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妹......灵......李灵!”
见我不理会他,他终于率先开口。
他的称呼让我一愣,我承认,刚来县裡的时候我也想過为什么我爸从沒想過让我姓李,而是让我继续跟着四舅奶奶姓胡,甚至還为此伤心過,觉得我是不被爸妈承认的孩子。
别的孩子不是跟爸爸姓就是跟妈妈姓,而我却跟我四舅奶奶姓。
但现在,我觉得姓李還是姓胡并沒有那么重要了,姓胡其实挺好的。
“我叫胡灵!”
我丢下手裡正在看的书,抬头看向他,冷冷的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姓胡,叫胡灵!你不是来看我奶嗎?进去吧,她在裡屋。”
“那個,妹妹,谢谢你!”宗宝又說。
我沒搭腔,低头接着看书。
說实话,關於白若素想要他命的這件事,我并不同情他,那都是他咎由自取,還害得我四舅奶奶因這事伤了身子,我对他从之前的沒有好感变成了讨厌。
“你哥好好跟說话你怎么就這态度?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一点教养都沒有!”
宗宝沒再說话,我妈却怒了,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破我的耳膜,“什么孩子啊,真是看到就膈应,好像是谁欠了她的,真是看在四舅母的面子上......”
我沒有抬头,這就是我的母亲,一只山精野猫都会为自己的孩子复仇,我的母亲却将我视为仇人,還得看在我四舅奶奶的面子上才能留我。
我不想见到她狰狞的面孔。
四舅奶奶的咳嗽声从裡屋传出来,我爸說话了:“好了,翠芬,你少說两句,這次多亏了灵儿。”
我妈冷哼了一声沒了动静,估计是进裡屋去了。
“嗒”的一声轻响,一盒巧克力落在我手裡的书上,我抬起头,只见宗宝对着我挤眉弄眼,抬手做作揖告饶状。
我将巧克力扔到一边,依旧沒理他。
裡屋传来我爸和四舅奶奶客气的寒暄声,但是很快,四舅奶奶压低的声音让我好奇心起,侧耳仔细倾听他们的对话。
“建国,我问你,那天我让你来拿东西,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就,就是,”我爸嗫嚅着道:“我在路上不知怎么摔了一跤,那把铜钱剑从盒子裡掉出来了,当时,当时我记得你說不能见月光,可那天月亮很大,我不敢說,我怕,我怕......”
我听到這话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当时我就觉得那把五钱剑不对劲,如果我爸早說,也许四舅奶奶有所防备就不会伤得那么厉害了。
我爸不說的原因,当然是怕我四舅奶奶知道了不敢拼命去救宗宝。
“唉,這都是命啊!”
四舅奶奶叹了口气,接着道:“当年你四舅在那些东西上留了一口真炁,足以催动五钱剑,但见了月光,那口真炁就散了。這次我强行用气催动五钱剑造势,伤了根本,怕是日子不多了,建国,你要记住你自己說過的话,好好待囡囡,供她念大学,咳,咳咳咳,不然我......”
“四舅母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只要她愿意念,读研究生我也供!”
“嗯哼——”我妈轻咳出声。
“翠芬!這次要不是囡囡,我一個人搞不定那只猫妖,宗宝的命是囡囡救的,我知道你也委屈,但再大的委屈,這么多年也该放放了!”
“四舅母,你這身体好着呢,别老担心孩子了,你看我托人给你买了些土猪肉,比超市买的肉香,回头炖了多喝点汤!”
“翠芬!”四舅奶奶突然拔高了音量,“我說的你要记住,若是你再让囡囡伤心,不說我不答应,那只猫妖也不答应!”
“猫妖?你不是說我大宝沒事了嗎?”我妈声音尖锐,带着些许质问。
“囡囡对那只猫妖有恩,若是她受人欺负,那只猫妖自然会出来报恩。”四舅奶奶道。
“我也沒怎么着她啊,名义上我還是她妈呢!我躲着她走還不行嗎?”我妈沒好气的說。
“你记得就好!”四舅奶奶的声音有些冷,接着又问宗宝:“你知道你是怎么惹上那东西的吧?”
“知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宗宝的声音有些小,再沒有了以前的嚣张跋扈。
“以后好好做人,一天天的少在外面玩,多做善事,你被那它占過身体,容易惹脏东西,半年内晚上别出门,否则会落下虚病根儿,记住了嗎?”
“知道了!四舅奶奶,你放心,我以后会对我妹妹好的,不会让人欺负她!”宗宝信誓旦旦的道。
“那就好!”四舅奶奶說了這句话后就沒再多說话,過不一会儿,我爸妈就领着宗宝走了。
我再也忍不住,冲进去趴在四舅奶奶肩头哭着道:“奶,我不许你死,你答应要看着我上大学,還要看着我嫁人的,你答应過的!”
“囡囡,奶就算走了,也会常常回来看你的,不管奶在不在,你要好好读书,考大学,吃国家饭,能不走奶這條路就不走奶這條路。”
我泣不成声,只会一個劲儿的摇着头。
四舅奶奶接着又把那個黑匣子抱過来說:“這裡头的三样东西你都见到過,是你四舅爷爷留给我的,這些都是好东西,但我希望你将来用不上它们,但万一用上了,你会比奶更知道怎么用好它们的。”
“可是我都沒有学過這些,奶,你不会死,還要慢慢教我這些对不对?”我心裡重新燃起希望,巴巴看着四舅奶奶问。
“等你悟透了你秀才爷爷交给你的书,自然就会用了。”四舅奶奶道。
“不,我悟不透,奶,如果你死了,我也跟你一起走!”我猛烈的摇头,开始像小时候一样撒泼。
“囡囡,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也比普通孩子知道很多东西是不可违的,你真要让奶走得不安心嗎?”四舅奶奶扶起我的肩膀,望着我的眼睛道。
我哭着摇头。
四舅奶奶从匣子夹层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红布囊,塞进我手裡道:“這個是你从娘胎裡带出来的东西,记住,十八岁生日那天戴在脖子上,以后不要再摘下来,奶怕等不到那一天了,先交给你自己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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