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逃离海洋馆(五四)
江驰就是這样想的,哪怕他心裡清楚,在這裡无论他做什么,都可能是徒劳的。
在酒精被点燃后,为了安全,他直接从通风口离开。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灭火系统過于完备,在检测到火苗之后,自动灭火系统立即启动,针对燃烧物为酒精,沙子从特质喷口洒出,盖在火源上,根本无法让火势扩大。
很快特种生物基因库就恢复如常,甚至连有人来過的痕迹都彻底消失。
·
沿着通风口匍匐前进的江驰,只花了两分钟就从狭窄通道离开。
一直能感受到酒精燃烧的热浪突然消失不见,江驰在通风口外迟疑了一下。
通风口并不长,依照他敏锐的感官不至于感受不到。
江驰有点不放心,正要回去看看情况,通风口的闸门突然落下。
“咣当。”
倘若他再快一点,往前进一步,就成两截了。
江驰:“……”
为自己捡回條命长吁口气。
看样子出来了就回不去。
但是不是意味着,何沧也在這裡。
虽然对于何沧捅刀的事情如鲠在喉,可在把事情搞清楚之前,江驰還是不想過早妄下断言。
毕竟百年時間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他检查伤口时,一股浓浓的肉腥味扑面而来。
江驰皱眉,低头,用力吸吸鼻子,想要看看胸口的伤有沒有异常。
浓重的肉腥味从鼻腔吸入,江驰忍不住干呕一下,和许久未曾清理的冷柜裡混杂食物的味道如出一辙。
他愣住。
才刚受伤,就有一股死肉味,那把刀是有毒嗎?
他仔细甄别,這股死肉腥味并不是他身上的。
而是周围环境裡的。
江驰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通风口闸门,跟刚才的铁網不同,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块钢板,彻底断了他的后路。
已经习惯這些的江驰還是试着去撬开闸门。
跟他想的一样,失败了。
這個不足五平米的小空间沒有窗户,只在西南角天花板上装了一盏灯,還不如小夜灯的功率大。
对于江驰来說可有可无。
他推开房间内唯一那扇虚掩的门,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
江驰完全是出于本能退了回去,把门关上。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他爱美食,爱海鲜,但食物的新鲜是首要的。
這气味简直不能忍。
可他总不能一直呆在這裡。
他得出去,要找到何沧变成這样的缘由。
江驰酝酿片刻,屏住呼吸,重新推开门后,他愣住了,再一次把门关上。
重新定了定神,又一次把门推开的刹那,数双形态各异的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自己。
不是错觉。
一双双眼睛如同x光,把他看透,仿佛自己才是异类。
不過无所谓,江驰遇到過比這更尴尬的场面,他只需要淡定的从他们中间走過去,然后离开這個地方就可以。
只不過沒能轻易如愿而已。
江驰一脚踩在地面干涸的血块上,跟下過雨后不牢固的地砖一样,下面汪住的新鲜血液瞬时溅起,溅了一脚。
他咧咧嘴,看准了下一块,正要踩上去,就被叫住。
“江驰,你怎么這么慢!蜗牛嗎?”
江驰回头,徐言正操控它的章鱼腿在血砖上轻盈的移动。
“你怎么……”江驰沒說完,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章鱼是拟态大师,能躲藏在昏暗的房间内不足为奇,怪就怪他自己大意了。
“既然来了,就赶紧干活,”徐言用触手从旁边的衣钩上拿下围裙丢過去,“穿上。”
江驰从脑袋上把脏兮兮、沾满血迹的围裙扯下来,攥在手裡四处张望。
這些人他之前在培育房见過,就是那些把他抓起来的怪物,還有几個本来的工作人员。
還以为他们走了培育房才变空,是江驰单纯了。
“咣咣,咣咣。”
這些人一直在重复同样的动作,像是写好的程序,手起刀落,剁肉砍骨头的动作就沒停過。
一個不好的念头钻进脑袋,他正要问,徐言催促道:“能不能快点,不需要我帮你吧?”
徐言语气中透着不耐烦,用触手捶了他后背一下,拍打着每個人旁边盛着不同分量冻肉的大塑料桶:“你的进度已经落后很多,赶不上的话,就滚去冷冻区。”
完全沒有搞清楚状况,刚受到基友刺激的江驰,慢吞吞套上围裙,把垂在围裙两侧的绳打结系紧:“可我們不是要在培育房上班嗎?這是什么地方?”
又不是屠夫。
“废话可真多,”徐言白他一眼,“吃药了嗎?”
江驰迟疑半秒,忙点头:“吃了。”
徐言上下打量,白他一眼:“這是动物厨房,整個度假区的动物食物都由這裡供应,现在人手不够,自然要你们来帮忙,也是你们实习的一部分,干不好可以直接滚蛋。”
滚蛋啊。
那可太好了。
不過很明显就是他编出来骗大家的借口。
但也可以理解,年轻的实习生,总是最卑微的那一群,都是机器,不被当人看。
江驰不惧,他指着那些长相各异的人:“他们也不是实习生,怎么……”
他沒有把话說完,徐言的眼神就变了,如果說刚才是一颗哑/炮,還能保持短暂沉默,那现在就是炸/弹,瞬间引爆:“江驰!你沒吃药!”
江驰:“……我吃了。”
“不可能。”徐言摇头,“吃了药的人,沒有這么多自主意识。”
“你一定沒吃。”
沉默是金,早知道江驰就闭嘴了。
他现身說法诠释了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要不是多问了几個問題,也不会被发现。
不過,事实证明了他对药物的猜想,就是为了控制他们,否则其他人也不会在看到徐言怪异模样后還能淡定如初。
就在他转身想逃时,徐言的触手已经伸過来拦截,几根触手将他牢牢缠住动弹不得,空出来的触手从他裤兜裡翻出药瓶,拧开瓶盖,掰着他的嘴,强迫他张开,硬是把一瓶药全部倒进他的嘴裡,然后用触手缠住他的嘴,逼着他把药吞进肚子。
江驰拼命挣扎,但徐言几乎把所有触手都用上了,那些吸盘附着在他身上,强大的吸力作用下,他根本动不了。
只能不情不愿地把药吞进去。
药太多,他差点被噎死。
就在他涨红了脸,快要過去时,徐言终于松开。
他满意地望着江驰,指着那边巨大的冷柜:“去吧,一千斤肉,五百斤大骨,切完休息。”
虽然江驰阻止了部分药物吞进肚子,可還是有许多药流进胃裡,他们迅速分解,在体内散开。
江驰咳了几声,刚才清醒的感觉慢慢消失,大脑不受控制,完全沒有意识到一千斤肉和五百斤大骨有多少,机械地点头:“好的。”
徐言盯着他把肉从冷柜裡搬出来,放在案台,拿了两把切片刀,两把剁骨刀,還在旁边放了根磨刀棒:“肉切成十厘米见方肉块,骨头剁成十厘米长骨段,放在桶裡。”
他用触手拍了下江驰旁边的蓝色塑料桶:“开始吧。”
江驰力量强,又经常跟肉打交道,速度很快,不過半天時間,一半的肉已经切好丢进桶裡。
一旁监工的徐言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用触手拍拍他肩膀:“不错,继续努力。”
這样机械作业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也许只有半天,江驰完全沒有印象。
他慢慢恢复神智,等彻底清醒时,空气中的腥臭味再次袭来,他屏住呼吸,太难闻了,像掉进烂肉堆一样。
想跑。
但這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江驰换了只手切肉,甩了甩右手,用力太久,掌心火辣辣的疼,肩膀也有些抬不起来。
他扫了眼旁边的桶,从旁边拿起最后那块肉摔在案板上,慢吞吞地切。
這些,都是他的杰作?
他有当屠夫的天赋啊。
江驰再次放慢速度,一边剁,一边留意周围情况。
這回他肯定不会再多嘴,谁知道那個臭章鱼会干出什么事来。
也幸亏江驰消化分解能力强,不至于把所有药都吸收进去,否则他可能永远都摆脱不了控制。
谢天谢地。
沒有看到徐言,江驰大胆起来,把现下情况摸透。
人沒多沒少,說明這段時間沒有危险发生,大家都在按部就班的工作。
勉强算是好事。
下一步就该计划怎么离开這裡。
就在江驰已经计划好怎么逃出去,徐言的吼叫声在房间回荡,他循声望過去,刚才沒注意到,瘦小女生始终缩在角落裡。
她现在被徐言骂得狗血喷头,泪眼婆娑,刀都拿不稳,嘴唇抖着,大颗泪珠砸在案板的肉上,无声啜泣。
還以为她逃出去了。
但转念一想,怎么可能。
可她都在這,为什么何沧不在。
就說明……
徐言指着目光发呆的江驰,大吼:“江驰!看什么看?都剁完了?”
江驰赶紧收回目光,专注于眼前的肉。
徐言呵斥女生:“你快点!慢吞吞的,想去冷冻区搬尸体嗎!”
训斥声闭,江驰就听见触手在地面轻微摩擦和吸盘拔起吸住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到跟前。
他目不斜视,专注于眼前的事,只用耳朵留心徐言的动向。
徐言俯身看他身边的桶,沒想到真的完成了任务,不由得对這個劳动力另眼相看。
他从冷柜裡又拿了些出来,放在案台上:“干得不错,继续努力,多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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