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早已物是人非
我看到车门打开,一個男人走了出来,意料之外的年轻,瞧上去约莫有三十多岁了,不過也可能是保养的好,看不出实际年龄。
与一般人不一样的而是,那人穿的是对襟盘扣的唐装,显得气质尤为温和,不大像個商人,倒更像個古时候的书生。
“唐大哥。”烟姐的声音黄鹂鸟一样的婉转动听。
那男人点了点头,和烟姐一同往裡走。
這时,一個女孩子从侧面跑出来,突然抱住了男人的大腿。
“老板……求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几個男人跑了過来,一把将女人按在地上。
我不喜歡看這种画面,烟姐和老板又在這儿,我拽着小八就要走,小八却嘟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悄悄說,“看一下嘛,看一下会发生什么。”
我沒办法,只能和他一起看向那女人。
女人眼泪鼻涕肆流,挣扎着抬头看向老板,“老板,放過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這谁手下的人,怎么這么不懂事?”见老板皱起眉头,烟姐呵斥道。
“烟姐抱歉,是我們沒照看好,叫這女人跑出来了,這就带走。”
“不要,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在男人们的拉扯边,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老板的眉头皱的更深,他抬手示意那几個男人停下,上前两步站在女人面前,问道:“你刚刚說,你是被冤枉的?”
女人满是泪痕的脸连连点头。
“那你說說,他们怎么冤枉你了。”隔得虽然不远,但老板的声音很轻,听到耳朵裡,就像是被羽毛柔柔的搔了個痒。
女人愣了会,才磕磕绊绊的诉說起来,“她……她们故意给我派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陷害我,害我不能晋级,骗我上当犯错后故意惩罚我,老板,老板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這女人真蠢,摆明了就是找死。”小八趴在我肩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我不解,把视线投向老板,說实话,我有点好奇他会不会帮這個女人。
“沒能力,沒头脑,沒规矩。带下去吧。”老板摇摇头,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
就這么完事了嗎?
我還沒反应過来,老板和烟姐已经走了過来。
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老板突然停住了脚步,我這才明白自己眼神太過于直接,连忙垂下头。
“唐先生,這位是楚楚,昨晚刚卖了初。”烟姐笑着跟老板介绍我。
“哦?五十万那一位?”
烟姐笑的越发的媚了,恭维道:“唐先生真是厉害。”
“你叫什么?”
我愣了愣,才反应過来老板是在问我,忙答道:“楚楚。”
“楚楚动人的楚楚?”
“不,是清清楚楚的楚楚。”
“把头抬起来。”
我抬头,撞进男人的视线裡,那双眼烟波浩渺,仿若空无一物,“不错,是很聪明,也很清醒,我喜歡头脑聪明的女人,但你這個年纪的女人這么清醒,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人說完就走了,烟姐诧异的看了眼我,忙跟了上去。
只留那略微沙哑的嗓音回荡在我耳膜上,清清冷冷。
“傻了啊你。”直到小八在我耳旁吼了一声,我才反应過来,跟着小八进门。
进了那扇门后一直往裡走,穿過大厅,进入电梯,按下负二层,出电梯后再拐进一個黑色的木门,进去的是章台女人们居住的地方。
章台裡有数不清的女孩子,从幺花到头牌又分为若干個等级,每出色的完成一個派下来的任务,就有机会向上晋一级,像我這样刚卖了初的,连幺花都算不上。
我和小八一路进去,走了大约五六分钟,一拐弯就看到有個美艳至极的女人正站在那裡,左手撑着墙,右手指缝裡夹着一支烟。
只是静静的站在那裡,就美的如同一幅画。
我松开小八的手,走過去对着女人微微欠身,“柳姐好。”
柳姐吸了口烟,朝空气慢悠悠吐了,“我猜你就這时候要回来了,昨晚怎么样。”
我想到昨晚的萧景灏,心裡咯噔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规规矩矩道:“客人总共做了三回,三回都在床上,早上起来冲了澡,送我回来,沒有表现出不满意。”
“你這姑娘,我问的是你,你头一回,感觉怎么样。”
我沒想到柳姐会突然关心我這個,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不由的回想起头一天晚上的情形,萧景灏的汗水,性感的人鱼线,强有力的撞击,脸上自动浮起不自然的红晕,“很舒服。”
“疼嗎?”柳姐笑了声,继续问。
“开始有一点疼,不過后来就不疼了。”
“嗯,回去好好休息吧,一個月后给你安排任务。”
“是。”
柳姐艺名叫杨柳,這個名字来源于她的一把纤纤细腰,曾经她和另一個女人一起在章台红极一时,人人都說她俩一個是芙蓉面,一個是杨柳腰,說的久了,两個人也就改名了,一個叫芙蓉,一個叫杨柳。
我和小八目送柳姐扭着她的纤纤细腰离去。
小八耸了耸肩膀,“那么凶一個人,对你還挺温柔的。”
我沒接话,开门进屋。
哪怕初夜卖了五十万,我還是章台最底层的女人,并沒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和另外四個同样地位的女孩子住在一起房间。
脱了鞋,我直接上床,把自己埋进被子裡,长长出了一口气。
“困了?”小八问我。
我摇摇头,“不困,就是心累。”
小八难得的露出正经的神色,“你再表现的无所谓,也毕竟是头一回,我知道你不好受。”
不好受嗎?
其实也沒有,我已经接受了自己当下的处境,除了凭借自己的努力往上爬,其他不会有任何的怨愤。
但萧景灏的出现着实让我措手不及,他還是那么容易让我情绪波动,要不是经历了這三年,估计他会再一次令我迷失自己。
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年那個只会为了爱情哭的小女孩了。
“你的第一次,還在嗎?”不想再去想萧景灏,我换了個话题,问小八。
“怎么可能,我比你大好几岁!”小八一副我看他不起的样子。
我无奈,“這有什么好骄傲的嗎?”
要不是进入了這种行业,成了這种女人,在我的印象和认识裡,一個人的第一次,都是要等到结婚的,把自己完完整整给要相爱一辈子的人,才是真正的携手到老。
但我已经进入了這個行业,就沒什么好在意的了,婊子就是婊子,沒什么必要去立贞节牌坊。
小八翻了個白眼,“我可比你惨多了,哪像你,這么大价钱不說,对方還那么年轻帅气。”
“那你是?”
“一個老头子啦!”
我一惊,“啊?老头子?”
小八扁扁嘴,“也不是老头子,就是快四十岁吧,我那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取向不对嘛,就跑去酒吧喝酒,喝的醉醺醺的跟着一個男人走了,等我醒来后,第一次早沒咯。”
我汗颜,酒后乱性這句话,還真是沒說错。
小八也踢掉鞋,挤上床,钻进我被子裡和我并排躺着,问我头一天晚上的事情,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想回答的問題就都一一答了,不想回答的他逼问我也沒回,像他问萧景灏大不大之类的問題,我一律闭嘴不谈。
末了,他安静下来,柔声问我,“一個月后你就要接任务了,你怕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