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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回 赵明真中弩致残 张明志探庄丢丑

作者:单田芳
话說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把雍亲王的书信拆开,定睛瞧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书信是胤-亲笔写的,信的大致意思是說,我父病重,性命在朝夕之间,關於皇位之事我现在心裡沒底。要求童林协助年-尧迅速平息匪患,早日奏凯班师。同时他還告诉童林,切记把十四皇子胤-,英王富昌亲手杀了,一定不能让他们俩活在世上。不用等朝廷的公事,也不用等皇王圣旨,你给我来個先斩后奏,天塌下来有我给你周旋。童林吃惊的是雍亲王对待亲伯父和亲弟兄因何如此心狠手黑。他明白了,是为了争夺皇位,恐怕他们俩活在世上于他不利呀。童林又一想,一旦皇王圣旨降下叫把他们俩打囚车装木笼交刑部议罪,我给杀了,将来我怎么办?皇上能答应我嗎?如果当今死了也就算了;要不死,我吃不了就得兜着走。童林感觉到這压力是相当的大。按照雍亲王胤-的吩咐,他看完了這封信后赶紧把火镰取出来引着火把信烧了。老洒海金元很知趣,在童林看信的时候他躲出去很远,根本不看這封信是怎么回事。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从跟胤-的谈话中,他知道他现在想什么。童林把信烧完了,紧走几步,来到老洒海面前:

  “老人家,信我看過了。如果您提前回京,請上复雍亲王,就說小可明白,一定按他老人家的旨意行事。”

  “好-!”金元也沒多问。童林又问问家裡的情况,金元說:“你放心吧!来时我到了你家,见着你的二老双亲,你兄弟一家過得都挺不错。雍亲王对你家非常照顾,经常让大总管何春往你家送柴送米。這一点你放心吧!”

  童林点点头,爷两個這才回到大佛寺,然后进东廊跟各位英雄相见。大伙儿一看老洒海来了,士气大振。现在乾坤八大名剑就来了四位,云龙九现周寻、老洒海金元、女剑客吕娩娘、英雄得鹿陆民瞻,除了他们乾坤八大名剑的四位之外,還有赛达摩齐智齐连方、镇古侠董乾董化一、八卦太极庶士张洪钧,這全是武林的尖子,有這些人在此,童林還怕什么呢?闲言少叙,各位剑客站起来跟老洒海金元打過招呼后归坐。老洒海金元往擂台上看看,一看张明志正在大战云龙九现周寻,两個人沒有分出高低上下来,金元一乐,来早了,不如来巧了。

  “海川哪,這些日子,我這胳臂腿有点发轴,我想上台活动活动,打個哈哈,凑個热闹,你看怎么样?”

  “老人家一路上乏累,改日再战吧!”

  “不!我這個人好动不好静,你要经常叫我活动着点,我還能多活几天;你叫我坐那享福啊,我非吹灯拔蜡不可。”

  众人听完了一乐。老洒海金元来到擂台之下高声喊喝:“周老剑客!老伙计下来歇会儿吧。我来替你。”

  单說周老剑客大战张明志,至今沒有分出输赢上下,正在着急,听台下有人說话,偷眼一看是金元,不由得心中暗喜。他虚晃一掌,噌地跳下擂台。

  “老洒海!您什么时候到的?”

  “刚倒啊!老伙计,你挺好吧?”

  “挺好,挺好!”

  金元說:“有话咱一会儿再說,請您归座喝口茶,我到上边比划比划。”

  金老剑客飞身上了擂台。张明志一看,-,都来了!童林這小子的号召力可真大,不管他走到哪裡,這帮人都离不开他,围前围后给他打溜须拍马屁,不把這些人铲除了我誓不罢休!想到這儿,高诵佛号:

  “无量天尊,对面来的可是老洒海金元嗎?”

  “是我呀。张老剑客,多年不见了,您還這么精神。”

  “托你福,贫道活得倒也不错。”

  “不過老剑客,你看你活不活都沒什么意思。”

  “你這话是指什么?”

  “請老剑客想想,你是百十来岁的人了,比别人活的岁数都大,比别人身份都高,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声望有声望。這條件够多好啊!如果你们老哥两個找個安静之处,弄所房子一住,栽点花儿,看看果木,沒事钓钓鱼,学学功课以度晚年,多好呀!偏偏你们不爱省心,這么大岁数了又跑到万龙长风岛保了英王富昌,跟十四皇子胤-勾结,张嘴报仇,闭嘴雪恨。瞅谁都不顺眼,看谁都别扭,每天气得肚子嘣嘣的,你說這是何苦来呀?所以我說你们這么活着都不如死。也许我這么說你不爱听,我虽然沒到這来,远在北京牛街大清真寺,可是听往来的朋友跟我說,你们二位不对呀!起码說你们对不住金腮罗汉袁大化。你们是拿着不是当理說,而今误入歧途,埋下杀身之祸,我听了之后真是替你们担心哪!张老剑客,咱们虽然沒什么交情,但认识也有五六十年了,人不亲艺亲,艺不亲祖师爷還亲呢。别看咱不是一個民族,但是咱是同一個祖师爷呀!奉劝老剑客赶紧离开虎口,找一個安身之地吧!”

  “金元哪,你算個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信口胡言。你怎么知道我們哥俩不对?你怎么知道袁大化有理?看来你是童林的爪牙,你是袁大化的帮凶。金元,我說的对不对?既然你来了,二话别說,干脆就伸手吧!這是比武之处,我瞅瞅你老洒海有什么能耐。”

  這個金元性如烈火,气性好斗。方才劝张明志那是一百個耐心,如今看他一翻脸不說人话,老头眼珠子当时就瞪起来了:

  “张明志!你别抱着屁股亲嘴儿,不知道香臭,给脸不要脸。我劝你是出于一片好心。既然你听不进去,我今天就打你這個东西!”

  說着话金元抡起五金铁條就下了绝情,跟张明志战在一处。那老洒海别看是乾坤八大名剑的第八位,能耐可不含糊。他独树一帜,是清真教之精华,代表着伊斯兰的武术家,伸脚、抬腿都有独到之处,因此跟张明志打了一百五十個回合沒分上下。赵明真在台下一看有点担心,他恐怕师兄有失,便拽出一对量天尺飞身上了擂台。

  “无量天尊!师兄,您够累的了,下去歇歇吧!把這老回回交给小弟。”

  张明志确实够累的了,跳出圈外冲他兄弟一点头,下台回本队,赵明真来战金元。這时病太岁一看,我也凑凑热闹吧!他担心老洒海体力不支。张方跟谁也沒打招呼,顺着梯子上了擂台,在兜裡一伸手把脉门弩掏出来了,咔叭一声把弩扣好,高声喊喝:

  “老洒海,老前辈!你下去歇歇吧,把他交给我了。”

  金元心中大大不悦。心說,你這不是捣乱嗎?我這儿正打得高兴,你来干嗎?可是一看他来了,沒办法,跳下擂台回归本队。

  单說张方举着脉门弩到了赵明真跟前:“老道!认得這是什么嗎?”

  赵明真一看是张方,手托着脉门弩,把他吓得真魂出窍。

  “无量天尊!张方,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打你。就冲你說瞎话我就打你。你跟你师兄张明志当初怎么說的?在我老师的面前痛哭流涕,表示从今以后跟剑山的贼寇一刀两断;我老师面软,這才把你们给饶了。曾几何时你们又跟英王勾搭到一块儿了,恶习不改,继续撒野。像你们弟兄出尔反尔,拉屎往回坐的家伙,我能留情嗎?我老师临行之时把脉门弩留给我了,让我代替他清理门户。现在,我就要清理门户。你接家伙吧!”

  還沒等赵明真說话,张方大拇指一摁绷簧把脉门弩就打出去了。赵明真說声“不好”,一扑棱脑袋,致命之处躲开了,右耳朵沒躲开。這一下把右耳打穿,鲜血就淌下来了。赵明真吓得魂不附体,二话沒說就跳下擂台回归本队。到了他师兄张明志跟前:

  “哎呀!师兄,我活不了啦!你看,我叫脉门弩打了。”

  张明志也害了怕了。因为他知道脉门弩的毒最厉害,只要打在身上,十二個时辰之内就要化为浓血。虽然打在耳朵上了,但毒气往裡走,這不算完哪!要想救师弟的命只有一個办法,快点把耳朵拉掉,避免药力发作。张明志一伸手把匕首掏出来,把赵明真的右耳朵贴着腮帮子给旋下来了。把赵明真疼得“嗷嗷”直叫。张明志也顾不了這些,伸出两個拇指掐住赵明真的伤口使劲往外挤血,一直把血挤净了,才取出刀伤药给他敷上。再看赵明真,成了独耳道人,這個难看劲就甭提了。张方在台上一看“哈哈”大笑:

  “我說哪個上来?谁会会我這脉门弩?那個头陀和尚是不是叫朱敦?你给-上来,我给你来一下尝尝!海外三大金刚佛给我上来!我說你们要不過来,我可要下台了,到你们跟前去,挨個给你们一弩。”

  這一下把群贼全给震住了。大帅谭天和军师燕普一商议,当场宣布,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战。人家收了兵了。张方知道把他们吓住了,把脉门弩带到怀裡,回归本队。童林大伙儿高高兴兴赶奔胜家庄,杀牛宰羊隆重祝贺。因为今天這场决斗官方以五比三获胜,如果官方再胜五阵,万龙长风岛就得伏法认罪。

  按下童林他们不說,单說谭天、燕普领众人离开大佛寺,连夜回到万龙长风岛,见着英王富昌、十四皇子胤-,把最近的情况如实汇报了一遍。英王闻听,紧锁双眉:

  “谭大帅!如此說来,形势对于我們不利呀!可我們手下有這么多的高人,因何落到這步田地呢?”

  张明志紧走两步,說:“无量天尊!王驾千岁,要论我們這些人的能耐,并不怕差官队。为什么败了呢?就因为对面多了個张方,而且最令人烦恼的就是张方的脉门弩。有這個小子在裡头横着,我們要想取胜势比登天。”

  狠心佛朱敦也說话了:“王驾千岁!张老剑客說得一点儿都不假。有张方這個小子,我們就不能取胜啊!”

  英王就问:“依你们之见怎么办呢?比如說,再开擂时张方又登台拿出脉门弩,這個仗還有法打嗎?现在咱们就得商量商量,怎么解决這件事。”

  云台剑客燕普冷笑一声:“各位呀!我出個主意,我們派几個人夜入胜家庄把张方這小子收拾了就得了,把脉门弩夺過来。倘若张方死了,脉门弩也沒了,我們還怕什么?我看這擂先别打,先解决這件事。”

  燕普這一說,众人鼓掌喝彩:“对!好主意,好办法!”可是說完了,大伙又沉默了。因为话好說,事难办。前次司马老剑客也偷過脉门弩,弄回来個假的,這回能不能成功,心裡也沒底。后来谭天决定:要想刺杀张方,去抢脉门弩,得派硬人,不去高手那根本办不到。尤其是差官队有那么多的高人,办這种事跟从虎嘴裡掏肉一般。谁去呢?张明志头一個报名。张明志恨透了张方,他对脉门弩怕得要死,师弟赵明真丢了個耳朵,脸上无光啊!他为了给师弟报仇,所以就报了名。朱敦一听,把胸脯一拍:

  “弥陀佛,我去!”

  谭天点点头:“够了,够了!有你们二位足矣。再多去了,树大招风,反而成了你们二位的累赘。”

  张明志和朱敦当场领命,二人下去之后,准备了一個口袋,准备了油布,凡是应用之物都带好了。那口袋干什么?装张方的脑袋。如果杀不着张方,别人的脑袋也可以装在裡边,反正這一去不能空手回来。张方也好,年-尧也好,童林也好,谁也好,怎么也得带回几颗脑袋来。另外呢,张明志带好了暗器五毒梅花针,還管云游大侠毕云借了一样儿特殊的东西。什么东西?鸡鸣五毒断魂香。他们這些人当中,只有毕云有這玩意儿,闻上顿时人事不省。一切备齐,定更天左右,张明志和朱敦离开万龙长风岛赶奔胜家庄。就凭他们俩身上的功夫,脚底下的速度,二更天刚到就进了胜家庄。這俩家伙称得上是艺高人胆大,等到了胜陶然家裡,飞身上了房,居高临下,留神观看。嗯!他们俩一愣。就见正厅灯火辉煌,院裡站着二十名带刀的王官,面对面站着,整齐严肃,院裡头還戳着肃静牌、回避牌、虎头牌,還有好几十对宫纱宫灯。一看這個形势,就想屋裡头肯定有大人物,不然的话不能這么排场。张明志叫朱敦给巡风放哨,他转到后坡偷偷观看。這一看,他乐了。什么原因?群雄正在跟年-尧谈话。沒想到钦差大人从成都府到了胜家庄了。屋裡正开会呢。不過他晚来了一步,等他偷听的时候,会议刚散,屋裡的人全都站起来了。就听年-尧說了這么几句话:

  “愿各位好自为之。本院一定修下本章,向皇上给诸位請功。”书中代言,年-尧干什么来了?因为他听說三庄擂打得十分激烈,来了不少高人,出于礼貌和关心,他带了一支小队伍从成都府赶奔胜家庄慰问来了,天沒黑的时候就到了。老少剑侠非常高兴,跟年大人一见面是個個欢欣鼓舞。等谈完话众人散了会,童林陪着年大人回屋休息。年-尧准备住一宿,明天走。张明志在后头偷偷跟着,一直跟到第六层院子。他一看有個小跨院,童林陪着年-尧进去了。這儿原是胜裕的书房,非常肃静,小院也干净,因此腾出来让年大人住。张明志一看,灵机就一动,急忙回到前院找到朱敦。两個人一咬耳朵,张明志說:

  “大师父,年-尧在這儿呢!我看咱们先不理张方,应当把這個赃官弄进万龙长风岛。要把他给活拿了,比整死张方還有用啊!”

  朱敦一听,眼睛一亮:“对呀!张老剑客,抓住一個年-尧胜似一百個张方。這可太重要了。真是天助你我。干脆咱下手得了!”

  “等一等!先别着急。一会儿等他睡了,咱们再下手也不为迟晚。”

  這两個人就趴着沒动。一直等到三更天之后快四更天了,院裡的灯光渐渐稀少,也沒有人走动了,看意思都睡了。张明志带着朱敦赶奔后院的书房。趴到房上一看,院裡也沒有站岗的,偶尔有巡逻的小队提着红灯转悠那么几圈。张明志一看,童林的那几個徒弟,穿云白玉虎刘俊、夏九龄、司马良、坏事包孔秀、泥腿僧张旺提着灯围着房前房后直转悠,看這意思是保护年-尧。童林、张方都不在。张明志又等了一会儿,四更天都過了。他让朱敦给巡风放哨,這個老道两腿一飘落到院裡,滴溜一转身躲到后窗户。看看左右沒人,他以最快的速度点破窗棂纸往屋中观看。可能年-尧也累了,和衣在安乐椅上躺着呢,看样子睡着了。屋裡点着灯,蜡花挺长。桌子上還放着一木书。往外屋看,年-尧带的几個跟班的趴到八仙桌上都睡着了。妖道一看,机不可失,急忙从百宝囊中把鸡鸣五毒断魂香拿出来了。這种香是特殊制造的,跟一般的香不一样。粗细能有手指头那么粗,不過比较短。老道先抹上解药,预防把自己伤着,然后用火镰、火扇子把香燃着,把窗户捅了個窟窿眼,把這烟儿就送进屋去了。這种烟迅速扩散,眨眼之间,屋裡头各個角落都有這种烟味了。就见年大人打了個喷嚏,外屋的四個跟班也打了喷嚏,這就說明中了药了。张明志赶紧把断魂香整灭了带在兜裡,推开后窗户,噌,跳到屋中。他从腰裡头把口袋拿出来了。原来這口袋是准备装张方人头的,现在把年大人就装到口袋裡,然后把口袋嘴儿扎上,往胳肢窝一夹,从后窗户出来了。他刚出来,正好遇上刘俊這帮小伙子巡逻转到后面。刘俊抬头一看,从年大人的后窗户蹦出一個人来:

  “什么人?”

  這一嗓子把张明忐吓了一跳,他脚尖点地,飞身上房。夏九龄、司马良就喊上了:

  “了不得了,有刺客!”

  夜深人静,這一嗓子能喊出去多远,整個院裡开了锅了。有不少人破门而出,光着脚的,穿着鞋的,光着膀子的,也有穿着衣服的,手裡都拿着家伙。

  “刺客在哪?”

  张明志毕竟贼人胆虚,尤其他夹着年-尧,动手多有不便,所以连头也沒回,三晃二晃逃出胜家庄抹头就跑。朱敦手提一对大铲在后头跟着。這时候就惊动了以童林为首的差官队,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胜家庄。

  刘俊直喊:“师父!他们奔前边跑了。坏了!钦差年大人丢了,让他们给背走了。”

  众人一听,急得油烹五脏一般,說什么也得把他们抓回来。童林、病太岁张方、天灵侠王凤、世界妙手九尾-司徒朗、云龙九现周寻、老洒海金元、赛达摩齐智齐连方、吕娩娘、于秀娘,凡是在這儿的人全追出来了。张明志夹着個大口袋,影响了速度,他回头一看,追上来了。跟朱敦商议:

  “大和尚!我带着人先行一步,你在后头替我阻挡一阵。”

  张明志接茬往前跑,朱敦停身站住,把大铲往手中一横,等候追兵。這时童林领着人就到了,一看狠心佛朱敦把道路给拦住,童林不由得火往上撞:

  “姓朱的!你们真是小人。我們双方讲得明白,說得清楚,在大佛寺三庄擂比斗输赢,其他一概不动手。你们为什么言而失信呢?夜探胜家庄,把钦差年大人给劫走,這是何意?”

  “嘿嘿嘿,童林哪!我是后来的,对你们两方怎么约定的,我不清楚,我就知道打你们。童林,你過来!贫僧要会会你這個震八方紫面昆仑侠!”

  到了现在,童林跟他无话可說,为了抓紧時間晃双钺把他战住。张方就喊:

  “各位!别在這等着,快追前边那個,把年大人救回来!”

  云龙九现周寻、奇剑坤元子于秀娘帮着童林大战朱敦,余者继续追赶张明志。单說這個老道,夹着年大人是又喜又怕。喜是喜這個意外的收获。要把年大人夹到万龙长风岛,献给英王和胤-,他们得多高兴啊!我們手中掌握着這個人质,要挟官兵,叫他们答应什么條件,他们就得答应啊!這比三庄擂,比万马千军都重要。怕的是這离万龙长风岛還挺远,后边追得這么急,能不能把自己追上,再把年-尧夺回去?岂不是空欢喜一场?后来张明志一想,這么办吧!你们要追不上我還则罢了,真要追上,我感到情况不妙,就先把年-尧宰了,不要活的了。人头我要捎进万龙长风岛。打定了主意,他脚下加紧。一口气跑出了三十几裡地,把追兵远远地甩在后边。尤其是黑天,這儿都是山路,除了树林子,就是石垃子,因此他便于隐蔽。张明志跑着跑着,有点累了,上气不接下气,又不知道朱敦胜负如何,他想我找個地方喘喘气,也再等等朱敦。抬头一看,路北有片密林,他夹着年大人就钻进去了。拢目光一看,這树林裡边静悄悄的,伸手不见五指,他的心這才放下。他轻轻地把年大人放到一棵树下,然后自己找個地方坐下,呼呼直喘粗气。時間不长,他觉得离他不远的地方有响声,好像有人走动。他急忙手握宝剑定睛瞧看。看了半晌沒有人。再看看,年-尧的口袋也沒动。张明志一想,莫非是我上火了,這是耳鸣引起的?時間不长,他又听见有响声。這回他听得太清楚了,觉得不是耳鸣,是真事。提宝剑顺声音,噌,他就蹿過去了。一看,又沒人。心說,我活见鬼了。急忙抹回身到原来歇的地方一看,年大人的口袋還在這搁着呢。還沒等他转身,听后边又有动静,這回他听得更清楚了,還似乎听见一個人出气的声音,张明志顺声音就跑去了。就见前面有條黑影一晃钻进对面的树林。张明志低着腰追进去,到树林裡一找,那條黑影踪迹不见。张明志一想,這不是自己的人,要是他哪能不跟我打招呼呢!看来是非之地不能久呆,不等朱敦了,我先走吧!他回到原来的地方,把口袋往肩头上一扛,出树林赶奔万龙长风岛。所幸的是沒遇上任何麻烦。他一直来到岷江的江边,点手唤小船。這船都是万龙长风岛的,谁不认识张明志啊?急忙把船靠岸。张明志上了船,小船一掉头,赶奔长风岛。這时天已大亮,看见岛子了,张明志的心才放下。小船进了港,靠了岸,张明志下船,让两個喽啰扛着口袋,赶奔金龙宝殿。一路之上,放哨的军兵都笑脸相迎;“仙长您回来了!”

  “回来了!英王升殿沒?”

  “早起来啦!正跟十四皇子商议军情呢!快去吧!”

  张明志迈步走进金龙殿,一看屋裡头,所有的人都在。张明志這一进来,金龙殿裡的人哗一下全站起来了,把张明志围在中问。這赵明真脑袋上包着药布,第一個說:

  “师兄!您回来了?”

  “啊,回来了!”

  “怎么样?”

  “坐下再說吧!”

  张明志喝了口水,就把昨夜探胜家庄的经過讲說一遍,群贼听了大喜。看了看地上的口袋;

  “噢,這裡边装的是年-尧?”

  “对!贫道以为抓年-尧比杀张方得脉门弩還重要得多,因此我跟朱敦临时改变了计划,把赃官给弄出来了。”

  “太好了!太对了!”英王富昌乐得直拍桌子,“快把口袋打开!我要升堂审问,问问這個赃官安的是什么心?孤家我要出口气。”

  刚要打开口袋,朱敦也回来了。這狠心佛朱敦累得浑身是汗,把大铲背好了,迈步走进金龙殿:

  “阿弥陀佛,王驾千岁!各位!贫僧回来了!”

  谭天就问:“您在后边断后遇上什么麻烦?”

  “咳!别提了。大帅呀,這還用问嗎?童林他们都疯了,非要把年-尧给夺回去。张老剑客带着年-尧先起身,贫僧在后边断后,我也就玩儿了命了。因为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贫僧且战且退,好不容易把他们摆脱,我這才回到万龙长风岛。”

  “嗯。回来就好!”

  朱敦看了看口袋:“哎,总算我們两人沒自去呀!把這赃官给弄回来了。”

  英王又传旨把口袋打开。把绳解开后,把裡边的人给倒出来,英王到近前一看就是一愣。不但他愣了,在场的人全傻了,眼光全都落到张明志和朱敦身上。张明志一看:呀!真他娘的怪事啊!怎么回事啊?口袋裡装的不是年-尧,原来是個出家的老道。就见這老道嘴给堵着,双臂倒剪,捆得跟麻花差不多,奄奄一息,直翻眼睛,眼看就要断气。张明志一想,我可不信神也不信鬼,你說這不是眼前活见鬼嗎?明明我抓的是年-尧,亲手把他装到口袋裡,怎么变了呢?這老道是谁呀?张明志這脸腾就红了。還有几位在旁边說风凉话呢。

  “道爷!大概您上岁数了,黑更半夜沒看清楚,把老道给抓来了,以为是年-尧呢。不然的话,這怎么能错呢?”

  张明志更上火了。如今落到這步田地,只能任人讽刺。张明志决定弄個究竟,赶紧叫人给這老道松绑,把他嘴裡的东西掏出来,又给他灌下药去,连拽耳朵带活动胳臂,好半天這個老道才缓過這口气来。张明志照着他的屁股给了一脚,问:

  “你是谁?你什么时候钻到我這口袋裡的呢?”

  “我也不清楚。我哪知道怎么进得這口袋?”

  结果越问越糊涂。谭天手握剑柄来到老道的面前:“哎,你是哪的?你叫什么名字?還不快說!”

  “小道姓魏,叫魏道林,我也是练武艺的,我沒有庙,走到哪都是家。”

  “魏道林!你怎么进了這個口袋?”

  “我不知道。”

  “不知道?莫非你走着走着就钻到口袋裡了嗎?你什么人也沒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老道支支吾吾還不想說,就气坏了军师燕普。他一伸手把老道的耳朵给抓住了,拧得像麻花似的。疼得老道“哎哟哎哟”直叫唤。燕普一咬呀:

  “魏道林!你真给我們出家的老道丢人哪!究竟是怎么回事?讲!”

  “是這么回事……”老道一說,大伙明白了。

  书中代言,怎么回事?原来這個事巧了。离胜家庄不远三十五裡地,有個马家集,這马家集住着個高人,人送绰号叫万花老人,名叫马天亮。這马天亮有两個姑娘,一個叫马环珠,一個叫马佩珠。别看是俩女孩儿,功夫好,受過名人的传授,高人的指点。马天亮老夫妻和睦,两個女儿也孝顺,因此人家在马家集過得不错。昨天马环珠、马佩珠两個姑娘在绣楼上呆着有点发闷,便带着俩丫鬟到后街去透风。开开后门前面就是山,山景非常美。俩姑娘把门开开,刚一出来,迎面来個老道。就见這個老道贼眉鼠眼,一看這两個姑娘就迈不动步了,恨不能往姑娘的肉裡盯。两個姑娘未出闺阁,哪见過這個?当时臊得粉面通红,就沒心思透风了。急忙回来把门关上,噔噔心裡直跳,带着气儿上了绣楼。马佩珠就跟姐姐說:

  “姐姐!我看那個老道肯定不是好人。”

  “可不是嗎!哪有那样的出家人?你瞧他的眼神。”

  俩姑娘毕竟年轻,把窗户开开,想看個究竟。等开开窗户往下。探头,呀,老道沒走,正扒着墙头往裡看。俩姑娘一开窗户跟老道来了個面对面。這老道一龇牙:“嘻嘻!”把姑娘臊得赶紧把窗户关上了。一直到日头往西转了,這老道才走。俩姑娘一想,得告诉爹。俩人来到前厅,见着万花老人马天亮。马天亮一听,把脸往下一沉:

  “丫头,你们好不晓事啊!为父早就跟你们說過,這八十一门之中,什么坏人都有。你们說的這個老道,肯定不是好人。好好的你们给家裡惹事。這老道今晚上非来不可,他乃是下五门的采花贼。你们赶紧做准备吧!”

  马天亮当时传下话去,两個女儿短衣襟,小打扮,各持柳叶尖刀;丫鬟、婆子都做了准备,前院的伙计也拿着家伙,布置下天罗地網。果不出马天亮所料,這個老道果然来了。這個老道姓魏叫魏道林,乃是下五门的一個采花贼,他装的是老道,实际上不是出家人。這小子走街串巷,专门干這种坏事。数年之间,好姑娘沒少断送在他的手中。他沒想到走到马家集遇上两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动了心了。等到了晚上,他采花来了,哪知道中了马天亮的计。他刚跳下房来,马天亮提刀领着人把他包围了。沒等老道施展能耐,就被获遭擒。

  要知采花贼究竟怎样进了张明志的口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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