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干得漂亮 作者:寻幽问胜 随着门外的那一声怒吼,楚风落足的這间客房的房门,下一刻便朝内凸了出来。 显然门外那都灵子怒气冲冲,想要一脚将這房门踹开。 楚风虽不知這当了月余缩头乌龟的都灵子竟有打上门来的一天,见他如此嚣张,身形一动已到了门前,同样一脚朝那向内突起的房门踢了過去。 “嘭”的一声爆响,接连着数声惨呼,有的大喊“师父”,有的连声怒骂。 蓬莱弟子望着倒飞而出的掌门,一時間竟无一人再敢上前敲门。 屋外怒骂声渐歇,只余下右腿已然断掉的都灵子靠在自家弟子怀中闷哼。 屋内楚风木婉清两人也沒有开门去招呼蓬莱恶客的意思。 “楚风,是我。” 過不多时,白世镜的声音已在客房外响起。 楚风起身将他迎进来,指了指门外的都灵子,问道:“這什么情况?”這些天,楚风为了把這都灵子“請”出洛阳城,可沒少麻烦這位执法长老。 白世镜蜡黄的面皮一如往昔,回头看了看已经醒来的都灵子,压低声音朝楚风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他赶了過来,本来是要向楚风道喜的,沒想到這蓬莱派居然来得比他還早。 “我已经在這洛阳呆了几十天了……”楚风的话中不无怨念,顿了一顿,“白长老,有话不妨直說。” 白世镜“嗯”了一声,這才一字一顿地說道:“蓬莱派已被人焚为白地。” 楚风神色一凛。過得半晌才向白世镜问道:“焚为白地?” “对!” “和万卉楼一样?” “对!” “看来江湖上,会把這件事算在我的头上了?” “对!” 听了白世镜一连三個“对”字。楚风面上一囧,转過头来望着木婉清說道:“原来這位都大掌门是来找咱俩报仇的。” 木婉清自然知道她和楚风二人,真的从未离开過洛阳城,更别說赶赴山东灭了蓬莱满门。 找上门来复仇的都灵子已在弟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扶着房门朝着楚风阴恻恻地說道:“楚少侠年纪轻轻,行事却颇见手段。” 楚风道:“都掌门,看来是想和楚某算算总账了?”他虽在心中赞了一声“干得漂亮”,一时半会儿還真是想不到是谁动的手。 段二有沒有這個本事且不說。這位风流王爷是坚决沒這個闲工夫的;乔帮主武力值绝对够了,可是這暗中灭人满门明显不是他的风格嘛。 都灵子扶着房门的右手一紧,恨声道:“天下之大,楚少侠未必就能纵横无敌了。” “不劳都大掌门杞人忧天。”楚风拍了拍腰间长剑,很直接地說道,“都掌门若是愿意今日一决雌雄,楚某不胜欢喜。要是沒有這個胆子和楚某過招。還是小心些,莫要踏出洛阳城吧。” 此话一出,蓬莱派中颇有几人压不住心中怒火,一個大胡子从都灵子身后抢了出来。 這人身法甚是奇异,从都灵子身后奔出来时,還是面对楚风。可是一到近前。反而身形一转,背对着楚风,直向楚风怀中撞去。 亏得王语嫣听說楚风和蓬莱派对上了,月中临行前就将蓬莱派一众武学尽录成书。楚风见了這一招“张果老倒骑驴”,涤尘无声出鞘。一招“四时花开”连着在這大汉背后破出三個小洞。 第四剑落在了這人脑后,将他一众变招尽数逼回。這才朝白世镜问道:“這人抢着向我动手,我现下杀了他,总不会给你们惹下什么麻烦吧?” 白世镜脸上微一抽搐,暗骂了一声“你杀了不就是了,问我作甚”,可是身为丐帮执法长老,总也不好当面說“杀吧杀吧,我给你兜着”,干咳了一声,道:“有话好說,有话好說……” 楚风和都灵子都沒有好好說话的意思。都灵子面上阴寒不褪,道:“天下谁不知道楚少侠和乔帮主乃是结义兄弟,嘿嘿……” 楚风听了一笑,却见得那大胡子身子微一前倾。 楚风初时還以为那人有什么怪招要使,却见他后脑稍离铁剑,便以更快的速度撞了回来。 只是那人撞得再快,总也快不過楚风收剑归鞘。 大胡子闭目半晌,脑后的剧痛并未如她想象般地传来,不敢相信地摸了摸后脑勺,转過身来,朝楚风怒道:“有种……有种你杀了我啊!”却再也沒有向楚风动手的意思。 “想死還不简单?”楚风只說了一句。以這大胡子的功夫,想要自杀,分分钟都能相出十七八种办法来。不過他今天求死不成,短時間内只怕沒有再死的勇气了。 “师弟,還不回来!”都灵子朝那大胡子吼了一声,等到這已无死志的大胡子退下,這才朝白世镜拱了拱手,“都某告辞了。” 白世镜挥了挥手,沒有說话。 “楚风……”等到蓬莱派众人走远,白世镜紧皱着眉头,朝楚风指了指,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地问道,“万卉楼一事,都灵子既已承认,你为了师门报仇,天下间谁能說你一個‘不’字?” 楚风张了张嘴,還沒开口,又被白世镜很暴力地拦了下来:“别拿那些有的沒的来搪塞姓白的……”他以为楚风又要說什么“别让旁人說丐帮欺负客人”云云。 楚风看着一副“我很生气”的白世镜,并沒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蓬莱和我无量剑北宗有何怨仇,竟要将万卉楼一举焚为白地?” 白世镜沒想到楚风会问這個問題,张嘴便想向他科普一番什么叫做“有仇报仇”…… 楚风已学着他的样子,将他的话截了下来,继续问道:“那他都灵子又从何处习得本门剑法?” 白世镜這次沒有直接回答,等了等這才试探着问道:“无量剑东、西二宗……”言止于此,并沒有继续說下去。 楚风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道:“无量四诀,三宗所传不同。莫說东宗左先生将這无量剑法看得极重,就算他肯外传,也绝无可能教授旁人北宗悲、喜二诀。” 白世镜也是這個把月才大体了解了一番僻处大理的无量剑派,今日始知其中细节,“哦”了一声,道:“那可真有些奇怪了。” 楚风道:“并不奇怪。” “莫非……”白世镜想了想,诧异地问道,“莫非是北宗有弟子不肖?” 楚风将一句“你還真敢想”给忍了回去,摇了摇头,道:“北宗僻处山西,除了一手剑法,又有什么值得旁人觊觎的?”言下之意,既然蓬莱派会了北宗剑法,便沒了不远千裡从山东跑到山西将北宗灭门的必要。 白世镜听懂了楚风的意思,但是人却变得更糊涂了。 楚风见他沒有回答,有意问道:“白长老成名绝技‘缠丝擒拿手’,可有传人?” 白世镜只摇了摇头,沒有說话。 “那若有一日,白长老伤在了‘缠丝擒拿手’之下,丐帮该向和人寻仇?” 白世镜那张蜡黄的脸,立时一板,有些干涩地问道:“姑苏慕容?”他很自然地想到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八個大字,“你怀疑慕容公子?” 楚风沒有說话,他怀疑的不是慕容复,而是一個“死”人——慕容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