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喪鐘爲誰而鳴
老闆的話語,老闆的口吻,老闆看我的目光,全部都讓我不知所措。
那一刻,我寧願自己傻一點,再傻一點,傻到完全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傻到看不懂他充滿暗示性的目光。
但可悲的是,我沒那麼傻。
後面的事是怎麼發生的,我已經不想去回憶了。
第二天早上,我從老闆的房間裏出來,像個遊魂一樣的飄到了我的房間,一頭紮在牀上。
“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葉姨追上來,站在牀頭問我。
我閉上眼睛,沒好氣對葉姨道,“葉姨,我累了,想一個人休息一會兒。”
葉姨輕輕嗯了一聲,“好吧,那你休息會吧,你手上拿的,這是什麼?”
“新的任務。”我把那牛皮紙袋隨手扔到牀頭,整個人都翻身上牀,把自己裹進被子裏。
“……算了,那你睡吧,我去給你煮點粥去。”
葉姨的腳步聲漸漸遠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痛苦的眼淚。
堅持了這麼久,沒想到到了最後,還是發生了。
更令我不能接受的是,我並不是被迫的一點都沒有感覺的接受的,我也有感覺。
那種滋味,就像是真的背叛了我愛的人。
不光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我狠狠咬住自己的嘴脣,咬的滿嘴的血型,但即便是鑽心的疼痛,也不能讓我痛苦的內心有丁點的輕鬆。
我的內心,充滿了對我自己的鄙夷和斥責。
這種感受太過於強烈,強烈到我拿到最後一個任務,我都沒有任何心情去看它。
我陷入自我的嫌棄和厭惡之中,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抹殺才甘心。
“楚楚,楚楚。”葉姨叫我的聲音。
我的耳朵,清清楚楚的聽見葉姨叫我,但我卻不想有任何迴應。
就當我死了算了,我泄氣的想。
“楚楚,喝點粥吧,你本來身體就很虛弱,臉色又這麼差,不喫點東西會撐不住的。”葉姨掀開我蒙在臉上的被子,苦口婆心道。
我終究還是不忍心駁了她對我的關心,睜開眼睛,有氣無力道,“好吧。”
葉姨頓時高興起來,把手裏的粥放在牀頭櫃上,扶着我坐起來靠在牀頭,“看你這麼累,我餵你喫吧。”
對於她這個提議,我沒拒絕。
於是,她喂一口,我喫一口,沒有任何其他多餘的反應,我一口一口的喫着粥。
喫到最後幾口,我胃裏一陣翻涌,根本控制不住的,一口吐了出來。
“怎麼突然吐了,是不是味道太重了,快,先喝口水,你躺下我等下收拾,我先去叫醫生過來給你瞧瞧。”葉姨慌慌張張道。
我抓住葉姨的手,搖搖頭道,“不用叫醫生了,我沒事,只是喫的太猛了而已。”
葉姨不放心道,“還是叫醫生來看看吧,你現在這身體,可承受不住任何的損傷啊。”
“葉姨,不用了,你收拾一下,我想睡覺了。”我態度強硬的拒絕。
根本不需要什麼醫生檢查,我也不是因爲自己身體的原因,我是覺得噁心了,對我自己噁心了。
葉姨見我臉色難看,態度也不好,不再多說話,手腳麻利的把牀單和被子換了,扶我睡下。
“葉姨,我不想有人打擾我。”我閉上眼睛,對葉姨最後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葉姨的聲音有些落寞,想來大概是因爲我對她態度不好,傷了她的心。
但此刻,我也沒有任何心情去顧着她了。
因爲我連我自己,都顧不上了。
我昏昏沉沉的睡着,強迫自己什麼也不去想,放空自己,就像是躺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裏,閉上眼睛,就那麼躺着。
是什麼時候睡着的,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來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睡着醒來,醒來又睡着,如此重複,一直重複到了葉姨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楚楚,楚楚。”葉姨喊我。
我聽得清她的聲音,甚至看得見她的身影,但我就是醒不過來,死活都醒不過來。
那種滋味太難受,就好像是被禁錮了一樣,疲憊到極致,難受到極致。
“楚楚!”我身體被猛地一推,瞬間清醒了。
我喘着粗氣,望着面前一臉擔憂的葉姨,腦子依舊昏昏沉沉的。
葉姨摸了一把我的臉,心疼道,“是不是夢魘了?”
“嗯……醒不過來。”我難受的閉了閉眼睛,撐着牀就想爬起來。
誰料手上沒力氣,剛爬到一半就手一軟,又摔回了牀上。
葉姨連忙伸手扶我,“餓壞了吧,我又重新煮了粥,你要不要起來喝點,或者你坐着,我端過來你喝點也行。”
“嗯。”確實餓的飢腸轆轆的我,並沒有再拒絕葉姨的好意。
“那我去端吧,你坐一會。”葉姨扶我坐好,快步出去端粥了。
我脫力的靠在牀頭,感覺這一覺睡的,整個人都散架了。
葉姨端着粥進來,這一回,我沒有再吐,而是老老實實的把粥喫完了。
喫完後,又喝了小半碗葉姨燉的湯。
“還要睡嗎?”喫完喝完後,葉姨問我。
我搖搖頭,扶着牀下牀,“睡軟了,我去上個廁所,順便活動活動。”
葉姨生怕我又摔,連忙扶住我,“來,小心點。”
我出大臥室,直直走到洗手間,上完廁所走出來,才發現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個人。
我回到章臺後,一直負責治療我的醫生。
“張醫生,你怎麼在這兒?”我皺眉問。
正巧葉姨從廚房走了出來,葉姨聽我這麼問,忙走到我身邊道,“你今天真是把我嚇壞了,我自作主張,把張醫生叫過來了,叫他給你看看。”
葉姨說的十分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我又發脾氣。
她這幅表現,我怎麼可能好意思發脾氣。
我無奈的嘆氣,走向醫生坐的沙發那裏,淡淡道,“那既然張醫生都來了,看一看也是好的。”
“就是,叫張醫生看看,看看也放心些。”葉姨聽我沒有生氣,語氣瞬間就高興起來了。
張醫生對我的情況熟悉,問了我一些問題,給我把了脈又簡單的檢查了一番,最後道,“沒什麼大問題,恢復的還是好的,但是你要注意一點,牀事一定不能頻繁,能少則少,等你恢復好了再說。”
他一提到這個,我臉騰的就紅了,下意識的就去看葉姨。
葉姨則是一臉瞭然的看着我,顯然是已經早就聊到了。
這樣的感覺,令我十分不舒服。
醫生後面說了些啥我都沒去注意聽了,我感覺葉姨的視線太熱烈,太興奮,太高興。
是我不能接受的高興。
葉姨高高興興的送走醫生,回來又熱情的說要給我打一杯果汁喝。
我面無表情的聽她在那兒說,等她興高采烈的去廚房弄的時候,逃也似的回了臥室。
把自己剛裹進被子裏,葉姨就進來了。
“我給你打了蘋果汁,你喝一點吧。”隔着被子,我聽到葉姨的聲音。
我沒有掀開被子,而是躲在被子裏悶悶迴應道,“你放下吧,我等會就喝。”
“哎,好。”
葉姨放下果汁出去了,臨走之前,她還有意的說了一句話,一句讓我聽了都要暴走的話。
“沒什麼好害羞的。”她說。
我聽着她那話,心裏越發的不舒服了,她以爲我這反應是害羞,是不好意思。
然而並不是,我又不是什麼沒經歷過這種事的少女,我一點都不害羞,我是難堪,是不能接受。
氣呼呼的悶了好一會兒,我掀開被子,朝牀頭櫃上的果汁看去。
同時,還看到了最後一個任務的牛皮紙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