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纪迦蓝到ktv门前的时候,時間刚好過了18点。
二月初春的天,气温照旧是低。
一阵阵冷风裹着空气裡的湿气,凉意渗进了骨子裡,厚衣服都挡不住的湿冷。倒是路边的樱花开得波澜壮阔。
风一吹,一水儿的春色。
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就衬得ktv那硕大的灯牌亮得更加的张牙舞爪。
纪迦蓝抬头往那灯牌看了两秒,才低下头给禾幼打电话。
今天是禾幼的生日,按理說平常這個日子元宵過了,一中也应该开学了,不過今年刚放假那会儿,学校忽然要给教室的墙翻新。刷了层新漆现在那油漆味儿還沒散尽,为了学生的身体健康所以這开学的日子也延缓了一周。
收到学校延迟开学的通知,禾幼是最高兴的那個。
往年她的生日向来都在元宵节后,那时候都开学了生日過的也不爽快,這次好不容易逮到這個好机会,說什么都要叫上一群人出来聚一聚的。
嘟声响了两声,听筒裡就传来了禾幼的声音:“你到啦!”
“嗯。”
纪迦蓝下意识的点点头,抬眼往ktv的大堂看了眼,“你下来吧,我就在大门口。”
“就在3144,你自己进来嘛,我正在上厕所。”她這会說得是真话,边說话還带点细微的喘气声,“我已经和前台小哥打好招呼了,你直接进来就行,绝对不会有人拦你!”
纪迦蓝默了两秒,刚想开口就听见听筒那边禾幼声嘶力竭的声音:“妞妞…我…使劲呢,先不和你說了…”
“……”
挂了电话,纪迦蓝握着手机呼了口气,白雾从口罩散出去,一下消失无踪。
果真和禾幼說得一样,纪迦蓝往前台报了禾幼的名字,小哥立马心领神会的带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還不忘說一句:“還好你来的巧,我們经理前脚還在前台晃了一圈。”
纪迦蓝点点头,独自一人进了电梯。
看着過于浮夸的电梯内饰,那种心虚的窒息感此刻才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未知的紧张。
這還是她第一次来ktv這种娱乐场所。
……
纪迦蓝是那种好学生,传统意义上标准的好学生。
学习好,纪律好,就是不小心迟個到都能脑补出一千八百种后果的好学生。
从小到大一直墨守成规,虽說偶尔翻涌出那么一点叛逆的小心思,但看了看作业题也都能自個儿给压下去。所以别說是ktv了,就连那街边的小游戏店都沒去過一回。
至少在她所受到的教育裡,总觉得這些地方有那么一点不正经。
以前禾幼過生日也就是买個小蛋糕在学校吃吃,所以這次聚会搞在了ktv,纪迦蓝犹豫了半天還是沒下定决心来。
所以今天算是個意外。
ktv裡的东西贵,所以一般来這地儿都是自個儿偷偷摸摸带进来,但說实话禾幼不缺這点钱。
下午那会儿禾幼一個电话打過来,說自己买的东西给全部落在那奶茶店了,就說要让纪迦蓝给送過来。
她们两人从小学就认识,她這话裡几分真假,纪迦蓝一下就猜的出来。不過,到底是沒好意思再拒绝,纪迦蓝换了身衣服還是去了。
电梯“叮”的一声响,门也随之打开。
灯光千丝万缕,黯淡又细密,一下将纪迦蓝从走神中给拉了回来。
包厢在三楼。
灯光流转,歌声轰鸣,纪迦蓝走了一圈差点迷路,终于在走廊的最裡侧看到了3144。
她推开包厢门,走廊光线瞬间涌入,一瞬间裡面的一群人齐齐抬头往這個方向看過来。
裡面沒放音乐也沒人唱歌,几张脸同时转過来,就像是一切忽然被按了暂停键,有种吊诡的静谧。
只有点歌机前的一個男生动了下。
半晌,蹦出一句:
“我操,這他妈谁啊!”
今天這聚会来的人還挺多。
說实话,他们這群人就爱热闹。
這個時間点還有仨人沒来,一群人闲着无聊,路征就叫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這游戏其实挺俗,但他们這群人玩游戏向来玩的大,什么拥抱、热吻都是常事,沾点情色意味就像火星子一样,一下就热了场子。
纪迦蓝进来前,刚好是第一盘,酒瓶子转到了陈斯梵這边。
“呦呦哟!”路征在旁边拍着大腿怪叫,“开门红啊,阿梵。”
陈斯梵整個人窝在沙发裡,人懒散的沒個形,放浪形骸的模样,闻言只笑了声,“說你的。”
這個意思就是选大冒险了。
“爽快呀,這样,”路征笑眯眯的凑過去,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就說:“和进来的第一個人接吻,不管男女啊!”
他這话一出,现场静了一秒,然后就有人反应過来哈哈哈大笑着朝着路征丢烟盒,骂他真他妈是损到家了。
沒来的三個人有男有女。
不管一会儿进来的是哪個,都是场好戏。
裡面的人叫得欢,当事人倒是面不改色的老样子,陈斯梵手上握着個酒杯把玩,眼神很淡,掀了下眼皮似笑非笑的說:“行。”
一群人看好戏的千等万等,谁也沒想到最后等了半天,等来個不认识的纪迦蓝。
……
纪迦蓝站在原地,被這突如其来的脏话震住,呆愣愣的站两秒,后退着又往门上看了眼。
3114。
沒走错。
看她的动作,到底還是路征先反应過来,眼神上下打量了下她,好心提醒道:“同学,你是不是走错了啊?”
纪迦蓝回過神,视线转到他脸上,握着包带的手指轻微颤抖,停了停才小声开口:“我是禾幼的朋友…”
也难怪,其实他们和禾幼也不算太熟,反倒是和禾幼那個半吊子的竹马是朋友,自然禾幼的朋友也认不得几個。
“噢。”路征抬手摸了下脑袋,看着她這有点吓到的模样笑了下,“抱歉啊,之前沒见過你。”
纪迦蓝睫毛缓慢的动了下,温吞的嗯了声。
這时不知道谁突然喊了句:“那這惩罚還做不做了啊!”
這個年纪的男生都有着捉弄人的劣根性,见进来個不认识的,更想看热闹了。
所以,话音刚落就有人不正经的笑了起来。
路征见她一头雾水的模样,当起了個好人和她解释,“就你进来前我們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喏,”他朝后努了下,“你得和他做個惩罚。”
纪迦蓝闻言看過去,這才发现沙发的那头還坐了個人。
是個男生。
坐在角落裡,一头黑发,腿大剌剌敞着,衣服松松垮垮,削瘦的锁骨隐隐约约露出来,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眼神却和這慵懒的气质不一样。
锋利又冷漠,眼皮半撩不撩。明明是坐着却给人一种倨傲冷淡的漠视。
矛盾到,浓烈又清淡。
隔着不远的距离,不冷不淡的笼着她。
纪迦蓝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還沒等有人再次开口,身后传来了咦的一声,“来了怎么不进去啊?”禾幼从后面走上来,疑惑的朝两边看了看。
熟人的到来让纪迦蓝刚才的那一阵心悸终于平缓,掌心有股黏腻的汗,她攥了攥手心才反应過来,进门到现在口罩居然都忘了摘。
“這不還沒做惩罚呢。”路征混不正经的开玩笑,“哎同学,沒做完惩罚可是不准进的哦。”
“滚你的。”禾幼拉着人往裡走,不客气的怼他:“我過生日你過生日?你们玩的那什么破游戏可别来祸害我們好学生。”
路征闹着玩的哎哎叫:“不带你這样的啊!”不過這惩罚到底也不是他来做,他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回头看着角落裡的人问:“怎么說?”
其实到现在谁也沒說那個游戏惩罚是什么,但从他们那些不言而喻的暧昧眼光裡,纪迦蓝也猜出来了不会是什么普通的。
她抬眼下意识抗拒的皱了下眉。
很快,转瞬即逝。
陈斯梵似乎看到了她的小动作,隔着包厢裡拉出的昏暗灯光,虚虚实实的盯着纪迦蓝的眼睛。
眼裡漫开一阵笑意,“好学生呐。”
停顿一秒。
陈斯梵扯着唇角,调子懒懒的嗤笑声,“是不能祸害。”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