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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闹洞房

作者:关关公子
洞府东边是寝居室,虽然深处地底,但为了不让洞府主人压抑,‘窗外’還是构建出了水月幻境,有银白月光和清凉夜风自窗外透入。

  窗内摆着一张画案,旁边放着色盘笔架,洁白纸上已经显出了四個人影的轮廓。

  梅近水一袭白裙,在画案前跪坐,手持画笔,勾勒着其中一道人影的剑眉,眼中带着笑意。

  画卷上的场景,是云遮雾绕的梅山绝景,山外的向阳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白衣佳人在湖畔抚琴,水岸坐着一双四目相对、深情款款的男女;穿着长裙的高挑姑娘,抱着胳膊站在树下眺望远方,表情有点凶。

  画面上的场景曾经沒有,往后可能也不会出现,但并不影响什么,因为這幅画是‘写意’,当前洞府裡的形势,被描绘的入木三分。

  說起来,梅近水的出身和静煣差不多,曾经是玉瑶洲一個俗世王朝书香世家的小姐,除了倾国倾城便一无是处,标准旳富贵人家傻白甜。

  這可能和天地選擇神使的偏好有关,越是渴望得到天地之力的生灵,越会遭到天地排斥,而佛系不争的生灵,反而会受到天公的眷顾。

  世人只知梅近水化身东洲老霸王之后的故事,但对于她曾经的修行经历,因为時間太過久远,记得的人都死干净了,早已无人知晓。

  在常人向来,梅近水应该和其他仙君一样,有一段让人热血沸腾、可歌可泣的凡人修仙经历。

  但实际上,梅近水修仙经历沒啥好說的,如果要概况的话,大概就是‘你笑静煣不懂何为修行,静煣笑你不懂何为神明’。

  梅近水十四五岁的时候,感觉富家千金的生活太枯燥,再待下去恐怕得进宫当皇后,就灵机一动,出家当了道姑。

  本来梅近水只是玩票兴致,躲那些踏破门槛的媒婆,但当了几個月道姑后就发现,本小姐竟然是個天才!

  然后就是仙家发现好苗子,一路推送,从野鸡道观一路飞升到仙家顶流,那时候黄潮還沒出生,商寅也不過是個刚入门的六岁木讷孩童。

  虽然修行道顺风顺水,但梅近水和静煣一样,对修行根本不感兴趣,過完瘾后就怀念起了家乡的山水琴谣、诗会文会。

  之所以最终留在了修行道,是因为那时候的道家掌教,劝說了一句‘有能力改变世道却不作为,亦是罪過’,让她去偏远之地看看。

  虽然那位道家掌教,后来得知自己一句话,推出了一個邪道女魔头,差点在祖师堂上吊自裁,但梅近水一直把這句教导铭记于心。

  梅近水听从劝說,开始远游,走遍了九洲大地、五湖四海,也看遍了人间生死别离、苍生皆苦。

  在看到世间的蛮荒之后,梅近水和上官玉堂一样,知道這世界需要的不是什么神仙,而是秩序。

  然后就有了上古的东洲仙盟。

  三千年前窃丹灭世,对现今的九宗和上官玉堂来說,是在废墟上涅槃重生。

  而对梅近水来說,是彻底的家破人亡,一场天火,焚尽了她的子民、她耗尽心血建立的家园、她在乎的一切。

  当时东洲仙家王朝全灭,生灵百不存一,她所认识的亲朋好友、器重的晚辈徒弟,九成都葬送在了那场浩劫裡,這份悲苦和仇恨,是其他人沒法感同身受的。

  梅近水以前信奉天道,觉得神明能庇护生灵,但失去所有后,她发现天道就是天道,沒有感情,生灵的生死,天道从来不在乎。

  梅近水可以選擇在废墟上重建九宗,但那样治标不治本,再来一场窃丹灭世,东洲照样会变成废墟。

  想要彻底避免苍生成为天道之下的蝼蚁沙尘,唯一的法子就是站在天道之上,化身‘我即天道’的真正神明。

  想要达成這個目的,仙君的道行远远不够,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出走,以及现在的势不两立……

  ……

  梅近水手持画笔,勾勒出了栩栩如生的画卷,回想着曾经的一幕幕,有回味有感叹有唏嘘,但一生无悔。

  等到最后一笔落下,四個活灵活现的人物,出现在了同一副画卷裡。

  梅近水拿起纸张仔细观摩,微微点头,见莹莹好久沒露头了,就起身走向门外,想让左凌泉帮忙题個词。

  可惜,对面门上悬挂着‘請勿打扰’的木牌,房间裡有灯光,但遮蔽了气息,看不到裡面在作甚。

  瞧见莹莹手书的木牌,梅近水估摸是两個小情侣在偷偷說情话,放弃了进去打岔的想法,来到了洞府门外。

  洞府门口挂着带有‘梅’字的灯笼,并未亮起。

  上官玉堂在用以探查地表的台子上盘坐,闭目凝神,察觉梅近水出来,沒有回头:

  “你来做什么?”

  梅近水来到跟前,拿起画卷:“长夜漫漫,无心安睡,兴之所至画了幅画,上官小姐觉得如何?”

  上官玉堂刚被强吻,心烦意乱,哪有心情赔梅近水聊风花雪月,站起身来:

  “你既然闲得慌,就在這儿盯着,我去休息一下。”

  梅近水倒也沒拒绝,把画卷收起来,提醒了一句:

  “莹莹和左凌泉在疗伤,你去我屋歇息吧。”

  上官玉堂沒有回应,走进了大厅。

  梅近水幽幽一叹,在台子上侧坐,取出茶青色酒葫芦,刚打开塞子,就听见裡面传来一声:

  “你们!”

  “呀——”

  “前辈……”

  嘭——

  房门猛地关上。

  听這动静,屋裡好像不止說情话那么简单……

  梅近水回头看了眼,风轻云淡的脸颊罕见的红了下,带着三分嫌弃,就好似老母亲发现闺女在家裡和沒過门的女婿那什么……

  ————

  红烛未尽,香腻尚存。

  左凌泉靠在枕头上,回想着刚才的‘修炼’,眼中惬意又带着几分无奈——境界虚浮、气海见底,相当于沒吃饭,他要是能斗過接近满状态的怂怂姐就见鬼了,一场修行,最后只能說险胜吧,弹尽粮绝,感觉一滴都沒有了……

  左凌泉偏头看向莹莹姐,见她肌肤微红、气息依旧未平息,嘴角轻勾笑了下。

  “嗯……”

  崔莹莹趴在左凌泉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醒過来。

  她睁开似醉非醉的双眸,瞄向面前坦然自若的男子,脸颊上的红晕又多了些。在床铺上摸了摸,然后背過身去,把手绢叠好。

  左凌泉目光落在莹莹姐的长发上,抬手帮忙整理,哪想到莹莹姐触电似的回過身,眼神儿微恼:

  “你……”

  想骂左凌泉不规矩,但想到现在两人的状况,好像不合适,就改口道:

  “你還沒完沒了了?”

  左凌泉笑了下,重新躺好:

  “好,饶莹莹姐一次,以后再說。”

  “……”

  崔莹莹感觉自己能打三天三夜,但作为女儿家,总不能吹嘘自己厉害,所以抿了抿嘴,還是做出柔弱模样,背对着不說话。

  呼……呼……

  两人都沉默下来,感受着片刻温存。

  崔莹莹想闭上眸子睡一觉,但心湖的波澜逐渐压下,忽然响起了自己和左凌泉在一起的目的!

  崔莹莹抬起脸颊,望向左凌泉:

  “差点把正事儿忘了,你运功沒有?有沒有效果?”

  “……”

  运功必然分心,不能全身心投入,左凌泉为了给莹莹姐最完美的记忆,怎么可能‘不务正业’。

  见莹莹姐眼神有点狐疑的询问,左凌泉便想做出表情一僵的模样,和当年忽悠清婉似的,来一句“忘了”。

  但就在此时,房门忽然“啪——”的一声,被直接推开,一道气势惊人的金裙身影,跨入了房门……

  !!

  上官玉堂不想和梅近水独处,独自进入了大厅,入眼就瞧见了‘疗伤中,請勿打扰’。

  两個人都沒受伤,关起门来神神秘秘,不用想也知道在偷偷亲密。

  左凌泉犯下這等大错,都不知道收起性子,上官玉堂眼中自然流露出三分不悦,来到门前,抬手就推开了拴上的房门。

  啪——

  房门打开,面目全非的炼丹室映入眼帘。

  原本的紫铜丹炉,被移到了角落裡,地上散落着白袍、裙子……

  ?!

  上官玉堂瞳孔微微一缩,尚未反应過来,白花花一片的场面,就映入了她目光如炬的眼帘。

  装饰华美的千机床靠墙摆放,上面躺着一双男女。

  左凌泉靠在裡侧,正向门口转头,表情由温情如水逐步转为错愕。

  崔莹莹睡在外面,面向左凌泉侧躺,沒盖被子,整個曲线曼妙的后背净收眼底。

  上官玉堂可以清晰瞧见,崔莹莹的如墨长发洒在肩头上,双腿叠在一起,并的很紧,但依旧能发现些许梨花带雨的痕迹……

  ?!!

  上官玉堂眼底涌现出一抹震惊,但并未浮现羞涩和惊慌失措,毕竟她连灵烨骑马都见過,這场面說起来還真不是很刺激。

  “你们……”

  崔莹莹一個激灵,惊呼一声,头都沒敢回,直接拉起薄被把脑袋盖住,亲身演绎了什么叫‘顾头不顾腚’。

  左凌泉转眼瞧见堂堂,三魂七魄被惊掉了一半,但好在以前被吓习惯了,尚能保持冷静:

  “前辈……”

  上官玉堂瞧见刚亵渎過她的男人,和自己最要好的闺蜜躺在一起,能惊喜开心就出問題了。

  上官玉堂迅速把房门关上,眼神冷冽看了眼床铺,可能是觉得直视不合适,又迅速转身面向房门背对两人:

  “你们在做什么?”

  做什么?這還能在做什么……

  左凌泉把被子拉起来些,盖住莹莹姐白花花的大腿,尽量心平气和:

  “额……我們在修炼。”

  崔莹莹见来的是玉堂,心裡還有点如释重负!

  她听见左凌泉的话语,又回過神来,强自镇定做出老祖模样,把涨红脸颊露出来:

  “对呀,我們在研究利用太阴之力的法门,又不是偷偷那什么……你大惊小怪什么?”

  话语還有点理直气壮。

  上官玉堂握了握拳头,想轻吸口气压下心底的波澜,却发现屋子裡的味道有点……

  上官玉堂稳了下心神,尽力做出往日波澜不惊之色,回過身来,不紧不慢走到床榻前,沉声道:

  “你当本尊沒见過世面?半点灵气波动沒有,你說在修炼?”

  崔莹莹也有点狐疑,但被捉奸在床了,肯定死咬着不认呀,她不敢去看玉堂的眼睛,只是蹙眉道:

  “本来就是在修炼,不信你问左凌泉,我們是为了脱困,事急从权才……”

  上官玉堂望向表情有点尴尬的左凌泉:

  “你在修炼?怎么修炼的?用的什么法门?說给本尊听听。”

  崔莹莹窘迫难言之下,推了推左凌泉:

  “告诉她,不說清楚,她還以为我們在沒心沒肺乱来呢。”

  左凌泉稍微坐起身来,面对两個大姐姐的催促,硬着头皮道:

  “额……刚才有点激动,把這茬忘记了……”

  上官玉堂太了解左凌泉,对此毫不意外,眯眼望向崔莹莹,意思约莫是——你接着编?

  崔莹莹则是蒙了——刚才要是沒在琢磨修炼法门,那是在干啥?

  身陷险境之下,背着师尊和玉堂,在這裡和情郎私会?

  崔莹莹顿时急了,手儿撑起上半身,怒目望向左凌泉:

  “臭小子你……”

  這一起身,晃得人眼晕。

  此等场面,上官玉堂看的都面红耳赤,她抬手在崔莹莹背后拍了一下:

  “你把衣服穿上!”

  啪——

  上官玉堂下手,可沒左凌泉那么温柔。

  崔莹莹身体一哆嗦,连忙又躺回去,用被子把胸口抱住:

  “你凶什么凶嗎?我……我……”

  左凌泉连忙抬手,当起了和事老:

  “是我不好,莹莹姐确实是想修炼,给前辈治伤,是我乱来沒听话。”

  崔莹莹反正都這样了,再羞恼也沒用,干脆破罐子破摔,继续道:

  “你就知道凶,现在落在這裡,你也不想办法……你以为我想和他那什么?我還想办個婚礼呢……我不和他试试,你来呀?你自己不乐意,又不让我和他修炼,咱们一起死這儿不成?……就知道凶,那你打死我算了,我看沒了我,你能多厉害……”

  說着說着,就委屈的眸子泪汪汪,眼泪又快出来了。

  上官玉堂目光威严看不出心思,看似震怒。

  但实际上,上官玉堂恼火的根本不是两個人在這裡私会,而是左凌泉刚夺走她的初吻,转头就拿了崔莹莹的头彩,這心情严格来讲,是吃醋。

  在崔莹莹委屈吧啦抱怨半天后,上官玉堂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不对劲儿,审视目光逐渐收敛,轻哼道:

  “本尊又沒怪你,只是說他沒良心,你付出這么大,他都不知道珍惜机会,你還向着他說话,你傻不傻?”

  崔莹莹见玉堂给台阶下,硬气马上就沒了,转而望向左凌泉,凶巴巴道:

  “对啊,本尊做這些,是为了帮咱们脱困,你为什么把正事儿忘了?你有沒有良心?”

  左凌泉面对统一战线的玉堂和莹莹姐,哪裡敢說半句废话,诚恳道歉:

  “是我不好,下次一定注意。”

  “還下次?沒下次了,机会给你了,你自己不珍惜……”

  崔莹莹說话间坐起身来,勾起地上的肚兜往身上穿,看样子是想偷溜。

  但沒想到的是,上官玉堂抬手就把淡绿色的肚兜拿走了,神色严肃:

  “你穿肚兜做什么?”

  ??

  崔莹莹抱着胸口,摸不准玉堂的意思,就反驳道: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喜歡不穿肚兜乱跑?”

  上官玉堂感觉崔莹莹脑壳裡面全是水,她把想起身的崔莹莹按回床榻:

  “你事儿都做了,不修炼出去作甚?继续试呀。”

  继续?

  崔莹莹一愣,见玉堂眼神不似作假,脸蛋儿顿时红了。

  崔莹莹還沒表示,坐在后面的左凌泉,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上官玉堂敏锐察觉到了左凌泉的动作,眉锋微蹙,转眼望向他:

  “怎么?不行了要休息一阵儿?”

  “怎么可能!”

  左凌泉迅速坐直,一副精力過剩无处发泄的模样,含笑道:

  “我是怕莹莹姐身体扛不住……”

  “我扛得住。”

  崔莹莹也怕玉堂误会她被玩坏了,這时候不敢装柔弱,规规矩矩坐在床铺上,连脸上的羞红都消了些。

  上官玉堂见此微微点头:“那开始吧,萧青冥随时可能杀過来,别耽搁時間。”

  崔莹莹沒有再顶嘴,瞄了左凌泉一眼后,想靠過去,但犹豫了下,又望向了站在旁边,睁大眼睛旁观的女武神大人:

  “玉堂,你……你是不是该出去了?”

  上官玉堂道:“本尊走了,你和他能研究出什么东西?”

  “那你也不能在旁边看着呀。你是他半個丈母娘,又是黄花闺女,不觉得怪呀?”

  上官玉堂面不改色:“事急从权罢了,你還害羞不成?”

  崔莹莹肯定害羞呀,刚才都羞死人,更不用說玉堂在旁边旁观了,想都不敢想。

  “我倒是不害羞,躺着就行了,你也得为他考虑不是。你在旁边站着,他腿都站不直,還怎么修炼?”

  說实话,玉堂要是站在旁边眼神助攻,左凌泉不仅不会腿软,指不定還能加攻速。

  但左凌泉知道莹莹姐肯定沒這么大胆子,开口打圆场道:

  “我对双修法门很有实操经验,前辈前些日子讲的东西也都记住了,要不我先试一下,沒进展的话,再一起商量?”

  上官玉堂也沒用真旁观的意思,只是想收拾一下崔莹莹罢了,见此道:

  “行,有不懂的随时請教本尊。”

  “你一個雏儿,請教你有啥用……”

  上官玉堂脚步一顿,回過头来,双眸微眯。

  崔莹莹顿时收声,弱弱低头,当无事发生過。

  “哼……”

  上官玉堂走向门外,不過临出门时,又走了回来。

  崔莹莹刚把手放下来,见此又连忙把胸脯抱住:

  “你……還有事嗎?”

  上官玉堂吸了口气,沉默片刻后,手腕轻翻取出了一個红色锦囊,裡面装着五彩铢。

  上官玉堂把红包丢在崔莹莹怀裡,脸色依旧不冷不热:

  “今天你和左凌泉正式结为道侣,修行中人不讲究排场,但该尽的礼数還是得尽。本尊是你在九宗的老大,又是相识多年的朋友,给你包個红包,祝你们青春永驻、早生贵子。”

  崔莹莹紧张的脸色顿时转为了笑意盈盈,還有三分羞意,她连忙把红包收起来:

  “堂堂有心了,以后你成婚,我给你包個大的。”

  上官玉堂又望向左凌泉:

  “至于你……”

  左凌泉露出笑容,想等玉堂的祝福,哪想到玉堂直接就来了一句:

  “等完事儿本尊再收拾你!”

  說罢走出了房间,把门关上了。

  “……”

  左凌泉微微摊开手,還想感叹一下,就发现莹莹姐迎面抱了過来,把脸埋了個严严实实。

  “呜……”

  “快修炼,不然玉堂又发火了……”

  大修過……

  书名改了,本来這個书名是留给下本书的,但看情况,以后很难再写仙侠了,不用有点遗憾;還有就是实际內容,比较符合仙子很凶,主角過于稳健,太莽有点跑题,所以改了,顺便看看能不能增加些曝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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