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挖金子
往返二百多公裡,兜兜转转在四個大小岛屿安放六個探头,用时六小时,可谓高效迅捷。二十多天来,叶特一直以为是得意之作。看完邢大同的U盘,他也归咎运气差。运气稍微好一点点,探头就捕捉到实体而非倒影。然而,当看见卡尔的探头时,他都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因为,卡尔的探头距离自家探头不到一百米。
低级错误啊!
明知卡尔曾在這個小岛停留多时,登岛安装自家探头那天,发现现代垃圾,還向随行人解释。小岛并不大,为什么沒有全岛搜索,多仔细看几眼周边也好?
“长官,我来吧!”
“好的,小心点。”
卡尔的探头安放在一棵大树上,邢大同主动請缨拆卸。探头有伪装,麻绳夹树叶包裹。晃眼看,很难看出来。不過,有接收器确定在自家探头附近,叶特不到两分钟就找到。
比格尔海峡中段,有一大多小十几個岛屿,如母鸡带仔散布十公裡长,几乎堵塞海峡。最窄是“母鸡”大岛的两個半岛突出部,宽度不足两公裡,即所谓的“瓶颈”。卡尔的探头沒有選擇安放在“瓶颈”,而是三公裡外的小岛。玄机在,深水航道距离小岛只有百米。但凡千吨船出入海峡,躲不過探头捕捉。巡逻队在這個小岛安放探头,研究讨论的结果,卡尔何尝不是如此?
突变那天,老叶在交易中花式磨蹭,企图折磨对方的耐性,谁知人家一点不着急。察看位置、勘测航道、安放监控探头或者還做了别的什么,充分利用呆在海峡裡的時間。遭遇改天换地,失去大部分手下和武器,“逆袭勒索”成功,从容退走還留下探头监控对手。這样一個人,何止是不简单?当时,老叶提醒记住卡尔的名字,叶特不怎么放心上。卡尔仅仅是敌对方代号,具体威胁想到的都是那六個“植物人”。
眼下,旁观邢大同拆卸探头,叶特对卡尔上心了。
“今天才发现,兴许利大于弊。”
老相警察五大三粗,一点不笨拙。手脚敏捷爬上树,利索地拆卸探头。落地察觉叶特闷闷不乐,开解說:“长官,对方接收监控录像回去,看到我們戒备森严,多半知难而退。”
“但愿如此吧!”叶特叹气說。
巡逻队疏忽,让敌人的探头和自家探头排排坐,一块监控,闹了個笑话。邢大同以为当家人年轻爱面子,从卡尔的探头取出储存卡,进一步解說:“這個探头突变日放在這裡,比我們的探头早了九天。期间,海峡巡逻沒有开始。卡尔第一次派人提取监控录像,看到的想必是不设防的海峡。我猜测,十天前的货柜船倒影,背后是卡尔企图大举进攻。但是,快艇再次提取监控录像,发现一日三巡逻,不敢硬碰硬,只能无功而返。所以,這些天巡逻平安无事。”
“有道理!”叶特依旧意兴阑珊,“回去吧,探头你收好。”
邢大同的话并不新鲜,和路上老叶在对讲机裡的分析大同小异。关键是,叶特自己早想到其中利弊。之所以难受、懊恼,与丢面子关系不大,而是痛惜错失一次良机。如果二十几天前发现卡尔的探头,可操作空间就大了。只须简单地当鱼饵钓鱼,敌船倒影的实体,无论货柜船、快艇、人员,他有把握歼灭。那样的话,卡尔团伙伤筋动骨,卡尔不死也失去挑战能力,一举扭转当前的被动局面。
“长官,我、我想学开船。”
“嗯……行!不過,這條船是手柄操作,比较难掌握,不能让你边开边学。”
“沒关系,现在给我开我也不敢。”
“那好,从头来。钥匙系手腕上,然后插到這裡。這條船沒有方向盘,方向、油门都在手柄上,类似摩托车,所以又叫摩托艇……”
离开小岛,叶特打起精神教邢大同开快艇。回到小军舰,马不停蹄开赴下一站。
“长官,储存卡的录像要看嗎?。”
“你看就可以了,转存到我的平板吧!”
邢大同导出卡尔探头的录像,叶特沒兴趣看。提取录像在几百米外即可,不会拍到卡尔一伙的画面。
护航分队训练展开,巡逻队四大组长事务倍增,邢大同也将带队巡逻,此次随行名正言顺。叶特领邢大同登岛察看监控设备,乃至教开快艇,属于熟悉业务。敌船倒影不公开,主要是暂时不想给大伙添堵。今天将会十分漫长,叶特有后续计划。
“乘员交换,十分钟脱离!乘员交换,十分钟脱离……”
到达例行巡逻的最后一站皮克顿岛,拖轮和小军舰紧靠停泊。地点在敌船倒影的大致位置,一個小海湾。探头安放点都经過考量,不然不会“碰巧”拍到敌船倒影。
巡逻队大半是新人,往常巡逻之余也培训海员技能。两船紧靠停泊,就是培训內容之一。巡逻队新人已对船上岗位工作初窥门径,不然不敢乘员交换。正因为這样,便宜侄儿放弃船上人事权,老叶大加责难。
“今天天气好,适合野游。”
叶特从小军舰過到拖轮,站船头喊话,“如果大家都不困的话,努埃瓦岛是不错的野游選擇。烧烤、钓鱼、挖金子随意,三小时自由活动!”
“呜呜……万岁!”李东民带头欢呼。
“哇哇哇……我就知道今天不一样!”
“总算挖金子了,我盼的快瞎了!”
“哈哈……我的探测器早就做好了!”
两條船甲板一片沸腾,各人乱喊乱叫,再沒有军人的严谨姿态。
海峡外努埃瓦岛和伦克诺斯岛的黄金故事,最初就出自巡逻队。实在是皮克顿岛距离两岛太近,仅仅十几公裡。每天巡逻几乎从旁边過,站瞭望塔用望远镜看的清清楚楚。
太儿戏了!居然真這么干?
邢大同先是反感。一分钟后,又释然想笑。他沒再紧跟叶特,留在小军舰。于公,以后要率领小军舰巡逻,有义务熟悉工作流程。于私,轮换李东民当小军舰船长,逃避不如面对。另外,吴克州从拖轮過来了,和他一样是“编外人员”,他想趁机向吴克州学一些航海知识。
“照顾好邢队长,否则喂你们吃金子!”
两船脱离前,叶特又开口了。邢大同第一次出海,的确需要关照。但谁都听的出,主要是告诫李东民。
重新起航仅過半小时,黄金二岛之一的努埃瓦岛出现在眼前。和去邻居家串门差不多,两條船次第停靠。巡逻這么久,眼馋這么长時間,早有人收集资料对照卫星地圖,确定淘金点,以及在哪停船在哪上岸。
船锚落水,两條船各人再次欢呼,高高兴兴准备换乘快艇登岛。
“长官,你不去呀?”
“下次吧!等我打造一把四十米长的金属探测器,再和你们去挖金子!”
“哇……四十米长的金属探测器!”
“玩开心点,姑娘们,注意安全!”
“哈哈……姑娘们,上船喽!”
叶特沒下主甲板,从拖轮舰桥探出脑袋,胡诌为各人送行。然后,回到一张可半躺的坐椅,盖上毛毯睡觉。
小军舰上,有人和他一样。
“走吧,邢队。一块去试试运气,沒准碰上狗头金呢!”
“你去吧,我昨晚睡不好,补個觉。”
邢大同拒绝吴克州的邀請,坐靠餐厅椅子上睡觉。约莫睡了一小时,吴克州回来了,怨气冲天嚷嚷。
“狗屁黄金岛,老子宁可去打海豹剥海豹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群白痴!”
邢大同眼睛都沒开,继续睡觉。
又過一小时,所有人都回来了。一個個嘴唇发白、毛毯裹身,不时有人触电似的打冷颤,室内可开暖气的。看的出,顶着室外十来度气温,下水淘金了。
果然不出所料。
邢大同闭眼睛憋笑。矿业城市的土著,最懂采矿艰辛,金矿又是最难开采的矿种之一。淘金来得比较容易的了,但所谓“尽是沙中浪底来”。沒有技术、沒有工具、沒有经验,一群外行异想天开。以为金子摆在岛上,垂手可得。巡逻队员军纪再严格也是人,起了贪念,和普通人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想象的出,机械又无聊的巡逻二十多天,呼吁挖金子的声音愈来愈大,何况裡头有大嘴李东民。叶特顺势满足,显然知道什么结果。现在好了,自己坑自己,怪得了谁?
“长官,你故意的是吧?”
周晓然连问两次,一次比一次声音大。叶特假寐,不想答這個問題。他也睡了一觉,但睡的轻。尤其和周晓然這個“疑问人物”同一條船,下意识警惕。周晓然回到舰桥门外,他已经醒了。
“报告长官,全体登船,請指示!”有人换一种叫醒方式。
值星官田金来。
“稍息!”
叶特掀开毛毯,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控制台前抓通话器說:“如果大家都不困的话,继续下一站?”
“不困!”
扩音器和舰桥内外异口同声回答。叶特举望远镜看了看小军舰,又抓通话器下令:“各就各位,轮值休息。下一站,埃斯塔多斯岛,小军舰领航,出发!”
船开动,田金来倒来一杯茶。叶特放下望远镜,接上手问:“沒找到金子?”
“发现少量金沙,李东民那边差不多。”田金来低头苦笑,“长官,淘金哪有那么容易。除非驻扎下来,有大量人手和专业工具。唉,不是我們干得了的。”
叶特不置可否地喝茶。
“以后再沒人提挖金子了,长官。相信现在大家比任何时候都喜歡巡逻。”周晓然怪声怪气說。
掌舵的王新新附和道:“是啊,返航回去,营地的人恐怕笑歪了嘴。”
不用是矿业城市土著,只要头脑清醒,不难想象淘金是苦差事。黄金故事讲的多了,人人像自我洗脑。眼裡满是金子,傻傻跟风下水玩泥巴。舰桥裡三個家伙平时精明過人,一样不免俗。這会儿玩泥巴玩清醒了,感觉大丢面子。
“择友如淘金,沙尽不得宝。”
周晓然出口成章說:“长官,你想通過挖金子碰壁,让大家专注巡逻和训练?”
话說的再堂皇,不過是马后炮挽回面子。
“你想多了,老周。”叶特仰头喝光一整杯茶,“我只是在作战前,满足大家长久以来的心愿,以防留下遗憾。”
他真是单纯为大家找乐子,巡逻队的神经绷的太久。足球赛九十分钟,中间還有十五分钟休息。二十几天才休息,以什么方式休息?自然顺应大家的共同喜好。
“作战?”
舰桥裡三人慢半拍的齐声惊呼。
叶特坐回椅子,盖上毛毯、闭上眼睛。卡尔的探头刺激的他心烦意乱,不想多动口舌。
三人的惊呼,像转移话题,或說自找台阶。老大无下文,识趣地收声回归工作。每次巡逻,都要求时刻准备作战,老套路了,光說不练。唯独一点,今天巡逻线路延伸到一百多公裡外的埃斯塔多斯岛。既然老大不解释,追问是自讨苦吃。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