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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老婆很可怕 第3节

作者:未知
老太君不是沒想過给外孙房裡添俩人,陪房丫头也好,還因此事特意给周云砚写過书信。 周少将军的回信是,边关黄土漫天,不适合女子生存,他一年之中有大半都在外出兵,军营裡更是禁女眷,還是不要给他安排房裡人了。 眼看着孙子一天天长大,他堂弟房裡都添丁了,老太君坐不住了。 刚巧,李太傅這边有了结亲的意向。 周将军和老太君衡量一番,他们周家在朝堂上始终保持中立,既不拉帮结派,也不去给谁当靠山。 這太傅家也差不多,就算两家结姻,也不会惹了圣上的猜疑和不喜。 這才有了周少将军归京一事。 老太君的意思是,不用多,云砚归京三日便足够。 对八字,下聘礼,先把這婚事订下,明年开春再办喜事。 這厢,遁地虎還在不停的拍着爪子。 “這、這……” 要他来說,這周少将军真是冤枉。他压根和這只树精沒有什么,只能說命运弄人……他命不好。 但凡這树精再晚個几十年开灵智,或者他奶奶老太君少听点情爱戏码,事情都不能发展到今天這步。 “你在磨蹭什么?” 树枝一寸寸的拉长,血仙的身子又趴回到了树干上。 墨玉般的瞳仁毫无温度的盯着肥硕的土鼠,舔了舔嘴唇,红红的唇瓣亮晶晶的。 被血仙這么盯着,遁地虎肚子上的软毛都立起来了,心一横,道:“小的這就去!” 真是要死了!這树精谈情爱,为何要波及到他? 這周少将军也真倒霉,回来订個亲,新嫁娘马上就要沒了! 血仙趴在树上歇息了片刻,坐了起来,她轻轻抽动鼻尖。 奇怪,這将军府中周云砚的气味甚是淡薄,仿佛他人并不在府中一般。 遁地虎四爪着地,在地道中快速的奔跑,约摸着已到太傅家时,他先是挖了個小洞,悄声无息的从地下向外面窥探。 一股香气从外面飘进了地洞裡,遁地虎仔细看了看,這应是伙房。 “你說,咱们太傅這下子不就得罪了将军府嗎?” 两個烧火婆子在灶台前說着什么,遁地虎听到“将军府”三字,停下了动作,屏吸聆听。 “那可不呗!這眼瞅着八字都要对完了,大小姐跟人跑了!這传出去,太傅的脸都得被丢光!” 左边的烧火婆子看了眼周围,確認沒人后說道:“哎,我跟你說,你别跟别人說啊。” “什么?不說不說,你快說。”右边婆子八卦的凑近耳朵,催促道。 “我听說,大小姐是跟那家的小儿子跑了!” “那家?” 两個婆子心照不宣的对了個眼神,左边的婆子接着道:“就不知咱们老爷怎么抉择啦。” “這都私奔了,人家将军府哪還能要。虽然是庶子,好歹是丞相家,也算可以了。”右边婆子砸吧砸吧嘴,略带品鉴的說道。 洞裡的遁地虎:“……” 跑了? 那也就是說,他不用去掳人了? 以防万一,遁地虎還是走了一趟太傅家的主屋,去探了一下虚实。 正院房中,太傅正一脸愁容的在屋裡来回踱步:“這可如何是好?!” 太傅夫人坐在雕花木椅上,眼睛望向关得严严实实的纸窗,一言不发,就像一個不会言行的木偶般怔愣。 “我就說,萧淑与丞相家的那個庶子走得太近!让你看着点!可倒好,她說去诗会,你就让她去?!都要结亲了,不在家裡备嫁妆,去什么诗会!這下好了,人沒了!你是沒看到昨日周震的那张脸,都想把我砍了!” 一日前,将军府。 女儿私奔了两天,一点线索都沒有,李太傅沒办法再偷偷找了,只能硬着头皮去跟周家道出实情。 周家上下都以为李太傅是为了亲事而来,周将军,也就是周云砚的父亲周震听到通传,立即派小厮去叫少爷来正厅,与他未来老丈爷多打几次照面。 周云砚此次归京只有三日的期限,今日太阳落山前,就要返程了。 周震严肃的面容难得露出笑脸,在正厅满脸喜意的迎接客人。 就见未来亲家李太傅一脸愁苦的走了进来,那两步走得,下盘无力,虚无缥缈,竟像個软弱的小娘子般。 這是怎么了? 前日周云砚归京时,周震带他去李太傅府上走动過,那日李太傅還不像今日這般虚弱。 周震哪裡知道,他带周云砚去拜访的那天夜裡,李太傅的嫡女李萧淑就跟情郎私奔了! 第3章 3、周云砚 面对周震壮硕的体魄,逼人的气势,李太傅战战兢兢,两腿瑟瑟的将实情道了出来,說的时候,心中不住的大骂孽子! 他這女儿从小就刁蛮,因是嫡女,便宠爱有加,处处都随着她心意,沒想到酿出這么大的祸事来! 周震一听,虎目一瞪,粗声道:“莫非你家女儿与丞相家小儿早就有交情?” 太傅不敢直视周将军的眼神,吞吞吐吐的嗫嚅道:“這、也不能說有交情,就是……一同去過诗会。” 他自然知道自家那個任性的女儿与丞相家的小儿子走得近,若是那小儿子是嫡子,他也就顺势推舟了。 可那小儿子偏偏是個庶子,生母也沒有什么显赫的背景,這是万万嫁不得的。 怕夜长梦多,女儿也到年龄了,太傅就想快点把女儿嫁出去,等成了人妇,她就消停了。周围看了一圈,能配得上他家嫡女的,便是周将军的嫡子周云砚。 虽說年岁上比他女儿长了几岁,但好儿郎志在建功立业,稍微大点也好,能顺着他任性的女儿。 听到与周家结亲的消息,太傅之女李萧淑哭得眼睛都肿了! 她不嫁!她就要嫁赵郎! “糊涂!” 李太傅苦口婆心的给女儿讲道理,作为庶子,還是小儿子,丞相肯定不会偏向赵意,也就比普通人好那么一点点,這辈子吃喝无忧罢了。 若是那赵意才高八斗,有勇有谋,能为自己谋出路也行,可赵意就是個会說点蜜话的小白脸!也就能骗骗涉世未深的深闺女郎。 李太傅万万沒想到,待他与将军府說拢,八字都要合上了的时候。 他女儿直接把他的如意算盘打翻在地,摔了個稀巴烂! 女儿私奔是第二天发现的,她只留了一纸文书,大体意思是,爹娘沒有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就是想用她嫡女的身份拉关系,這身份她不要了!她要与赵郎双宿双飞,缠缠绵绵到天涯。 当时太傅脑袋就是“嗡”的一声沉鸣,眼前一片片黑影飘過,晃晃悠悠就要倒,幸亏被伺候的小厮给托住了。 李萧淑私奔的第二日,李太傅悄悄给赵丞相写了封信,意思是,你儿子带我女儿跑了,你看看怎么办吧! 赵丞相当天下午就给他回信了,简洁明了的說,這事闹大了对你女儿名声不好,我們都把這事吞进肚子裡,假如哪天两個孩子回来了,我就让赵意娶你家李萧淑。 总而言之,赵丞相不怕丢人,一個不起眼的庶子能娶太傅家的嫡女,他们家怎么也是赚了。 想到此处,太傅心窝裡一阵阵的绞痛,他千金玉贵养出来的女儿,怎甘心嫁给一個软囔囔的庶子? 可是,和将军府的這门亲事,终究是黄了。 正厅内的另一位当事人周云砚,脊背挺直的坐在木椅上。 周云砚常年在外,从十岁就随着周震在马背上征战,矫健的腱子肉隐藏在长袍之下。手指与虎口上皆是厚厚的茧子,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威严之气,并不粗俗。 他年幼曾做過皇子伴读,在外空闲时也会多读书。 周震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一個只会打仗的莽夫,因此时常督促他要多阅览各种书籍,虽然以后不用去做文章,也要懂哪些人說得是哪方鬼话。 也许是這一页页文章的功劳,周云砚不动武时,看起来气质沉稳,且面容俊逸。 就是下颌边有几道细小的疤痕,不能算破相,但与女郎们心中的如玉公子,是相差了十万八千裡。 就是再儒雅,也不会被人错认为读书人。 周云砚站起身,向李太傅行了個武将的抱拳礼,启唇道:“這门亲事,就此作罢吧。” 他自知年龄不小了,但他在边关既是镇守的将军,也算半個父母官,因此根本沒有闲心去顾及婚事。 边关地界辽阔,原本派来的知县只有八品,但因有驻兵,同时环境過于恶劣,沒人想来這吃不饱的地界,凡是来边关的,均提一品,为七品知县。 如今边关的知县姓守,家裡沒有什么背景,好不容易考上了进士,留给他的都是些苦差事。 权衡了一下利弊,守知县咬咬牙,就带着老娘和媳妇,来了這黄土飞扬的边界。守知县想,好歹升了一品,值了! 在边关吹了两年黄沙,长相清秀的守知县彻底成了当地人,又黑又瘦! 围绕着如何改善边关的生存环境,守知县是愁秃了头,与周云砚相熟之后,常来周云砚這裡吐苦水。 他们這本来就穷,也沒有人才愿意来,那些有志的学子们宁愿窝在翰林院裡吟诗作对,蹉跎光阴,也不想来這苦寒之地造福人民。 在边关待久了,周云砚也对边疆的事情极为上心,他這次回来,定亲是小事,他得去向皇上述职,看能不能给边关再捞点好处。 其实沒人重视边关這事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邻国的敌人们虎视眈眈,三天两头来边界打秋风。种的粮食,养的牲畜,就怕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反正也种不活,索性就舍弃了。 边境不是被画上了一條明眼可见的线,也不是中间被劈开,两国之间隔着一個悬崖峭壁。 边界处只立了一個碑,离远些,就說不清哪是哪儿了。 他在边关驻了這许多年,吃了不少苦,与邻国交锋无数次,還打了两场漂亮的胜仗,完全可以凭着這些,风风光光的回京。 小辈的武将裡,无人能出其左右。 周震還问他,开了年要不要转回京中? 周云砚想了想,還是决定再呆五年。 太傅家与将军府的联姻不可避免的崩了,当老太君听闻此事时,不禁觉得自家孙儿真是苦。 常年在外不說,這么大個儿郎,每日风裡来刀裡去,屋裡连個心疼他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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