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重明
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竟然行动无碍,只用了一周多就可以出院了。
虽然升华者的体质要比常人好很多,但不讲道理到這种程度就十分不正常了吧?
他自己背后的枪伤都還沒好彻底呢,柳东黎這個身中两枪,一扇肺叶都被打爆了的家伙居然好的差不多了?
“你究竟嗑了什么药?”槐诗不可置信,“一周之前不是還在重症监护室裡嗎?”
“嗯?什么监护室?”
柳东黎困惑地看着他:“艾晴沒有跟你讲嗎?”
說着,他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眼球,给槐诗看自己的右眼——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瞳赫然分裂成了两個。
重瞳!
正是那一天槐诗在教堂裡仓促见到的诡异摸样。
“大家都這么熟了,告诉你也无所谓,我的圣痕叫做重明,是东夏谱系中比较偏门的一個圣痕。”
柳东黎說:“它只对视觉有微弱增幅,并不能改善体质,也沒有其他的功能,不過在融合的时候,它会对我的身体做一個记录——就好像是数据备份一样,如果受了重伤,只要当场沒死,抢救及时,就能够慢慢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槐诗听了,愣了好久,忍不住叹息:“所以說,重症监护室也是骗人的,是吧?”
“……”
柳东黎愕然了片刻,旋即眼神怜悯起来:“虽然搞不懂究竟艾晴跟你說了什么,但看起来你也被那個女人骗得相当惨啊。”
岂止,還赔上了你的车啊朋友!
槐诗移开了眼神。
“哎,万幸,幸亏這一次沒有肢体残疾,否则還有那么多贷款,光是买银血药剂的钱要让我倾家荡产了。”
說着,柳东黎随口问道:“对了,我的车呢?不是說让人开過来了么?”
“……呃。”
槐诗的头皮顿时发麻,视线游移着看向其他地方:“我沒有驾照也不能开嘛,不如改天我找人把你的车送去包养一下,然后给你开過去啊。”
“好啊。”
柳东黎点头,不疑有他,只有槐诗在暗中忧愁:如果那一辆骚红色的玛莎拉蒂在保养一次之后变成了奇瑞QQ的话,柳东黎不会找棵树吊死自己。
一路无话,成功出院。
只是在叫车的时候,柳东黎抽着烟,忽然說:“对了,红手套的事情,谢谢你。”
“嗯?”
槐诗愣了一下,才发现他好像早已经知道了,顿时心沉入了谷底:“哦……抱歉,当时……”
可柳东黎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所以,车的事情不用在意,我有保险的。”
槐诗愣了许久,顿时心中感动,却沒发现柳东黎趁自己感动的时候,悄悄背過身去抹了一把辛酸泪。
心疼钱。
要不是最近他要過生日,有好几個富婆送来一堆礼物的,恐怕這一次真得是要吐血了。
“算了,不說這個。”
他挥了挥手,拦住一辆车,叫上槐诗:“今天正好我說出院,過意不去的话,干脆請我吃饭得了。”
虽然嘴上說要狠敲槐诗一顿,但实际上下手還是有分寸的,找了一家清淡口儿的馆子,随便点了两個菜,席间,槐诗還送上了他为柳东黎精心准备的出院礼物。
柳东黎五味陈杂地看着那一大盒霸王生发套装,欲言又止。
果然,還是让這孙子当时被红手套打死算了。
一顿饭吃完,两人闲聊中,槐诗问:“既然你现在已经脱离苦海了,打算接下来做什么?”
“還沒想好,下個月飞机,出去玩几天吧,之前真是憋坏,在服刑期连新海市都不能出,每天都要给监察官报告位置。”
提起往事,柳东黎就一副不堪回首地样子,“如今你顶了我的雷,算是跳进火坑裡了,艾晴那個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上司啊。
虽然该有的保护都不少,也不会坑你的钱,而且還会十分精准地找出你的能力的极限,只要用不死,就往死裡用……总之,小心一点,找机会给自己找点退路吧,天文会虽然是大机构,但福利涵盖不到我們下面這些跑腿的炮灰。”
槐诗干笑了一下,“虽然艾晴比较难相处,也不至于這么夸张吧?”
“虽然不知道你和她以前是怎么回事儿,不過上一個這么想的還是她原本的上司,上一任新海的监查官。”
柳东黎冷笑了几声:“那时你這個机要秘书還是她的位子,然后沒過几個月,她就转正了,原本的那個可怜虫据說现在還在非洲呢……只能說真不愧是阴家的人,只要被抓住把柄,就完了。”
“阴家?”槐诗一愣,脑子裡有些发蒙,好像有点印象。
“算了,不說這個了。”
柳东黎摇头,不愿意继续說這個话题,“你刚刚吃饭的时候不是說想找附近的升华者集市么?去结账然后我們走了。”
說着,他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起身到门口去了。
对刚刚自己說漏的东西讳莫如深,再不打算說什么。
出乎槐诗的预料,竟然新海這個只有七八個升华者的小城市裡竟然就有一個专门面对升华者的集市。
而且就在不远处,竟然步行可达。
“這個地方也就是個类似营业網点,很多东西都缺货,只能给金陵下订单。如果你不紧着要的话,最好還是網上买比较好。這裡加急要的话,价格会死坑……”
說到這裡的时候,柳东黎的神情越发怨念起来,很明显是被坑的不轻,“人比人气死人啊,都是升华者,待遇就是不一样……人家是天文会B级保护人才,每個月還有津贴拿,我就只能当牛郎服刑,啧……”
“這么厉害的么?”
“不,怎么說呢,那家伙的灵魂很见鬼,被天文会判断为稀有,而且在什么时候可能用得上,所以签了合同,天文会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和平静生活,遇到危险会优先进行撤离和营救,但天文会需要的时候就要随叫随到,跟养猪一样,也亏那個家伙忍得下去。”
他停顿了一下,神情严肃起来:“记住,去那裡之后,记得千万千万不要让那個家伙去猜任何和你有关的东西,如果你不想莫名其妙的生活变成一团乱糟的话。”
槐诗警惕:“這么危险嗎?”
“不,不能說是危险,准确說的话,那個家伙大概是搞笑系的。”柳东黎捂着脸:“可有的时候,搞笑系才是最要命的啊。”
“還有,既然你已经成为升华者,那么就不要随便告诉别人自己的能力,也不要随意打听别人的能力,就好像我的能力一样,被人知道了缺陷就特别要命。”
柳东黎谨慎地叮嘱完了之后,又问道:“既然加入了天文会,你的灵魂评测做了么?”
“還沒。”槐诗摇头,“我下個月要去金陵,艾晴說到时候带我到分部直接做了。”
“那就凑合做做就行了,别傻不拉几的知无不言。”
柳东黎叹了口气:“当年我就是吃了老实的亏,宁可被评的弱鸡一点都不要弄得太强,猥琐发育才是王道,懂么?”
“大概吧?”
槐诗半懂不懂。
柳东黎满意地点头,指了指前面的门。
到了。
更出乎预料的是,這個坐落在老城区的荒凉街道上的升华者集市对外竟然是個侦探事务所。
看那個破了一半的招牌就知道根本沒人来。
进门之后,房间裡一股子霉味儿,不知道多久沒收拾裡,有背对着他们坐在桌子前面的人正带着耳机打游戏。
“嗨嗨嗨,行了行了!”
柳东黎踹了一脚椅子:“生意上门了,還玩個屁啊。”
“等一下,队友都泉水挂机了,這一局就靠我逆风翻盘了!”
“你人头都送了八個了,還翻個屁!”柳东黎直接把插座踢掉,指了指槐诗:“给你介绍顾客上门了,我小弟,良心一点啊。”
打游戏的人回過头,是一张胡子拉碴的中年面孔,看上去未老先衰的样子,愕然地看了槐诗好久。
“這么小就做牛郎啦?”
柳东黎勃然色变,就好像被吓到了一样,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都跟你說了闲着沒事儿别瞎鸡儿乱猜,猜出事儿来怎么办?”
“OKOK,要点什么?”
那人也不生气,无奈起身向着他们招手:“东西都在后面,跟我来。”
“叫這個家伙侦探就行了,虽然水的要命,和陌生升华者交流的时候尽量别暴露真名,找時間给自己找個代号。”
柳东黎最后叮嘱了一句,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我就在這儿等着你,要估不准价格叫我也行。”
眼看他很贴心地留在了外面,槐诗也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屋子后面是一個空房间,摆满了柜子,還有一台电脑,看上去像是什么地方的杂物室一样,還有一個巨大的保险柜。
“第一次见面啊,沒想到新海還有新的升华者。”侦探伸手說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槐诗遵照老柳的嘱咐,沒有报本名,握手的时候露出标准微笑,自我介绍:“淮海路小佩奇。”
“……”
侦探的表情抽搐了一下,第一次见到這么清新脱俗的代称,“行了,我這裡是昨日快递的網点,常规的东西都有,如果你要的东西比较偏的话,我可以直接網上下单帮你调货。”
“不用,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槐诗摆了摆手,凑上前去,拉开夹克的拉链,小心看了一眼周围沒有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问道:
“哥们,要粉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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