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逃离海洋馆(六五)
被摔进池水裡的海象,此刻像個人一样,立在水中,头上脚下,借助水的浮力,它把前肢从围栏伸出来环住江驰的脖子往池水裡拉。
江驰也是在它短小粗壮的前肢伸過来时,意识到了危险。
但晚了。
就在他想要挣脱的刹那,海象的前肢突然伸出带倒钩的利爪,扎进他肩膀,同时把海滴子勾进水裡。
钻心的疼痛让江驰冒一身冷汗,顾不得海滴子。
他都能预见自己下一步会遭遇什么——被拖进水裡。
可是他沒想到,藏在黑暗中的生物,竟然回過来帮忙。
江驰的腿突然腾空,像是躺在一坨很有弹性的肉上。
有了這坨肉的支撑,海象的动作方便多了。
只要江驰不想放弃肩膀上的肉,就得顺着海象的力量掉进水裡。
江驰不怕入水,但他想在进入水裡之前,搞清楚发现了什么。
他毫不犹豫挣脱开肩上的束缚。
海象利爪刺得太深,江驰挣脱开时,连皮带肉都被撕开,疼得眼前冒星星。
要不是凭借超强意志力,這会大概已经晕倒。
江驰抓了下拖住他的东西。
扑個空?
如果沒错的话,在他挣脱开的刹那,還能感觉到有东西支撑在他腿下,让他整個人往后仰。
莫不是……
江驰被撞了一下。
下一秒回头,身后是空的。
同时,另外三人還在为了活命奋力打球。
水中的海象被戏弄了,舔着爪子从水中上来。
一時間四個人被迫分成了两队。
江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個东西還会再来,但有一有二不能有三。
他瞥见走廊墙上的防火装置,掉头朝那边跑。
又被撞了一下。
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防火装置外面的玻璃碎了。
還能读心?
江驰眼睁睁看到裡面的防火用具被从裡面拿出来,悬在空中,飘向走廊的另一侧。
见鬼了。
他想追上去,迎面被东西撞了一下。
那东西的力道之大,让江驰有一瞬间大脑空白。
他倒吸了口气,眼泪都在眼眶打转,愣是被他给憋回去。
同时,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海象从水池出来了,落在地上像是地震。
看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想要躲开海象的制衡,先要解决掉這些看不见的东西。
江驰转身的功夫,皮球朝他飞了過来。
原本他以为废掉一個皮球,就剩三個,三人好对付一些,怎么也沒想到一個皮球坏了,会有一個新的顶上来。
而且大概是海象在报复他们,三個人被一头海象溜得团团转。
明显看得出,他们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尤其是张悦。
江驰应该把拉闸开灯的事情先放一放,他走到那只刚从水裡出来的海象跟前:“我們谈谈。”
海象:谈個屁,沒什么好谈的。
似乎意识到江驰能听懂它說话,海象歪歪脖子:你听得懂我說话?
江驰点头:“你们为什么要這样做?”
海象:兄弟,先别打了,過来,這家伙要跟我們谈谈。
還在打皮球的海象玩得上头,根本就沒听见它說话,十分熟练的把球顶出去,又把飞回来的球接住。
从水裡出来的海象虽然看起来体型巨大且笨拙,但十分灵活,直奔三人和海象中间,横在那裡。
站在边位的齐轩看到海象過来时,吓得球拍差点沒拿稳,還以为要死了呢。
结果看到它只是停在中间,暂时沒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這才放心。
“是要,呼,停,呼,战了,战了嗎?是要停战嗎?”齐轩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他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喘着粗气,說這句话都消耗了他巨大的体力。
江驰:“先别打了,你们去旁边休息一下。”
已经打到大脑缺氧,短時間内沒有思考能力的三人本能的闪到一边,靠着墙滑下去,跌坐在地上。
周围安静到只能听见咚咚咚的心跳声和重重的喘息声,如同从来不锻炼的人突然被拉去跑全马,能坚持下来已经是奇迹。
江驰打破寂静,冲海象扬扬下巴,指着远处:“去那边?”
两头海象对视,挪动身体跟過去。
玩疯了的那头哼了一声:你最好别耍花招。
江驰:“不会。”
能沟通就說明他们都不是基因产物,這对江驰来将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
歇着的三人只是在他们往池边走时,无意识的把目光跟過去,但已经被打球折磨到五感尽失,听不见,不想动,不愿想。
目光呆滞,傻了一样。
半天,张超倒吸口气,似乎灵魂终于归位,开口问:“妹,你头晕好点了嗎?”
张悦木讷地摇头:“不疼了,但好像有一部分记忆被抽走,怎么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活着就不错了。”齐轩說,“如果未来的某天我活着从這裡离开,回去我要把我赚的钱都捐了。”
张悦:“然后呢?”
齐轩:“然后再赚。”
张悦:“……我還以为你要出家,视金钱如粪土了呢。”
要换做平时,齐轩大概可能還会反驳,但现在他沒有力气,不想反驳,不想动脑,甚至都忘了上一秒說了什么,道:“你们說,江驰到底是什么人呢?我总觉得他身上被一团迷雾笼罩着。”
张超:“不知道,大概率跟我們不是一路人。”
张悦:“应该是個很厉害,很传奇的人。”
齐轩:“展开說說。”
张悦轻轻摇头:“你說他们在說什么呢?海象能听懂?”
海象当然能听懂。
而且還听得很仔细。
江驰:“要怎样你们才能让我們過去?”
一直在打球的海象:怎么样我們不能让你们過去。
江驰愣住:“为什么?”
他看向旁边被他丢进水裡的海象:“会死?”
海象似乎非常害怕听到這個字,立刻用短小的前肢捂住嘴唇,发出“呋”的声音。
江驰:“好,我不說。”
“但這样下去,他们就会那個字的。”
打球海象义愤填膺:這不归我們管,而且就算我們放過他们,接下来其他的海象也不会放過的。
江驰蹙眉,表示疑惑:“为什么?”
被丢进水裡的海象把前肢从嘴边拿下来,撑在地上:我恨他们。
江驰挠挠后颈:“那不恨我?”
入水海象:其实,我們知道你不是人。
江驰:“……”
這话說得沒毛病,但有点怪。
他沒出声,示意对方继续。
入水海象:白天我們在展馆裡面的時間不多,除了阴天下雨外,基本都在外面晒太阳,度假区有一個娱乐项目就是,让我們陪游客玩,我們当然不……
打球海象用脑袋顶他一下:少說几句,他们都是一伙的。
入水海象并沒打算听同伴的,继续道:有些游客還是很客气的,会给我們吃的,挠挠肚皮,拍拍照,但是大多数人,对我們毫不客气。
打球海象狠狠点头,长长的象牙都戳到地面,“铛铛”的响声似乎在抗议:我們也是有思想的!我恨他们,我讨厌人类。
江驰扶了扶眉心:“所以你们就弄了這样的游戏?”
不会這么简单吧?
入水海象摇头:当然不是,呃……
打球海象又用力撞了他一下,用眼睛瞪他:想那個嗎?
入水海象嘴边的胡子抖了抖:总之,我們必须這样做。
打球海象:对。
江驰听他俩一唱一和,笑了下:“那我們谈话有什么意义呢?”
入水海象不算灵活地扭动脖子,似乎在观察周围的情况,他往前凑了凑:我們可以不那么用力。
江驰:“……”
无效谈判。
他扫了眼還瘫在墙根的三人,吸吸鼻子,在两头海象沒反应過来时,突然大喊:“你们三個!快跑!”
江驰想多了。
就算他们三個人及时反应過来,也立马从地上起来,有那些看不见的生物在,也跑不走。
何况现在三人已经累瘫,成了肉泥。
就算有逃跑的机会也沒有逃跑的力气。
江驰恨铁不成钢,看三人呆若木鸡的表情,恨不得给自己一個嘴巴。
现在好了,他单方面毁了谈判。
从无效谈判直接崩盘。
都不用看也能感受到来自面前两個海象眼中的怒气。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可从海象說他们還是会继续为难他们,只不過沒有刚才那么严重的时候,谈话就已经沒有意义了。
无所谓了。
江驰的目的就是让四個人全都离开這裡。
可眼下,他要先离开這裡,不,先离开地面。
谈崩的刹那,江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上下夹住,他就是汉堡裡的肉馅。
上下两层的面包片重量能真的把他变成肉饼。
毫无還手之力的江驰被压在中间,压力慢慢变大,他想挣脱却挣不开。
渐渐地,江驰开始喘不過气来,耳边的噪音越来越大,海象說话声断断续续。
打球海象:我就說吧,他们都是一伙的,這家伙就该死,就你能。
入水海象:可他也沒有伤害我們。
打球海象:還沒有嗎?他都那样对你,都掰你象牙了!
入水海象:他明明有能力把象牙掰断的,不還是沒下手?
打球海象:你什么时候這么仁慈了?
入水海象:不是仁慈,我觉得他能帮我們。
打球海象冲悬在空中的江驰吐了口口水:帮個屁,他都要变成人肉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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