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狮子搏兔
雨幕之下,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茂密树冠一直绵延到天的尽头,远处传来的兽嚎鸟鸣,让人迹罕至的雨林更显死寂。
栖凰谷弟子往日搭建的简易茅棚外,两只毛发乌亮的黑豹,趴在茅棚门口,啃食着新鲜血肉。
交谈声响,从茅棚裡隐隐响起:
“赵泽,你准备杀栖凰谷的掌房不成?随手把本座招来這荒山野岭,若是不给個合理解释,本座非得教教你什么叫长幼尊卑!”
“以后进了栖凰谷,大家都是师兄弟,野修脾气都改改。赵泽既然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听安排即可。”
“屠前辈,安排归安排,也不能瞎使唤人。以后‘百圣谷’的牌子立起来,咱们六個可都是长老执事,现在倾巢而出,跑来埋伏栖凰谷一個弟子,屠前辈觉得這合理?”
“此言有理,在场炼气八重往上的就五個,千藤老祖更是十一重的修为。這還不算南宫前辈的奇门符箓,赵泽自己的几只灵兽。就這阵仗杀栖凰谷五房长老都有机会,跑来杀個小娃娃,也不怕损阴德日后生心魔……”
……
身披蓑衣的赵泽,半蹲在茅屋外,用手揉着黑豹的脑袋,对于后方同伴喋喋不休地抱怨,他也只能解释一句:
“以前失手几次,大丹朝的李相已经心生不满,沒有李相的支持,大丹朝廷不可能让我們入主栖凰谷。這事儿很重要,李相那边叮嘱過此事不能失手,几位就体谅一下。”
“哼——那是你失手。为防有失也罢,叫一個過来足矣,犯得着兴师动众,把所有人全叫来?”
……
喋喋不休的茅棚之中,有五人或站或坐。
两人站在门口,一持剑一携盾,双臂环胸,看着黑豹吃肉。
两人盘坐在草榻上。
年长者身着锦袍,须发皆白,身边放着一面布满铭文的铜镜;身旁之人稍显年轻,但也是不惑之龄,双膝上横放一根法尺。
最后一人,坐在木制小台旁,手持金笔,在黄纸上书写着晦涩难懂的咒文。
一直在抱怨的,是年纪最大的锦袍老者。
赵泽对此倒也不奇怪,毕竟他后面這五人,可不是路边随便找来的打手。
锦袍老者号‘千藤老祖’,炼气十一重的高人,随身還有法器‘金光镜’和法袍‘锦羽衣’。
旁边盘坐的范成林,虽說炼气六重,但和师父千藤老祖一样,皆是大丹朝罕见的‘游方术士’,同样有法器傍身。
门口站着的两個,持剑的剑无叶,炼气八重的武修;带盾的屠阳,更是到了炼气十重,出自九盟霸主铁镞府的下宗。
而坐着画符的南宫信,虽然才炼气八重,但会自個画符的野修,在大燕朝都少见,论地位能和千藤老祖平起平坐,两人的法袍也是同款,只是花纹稍有差别。
至于赵泽自己,他曾和惊露台出身的师父修行,学了一身御兽的本事,炼气九重道行同样不低。
起初他们六人,都是天南海北的野修,后来遇上了道行高深的‘八宝天尊’,拜入‘百圣谷’门下,才互相认识;此次一起過来打头阵,为占下栖凰谷做准备。
本来对付個小驸马,赵泽自己足以胜任,可王峥劈头盖脸地一顿讥讽,還真把他說得心裡发毛,回去就把打头阵的人全叫来了。
此时此刻听着千藤老祖唠叨,赵泽也有点后悔,但人都齐了,总不能啥都不干让人回去,他也只能和和气气地道:
“老祖想骂晚辈尽管骂,咱事儿办好,不让天尊动怒即可。也就一会儿工夫,事毕后我给各位单独赔礼。”
在场终究是无依无靠的野修,一起抱团儿取暖,为的都是能在各大仙门的夹缝间讨口汤喝。千藤老祖虽然有怨言,但骂赵泽一顿也沒意义,想想還是算了。
埋头画符的南宫信,在几人中才智最高,本来是正统仙门的弟子,犯了事儿潜逃才沦为野修。
他画好符后,分发给在场几人,询问道:
“赵泽,這次对付的人,底细可了解?把這么多人請過来,必有缘由,别說得不清不楚,最后踢了個铁板。”
赵泽接過符箓,语气轻松:“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出自南边的一個小郡县,祖上沒出现過什么人物,這個月初才入栖凰谷。”
“可有与众不同之处?天赋過人,或者遇上過什么机缘?”
“天赋……长得俊,成了俗世的驸马,会些世俗武艺,其他沒了。对了,好像非常有钱。”
“有钱?”
五人听见這话,都皱起了眉头。
修行一道,有两种人最可怕;一种是天赋惊人的‘修行鬼才’,另一种就是财大气粗的‘多宝仙师’。
這两种人,遇事儿半点不讲道理,寻常人根本猜不到,人家能从裤裆裡掏出什么玩意儿怼你嘴裡。
赵泽知道他们担心什么,摆手道:
“银子多罢了,這地方银子再多,也买不到什么。不過身为一朝驸马,法器符箓可能会有两件,待会得手后,几位拿去即可,就当我赔不是。”
五人听见這话才微微点头,南宫信道:
“一起办事,何来赔不是一說,真得了法器,按老规矩,谁能用归谁,补偿兄弟们几颗神仙钱即可。”
“這小地方,恐怕也沒几件法器……”
……
闲聊片刻,一只小雀忽然从密林间飞来,落在赵泽的肩膀上。
几人知道猎物到了,同时禁声,取来黑色斗篷披在身上,拿起随身器具。
“走吧,速战速决。”
赵泽抬了抬手,从茅棚裡提起一個黑布包裹的木匣,带着两只黑豹,无声隐入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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