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节 暗斗 作者:未知 镜内沒有丝毫光亮,人在其中,似置身永恒的无明中。单飞听到巫咸的言论,不由冷汗外冒。 “你知道我這般好心和你解释的缘由嗎?”巫咸提醒道。 “我知道。” 单飞喃喃道,他知道迷失在时空中的结果。那意味着他和最爱的人哪怕還存活着,彼此间却比天涯的距离還要遥远。天涯远,有心之人尚能到达,但在错乱的时空中,他却再沒有机会和相爱的人相见! “你知道?”巫咸很是嘲弄道:“你看起来什么都知道。可你若是什么都知道的话,如何還会置身此间?” 他蓦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黑暗中激荡不休。许久的光景,巫咸這才冷酷道:“我提醒你這個事实,只是不想你突然迷失到时空中,再也无法回转。那样我虽胜了,却无疑少了太多的乐趣。眼下就很有趣了……” 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残忍,巫咸一字字道:“你只有两個選擇,一是使用六甲秘祝尝试逃脱留得性命,可你若是不知道迷失在时空的结果,你不会问心有愧的。但你若是知道這個结局呢?” 不闻单飞回答,巫咸猫戏老鼠般,“你既然知道会迷失,還采用這种方法逃脱,那你就是個懦夫,你哪怕活下来,亦会永远的活在自责之中!” 长舒一口气,巫咸满是惬意道:“你如果想当耀眼的龟壳,真正的心口一如的话,就要和我抗衡下去,寻找生机所在。可是……你觉得你還有什么生机嗎?” 言语落,黑暗中波纹荡漾,风声突紧。 单飞瞬间觉得空间有如铁制的牢笼般,左右后方、甚至上下的空间都是蓦地凝结,前方似是空荡无物,可转瞬之间,就如有面无形的钢板缓缓地压来。 那压力虽是缓慢而来,可坚决不可阻挡的前行! 单飞就感觉自己似处在液压缸中,除了抗衡前方的压力,再沒有旁的選擇。不能动用六甲秘祝裂开空间,他只能单用震字诀反抗。 震字诀本是善于反震世上一切有形无形之力,可他缺乏腾挪的空间,震字诀一出,前方的压力不過稍有缓进,转瞬就如碧海潮生般接踵而至。他数次使用震字诀,却不過是稍微拖延下前方压力所至的時間罢了,转瞬间,他再无可避免,双掌抵住前方,再无移动的可能! 单飞暗自叫苦,心道人力有穷,可实验室给出的压力却像无穷无尽般,他迟早有被拖死的时候。 這种境况和在龙宫天塔时又有不同,那时的巫咸虽是变幻莫测,可终究還是将攻击蕴含在幻相中。 幻相只能致幻,却是不足致命,那时要想取他单飞的性命。巫咸必须要真正出手。单飞那时可以观空幻境,幻境一破,他对抗巫咸并不落下风,如今前方力量虽是无形,却是实在的压力,巫咸又是始终不现身,他单飞根本就是沒有丝毫胜出的可能。 单飞刹那间周身汗涌。巫咸怪笑道:“单飞,你還真的有种。但你毕竟是個人,神农为了研究压力下生灵的反应,凝聚着天地之力蕴含在此间。這裡的力道是无穷无尽的,你以为你能抗衡几时?” 黑暗无声,但有益发粗重的呼吸声响。 巫咸亦似看不到单飞的动静,推测道:“你的韧性的确比旁人要强了许多,可我赌你再撑不過千数。一、二、三、四……” 他慢悠悠的数了下去,等到数在九百余数的时候,忍不住放缓了数数的速度,诧异道:“单飞,不想你這般坚韧,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突然大笑道:“你赢了。這次我赌你再撑不過百数了。” 他這般善变根本是在无赖,旁人若是看到,定会骂他无耻,可巫咸却是行若无事般继续数了下去,才数到五十一时,黑暗中就有关节咯咯作响的声响。那明显是一人体力将尽开始散功的迹象。 巫咸叹道:“单飞,你若求饶,我会饶了你的性命。我囚禁了你,并非想要了你的性命。我們還有商谈的余地。” 话音未落,巫咸就听黑暗中一声闷哼,随即有喷血之声。 巫咸微惊,立即止住了压力的前行,试探叫道:“单飞……单飞……你一切可好?” 黑暗中的单飞委顿在地。 巫咸很是“关怀”的又唤了数声,黑暗中本是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微弱了下来,逐渐微不可闻。 良久,单飞所在之地蓦地现出一個黑影。那黑影有如幽灵般无声无息的出现,手中举着一把锐利的尖刀。黑暗亦是不能掩藏刀上的凛冽寒意。 那幽灵轻盈地到了单飞的面前,看来就要举刀下戳。 单飞微咪双眼,却沒有立即出手! 他沒有吐血,亦沒有力竭。巫咸算的本是不错,若是以往的他,在這种磅礴的压力下能坚持千数以上就是奇迹了,不過他得见单鹏后,无论武功還是神通都是暴增,实验压力虽是磅礴无俦,他一時間倒還沒有問題。 他故意示弱,见巫咸数数,索性将计就计的隐藏实力,假意支撑不住、故作吐血之声却是想诱骗巫咸前来。 巫咸的用意不是要取他的性命! 单飞对這点儿心知肚明,暗想若是巫咸想取他性命,就应立即用出实验室各种另类的考验,而不是单纯的先用压力拖垮他的体力。 巫咸想要擒下他,這才先耗费他的力量? 若巫咸有绝对的把握胜過他,何必這般大费周章。单飞一念及此,发现他還远沒有到了绝望的时候。 他有机会击败巫咸! 虽不知道巫咸留下他性命的用意,可单飞知道自己要击败巫咸,就一定要先看到巫咸。他假装支撑不住吐血倒地,压力果然撤去。這时候突然来了個幽灵般的身影,举刀看来想要干掉他,若是旁人,必然认定对方是巫咸,雷霆反击以求先手。 单飞人在绝境,仍旧沒有失去冷静的判断,不等那人走近时,他就已知道這人绝非巫咸! 這人脚步虽是轻盈,可呼吸和常人无异,根本不是内家高手,更古怪的是,這人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 来人竟像是個女人。 巫咸如何会附在女人的身上? 单飞心中暗骂巫咸的狡诈,這种时候居然還不现身。不過他既然做戏就做全套,仍故作衰弱的委顿在地,不解這裡如何会出现一個古怪的女人时,就感觉那人影缓缓蹲下来,摸索到了他的胸膛,随即摸到他的脸庞。 单飞感觉到那手指的腻滑,更确定那是女子无疑,暗皱眉头,却已看到那刀尖缓缓地就要落了下来。 半晌,刀尖停在半空再沒有动静。 许久,巫咸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为什么不杀了他?” 那幽灵般的身影沉默片刻才道:“他還活着!”声音微哑沧桑,是個女人的声音。女人不再年轻。 巫咸笑了起来,“他自然還活着,他若死了,我如何還会让你杀了他?你莫要忘记了我和你說過的话,只要你杀了他,我就可以放你离开這個如同幽冥般的地方。我這人一言九鼎,绝不会食言的。” 你要是一言九鼎,天下就不愁沒有装饭的器皿了。单飞心中暗骂,却奇怪巫咸這個变态所为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巫咸为何要這女人杀了他? 那女子默然许久,才轻声道:“对不住,他還活着,我下不了手。”她說话间缓缓放下了尖刀,居然坐在了单飞的身边。 巫咸那面沉默良久,這才叹道:“蔡文姬,我倒沒想到,你居然還是這么有骨气的女人。可你若是有骨气的话,如何会流落草原失节這多年仍不肯去死呢?” 单飞心中一震,从未想到過這個举刀要杀他的女人居然是蔡文姬。 蔡文姬随传国玉玺一起来到许都,却沒有跟随玉玺进入宫中,而是被曹操安排到暂住的地方。 那蔡文姬如何会到了這裡。 是老曹授意人這么做的?老曹和巫咸亦有约定?巫咸为何将蔡文姬抓到這裡?這個死变态究竟在想着什么? 单飞百思不得其解。那女子听到巫咸這般侮辱的言语,却是气得浑身发抖。单飞感觉到那女子深切的悲哀,突然道:“這位……夫人,你不用难過。在這世上,被狗咬了一口绝不是我們的错,我們犯不着因为别人的過错惩罚自己,更不用向那條狗辩解什么。” 他仍旧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可言辞着实尖锐。巫咸听了,不由怒哼一声,那女子听到单飞這般安慰,极为感激道:“多谢单公子。妾身正是蔡文姬。” 单飞皱眉道:“你如何到了這裡?”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蔡文姬恐怕也不知道答案。 果不其然,蔡文姬有丝哽咽道:“妾身并不知情。妾身以为回转中原就会逃离苦难,不想……”她沒有說下去,意思自然是沒想到苦难不過将将开始。 巫咸冷冷道:“单飞,你的能力還是有点儿超乎我的想象。你還能這般說话,显然是等我出现了?” 单飞心中凛然,知道狡猾的巫咸对他只有更加防范,仍旧装作虚弱道:“你错了,我什么时候都是這般說话。我不像某些人,沒能力的时候卑贱的如奴仆,在有点儿能力的时候,又只知道耀武扬威的去欺凌弱小,全然忘记自己曾经的卑微。等碰到稍强的对手,终究只敢躲在暗处口出污秽,却自鸣得意的和孙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