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爺爺 作者:未知 凌晨,救護車一路鳴笛着開進301南樓。 安靜的大樓頓時響起一片嘈雜的腳步聲。 徐鼕鼕和密蕊緊跟着急救推車,最後被攔在急診室外。 “你們在外面先等着,我們要先給病者做一些檢查。” 急症室門一關,走道上就變的空曠寂靜起來。 徐鼕鼕靠着牆,緩緩蹲了下來,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就像是一個迷路的小孩,害怕,不安,懊悔。 “你說大哥,會有事嗎?” 密蕊吸了下鼻子,把眼角淚珠擦掉。 “不會的,大哥不會有事的。” 徐鼕鼕低着頭,又不說話了。 密蕊在他旁邊坐下來,正好看到兩滴晶瑩的淚珠落了下來。 時間似乎變得很慢。 兩人沒有再說過話,直到急症室的門再次開啓。 徐鼕鼕和密蕊兩人猛地站起來,“醫生,我哥他quot; 醫生先摘了口罩,”初步檢查結果是中型腦挫傷,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是最好進ICU,方便監測。“ 兩人原本鬆了一口氣,一聽ICU心又提了起來。”那我哥他什麼時候能醒?“”這個說不準,24小時,35天,甚至更長都有可能。quot;醫生看了牆上的鐘,已經凌晨三點多了:“徐長官呢,他什麼時候來,還需要他簽字。” 徐鼕鼕語塞,“我,我爸他quot; 說着門突然被推開,兩個人一左一右推開了門,中間走進一個杵着柺杖的老人,頭髮已然花白,精神卻依然抖擻,拄着柺杖走的飛快,有兩個穿軍裝的一旁小心翼翼虛扶着,急診室主任和神經外科主任緊跟其後,後面還跟了不少醫護人員,一行人浩浩蕩蕩走了進來。 密蕊心咯噔了一下。 徐爺爺 醫生連忙快步走了上前,恭敬道:”首長,這麼晚了您怎麼還親自來了?“ “我孫子都要進ICU了,我這老頭子還睡的着?“ 醫生嚥了咽口水:”進ICU主要是方便採用多道生理監護儀,進行連續監測和專科護理。腦水腫和頭顱內壓目前來看都是輕度可控的,只要患者醒來,就不會有太大問題的。“”帶我進去看看。“ “好的,好的,病者現在不方便打擾,我先帶您去看CT掃描結果。” 一行人圍着徐建國往裏走。 徐鼕鼕小聲叫了下:“爺爺” 徐建國沒有理他,甚至沒有朝他看一眼。 看診室容不下那麼多人,大多人就留在門口。 徐鼕鼕也在門口,聽到爺爺問道。 “如果醒不過來怎麼辦?””這不能說沒有這個可能性。” 徐建國立即握緊了柺杖。 “但是目前來看,您孫子頭顱內沒有出血和腫塊,應該可以正常醒過來。“”那以後對腦子,身體會不會有影響?“”影響肯定也是有一點的,對記憶力,語言,甚至聽覺視覺可能都會有一點影響,到具體要到時候再看,也有可能一點問題都沒有,要看病者身體情況,有些人一開始是有點問題,但後面也全恢復了。“ 徐建國聽完後,沉默半晌,長長嘆口氣,”麻煩你們了,請務必讓我孫兒健康醒來。quot; 主治醫生摸了下額頭汗,連忙說道:”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傾盡全力。“ 徐建國簽完字後怎麼說也不肯回去休息,堅持要等到徐波波醒來。 衆人擔心他身體,又開了一間病房,安排兩個護士檢查他心跳和血壓。 徐鼕鼕和密蕊兩人從頭到腳站在角落裏。 就像是透明人一般。 直到士官們退到門口,護士和其他閒雜人等也退了出去。 徐建國才突然睜眼,朝徐鼕鼕喝道:“你個不孝子!給我過來!” 徐鼕鼕才靠近。 徐建國舉起牀邊的柺杖便揮打過來:“你這個散盡天良的畜生,連你親哥都要害!你還有沒有人性啊!你哥要是出了什麼三長兩短,看我不打死你!“”哼!“徐鼕鼕沒有躲,咬着牙,任老爺子一棒又一棒打下來,臉色愈發蒼白。”別打了!“ 密蕊撲過來抱住了徐鼕鼕,感覺到他身體在發抖,心也跟着酸澀起來。 舉起的柺杖一頓,徐鼕鼕連忙轉身,將密蕊護到身下,”爺爺,這是我的錯,你要打就打我一人吧!“ 徐建國拿着柺杖指着密蕊,氣急敗壞道:”你竟然還有臉過來!要不是你,他們兩兄弟能鬧成今天這樣?!當初就該把你送回鄉下,不該讓你留下來!” 我有辦法將密蕊送走lt;他們都說不愛我(沐沐)|臉紅心跳 ρò①⒏.℃OM/8036293 我有辦法將密蕊送走 徐建國早年參兵作戰,一把陰沉木拐在他手中也有了握槍的氣勢,底部黑洞洞的一圈指向密蕊。 “爺爺!”徐鼕鼕上前握住柺杖,“你怎麼能這樣說!” 徐建國立即把柺杖抽出來一扔,砸到兩人腳邊,發出砰砰聲響。 “都給我滾出去!” 密蕊往旁邊躲了半步,肩頭也跟着瑟縮起來。 手指捏得發白,還是低頭把柺杖撿了起來,想放到牀邊又不敢上前。 徐鼕鼕從她手裏接過,立在了牀頭。 “爺爺,你血壓高不能老生氣。我們就先出去了。” 徐建國輕哼一聲,看向別處沒有理會。 等兩人都出去了,他纔回頭看了眼柺杖,“我看你這小子是着魔了,眼裏哪還有我這個爺爺。” 兩人出來後沒地方呆,本來爺爺房裏還有陪護睡的地方,但現在兩人都回不去了。 也不知道誰先起的頭,走到了院裏的涼亭。 密蕊抱着手臂找個角落坐下,涼亭四面通風,頭髮被吹的像女鬼一樣。 徐鼕鼕就站在中間的圓桌旁,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 在夜深人靜的寒風裏,那目光讓人心慌。 密蕊看着自己的腳尖,努力地把散亂的頭髮都別到耳朵後面。 只是才弄好,一陣風又亂了。 “你跟…他…” 密蕊裹緊自己,“他是我第一個男人。” 徐鼕鼕站直身體,拳頭幾乎捏碎,“不止今天,是之前就在強迫你?!” “我要去殺了他!” “不要!” 密蕊立即起身抱住他。 “放手!我沒有他這樣的哥哥!”徐鼕鼕紅了眼。 他沒有想到,那個禽獸竟然就是大哥。 “沒有!”密蕊幾近奔潰道,“他沒有強迫我!我自願的……” 徐鼕鼕渾身僵硬,緩緩將密蕊拉下來,似哭似笑起來,“自願?” “你是自願的,那我呢……我是什麼,是天下第一大傻逼嗎?” 密蕊淚流不止,雙眼哭的像核桃一樣,不停搖頭:“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之前以爲做愛是做按摩……揉肩膀和下面是一樣的,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嗚嗚嗚,鼕鼕對不起。” “這怎麼能一樣!”徐鼕鼕覺得荒謬至極,“你都多大了!怎麼會連這個都不懂!” 密蕊泣不成聲,“我,真的不知道…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這個。“ 徐鼕鼕抿緊脣,一邊覺得自己可笑可悲,一邊又忍不住相信她,“除了徐波波,你還跟誰做過?” 密蕊連忙搖頭:“沒有了沒有了。” 良久,徐鼕鼕纔將胸口的鬱氣吐了出來。 “密蕊,我可以不在意之前發生的事情。但是從今以後,你只能愛我,只能和我做愛,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徐鼕鼕張開手將她抱進懷裏,“你可以做到嗎?” 密蕊巴眨了下眼睛,只覺得前面的路燈似被水汽暈染開,糊糊的一團,怎麼努力都看不清。 “我做不到…” “我愛的是徐瀚平。” —— 第二天一早,周曉晴便趕了過來。 徐建國正在喫早飯,看到她便將筷子擱下,“南樓的守衛現在是越來越不行了,什麼人都放進來!” 周曉晴的笑臉僵硬在臉上,勉強維持着,“是瀚平說您和徐波波都住院了,特意囑咐我一早過來替他看看您們。他現在有個很緊急的任務,是趕不回了,也希望您別責怪他。” “哼,他那是爲祖國做貢獻,我有什麼好責備的。倒是你,三番兩次湊到我面前,惺惺作態,令人作嘔!說到底,這罪魁禍首還就是你!當初要不是你讓徐瀚平去那個鄉下把密蕊帶回來。現在也不會搞出這麼烏糟糟的事來!晦氣!” 周曉晴本來被訓的臉上一陣青紅交白,突然似想到什麼。 “您是說,這次徐波波和您住院是因爲密蕊?她犯什麼錯拉?” 徐建國瞥了她一眼,拄着柺杖起來,懶得多說。 周曉晴連忙跟上說道:“您老人家要是不喜歡密蕊的話,我倒是有個辦法將她送走。” 你讓我覺得噁心lt;他們都說不愛我(沐沐)|臉紅心跳 ρò①⒏.℃OM/8038222 你讓我覺得噁心 徐建國拄着柺杖慢吞吞在園林裏走着。南樓的病人很少,走了一會兒也沒看見幾個人。 周曉晴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沒人趕她,就厚着臉皮一直跟着。 陳淑儀可是個狠人。 她說三個月就是三個月。如果真不能按她要求讓她們母女相認,那些視頻她就絕對敢公佈出去! 如果那些視頻鬧得滿城皆知,她這些年苦心經營忍耐的一切就全毀了! 徐建國停在池子邊,兩手撐着柺杖,低頭看池裏的錦鯉,游來游去。 “我是不喜歡這小姑娘,忒壞。害我倆孫兒反目成仇,小的把大的腦袋砸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可說到底她也是個無父無母的小孩,還未成年,孤苦伶仃又無依無靠的,要直接把人趕出去,不管人家死活,那能成嘛。” 周曉晴心裏震驚。兩兄弟都喜歡上密蕊了?!徐鼕鼕也就罷了,徐波波可是什麼人物,一代京圈紈絝子弟中的領軍人物,什麼女人沒見過沒玩過,竟也會看上密蕊?! 什麼未成年的孩子,這分明就是個小狐狸精!看着不動聲色,手段還挺多的。虧得徐瀚平經常出任務不在家,否則早被她拿下了! “其實有件事情,您大概不知道。密蕊的生母其實還沒有死呢。” “哦?”徐建國有點驚訝,“這不對吧,之前不是說她家裏人都死絕了,連旁的親戚都沒有,是個孤兒嗎。” “她別的家人我不清楚,但是生母我是知道的。她媽年輕的時候被拐賣到大山裏,生下密蕊後就跑了回來,那一家人找不到人就只當她是死了,跟密蕊也是這麼說的。後來她媽又嫁了人,心裏雖然念着女兒但是有新家庭也不方便。大半年前她嫁的那個男人死了,她就找上了我,想要回密蕊的撫養權…” 徐建國打斷她,“你和這個女人是什麼關係。” 周曉晴支支吾吾,勉強說道“……她以前就住我家對面。但是她被拐賣後我們就沒有聯繫過了,我也是後面才知道,她嫁去了米家。” “哦~是米老頭那個小媳婦啊。”徐建國恍然大悟,隨即不屑,“也是個不像話的,倒像是一家人。” “對啊!到底是母女血脈相連,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否則怎麼會兜兜轉轉又碰到一起了呢!” “這件事情你和瀚平說了嗎?” 周曉晴面露難色,“提過幾句,但您也知道他對密蕊比兩個親生兒子還上心呢,連我有時候都難免會喫醋~” 徐建國臉色果然冷了幾分:“不像話!” “我當時跟徐瀚平說了,他果然不樂意。甚至還不准我告訴密蕊她生母的事情,不讓她們有來往。可是陳淑儀又一直在求我,說她以前對不起密蕊,現在就想好好彌補她。雖說密蕊從小就沒有和她生活過,但是血緣這種關係是打斷骨頭連着筋,有和沒有那區別可大了。就算無論瀚平怎麼疼她,那也代替不了親生父母呀,您說是不是?” 徐建國撐着柺杖,輕輕敲了下青磚,“你說的對,到底是血脈相連,沒道理要硬生生拆散一對母女。如果密蕊也想跟她媽走,那就走吧。” 說罷,徐建國就往回走。 周曉晴一愣,這到底是讓密蕊走,還是不走? 正要上前細問,徐建國轉了下頭,一直跟在旁邊的士官就將她攔了下來。 “首長要休息了,沒事就走吧。” 周曉晴只得停下來,目送着徐建國走遠。 這算是默認了嗎? 周曉晴遲疑不決,最後決定還是試試。 三個月的限制迫在眉睫,這次好歹還有徐建國擋在中間,若是她直接跟密蕊提陳淑儀的事情,除了惹怒徐瀚平,那密蕊也不一定就認陳淑儀呀!那她不就兩邊不討好,盡惹一身灰。 倒不如借這個機會,能把密蕊送走最好,送不走,她們母女也算碰面了。徐瀚平要怪罪下來,那就先去找他老子吧。 密蕊在綜合樓地下一層的餐廳看到了徐鼕鼕。 他一個坐在角落裏,面前就一碗牛肉麪,筷子拌了兩下,夾起一筷子麪條,又都順着滑下去。 他毫無所覺地咬了下筷子,微微一愣,又夾了一次塞進嘴裏。 密蕊走到他旁邊的桌子坐下來。 服務員過來的時候也叫了一碗牛肉麪。 還沒說完,徐鼕鼕把筷子放下,抽張紙擦了下嘴,起身就走。 密蕊目光順着他起來,“鼕鼕,你不吃了嗎…” 擋在前面的椅子被徐鼕鼕一腳踢進去,發出一聲悶響,他卻頭也不回地離開,似什麼都沒有聽到。 椅子腿就像是在她心口上颳了一道。 昨天還擋在前面護着她的少年,現在已成了陌路。 胸口陣陣的疼,讓她坐立不安。 密蕊起身,匆匆追了出去。 回南樓的路上人越來越少,密蕊看到徐鼕鼕一個人悶頭走着。 “鼕鼕!鼕鼕!” 他停了一下,頭也沒回,越走越快。 他腿長走着,密蕊就只能跑着,伸手擋在前面,將他攔了下來。 徐鼕鼕看她一眼,轉身就要繞過去。 密蕊就跟着他轉。 他轉。 她再轉。 兩人像老鷹跟老母雞似的在林蔭道上轉了半天。 徐鼕鼕忍無可忍:“你到底要幹什麼啊!” 密蕊被吼一下就把手給收了回來:“你回去喫點東西吧,我不在那吃了。” 徐鼕鼕沉着氣:“你攔了半天,就爲了跟我說個?!” “是啊…”密蕊想了下,又補充一句:“喫完再回去睡一會吧,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休息過。” 徐鼕鼕閉了閉眼,突然笑出聲。 “你可真讓我噁心啊。這還沒勾搭上我爸呢,就想着當我媽了?管我喫管我睡,你是不是還得管我性生活?” 密蕊抿緊脣,一言不發,雙眸巴眨間已然紅了起來。 徐鼕鼕恨透了她這副沉默的樣子,“怎麼不說話了?剛剛不是很會關心我嗎?現在被戳破就當啞巴了?!你不知道我爲什麼一晚不睡不喫嗎。因爲你!只要一想到和你生活在一個空間,呼吸一樣的空氣,我就覺得噁心難受!想吐!” 他語速越來越快,一雙眼黑得似要滴血一般,最後直接掉頭走人。 密蕊腳跟了下又停下來,小聲問道:“你要去哪…” “沒有你的地方。” 密蕊再也忍不了,蹲下來抱着膝蓋,咬緊下脣。 她喜歡徐瀚平,真錯了嗎… 她和鼕鼕,是不是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嘖嘖嘖,哭的可真可憐啊。” 密蕊前面出現一雙紅底高跟鞋。 周曉晴撩了下長髮,“看來這徐鼕鼕真是一眼都不想見到你了呢。徐老爺也是,今早一見他就跟我埋怨,說當初要是沒把你接回來就好了,現在想趕你走都拉不下臉來。整個徐家老老少少估計也就徐瀚平對你有點上心了,可那點關心,能比得過親兒子嗎?” “他要是知道,你勾引了他兩個兒子,讓兄弟反目成仇,爲你大打出手。現在徐波波在病牀上不省人事,你說他回來後知道了這一切該對你有多失望啊,怕是也後悔當初把你留下來吧。你讓他以後還怎麼敢把你留在家裏,還怎麼敢疼你呢,整個家都被你鬧得雞飛狗跳的。” 那一瞬間密蕊像身墜深淵裏,只要一想到徐瀚平冷漠的臉,她心就如刀割一樣。 不由咬住手腕,泣不成聲“…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周曉晴蹲下來,“什麼真不真的,事實都擺在眼前。我要是你,都無顏面對徐瀚平了。他把你當女兒疼,你把兩兒子禍害成什麼樣了?” “哎,到底不是親生的。緊要關頭的時候誰家父母不偏袒自己的孩子?我要是你呀,就會跟自己的親人過,雖然家庭條件沒有現在的好,但至少有人是真心疼自己呀。” 密蕊神色黯然,“我哪裏還有什麼親人……” “誒?!你不知道嗎?!” 周曉晴震驚道:“你親生母親來找過你,這些瀚平都沒有告訴你嗎!” Ρò—①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