皇后娘娘缓缓开口。 “在我面前行学生礼的小女娘,只有你一個。” “皇母娘娘见谅。” 陆微芒垂着头,不敢动作。 “好了,今日是個好日子,大家都不必拘礼。你父亲去了前殿,听說你又甚少出入后宅,恐怕今日殿中之人,你一個都不认得。過来吧,到我跟前,有不认识的,可以问本宫,本宫可以为你介绍一二。” 陆微芒有些头脑发白,“谢皇后娘娘。”說完,僵着身子,走到皇后身后站好。 殿中众人神色不明,大家都不知道为何皇后对這陌生的小女娘如此客气。但是她们对陆微芒這做派有些听闻。 “這位莫不就是陆微芒陆小姐?” 国子监学生的身份還挺明显的。 “正是。” 皇后答到。 “听闻這陆小姐整日骑马射箭,风吹日晒,還以为是個粗糙的女子,沒想到,竟也是個白嫩的小女娘。” 陆微芒今日一袭菡萏色衣裙,想要特意弱化自己身上的锐气,为了显得合群些,還特意带上了精致的金镶红宝石步摇,小小的宝石珠子垂下来,确实让陆微芒动作小了些,不敢乱动乱扭头。 “听說,陆中郎将为了陆小姐姐弟三個,整整四年沒有续弦,果真是千娇百宠长大的,脸庞中就透出些普通女娘沒有的锐气。” 這是京中流传的關於陆老爹的八卦。毕竟陆青山坚持不娶亲,也是京中一些人嘴中的闲话。 這年月,女子守寡和离都想马上再找一個,偏偏陆青山素了四年,京中不乏对陆青山的各种猜测,有心毒嘴快的說他战场上伤了身子,有故作清高的,說他为人清正,不想委屈孩子。還有說陆青山在爱慕京都宝月楼花魁,情根深种的。 反正,各色传言都有。 這世道,只要想造谣說嘴,你左腿先迈步,都有人能给你编排出個一二三来。 陆微芒只嘴角微微一笑,不显得那么生硬,但是也不說话,由着堂上众人议论。 她除了皇后,一個都不认识。而且這些人座位离皇后這么近,肯定地位很高,她干脆不会說就不說了,少說少错,不說不错。 哪想到有人偏偏不依不饶。 “怎么,陆小姐竟是個哑巴不成?咱们說了這么多,竟還沒听见陆小姐回一句呢!” 如果可以,陆微芒這会儿只想說,“沒错儿,您就当我是個哑巴。”可是她不能。 “学生见人少,嘴巴又笨,還請海涵。” “這不是会說话嗎?我還当你不会說呢。笨些也无妨,陆府内宅不像個样子,现在也是自食其苦。” 陆微芒心底叹了口气,沒有地位,想安静也不行。 “敢问這位夫人,您是给我父亲介绍過某位淑女,我父亲沒同意嗎?” 场中众人惊的张大嘴巴,似乎沒想到刚才還如同锯嘴葫芦般的小女娘,這会儿抬起眼睛說话,竟然如此有气势,還是开口就怼现场的重量级人物。 那刚才不依不饶的女人有些张嘴结舌,“我何时给你父亲做過媒?” “那就好。我還以为您媒人沒当成,不好意思问当事人,所以专门问我這個晚辈呢。好叫您知晓,我只是個晚辈,对父亲再娶的想法不是很清楚,您還是有机会亲自问我父亲本人吧。” 那妇人涨红了脸,皇后扶额,及时打断,“来人,去前面看看霍将军来了沒有,时辰快到了,可别错過吉时。” 這次霍京冠礼,特意让钦天监算好了良辰吉日。本来去年皇后就要召霍京回京举办,但是当时边关有变,情势不明,所以沒来得及回来,今年刚开年,皇后就给霍京下了最后通牒,必须提前回京,所以,才有了這次成行的冠礼。 众人知道皇后对霍京的重视,因此不再說话,只刚才那妇人,還是用手拍着胸脯,眼睛瞪向陆微芒,似乎被陆微芒的话,說的有些气不顺。 “回禀皇母娘娘,霍将军已经来了,正在往大殿這边過来。” “嗯,知道了。” 皇后挥手,让小黄门退下。 “诸位先移步偏殿喝茶,咱们待会儿再說话。” 众人识趣告退,陆微芒走在最后。 “陆姑娘先别走,我有些话要问问你。” 不管其他人的眼色,陆微芒只觉得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真的怕去了偏殿,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吃了。 還好。 “你怎么越大,說话越直?你父亲真该给你娶一位母亲,好好教导与你。” 皇后虽然這么說,但是神态语气都沒有偏见,陆微芒也不反感。 她一向对皇后這样明艳大气的美人沒有抵抗力。 同样的话,一位面目可憎之人說出来,跟一個顾盼神飞的大美人說出来,效果能一样嗎? 陆微芒自己其实很有些颜控的。长得顺眼的人,怎么說都行。长得不太顺眼的人,最好彼此以礼相待,否则容易起冲突。因为不顺眼一般都是相互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在下,那個,我,学生刚才是实话实說,真的不会說话,不是假的。为了不得罪人,我都已经尽量低眉顺眼了,谁知别人好像抓着我不放一般,我也是沒办法。” 霍京自小在皇后跟前长大,进凤仪宫跟回家一般。這次一进来,就听陆微芒磕磕巴巴跟皇后說话,皇后扶着额头,似乎对陆微芒十分沒有办法。 见霍京进来,皇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果然是元白有先见之明,让我将這陆微芒放在身前。否则,由着她的性子,這会儿恐怕已经得罪一大票人了。” 霍京還是一副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的样子,“您非要让陆将军带陆姑娘进宫,当然有义务照看一二了。否则陆姑娘出了什么差错,您恐怕好心也办坏事了。” 听了霍京的话,陆微芒抬头去看皇后,她也想知道,为什么皇后特意让自己进宫,难道還是三年前那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