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回 众英雄寻觅钦差 杨家集童林收徒
“唔呀!我們乃是行商之人,见着什么来钱快就做什么买卖,左手来右手去。”
俩小孩一乐:“嗨……我說老兄,咱们最好水贼過河别使狗刨。你呀這叫骗我們。”
“噢?你怎知道是骗你们?”
“要依我們哥俩看,你们不是商人。”
“那你看我們是干什么的?”
“你们很可能是官人,最次你们也是练武的人。”
“你何以见得呢?”
“你看,你们這些人身上都带着家伙呢!佩剑、腰刀,商人哪有這样的?再說,我看后院有十九匹战马,那都是军营的马匹,商人哪有這种马?同时,那桌旁坐的上年纪那些人,一個個两個眼睛倍儿亮,气宇轩昂,绝非等闲之辈。你们怎么能是商人呢?”
“這個……小兄弟!這么說你也是练武的了?”
“哈哈哈,不敢說是练武的,反正喜歡武术,练過几天。”
“那就好,那就好。对不起,失陪了,失陪了!”
孔秀不打算接着往下唠,恐怕言多语失,再說走了嘴。刚想告辞,被两個小孩给拦住了:
“這位仁兄,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跟你這么說得了,我們家就住在本镇,乃是杨家集的首户。我爹姓杨叫杨万春,有個绰号叫‘花枪将’,我們這能耐就是跟我爹学的。再告诉你,我們奉公守法,是安善的良民。我們是好人,你就不必多想了。另外,我們哥俩還有個要求,打算請各位到我們家裡做客。我爹好交朋友,咱们亲近一步,你看怎么样?”
“唔呀,我可做不了主,這要請示我的师父。师父不答应,我可不敢做主。”
“您师父是哪位?”
“就是他。”孔秀一指童林。
小哥俩說:“這么办,我們跟您师父商议商议。”
這俩小孩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来到童林面前,一躬到地:“老前辈,請了!”
童林早就看见他们和孔秀嘀嘀咕咕,不知是怎么回事,因为是两個小孩,也沒注意。一看這俩孩子来到自己的面前施礼,童林急忙欠身离座:
“啊,不敢当!二位年轻的英雄有事嗎?”
“請问您老人家,能不能到我家裡做個客呀?”
“這……你们是干什么的?”
“实不相瞒,這座饭馆‘天香园’就是我們家开的,我爹是這個饭馆的东家。我們开這個饭馆不图挣钱,就为交朋友。因此,我們小哥俩天天来。方才跟那位大哥一谈,才知道各位是武术家,我們哥俩非常羡慕。我爹也酷爱武艺,爱交朋友,我打算請众位到我家裡坐一会儿。”
童林不愿意多事,听完后一摆手:“多谢二位的美意,我們還有事,等着赶路。改日再登门拜望吧!”
“不,您這么說是见外。那我非請我爹去不可。”
這俩孩子說完了转身下楼走了。童林把孔秀叫過来狠狠地申斥了一顿:“你好不晓事啊!咱们刚来到此处,人生地不熟,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孔秀红着脸,撅着嘴說:“唔呀,师父!我一句错话也沒說,請您老人家放心。”
正說着楼下传来脚步声。那俩孩子又回来了,在后面跟着一個人。這人能有個四十七八岁,圆阔脸,五官忠厚,头带逍遥巾,身穿对花氅。這人来到楼上,俩小孩用手一指:
“爹!你看看,這都是了不起的英雄。快請到咱家去得了。”
“花枪将”杨万春一看童林就是一愣,上一眼,下一眼,看了有七十二眼,突然眼睛一亮,抢步過来了:
“這位,恕我冒昧,敢问您是不是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侠客?”
“這……”童林一愣,沒想到在這儿遇上了熟人,“啊!不错,正是在下。”
“哟!侠客爷大驾金身光临敝庄,我們全庄子的人脸上都贴了金了。小人杨万春有礼了!”
這人非常客气,童林急忙用手相搀:“不敢当!不敢当!你怎么认识我的?”
“哎哟,童快客!說這话二年前了。我到北京去看望我姑母,正赶上三月三亮镖会,我托了個朋友把我领进去了。您老人家登台献艺,我全看见了。因此,给我的印象相当深。方才一见面就认出您来了。”
童林也沒法回避了,赶紧给挨着個地介绍。杨万春听了大喜過望:
“哎呀!哪阵香风把這么多的高人都刮到這裡来了?童侠客,我家就在后院,无论如何您赏脸。伙计!赶紧准备好吃好喝,都端到我家去,重新排酒招待。”
“花枪将”杨万春真是個交朋友的人,把老少英雄接到家裡头热情款待。杨小香、杨小翠满面是笑,忙裡忙外,這家裡跟過年似的。童林一想:也好,人家是本地人,离着七星岛又近,不妨借此机会了解了解情况。因此,這心也就放下了。
简短捷說,在杨万春家裡盛排筵宴,大家接茬吃,高谈阔论。杨小香、杨小翠乐得俩手都拍不到一块儿了,在门外偷偷点手叫孔秀。孔秀這一动,泥腿僧张旺也跟出来了。等来到外面,孔秀就问:
“唔呀,两位小兄弟有事嗎?”
杨小香一指孔秀和张旺:“我說你们真能說瞎话呀!我猜的不错吧?弄了半天你们是差官队的,都是了不起的英雄。還說做买卖的呢,尽欺骗我們。”
孔秀一笑:“唔呀,小兄弟,請你们多多原谅。因为我們有公务在身,不敢說实话呀!”
“沒說的,沒說的。本来嗎,初次见面,谁对谁也不了解,应当防备。要不怎么說‘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哎,說的对,說的对。”
杨小香、杨小翠把孔秀、张旺叫到前院一间房子裡头,把门关上。孔秀、张旺不知怎么回事,一瞅這俩孩子怎么鬼鬼祟祟的?等关上门了,杨小香就說:
“二位呀,你们既是少侠客的身份,不用问,這功夫错不了。我們有一事相求。”
“噢,小兄弟,有什么事情?”
“敢问二位的功夫能有多高?”
這一句话把他俩问傻了。孔秀一乐:“唔呀,小兄弟,你這话是什么意思?”
“不,我就想打听打听你们两位的功夫有多高。”
孔秀跟张方差不多,一向爱吹牛。闻听此言,把胸脯一挺,脖子一仰:“唔呀,二位小兄弟,咱们是自己人,不說瞎话。要讲究能耐来說,我們乃是少侠客的身份。在师父面前我們称少侠,如果师父不在眼前,我們也是堂堂的快客。要說能耐,高来高去,陆地飞腾法样样精通,十八般兵刃一样沒有不会的。马前一掌金,马后一掌银,大口天罡气,鹰爪力、铁沙掌、金沙掌、绵沙掌,我們是样样都会。”
“是嗎?太好了。既然如此,二位呀,我求你们点事。”
“唔呀,什么事情你說吧!”
“唉!别提了。几天前,我們這個杨家集来了個卖艺的,岁数不大,跟我們哥俩差不了多少。哎哟,這個狂劲就别提了,把我們杨家集的钱都叫他挣去了。昨天哪,我們哥俩上街了,问他叫什么名儿,他不說;问他从哪儿来的,他也不讲。不但這样,還把眼珠子一瞪贼狠。把我們哥俩激怒了,跟他一伸手,结果他沒费劲就把我們俩打趴下了。我們俩也不敢跟我爹說,要一說我爹非生气不可。我們俩真窝囊啊!您看,现在屁股還青着呢。我們打算清二位少侠客给帮帮忙,替我們出口气,把那卖艺的撵走。”
孔秀一听,這两位沒事爱捅马蜂窝,也不是稳当主儿。可孔秀又一想,人家对咱们不错,父子热情款待,求到眼前了,不好拒绝,便问:
“唔呀,那個卖艺的還在不在?”
“在!刚才我让家人看了看,他刚从店房出来,把场子打开了,這阵都练上了。”
這孔秀也爱找事,闻听此言站起来了:“好吧!既然如此,头前引路,我們哥俩去看看。”
泥腿僧张旺也是個爱斗气的,也跟着杨小香、杨小翠出离杨府。他们顺着街往西走,从個胡同穿出去就到了西镇子口。這西镇子口是個菜市场,十裡八村赶集上店的都在這裡集中,做买做卖的也不少,十分繁华热闹。杨小香、杨小翠急匆匆在前面引路,時間不长,来到人群的外头,伸脖往裡面一看:
“在這儿哪,就是他!”
孔秀和张旺挤进人群,往裡面一看,果然有個小伙。看這小伙儿的年纪,跟杨小香、杨小翠相差无几,估摸着多少能大個一岁两岁。就见這小伙儿细腰梁,宽肩膀,赤红面,团阔脸,两道弯弯的眼眉,一对大豹子眼睛,鼓鼻梁,方海口,满嘴的小白牙,透着精神劲儿。在地上放着個包裹,還有一把单刀。就见那個小伙儿高挽袖面,正在活动胳膊腿。围观的人也不下二三百号。
孔秀问杨小香:“唔呀,就是他?”
“就是他,可厉害了。求二位给我們出气。”
“好吧!你先进去跟他打個招呼,然后我們再进去打他。”
這哥俩挤进人丛,用手一指:“呔!我說练武的,别练了,你這场子让我們给劈了,饭碗让我們给砸了,别想在這儿挣钱了。”
裡边练武的這個小伙儿抬头一看,冷笑了一声:“嗬,又是你们俩。挨揍沒够啊?看来你们两個人是皮子发紧,需要我给松一松。好啦,我先不挣钱,先把你们给打发了。”
“等等!告诉你,要想打你,用不着我們哥俩。我們把师兄给請来了。”
“噢?你们還有师兄。让他进来我看看。”
杨氏弟兄一回头,点手把泥腿僧张旺、坏事包孔秀给叫进来了。這俩人把胸脯一挺,嘴一撇,孔秀還摆上老资格了:
“唔呀,我来了。小辈你是哪来的?竟敢跑到本地撒野,把我的师弟给揍了。這還了得嗎?你就忘了這句话了:打了师弟,师兄可不答应。”
练武的小伙儿打量打量孔秀和泥腿僧,一阵大笑:“哈哈哈……哎呀,我当他们的师兄是什么了不起的英雄呢,站起来顶破天,坐下来压塌地,横推八马倒,倒拽九牛回,三头六臂,不同一般。结果這一看,真叫人失望。弄了半天是你们两個凡夫俗子。就冲你们俩這副尊容也是挨打的货。”
“唔呀,混账乌鳖羔子,竟敢大言欺人!我叫你知道知道少侠客的厉害。”
這孔秀也不问青红皂白,左手一晃,右手使了個饿狼掏心,啪!奔這小伙儿就是一拳。這小伙儿别看年纪不大,可有個稳当劲儿,一不慌二不忙,往左上步,往右闪身,-!把這一拳就躲過去了。孔秀刚打算抽拳换招,沒想到這小伙儿使了個金丝缠腕,把孔秀的腕子给抓住,稍微一使劲,孔秀就觉着半身发麻。暗道不好,心說這小孩儿怎么這么大劲?就见這小伙儿笑哈哈地使了個顺手牵羊,脚底下使了個扫堂腿,孔秀“咕咚”摔了個狗啃屎,把脑门子、下巴颏儿、鼻子全蹭破了。围观的老百姓哄堂大笑。坏事包心中暗想,真怪事,我也是少侠客身份,闯荡江湖的年头也不少了,什么场面也都经過,什么高人也都会過,沒想到這小孩儿這么厉害。不怪别的,全怪我沒加留神。坏事包孔秀使了個鲤鱼打挺,“噌”!从地上站起来,回身又是一拳。就见那小伙儿往旁边一闪身,晃双掌打孔秀的软肋。孔秀一转身刚想躲,小伙儿把左腿抬起来了,正踢在孔秀屁股沟上,“当”,這一脚,把個坏事包踢起来离地二尺多高,咕咚一声摔到地上。
“唔呀,混账乌鳖羔子,可把我给摔苦了,哎哟……我說泥腿僧你還不快上,看什么?”
张旺口诵佛号:“弥陀佛,小辈竟敢伤我好友,接掌!”
张旺跳過来就是一掌。你别說,泥腿僧可有两下子,不同于孔秀,单掌挂风奔小伙儿面门打来。小伙儿一闪身也想抓张旺的腕子,结果沒抓着。张旺抽招换式,飞起就是一脚,直扣這小伙儿的心门。小伙儿闪身一抓他的脚脖子,张旺使了個钩腿,上面一掌,凤凰单展翅,打這小伙儿的耳门。小伙儿脑袋往旁边一闪,二人战在一处。也就是十几個照面,被這小伙儿使了個“金龙探掌”,把泥腿僧的腰带子给抓住了。這小伙儿一使劲把张旺就抢了起来,“啪!”像扔包袱一样把泥腿僧整個从人群头顶上扔到外面去了。正好外面有個卖猪的,带着個老母猪和十几個猪娃儿,张旺正好砸在老母猪的后背上,把老母猪砸得“哏”的一声,好悬沒把张旺给咬着。张旺使了個就地十八滚,滚出猪群。大伙一看,這個乐呀!泥腿僧可不干了,二次进人群,跟這小伙儿动手。十几個照面,“咕咚”摔在地上了。站起来再打,又被這小伙儿摔倒在地。连着摔了六個跟头。张旺一看:不好,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跟孔秀两個人一扑棱脑袋,挤出人群就跑。沒跑出多远去,杨小香、杨小翠就追上来了:
“等等!二位等等!咱一块儿跑。”
四個人跑到家门口,杨小香、杨小翠一扑棱脑袋:“我說二位师兄啊!你们俩這两下子也不怎么样呀!你们刚才不是說什么马前一掌金、马后一掌银,又会鹰爪力什么的,怎么不使唤呢?”
“唔呀,混账乌鳖羔子,我一着急都忘了。”
“啊?這玩意儿還能忘了?”
小香、小翠真感觉到失望。正在這时候,穿云白玉虎刘俊、洪玉尔从裡面出来了。裡面开席呢,正在吃喝的时候,穿云白玉虎刘俊十分精细,偷着一点名,一看孔秀和张旺不在了。因为這两個人爱捅娄子,刘俊不放心。前院后院一我沒有,带着洪玉耳找到门口来了,正好碰上。刘俊一瞪眼:
“你们哪去了?”
“唔呀,师兄!我們去溜达溜达。”
“我說你们太不听话了。這要叫师父知道了,岂不怪罪!還不回去快点吃饭去!吃完饭還有事呢。”
“唔呀,师兄你先等一等。你看看我們這模样……”
刘俊和洪玉尔一看,這两人鼻青脸肿,龇牙咧嘴的。
“你们怎么了?”
“我們刚挨完打。”
“谁打的?”
“一言难尽。”
這孔秀和张旺就把刚才的经過讲述一遍。杨小香、杨小翠在旁边做证。把刘俊气得用手指着他们俩的鼻子:
“师弟呀师弟!你们怎么身为少侠客,一点自尊自贵都沒有呢?谁让你们出去惹事的?挨打了,活该!”
杨小香、杨小翠一看,這哪是說他们呢,這分明說我們哥俩呢!两個人有点抹不开了:
“我說這位师兄,您别往下說了。您說他们跟說我們哥俩差不多。实际不怪他们,全怪我們俩。我們俩請他们给我們出气,所以才把他们给拽到街上。我說刘俊师兄,帮人得帮到底,你就看着我們哥俩挨打不管嗎?况且你们的人也受伤了。师兄,您该给我們出气才是。”
“不不不,”刘俊一摆手,“這种事我可不能干。這要叫师父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杨小香冷笑一声:“我說刘师兄,刚才我问了,您是童侠客的顶门大弟子。师父不在您就是老师啊!這师弟挨了打,您袖手旁观,這玩意儿交待不下去吧?知道的說你老实不爱惹事,那不知道的一定說你是贪生怕死之辈,岂不被人笑掉大牙呀!”
刘俊也是年轻人,那火性也相当暴,只是经過這些年的磨练,显得非常老成。今日一看,孔秀、张旺被人家揍成這模样,不由得火往上撞,再加上杨小香、杨小翠這一讽刺他,刘俊有点挂不住了,回手拉住洪玉尔:
“咱们看看去!”
洪玉尔更想管闲事,只是因为师兄不发话他有点不敢。刘俊一乐意去,正中下怀。杨小香、杨小翠在前面带路,刘俊、张旺、孔秀、洪玉尔在后面跟随着,一直赶奔练武场子。其实练武的這個小伙儿早有准备,他知道打人家一拳防备人家一腿,人家去了還得回来。因此,他抱着肩膀在這等着。這时候围观的老百姓就更多了,人海人山,都想看這热闹。果不出所料,杨小香、杨小翠回来了,用手一指:
“师兄啊!就就就這小子,可厉害了。”
刘俊让别人闪退一旁,迈大步来到小伙儿的近前,仔细打量了打量:“呔!小娃娃,是你打了我的师弟嗎?”
這小伙儿把脑瓜一扑棱:“是啊!就是我打的。你敢怎么样?你還要给他们报仇出气不成?”
“娃娃,你叫什么名儿?你是哪来的?能不能跟我道個明白?”
“嗨嗨嗨,有名有姓就是不告诉你。”
刘俊一乐:“为什么?大丈夫坐不更名,立不改姓。一不犯法,二不偷盗,为什么不敢报名字呢?”
“好!要冲你這么一說,你拿我当了歹人了。我就只好报名了。在下姓祖叫宗。”
刘俊一听他骂人,哪有叫祖宗的?就知道练武的這小伙儿太蛮横了,不由得火往上撞,跳過来跟他战在一处。练武這小伙儿,认为他跟孔秀、张旺差不多少,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伸手他才发现,来的這個人比刚才那两位高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前文书說過,那穿云白玉虎刘俊是带艺拜师的,那能耐可够大的。比方說,童林要有十成能耐,刘俊都能占着四成。再看穿云白玉虎使开掌法,晃动身躯,跟這小伙儿打了個难分难解。五十個回合沒分胜败。
孔秀跟张旺心想,我大师兄都费這么大劲,何况是我們呢!沒想到练武的這小伙儿武艺這么高啊!刘俊正大战這小伙儿,就听身后有人高声喊喝;
“刘俊!還不给我住手!”
刘俊一听是童林的声音,吓得急忙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回头一看,果然是师父。在后面跟着各位剑侠,還有花枪将杨万春。刘俊脸一红往旁边一闪,低下了头。童海川气得满面通红,来到刘俊面前,用手点指:
“你這是干什么?混账东西!无事生非,這還了得?你還不给我跪下!”
刘俊规规矩矩跪下了。孔秀和张旺一看师父来了,吓得腿一软,也跪下了。杨小香、杨小翠一想,事在我們身上引起来的,我們也跪下吧!他俩也跪下了。
童林急忙把杨氏弟兄搀扶起来;“沒有你们的事,我责罚的是他们。”
“不!侠客爷,盐在哪咸,醋在哪酸,万事得有個根源。坏事坏在我們俩身上。我們俩要不是請他们几位,他们也不敢来。您生气,怪就怪我們吧!不然,我們就跪着不起来。”
童林万般无奈,這才让他们都站起来。练武的那個小伙儿在旁边乐呵呵看着,看罢多时一阵冷笑:
“哎哟,打了徒弟老师来了。你看這老师装得多狠啊!其实啊,他徒弟沒能耐都是老师的原因。有那么一句话叫名师出高徒。那师父要不行,徒弟肯定也白给。真叫我可发一笑啊,哈哈哈!”
童林一听,這孩子可够讨厌的,這话說出来叫人不爱听。海川一想,顺便我劝劝這孩子,往后叫他說话规矩一点,以免吃亏。
童林怎么来了?不奇怪。裡面正吃饭呢,童林找刘俊有事,喊了两声无人答言。让吴霸出来看看,吴霸一找沒有,问门上的家人,家人不敢隐瞒,說了实话,說他们奔把式场去了,可能打仗去了。吴霸到裡面一送信儿,童林不放心,這才领人来了。
闲言少叙,且說童林来到练武艺這個小伙儿面前:“小朋友!方才我的徒弟多有得罪,我当师父的也有责任,請小兄弟多加原谅。我代我徒弟向你赔礼了。”
“嗨嗨嗨,罢了。姜是老的辣,還是上岁数的人会說话。算了,算了,不知者不怪!既然你求情,這笔账就算勾了吧。”
童林一听這话也不爱听:“小伙子,贵姓啊?你是哪来的?方才我看你伸手抬腿果然不俗,一定是受過名人的传授,高人的指点,你师父是谁呀?”
“别问!有名有姓有老师,就是不告诉你,請你免开尊口。另外呢,我借地生财,现在就等钱花。我說各位,請你们赶紧闪开,我现在還得练武,走走走!”
童林闻听,从怀裡掏出三十两银子往地上一放:“年轻人!你不是缺钱花嗎?這锭银子给你够不够?不够再說话。”
小伙儿看看:“嗯,這银子是真的是假的?”
童林一笑:“你拿起来看看是真是假?”
小伙儿用右手把银子托到掌心,一使劲儿,他就把這块银子抓得变形了。他使的一招叫鹰爪力。童林真沒想到他小小的年纪居然会這种功夫。就见這小伙儿把银子叭的往地下一扔:“什么玩意儿?這哪是纯银呢,這拿手一掐怎么就变样了?分明是骗人。”
童林一看這小伙儿太狂了:“哈哈哈,小娃娃!年纪不大有硬功在身,可钦可敬。不過,我奉劝你,应该戒骄戒躁,不要锋芒外露,過分显自己有能耐迟早会要吃亏的。”
“什么?我說你是谁呀?当着這么多人的面你敢教训我,大概你活得不爱活了!”
童林一听這孩子真不讲理,难怪杨小香、杨小翠找人揍他。海川把脸往下一沉:
“年轻人!你說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不乐意。师父教育我行,你是谁呀?你装什么大瓣蒜呢!你别认为你是当老师的,要激怒了小爷,我连你一块儿揍。”
“噢?”海川点点头,“好,我正希望一個人揍我呢。那你就請吧!”
“請就請!”
這小伙儿真虎啊!高挽袖面,往前一纵,对准童林的前心就是一拳。童林一看這小孩儿拳上挂风,果然有功夫。海川一不躲,二不闪,把胸膛一挺,接了他一拳。耳轮中就听见嘣的一声,這一拳打得這個结实劲就别提了。可是童林纹丝沒动。把這小孩崩得拳头疼,胳膊酸,骨节儿嘎叭直响,噔噔噔倒退了六七步,好悬沒来個腚蹲儿。
“-!我說你好硬的肚皮呀,接拳!”
往上一纵又是一拳,照样沒砸动。嘣嘣嘣一口气他揍了童林十拳,童林也沒躲。這小伙儿觉着两臂酸麻。拳不行了還有脚呢。他使了個钩挂连环腿顺风扯大旗野马分鬃式,嘣嘣嘣一口气踢了六脚,童林是纹丝沒动。這小孩一看傻眼了。娘的娘,我的姥姥,這位真是铜铸的金刚,铁打的罗汉!
這小伙也不打了,问:“我說你是谁?我怎么就打不动你呢?”
海川一听,仰面一笑:“哈哈哈,年轻人!方才我劝過你,不要锋芒外露太骄傲了,如果做得過分是要吃亏的。就拿方才的事来說,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不费吹灰之力。看在你年轻,又有武艺在身,我這才不怪罪于你。算了吧!”
童林說着话带着人就要走,练武這小伙儿紧行几步把童林给拽住了:“等等!”
“什么事?”
“我說這位老前辈,您不是一般的人。這么跟您說吧,在這一路之上,我会的高人可不少,我从来沒打過败仗,也从来沒遇上您這样的。您能不能把名姓给我赏下来?”
童林一乐:“你不报名,我怎能报名?”
“不不不!我這名不大,报了您也不知道。我就想问问您是谁?”
沒等童林說话,孔秀先說话了:“唔呀,混账乌鳖羔子,我师父的名姓也是随便报的嗎?大概你也听說過,他就是威震武林的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童海川!”
這個小伙儿闻听此言,睁大了眼睛吸了口冷气:“怎么?您就是震八方紫面昆仑侠?”
童林狠狠瞪了孔秀一眼。但是话說出来无法收回了,童林只好点了点头。就见练武的這小伙儿咕咚就跪下了:
“师父!我找您找得好苦啊!沒想到在此相遇。恩师在上,弟子给您磕头了。”
嘣嘣嘣嘣,說着就磕了四個响头。這下把童林给弄愣了。童林一想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多咱收了這么個徒弟啊?他赶紧用手相搀:
“年轻人!起来,起来!我不认识你,怎么能管我叫师父呢?”
“师父啊!您是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您。但是,您的大名我早就知道。要问我为什么管您叫师父,您先看看這封信。”
這小伙儿說着把怀解开,贴身有個油绸子包裹,打开后取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昆仑侠。
童林一看這封信,字迹有点眼熟,它是谁写的想不起来了。急忙把书信展开,定睛观瞧,一看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這封信是乾坤八大名剑第三位老侠客关斗关九公写的。這封信就是给童林的。上面大致的意思是說:七年前,我捡了個孩子,這孩子姓方叫方瑞。因为家裡头遭了荒旱,父母双亡,這孩子被我带回关家庄,传授给他武艺,我发现此子天资聪明,很适合练武。但是我年纪大了,由于门户和身份的关系不宜收徒弟。后来,决定把方瑞打发到你那儿去,拜你为师。你现在别开天地另创一家,正需要人哪!此子将来可以顶门立户,望你收他为徒。
童林看完了把這封信交给司徒朗、王凤众人,大伙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老剑客关斗管了件闲事,收下這個方瑞,教给他几年功夫,方瑞大有长进。不然的话,他怎這么厉害,那乃是关老剑客的真传。根据這孩子的脾气暴,再根据他的长相,关斗给他送了個绰号叫小灵官方瑞,让他拜童林为师,方瑞也乐意,带着這封信和川资路费奔成都府找童林,正好路過杨家集,把路费花光了,住到店裡打算挣俩钱。一方面還店饭账,另一方面做路费,沒想到遇上杨小香、杨小翠和這些事情。
童林受過关老剑客的指点,关老剑客的话他焉敢不听啊!海川把信带起来:
“噢,你叫方瑞!”
“师父!您看明白了,這回得收我吧?”
“好吧!既然关老剑客推薦,我焉敢不收呢。”
“哎呀,多谢师父!”
這回是一家人了。童林问明白方瑞住的哪個店,让穿云白玉虎刘俊拿着钱把账给他還了,然后接方瑞到花枪将杨万春的家。這才叫不打不交呢。杨小香、杨小翠、孔秀、张旺、穿云白玉虎刘俊、左臂花刀洪玉尔、牛儿小子、虎儿小子,大伙過来把方瑞围住问长问短。這回又多了個小哥们儿,众人非常高兴。
既然收徒弟,那也得有個仪式啊!因此,杨万春吩咐在厅堂之中设摆香案,举行拜师仪式。童林居中而坐,方瑞跪倒拜见過师父。杨小香、杨小翠一看也跪到后头了。杨万春也乐了:
“童侠客!一個羊也是赶着,两個羊也是放着,我這俩孩子久慕童侠客的大名,您大发慈悲,把他们也收下吧!”
大伙直說好话,童林只好点头同意。从此之后,童林就多了個小灵官方瑞、杨小香、杨小翠三個徒弟。
拜师仪式结束以后,杨万春喜出望外,吩咐再摆酒席。童林一看一切风波都過去了,话题一转,說到正事上了。他对杨万春說:
“老哥哥!现在咱们不是外人了,有什么就得說什么。您知道不知道我們为什么上這儿来?”
“啊!不敢动问。”
“唉!实话跟您說吧。我們扶保钦差年大人,年大人丢了,被人给劫持走了。同时還丢了一口上方天子剑。”
“啊?有這等事情。”
“如今我們分兵两路,正在寻找钦差大人。据高人指点,說是大人落在此地的七星岛,不知是真還是假。您看看這個字柬。”
說着话,童林把捡的那字條交给杨万春。花枪将接過来看了一遍。
杨万春点了点头:“童侠客!這么說你们是想上七星岛了?”
“老哥哥!您是本地人,最了解本地的情况。請问這七星岛归什么人管?裡面有多少人?”
“哎呀,童侠客呀!要提起七星岛来,那個大寨主跟我還不错呢。此人人送绰号叫三孔独角蛟,姓马,叫马彪马云龙,他就是七星岛的总辖大寨主,手下還有六個偏副寨主。這個马云龙有個授艺的老师,人称塞北三老的第三老,姓严叫严寒林。马彪的能耐就挺出众,他的老师严寒林更是了不起的人物。不過,我感到很纳闷儿,马彪怎么能干這事呢?严寒林也不能干這事啊!莫非有人给他们安赃,给你们从中挑拨,也有可能啊!”
“老人家說的是。因为事情错综复杂,我們不能无故冤枉好人。依您之见应当怎么办呢?”
“我想想……哎呀,我看這样吧!咱们犯不上得罪人。我跟马云龙关系不错,明天我到七星岛去一趟,见见马云龙,问问有沒有這么档子事。要有,咱们按有办;要沒有,咱们另打主意。你们看怎么样啊?”
童林点头說:“好,拜托了!”
当天众人就宿在杨家。第二天不等天亮,花枪将杨万春就带着四名仆人,骑快马,起身到江边,坐小船进了七星岛。
大寨主三孔独角蛟马云龙一听說好朋友来了,急忙列队迎接,把杨万春接近聚义分赃厅。坐下之后,马云龙就问:
“你有三個多月沒进岛了。今天突然而来,有事吧?”
“哎呀,大寨主啊!咱们弟兄处得不错,我杨某人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咱们有什么說什么。昨天,以童林为首的差官队到了我家,我俩孩子杨小香、杨小翠拜童林为师。他们提到钦差年大人丢了,有人透露說落到你的七星岛。童侠客他们本来想来,被我给拦住了。我怕你们之间发生误会,又怕有人使坏屈枉了寨主。因此,我让童侠客在我家等着,我先来问一问。大寨主,不知此事当真否?真是你手下人办的這個事嗎?有与沒有,希望您给我個答复。”
“哈哈哈,老哥哥!說得好!快人快语,直出直入。我就赞成這样的。至于您问我們的人干沒干這個事,年-尧在沒在七星岛,我不能给您答复,因为這不是你的事。您回去给童林送個信儿,叫他来。我愿意跟他见一面。见着他的面,然后再說。”
杨万春一听,马云龙把口封得挺死,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点头答应:
“好吧!我回去跟童侠客說說。”
就這样,杨万春领着人回到家,见童林把经過讲述一遍。
童林听后就站起来了:“既然他說愿意我进岛,那我就去看看。”
童林這才决定率老少英雄赶奔七星岛。
要知童林进岛情况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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