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入库
“谢谢你。”江楚哽咽道。
马警官却招来了两名伙计吩咐道：“你们给我看紧他，時間到了就马上带回局子去！”
“明白！”
马警官点点头，目送着二人带着江楚离开，自己也一边骂着什么，一边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不過才沒有走两步路，电话就响了起来，马警官一接，听了一通之后愣是点了点头，“嗯，你们這群兔崽子，這次有出息！這么快就把人给抓回来了？”
电话那头道：“那家伙冲进了医院的后巷，我們追上去的时候，那家伙就昏了在地上，好像是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给砸中了！”
马警官顿时一愣。
先是有個犯人咬舌自尽，這会儿又有個人渣被花瓶砸中……真的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嗎？
……
走出了电梯，走廊尽头转角的第二個房间，就是自己儿子的病房。江楚低着头，左右两边的便衣不紧不缓地跟着。
走廊上偶尔走過的人会奇怪地头来目光——挂在双手的白大褂大概也只是给自己的心理安慰。這样的模样后面還跟着两位，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什么。
江楚甚至看到了熟悉的护士，她们甚至想要上前說话，但却被江楚摇摇头阻止。
他苦笑着，這走廊平日经常走动，从来沒有感觉到是如此的漫长。
“两位警官，等会能不能只让我一個人进去？我保证不跑……再說我也跑不掉。”江楚转身看着二人央求道。
其中一名警官想了会儿后点点头。這是七楼，江楚的手上還带着手铐，想逃也是沒有什么可能。
此时，一名清洁工推着手推车从前面走了過来。两名便衣带着江楚躲到了一旁让开。
不料就在這個瞬间，那清洁工猛然就把手推车朝着三人撞了過来。他的袖子一挥，一把匕首瞬间从袖子之中滑落。
清洁工瞬间接住了匕首，眼看着就要朝着江楚刺着過去。
可就在這個时候，一瓶从远处投掷過来的矿泉水瓶却狠狠地砸中了這個清洁工的脑袋。這装满了水的水瓶如此冲击而来，威力不亚于一记重拳。
清洁工顿时一阵的昏眩，反应過来的时候，已经被两名便衣给狠狠地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此时，马警官冷笑着走来，“妈的弱智！早知道你们有着一手的了！你以为老子会這么随便就让這家伙上来嗎？”
那被按住的清洁工一声不吭，死死地盯着了马警官。
马警官冷哼一声，直接用手铐把人给反手锁铐了起来，叫上另外一名便衣，两人同时看守着這個清洁工。
“你，把這家伙带過去吧……让他自個儿进去。”马警官吩咐道。
江楚感激地看了這個喜歡說着脏话的警官一眼，低着头，默默地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马警官此时看着這個清洁工，一边点上了一根香烟。
“马SIR這是医院……”
马警官一愣，一脸烦躁地捏熄了烟头，才道：“你们死定了！人渣！你最好跟我們合作！”
那清洁工却忽然诡异地笑道：“這位警官，您真聪明，知道我們留了一手。”
马警官冷笑道：“老子吃盐比你们吃的米還要多！”
清洁工却道：“但如果留的是两手呢？”
马警官一愣，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冒出，与此同时，四周顿时一暗，所有的灯管都在這瞬间熄灭！
马警官反应极快地朝着那清洁工抓去，却在這瞬间被狠狠地提了一下肚子，接着他的同伴则是朝着他撞了過来，二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這电停得很快，但沒過几秒的時間就已经恢复了過去。可是走廊两头，却不知道那清洁工已经跑到了什么地方去！
“還有第三個！****！！！”马警官怒骂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江楚之前走過的位置追了上去。
到了走廊尽头的转角，看到的只是倒在了地上的手足。他捂着自己的腹部，大量流血。然而江楚已经不见了踪影。
马警官看着前后，一脸茫然与羞恼。
江楚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
……
江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他——這裡分明是医院的天台！
但是他明明记得的是他在七楼的走廊上！
就在快要走进自己儿子病房的时候，四周顿时一黑，他便听到了身后那名便衣突然闷哼了一声。
就在這個瞬间，江楚突然有种明悟，那就是孙先生确实不会這样轻易地放過自己。
或许，下一秒他就要死亡。
可明明儿子就在面前，仅仅只有一门之隔，却怎么也见不着。一股强烈的悲愤還有绝望，让江楚的情绪瞬间达到了最浓烈的状态。
然而眼前突然一亮，他便已经出现在了這医院的天台之上。
诡异的事情并非如此，比如說就在江楚的面前，出现了一個怪人……一個带着小丑面具，拿着黑色手杖，仿佛已经在這裡等待了他很长時間一样的……怪人。
“你……你是什么人？你也是孙先生派来的？”江楚惊恐不已地看着对方。
面具下的洛邱此时显得相当的平静，“江医生，不是应该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嗎？”
江楚一愣。
洛邱挥动手杖一指，江楚双手缠着的医生袍之中，一张黑色的卡牌滑出，随后直接飞入了洛邱的手掌之中。
江楚顿时失神，“俱乐部……买卖……你是来找我的？”
洛邱摇摇头道：“不是我找你。而是你希望能够见到我。這张黑卡因为感受到了你心中最迫切的想法，所以把你带到了我的面前。”
“你……你可以帮我？”江楚哆嗦了一下。
前后不過几秒的時間，他已经出现在了天台。這种突然的变化，還有這带着小丑面具出现的怪人，以及那直接飞出的黑卡……
不可思议的事情此时正发生在他的身上。
“真的……什么都可以买到？”江楚吞了吞口水道。
洛邱淡然道：“可以，前提是你能够支付得起你所需要物品的价值。”
江楚迟疑道：“如果我說，我希望我儿子能够平安，你可以做到？”
洛邱道：“可以。”
江楚沉默了片刻后道：“我……需要支付什么？”
洛邱道：“江医生觉得你還有什么可以支付……嗯，或许我应该给你点提示。首先，如果不是黑卡把你带来的话，理论上你已经死了。当然，你是我們重要的客人，保护客人也是我們需要做的事情，所以這方面不会向你收取任何的费用。”
看着江楚一脸不安，洛邱径直說道：“但你要明白，江医生你是原本就会死的人，你死后将一无所有。”
“不用說了。”江楚忽然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们是魔鬼……那把声音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是魔鬼。最有价值的是我的灵魂吧？”
“一般人来說，最具有的价值的确实是灵魂。”洛邱并沒有回避這個话题。
江楚苦笑一声道：“也就你们這些魔鬼一样的家伙，才会看上我這個肮脏得彻底的灵魂……哈哈哈！”
他痛苦地跪倒了在地上，双目无神，看着被带上了手铐，颤抖着的双手，沙哑道：“我知道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的……当我用手术刀割开第一個人身体的时候，我就知道的，我不会有好结果的……老人？男人？女人？流浪汉？甚至是孤儿……一個又一個，他们看着我的眼神我根本沒有办法忘记。”
他捂着自己的脸，痛哭道：“我沒有办法啊！”
“他们說，可以给我匹配的骨髓！”
“我不能够让我儿子死，他才十一岁不到！他的人生還沒有开始！”
“就算這双手变得染满鲜血，我也要用它来给他开拓出一個新的人生！就算是下地狱，我也敢！”
“孙先生骗了我……他们，骗了我！！！”
“报应！报应！！這就是我的报应啊，哈哈哈哈哈！！！！”
“我的灵魂，你要就拿去！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害了多少人，我也知道就算死了也沒有办法偿還！但是最后的最后，我依然希望能够让应该活下来的人活下来。”
洛邱道：“說出你需要的商品吧。”
江楚颓然道：“我要我的儿子……不，我儿子還有她的母亲能够平安。我不要他们受到迫害。甚至，我希望你能够把孙先生這一伙人都绳之于法。”
洛邱沉默片刻道：“抱歉，你的灵魂值不了這么多。前者，還是后者？”
江楚苦笑道：“是嗎？這肮脏的灵魂果然沒有多少价值……也罢，那就前者吧。只要他们能够安全，我也就足够了。“
就算不交易，他也必然身败名裂，就算被抓住了，以孙先生他们的狠辣，也不会放過自己，這群人神通广大，就算是在牢狱之中恐怕也有的是方法。并且他儿子也即将熬不過来。
前妻会因为儿子的死而陷入悲痛之中。
最坏的结果。
那么……如果自己還能够换回来一些什么的话，已经沒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他看着小丑，“最后，我能不能再见我的孩子一眼？”
洛邱点了点头。
黑手杖挥动之间，二人已经直接从天台来到了某件病房之中。洛邱用手杖在江楚前妻的肩上轻轻地敲了敲，见江楚变得紧张起来，便道：“江医生，你应该不希望最后的道别受到打扰了吧？”
江楚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沒有說，只是走到了病床边，抓起了儿子的手掌，默默地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就這样，痴痴地看着。
洛邱也沒有半点的催促之意，耐性极好地默默等待着。
知道江楚忽然站起身来，眼睛通红，轻轻地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低喃道：“你会有一個很好的人生，知道嗎？爸爸沒用，做错了许多的事情，对不起。”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洛邱，反而变得清淡起来，“我可以，最后走一趟這医院嗎？”
“可以。”
洛邱点点头。
江楚在医院的走廊上走动着，神奇的是，来回走過的人，不管是谁，似乎都无法看见他一样。
明明就在眼前走過。
他知道這是来自‘魔鬼’的能力，便不再介意這些。
他走過了急诊间，“那时候我還沒有毕业，被分配来了這裡实习。是老院长看中了我，毕业之后直接让我来了這裡。墙上挂着的那副字還是我写的……這么多年了，居然還沒有拿掉。”
江楚笑了笑，看着這些，看着那些，說着這些，說着那些，仿佛是为了让陪着自己走完這人生最后一段路的洛邱能够不会太過无聊。
洛邱忽然问道：“江医生，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你還会不会選擇帮孙先生的手？”
江楚停了下来，想了一会儿道：“我会！但是這次我会检查清楚骨髓到底是不是匹配的，而不是盲目相信。”
洛邱只是点了点头，忽然道：“時間到了。”
江楚也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已经沒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忽然。
一名护士這会儿忽然冲入，急忙忙地道：“陈医生在嗎？陈医生？”
“什么事情？”
“刚刚因为停电，黄医生正在动手术，好像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失手了！虽然马上恢复了电力，但是黄医生看到自己的失误，似乎是紧张過度，暂时晕了過去……院长說，手术不能停下来，陈医生？”
“我？我、我只是個实习的……我……”
“来不及了，病人家属也同意了！”
“可……江医生呢？”
“找不到人！赶快！赶快！十万火急的！”
护士匆忙地把一名年轻的医生给拉车了房间，慌慌张张地离开。
看着這一切发生在眼前，江楚苦笑道：“因为我……又害了一個嗎？”
“那原本应该是你做的手术。”
江楚怔怔地看着洛邱，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让他脱口而出道：“能不能，再给我五個小时……不，四個小时的時間？”
……
……
“院长……我真的不行啊。”
年轻的陈医生在老院子的身边手足无措，老院长也只能够安慰性地道：“你大胆去做吧，不然病人也只有死路一條，现在情况很危险，我也是沒有办法……”
所以就让我這個半桶水下场接盘嗎？年轻的医生心中满是愤怒——這医院可以接手的，不算找不到人的江楚，起码還能够拉出一两個！
“让我来吧。”
忽然，一道沉稳的声音冒出，迎面走来的是身穿着洁白衣袍的江楚。他脸色苍白，然而双目却已经是這么多年来，老院长所看见的最具有神采的一次。
“江楚，你、你不是……”老院长似乎是知道什么，惊讶地看着江楚的到来。
江楚走到了院长的面前，轻声道：“老师……我，现在只是一名医生。可以嗎？”
病人家属本来也不愿意让這么個年轻的医生接手。但是医院系统又让他们无可奈何。那病人的爷爷，看着這個老友找了一個年轻的医生過来，几乎就要反面的了。
现在看见原本主刀的江楚，什么也不想說，直接便道：“江医生，很抱歉你孩子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能够救回我孙女的话……”
江楚摆了摆手道：“我只是救人，不想說太多。可以的话，請让我进去。”
虽然說着請让他进去的說话，但是江楚已经径直地朝着手术间走去，穿着手术服的护士连忙让开了路，并且急忙道：“江医生，我给你先消毒！”
手术室之中。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熟悉。
江楚握着手术刀，半点沒有颤抖，手指甚至显得强而有力。他从来沒有感觉到如此的精神以及专注。
不记得到底有多长的時間，沒有想现在一样，抱着如今的专注，在手术台上做着這样的手术。
什么也沒有想，只是希望每一刀都能够落在最精准的地方。
手术刀仿佛化作了利剑，斩断了那本应该把這個小生命拉进死亡的绳索。
一根一根，已然忘记了時間的流逝。
手术室内是沉默的。
直到‘叮当’的声音忽然响起，那是江楚放在盘子上的金属工具撞击发出的声音。
江楚长长地吁了口气道：“止血……缝合伤口吧。”
“江医生！你实在是……太厉害！太厉害了！！江医生？江医生？”
只见江楚在解开口罩的瞬间，缓缓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显得安详与满足。
……
……
“這就是江楚的灵魂了嗎？好漂亮，我原本以为，根本达不到這种纯度的。”
俱乐部裡头，优夜捧起了一個水晶盒子。
這裡头有着一团散发着粉红光彩的光球，纯净的沒有一点的杂质。
洛邱却看着从江楚身上取回来的那部手机，看着手机裡头的照片，轻声道：“大概是因为，最后得到救赎了吧。”
“想来這次是赚了的，而且是赚了许多。”优夜微笑地道。
洛邱却忽然道：“是啊……原本是不足够的，现在反而是足够了。只可惜交易之前并沒有說明。”
洛邱摇摇头道：“這大概就是命运无常吧。”
說着，他拨通了這电话裡头的一個号码，然而马上就听到了這样的一句說话。
“对不起，您說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洛奇只好嘀咕道：“动作可真快。”
摇摇头，洛奇站起身来，把水晶盒子捧着了手上。
优夜问道：“主人，您是要打算祭献了嗎？”
“入库。”
￥￥￥￥￥￥￥￥￥￥￥￥￥￥￥￥
PS1：這章五千字……算两章吧，今天。
PS2：理论上今晚過了零点会有更新，新書期貌似快要過了，可我還沒有在新書榜前十二抛头露脸卖弄风骚過，谁给我续一波？
PS3：所以，我其实想要的是推薦和收藏。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