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和幾百個男女結婚
靶場位於老登陸點,臨近墓地。距離海豹喜歡聚集的窩點僅幾百米,活靶子現成的。沙灘上挖出一條壕溝,用於實彈射擊並不多。主要用於訓練射擊紀律或槍吊石頭什麼的,實彈射擊還是打海豹爲主。靶場後面海岸邊,用圓木搭拼了四間三角木屋,中間雙層大三角交叉兩邊的單層小三角,連體嬰似的,造型別致。如果不是經常槍聲陣陣,硝煙瀰漫,時有海豹發出臨死的慘叫。遠遠看去,頗有點度假村味道。
開工前,葉特在沙灘上畫出靶場簡圖,蘇銘多了一個評判。這位年輕長官,骨子裏是享樂主義者。明知三角木屋用於訓練,他也這麼認爲。
“團結就是力量
團結就是力量
這力量是鐵
這力量是鋼
比鐵還硬
比鋼還強……”
今天,“新兵、老兵”合練。訓練結束了,二百多人集中列隊,軍歌嘹亮,頗具氣勢。
天亮積雪溶化,路上泥濘溼滑,蘇銘幾次差點摔跤,跑進靶場氣喘吁吁。
“武裝越野兩公里,衣服乾淨,沒摔跤,不算太喘,基本及格。”
“負重過輕,道路平坦。有積雪,勉強算是普通越野,不算武裝越野。”
葉特和林耀輝站在居中大木屋的二層,蘇銘跑上去,少不了受調侃。不過,調侃完了,二人繼續自己的話題,當他不存在。
木屋下,軍歌停歇。四個班長開始總結,準備開赴另一個殺海豹“戰場”。
“禁閉後表現怎麼樣?”
“單兵戰術科目優秀,排的進前十。缺點是槍械的那個……啊,感覺差。拿槍做動作,有老兵架勢。勾扳機就露尾巴了,子彈不是歪就是跳,他自己感覺不出錯在哪裏?唉,有的人,天生打不好槍。還有……怎麼講呢?啊,這小子好像哪條神經有毛病,那什麼傾向?你說過的,我忘記了,就是喜歡勞累自己。匍匐前進別人一百米他五百米,翻越障礙別人練三次,他練八次。槍管吊石頭,別人吊五分鐘,他吊十分鐘……”
“李東民喫虧不冤。自虐!自虐傾向!”
“對,自虐。”
“嗯,你怎麼老記掛他?不單單因爲他對自己狠或幹翻李東民吧?”
軍訓細節有四個班長督促,又有二十幾名退伍兵協助,葉特和林耀輝的心思,着重在“看人”。老葉的“毒害”,人員越來越多,他們“中毒”越來越深。當然,部隊是有思想工作傳統的,兩個老兵“看人”眼光不差。
蘇銘佇立兩米開外,安靜等候。俯視下面二百多人的隊列,當觀光客。傳入耳朵的話,初聽以爲談論某個表現優異的人才。細聽下去,赫然發現是在確認、評估害羣之馬。他毫不懷疑,若有害羣之馬,葉特和林耀輝必定痛下殺手,而不是什麼送上南極大陸。
“怎麼講呢?我看不透,有點擔心。這小子的性子,用我老家話講,心輕。誰哪樣做不好,找他幫忙就對了。他手把手指點,教到做好爲止。他還懂醫、懂按摩,擦傷、扭傷,他出手處理的不比陳醫生、張威差。所以,總有阿五阿六圍他轉。不止本班的人,他那個班長周曉然……你懂的。”
“好嘛,喝血酒、拜把子戲碼來了。”
“時間短,不好說。這小子第一天起就和海員不對眼,主要是一些海員愛拿他的酒刺臉調笑。他的嘴巴利,老王八、老烏龜、老郵電對罵。樑子結大了,想搞他的海員多的很。李東民打頭炮喫虧,一直想找回場子。我擔心,他早晚也結夥搞對抗。”
海員以新人的恩人自居,言行高高在上,時間一長,難免和新人產生隔閡。李東民、江一龍的衝突,放大了隔閡、助長了對立情緒。所幸新人不是一個整體,沒有形成羣體矛盾。然而,一個軍訓表現優異,新人中很得人心的猛人拉幫結派,事態就變了。放任不管,內亂指日可待。
“曹!”
葉特抱臂在胸,明快地噴髒字。幾句話可以歸納重點的一件事,林耀輝說了半天,又囉嗦道:“單個講,這小子的確是猛人。身體素質頂呱呱,體能沒幾個比他好,受過專業散打訓練,實戰水平相當高。赤手空拳,恐怕只有你贏得他。換是我,恐怕拼上老命纔有把握幹掉他。”
“別謙虛,順子講,你特意拜師學巴西拳呢!來,林大俠,切磋幾招!”
葉特說話間,右手揮出一記勾拳。林耀輝躲閃像被拳風掃中,身體往左側倒。蘇銘心裏鄙視老海陸,討好老大做戲誇張。冷不丁,一個鞋底奔臉而來。虧得有格鬥經驗,條件反射地矮身,鞋跟擦頭盔過,他有點狼狽地手掌爬行到遠端。這纔看清不是做戲,兩個海陸拳拳到肉的切磋。
林耀輝側倒手撐地,雙腳連環踢向葉特。被擋隔開後,又借力側翻,雙腳從另一角度掃向葉特。一而再、再而三,身體像個側旋的陀螺,總是保持揮腳攻擊的狀態。相比武術的鞭腿,結合了巴西柔術,攻擊角度更豐富、更立體、更密集。葉特高接低擋,防住大部分,還是被踢中兩三腳。
“呼……老了,像那個什麼……啊,三板斧。”林耀輝氣喘吁吁“收工”。只攻不守的打法,極其消耗體能。頻繁的側翻、前後翻,稍有不慎,腰腹要受損傷。
“啪!啪!啪……”
葉特帶頭鼓掌,蘇銘跟風。木屋下,二百多人隨即響起雷鳴般掌聲。不是討好長官,兩人攻守的招式動作,打的煞是好看,又逼真、驚險。有兩次,葉特被踢中,跳上欄杆躲閃。林耀輝仍追擊不停,似要把人踢下樓,觀衆捉急的驚叫。
“很過癮!老蘇,你的門票要加三倍錢。”
掌聲停歇,葉特像才發現蘇銘,頑皮地笑說:“某人自虐傾向是心理病,心理病是思想病,思想病只有政委能治。是嗎,老蘇?你來當政委怎麼樣?”說着,拍拍蘇銘的肩膀,這是要找人頂缸。
“說江一龍吧?”
聽這麼久,聽不出說的是誰,蘇銘不用混了。而且,突變後,他同樣天天在“看人”。
“醫治江一龍,我不適合,長官。不過,有個人適合。邢大同與問題青年打交道經驗豐富,想必對江一龍是藥到病除。另外,治安隊改督察隊,人員單薄、老化,補充一個年輕的生力軍很有必要。”
葉特和林耀輝對望不吱聲,眼神暴露了讚許。
新人中,最可能搞風搞雨的人,原本是張老道和費達得。放到老相警察麾下,被喫的死死,乖順像兩個“廢人”,至少目前是這樣。再添一個又何妨?關鍵在於,督察隊員可免去軍訓。江一龍軍訓水平高,權當畢業。到時,在督察隊只能和兩個“廢人”拉幫結派。
幫忙解決了問題,蘇銘頻頻朝林耀輝打眼色。
林耀輝會意,向葉特敬禮說:“我下去評分,順便分組打海豹。”葉特回禮道:“子彈殼撿到多少是多少。遺漏的,回頭叫老道和老費來個地毯式搜索。”
子彈消耗越來越大,回收子彈殼未雨綢繆。老葉的提議,想辦法復裝。最初沒這個意識,子彈殼散佈多個地方。亡羊補牢,爲時未晚。順子是專職武器管理員,回收彈殼是每天的工作之一。常常爲回收彈殼過少,跟幾個班長吵架。張老道和費達得牴觸重體力勞動,正好給他們提供“輕鬆工作”。
“啥事勞您大駕跑兩公里越野?”
林耀輝走了,葉特叼上一支菸劃火機。海邊風大,芝寶火機幾次被吹滅。
木屋確切講是個木架亭子,無窗無門,四面透風,只蓋個屋頂遮擋雨雪。可進行武裝攀登、武裝索降、武裝走獨木橋以及多種戰術演練。造型好看不實用,蘇銘的評判有根據的。
“長官,那些清單,儘快給個說法吧,否則要出問題。”
蘇銘貢獻兩隻手掌幫忙,葉特的火機總算沒被吹滅。蘇銘表情嚴峻說:“我猜,不但那些清單,包括我給你的錄像,你也沒空看完……好吧,長官,我知道你忙。不過,這事兒拖久謠言四起,難保不被人利用。海員也好、新人也好,只顧自身利益……你、你不會是反悔吧?”整頓風氣三天了,海員羣體上上下下丟盡了臉。打一個巴掌給一顆棗子,是最好的收場方式。棗子現成的,海員私貨兌現,惠而不費,他真擔心葉特翻臉不認賬。
葉特默默抽了幾口煙,平靜地問:“老蘇,你離過三次婚?”
“什麼?”蘇銘沒習慣某人的“腦洞大開”思維,“是的,長官。我的性格,根本不適合結婚。幹嘛問這個?”
“早上,我做了個可怕的噩夢。”葉特愁眉苦臉,噴出一股濃煙,“夢見我在荒島上,和幾百個男女結婚。別說離婚,甩也甩不掉、躲也躲沒地兒躲。你說恐怖嗎?”
蘇銘一徵,幸災樂禍地笑看他說:“很真實的噩夢!”
“你可以去打海豹,也可以繼續武裝越野。”葉特下逐客令了。杜絕當面受人左右,老葉的教誨。他本來無所謂,但蘇銘打眼色支走林耀輝,他很不喜歡。
蘇銘卻賴着不走,掏出捲尺跑上跑下,旁若無人丈量木屋。葉特慍惱問:“這是幹嘛,你想搬過來度蜜月?”
“差不多二百平米,湊合着用吧!”蘇銘量出結果了,“輪不到我搬過來。肖越打報告建廠房、車間,這裏現成的。再搭個碼頭棧橋,應有盡有了。哦,長官,造大炮的立項,你籤個字。”說着拿出筆和肖越的報告。
葉特氣呼呼抓筆寫下潦草的名字,筆尖戳穿紙面。
“這裏還有幾個立項,如果同意,一併簽了。”蘇銘又拿出剛打印的立項書。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