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货不对板(二更)
李长老来之前,盛红衣就收到了传信,于是她前一日一早便和七叔祖請假,說要招待客人。
這半個月以来,盛红衣的表现于盛坪来說,简直可以用惊喜形容。
尤其是符术一道,简直是一点就通。
教這么聪明的徒弟,盛坪很有成就感。
短短十数日,他仿佛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朝气。
每日都心情甚好。
甚至,盛红衣总有奇思妙想,盛坪觉得,跟盛红衣探讨符术,连带的,他觉得他的符术瓶颈也有了一丝松动。
盛坪震惊之余,饶是已是金丹修士,早就把心境修炼的不轻易起波澜,却也忍不住欣喜不已。
要知道,這是他闭关十年都沒有达成之事啊。
如今……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盛坪本性其实是宽仁之人,只不過后来执掌盛家,不得不更加的铁腕与严肃。
所以,虽然盛红衣确实是顽劣,她最爱的事情就是跟他讨价還价,不過盛坪倒也不会真的生气。
十几日下来,师徒俩倒也磨合出了比较和谐稳定的相处方式。
盛坪听到盛红衣要請假,掀了掀眼皮:
“請假可以,這几日老夫不是在给你讲金刚符么?你现在就画,若是能绘制出来,老夫就准你的假!”
這些天,盛坪也看出来,這丫头聪明是聪明,可不知道为什么,性子懒散的很,不压着她,啥事儿都是得過且過的姿态。
他若是不趁着這时候拿捏她,他都探不到盛红衣在符术一道上的深浅。
他心知這徒儿天赋卓越,远在他之上,但還是想看看,她這天赋究竟能到什么程度。
盛红衣和老头对视,這老头什么性子盛红衣也发现了。
他好像特别恶趣味,就喜歡趁着她对他有所求的时候拿捏她,提要求。
這和她当天拜师的时候,盛坪表现的完全不同。
原以为是個修为深厚的符术大师,结果是個孩子心性還恶趣味总是算计徒儿那点子好吃好喝东西的怪老头。
如此货不对板的师父,可惜了盛红衣也不能退货。
不過。他要是觉得自己完全能拿捏住她,那盛红衣也就不是盛红衣了。
她依然懒洋洋的半趴在七叔祖书房的花梨木的大书桌上,還别說,這梨木据說是什么滨州灵材,冬暖夏凉的。
這会子正是夏天,趴在上面凉丝丝的,舒服的很。
因为舒服到昏昏欲睡,她开口声音就显得更加的懒淡了:
“行啊,师父布置的学习任务,我怎么能不完成呢,不過,還和之前几天一样,老规矩,我若是绘好了符,符归我!”
盛坪磨了磨牙,這個守财奴,前些日子就是這般。
虽說盛红衣能绘制出三品符箓,但盛坪還是想给她把基础重新打牢固一些,毕竟以她的天赋,若是因为基础不牢,从而以后止步在半山腰,那太可惜了。
所以,从第一天开始,盛坪是认真的从“符箓的起源”开始授课的,這不,免不了要绘符,每次盛红衣都提這种要求。
這丫头坏的很,故意挖坑给他跳。
每個品级的符箓之中总有比较罕见稀少的符箓,她每次都挑那些绘制,越是猎奇的她越是喜歡,而且,让他又爱又气的是,她每次都能绘的极好。
她也不瞒着他,总說绘制的越好,拿到宁箓阁去卖,就能越值钱。
拿他的符纸、上等朱砂、上等符笔以及各种珍贵的材料绘符,赚的钱都落在這逆徒的口袋裡了,這事他也就忍了。
但卖给宁箓阁是怎么回事?他盛家沒有符箓铺子嗎?
如今谁不知道他盛坪出关了?還收了自家族孙女为亲传徒弟,自己的徒弟把符箓往外卖,他的脸往哪儿搁?
所以,他就问她:为何不把符箓卖给自家。
结果這丫头白了他一眼,很直白的說:
“因为盛家的铺子沒有宁箓阁公道。”
然后她又一脸戒备道:
“今年的家族任务,该交的符箓裡可沒有這几种,师父你可不能以公谋私,想拿我绘的符充公!”
盛坪:“……”他在逆徒眼中究竟成什么人了?
他自然不会干這么沒品的事。
什么叫公道?那就是贵呗?盛坪岂能让她有這种印象,于是咬牙道:
“那你說宁箓阁给你多少灵石,老夫按原价收。”
于是,逆徒当真不客气,說了价格,盛坪每次听她报价格,眉心都是狂跳不止,总觉得盛红衣价格报的虚高,但他囿于自己的身份地位年纪,也不好意思为了点小钱跟逆徒计较。
不過一看到逆徒那懒散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被激,再說今天這金刚符,那可是四品,他不信有那么容易?
“可以,若是你一次成功,甭管是不是下品,老夫都按照上品的价格收购,若是你一次沒绘成功,那你也得把材料钱還给老夫!”
虽然他认可逆徒的能力,但一次成功未免太超過了。
是该让她把吃进去的吐出来了。
盛红衣瞅瞅盛坪那得意样子,实就想打脸于他:
“一言为定,输了的人還得再赔一坛三品以上的灵酒!”
盛红衣是真沒想到,自家這便宜师父跟她是同好,老头私藏了很多好酒,她已经眼馋好几天了。
盛坪:“……好!”這個沒大沒小的臭丫头。
盛红衣站起身,拿起笔的那一瞬,全身气势就变了。
刚刚懒散的似一块朽木,這会子全身气息顿敛,宛若静水深流,又如无言山岳,却让人隐约能感觉到其中的澎湃能量。
盛坪也脸色一肃,站在盛红衣一旁,静静看她挥毫。
金刚符是四品符箓之中比较好绘的符,但毕竟是四品,符术之中,从二品开始,每进一品,那都和前面有着巨大的鸿沟差异。
莫說符纹复杂极了,就是其中所需要用到的大量灵气,对于如今炼气六层的盛红衣来說,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盛红衣认真起来,那是真的认真。
她几乎沒有多踌躇,提笔便绘。
一笔而下,看似缓慢,却沒有滞涩,盛坪却是越看越沉入其中。
原来,金刚符還能如她這般绘?
明明他讲這符箓之时,并不是如此拆解,但盛红衣总能与众不同。
這般起笔,虽然起头难些,但越往后却越是容易。
而先难后易這事儿,盛坪也看懂了。
定然是红衣想要趁着灵力和神识最为强盛之时,把最难的部分构架好。
为了节省灵气,她也是煞费苦心了。
不過,這小聪明动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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