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蔷薇谎言
夏鸣迟当下便明白——小姐幽会情人东窗事发。
公爵夫人猛地推开小姐,指着她的鼻子怒道:“名门淑女怎么能做出這种事情来?!你不要脸我還要脸!!!”
费舍小姐哭得梨花带雨,“不,母亲,這是不是我……而是……安妮的!”
安妮并沒有料到小姐会推给自己,扑通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声音带着哭腔。
“夫人!這、這不是我的啊…………”
“呵,”小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转身甩给安妮一记清脆的耳光。
安妮被打的晕头转向,重重摔在地上,脸瞬间肿起来,嘴角也裂开。
真沒想到,平日裡柔柔弱弱的娇小姐,打起人来居然這么大力气,而且毫不手软。
“自己偷男人,還把东西藏在我這裡,让本小姐替你隐瞒!”
“之前告诫過你不要和送牛奶的罗伯特偷情,公馆规矩森严,你偏不听!”
费舍小姐咄咄逼人,谎话张口就来,根本不给安妮辩解的机会,不仅說的有鼻子有眼,還给很周全地为安妮安排了個jian夫。
“为了你弟弟……好好想想吧!”小姐揪住安妮的头发,盛气凌人。
最后那句,分明就是用安妮的弟弟作为要挟,逼迫她替自己背黑锅。
“呜呜……呜呜呜……”安妮捂着脸,跪在地上委屈痛哭。
哭了一阵子,小女仆应该是想清楚了,用手抹了把脸,接下這口锅。
“是、是我的……”
很显然是栽赃陷害,以公爵夫人之精明,应该能看出来。
然而公爵夫人選擇相信女儿,她气急败坏,声音刺耳,指着安妮怒骂。
“把你這样不老实的东西留在小姐身边,岂不是要带坏小姐?!给我拉下去,抽二十鞭子,关到东侧配楼的地下室去!”
从外面走进来几個强壮的仆妇,将安妮从地上拽起来,像拖牲口似的往外拖。
安妮哭得撕心裂肺,大声喊着:“夫人我错了!饶了我吧!小姐……求求您为我求情啊!”
小姐大气也不敢喘,慢慢将帕子拢进手中。
公爵夫人对夏鸣迟道:“管家可看严实了……沒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探视安妮!”
夏鸣迟說:“是。”
微风吹過,蔷薇花的香气被吹进房间内。
费舍小姐又抽泣几声,竟忽然开始大口喘气,脸也憋得通红,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红疹子。金赶紧扶住小姐,公爵夫人如同被电到,从沙发上起来,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女儿面前。
公爵夫人:“快!快去叫路易斯!就說小姐发病了!”
路易斯很快赶過来,他给小姐注射了某种药物,费舍小姐恢复正常,在房间内休息。
她身体虚弱,需要静养,公爵夫人也不再多說什么,這件事就過去了。
夏鸣迟在送小姐回房的时候,特意观察過,沒在小姐房间看到红头发的玩偶。难道那东西不是公爵买给自己女儿的?
第三天。
公爵夫人让夏鸣迟去给安妮送些吃食。
“她毕竟是陪着小姐长大的,可别出什么意外,”公爵夫人大发慈悲。
夏鸣迟问:“您不考虑直接将安妮放出来嗎?”
“不能放。她生活作风有問題,是绝对不能在公馆待着了,等我想好如何安置再說。”
【任务二:为安妮送食物。】
夏鸣迟眼前出现了木箱和油灯,木箱裡是几块面包和一瓶牛奶。他记得安妮是被关在东侧配楼的地下室,边穿過花团锦簇的蔷薇,向配楼走去。
這栋楼体积比副楼還小一点,夏鸣迟从未见有人进出此楼。楼门口還上了锁,哪怕是他這個大管家都沒有钥匙。
此时,偌大的公馆院中沒有任何仆人,在蔷薇的香气中,只有几声乌鸦叫。景致既美丽,又带着颓丧。
【地下室要从楼外面进入,地下室外门的钥匙只有管家才有,并且管家从不离身。】
夏鸣迟打开木门,拎着食物和油灯走下去。
通道很狭窄,两個人并肩就会拥挤,天花板也很低,伸手就能触碰到。在上方有几個排气扇,但扇叶外面被疯狂生长的蔷薇丛遮挡,空气可以流通,光很难射进来。
通道是個下坡,尽头墙壁上也挂着盏油灯,但照明范围有限,走廊中间的部分伸手不见五指。
夏鸣迟先让眼睛适应了這种亮度,慢慢往深处走。
地板上黏黏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沒擦干净。
转角之后,又是條长长的甬道,甬道另一端站着個人,那人身材高大壮硕,還穿着铠甲,应该不是安妮。
“喂!”夏鸣迟喊了声。
对方沒有回应,也沒有动。
這种又黑又逼仄的空间,极易让人产生幽闭之感,十分窒息。
夏鸣迟放缓脚步,他除了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還能听见第二人沉重的呼吸与痛苦的呻/吟声。
沒错,就是甬道尽头的那個人。
夏鸣迟走进了些,终于看清楚,這不是铠甲之类的,而是——铁处/女。
欧洲的某种刑具,制成人俑形状,内有倒刺。将人关进去,再把门合上,倒刺便会刺入身体中,戳成千疮百孔。
而且這种东西密封性能极好,通常血不会从裡面漏出来。因此打开铁处/女的皮,除了能收获刺烂到不成人样的身体,還有倾泻而下的血液。
夏鸣迟以前从網上看過相关资料,据說使用刑具的人通常嫌事后清理麻烦,会在下方安装孔洞和绞肉机,让尸体漏下去,碎掉之后直接排入河中。
滴答,滴答。
液体滴落的声音在金属腔内被放大,应该是血。通常刺入之后会血流如注,而這种断断续续声,只能說明血快流干。
太残忍了。
听公爵夫人的口吻,应该是要放走安妮的意思,替小姐背锅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吧?当时不是說抽二十鞭的嗎?
夏鸣迟伸出手,放在铁处/女脸部位置。
不是安妮,不是安妮,不是安妮。
他心裡默念三声,不愿看到残忍的景象。
面部铁皮打开,居然是個中年男人,头发灰白,眼睛紧闭,嘴唇苍白。
“疼……”仿佛意识到有人来了,男人用尽力气吐出最后一個字,血从嘴裡涌出来。
【他是奶牛场的工人罗伯特。】
罗伯特?不就是小姐给安妮找的“jian夫”嗎?!
可从年龄是上看,都能当安妮的父亲了。如花似玉的少女和老汉偷情,小姐慌乱之下的谎言真是可笑。
“救命……小姐……”微弱的呼救从旁边传来,夏鸣迟這才注意到,甬道侧面還有個房间。房间和铁处女之间的角落随意丢着几袋防汛用的砂。
【安妮被打之后便关在此处。】
夏鸣迟将腰间的钥匙取下来,依次试過,成功将铁门打开。
冰冷阴湿的地板上凌乱地铺着草席,安妮就面朝下趴在草席上,身上笼罩着一团黑雾。
少女的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破碎的衣服甚至粘连在伤口处。
硕大的老鼠在女孩脚边跑過,发出吱吱声。
不過,更让夏鸣迟无法理解的是,女孩旁边散落着几束蔷薇花,還有些食物碎屑。
有人来看過她?不是說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嗎,来人会是小姐嗎?
黑雾通過安妮伤口,慢慢渗入她的身体。待黑雾完全消失,少女倏地抬起头,棕色的瞳仁逐渐消失,和眼白完全融为一体。
“安妮?”夏鸣迟放下手裡的东西,轻轻唤她。
安妮张开口,露出獠牙,朝夏鸣迟扑去。夏鸣迟保持着做猫咪时候的警惕,跳到另一侧躲开袭击。
“咚!”安妮的脑袋撞上墙壁,头破血流,女孩却丝毫沒有疼痛的反应。
任务是给安妮送吃的,现在东西送到,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夏鸣迟去碰铁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
【任务结束之前不得离开。】
沒完成???
【安妮要恢复原样,吃下你送的东西。】
恢复原样……這有点难度啊。
安妮摇摇晃晃转過身,如同僵尸似的,再度朝夏鸣迟扑来。
夏鸣迟将牛奶朝安妮眼睛的位置泼去,還给女孩剩下半瓶。
“我浪费粮食了!真是罪過!”夏鸣迟很懊恼。
其实他可以搏击,但脏东西是附在小女仆身上,安妮的处境又十分可怜,夏鸣迟实在下不去手。
更何况,黑雾怕是物理攻击解决不了的。
夏鸣迟想到身上的烟,以及小火柴头的告诫——吸烟有害健康。
他趁安妮擦眼睛的间隙,找出香烟和火柴,点着之后,白色的烟像條白色绸缎,将安妮系住,然后从她的鼻孔飘入。
黑雾自女孩后背伤口处飞出来,通過门上的观察窗离开。
夏鸣迟转头,才发现观察窗上多了人——大大的脑袋,像個漏斗,头发稀疏,牙齿快掉光了。
“啊?!”那人回過神,手松开观察窗上的栅栏。
夏鸣迟听见落地声,看来对方身材矮小,不扒着栅栏看不到房间。
接着是一连串哒哒跑步声,频率很快。
夏鸣迟顾不上追出去,任务是送食物,尽量不要节外生枝。
他将安妮从地上扶起来,小女仆的眼睛变回棕色瞳仁,獠牙也沒有了。
“您怎么来了……”安妮用胳膊撑住冰冷的地面,支棱起脑袋。她嘴唇干得起皮,声音也沙哑不少。
“我来给你送吃的了。”
夏鸣迟将面包和牛奶取出来。
安妮听见有东西吃,强打精神坐起来,接過面包大口大口撕咬,中间喝牛奶還被呛到。
“慢点。”夏鸣迟說着,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安妮身上。
地下室太阴冷,安妮又受了重伤。
安妮边吃边說:“谢谢您,每天都给我送吃的和花。”
“我……嗎?”
夏鸣迟指指自己,又问一遍。
“你确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