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江楚容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不過也知道顾明霄這次气得狠了,面上便還是乖乖的,什么都沒說。
時間一日日過去,江楚容和张源远终于把七百多种方案推出了一半,可推着推着两人又觉得好像不对——這星图本身也不是一成不变,而是会随着行星运转轨迹而变化的,也就是說,除非掌握真正的星图,否则你不知道剩下那些行星运转的時間和轨迹,推出来的结果就算是对的,那也只是平面上的正确。
万一开天路那日,時間條件和空间條件不符合,便還是错误。
搞明白這一点之后,张源远急得嘴角都上火长泡了——他倒是可以用动态模型重新驗證之前的那些星图,但……耗时太久啊
江楚容這一日,想来想去,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心下一沉,起身就提着法剑出门了。张源远见状,连忙问:“你去哪?!”江楚容阴仄仄地道:“去抓一個老阴比。”
张源远:
江楚容這时提着法剑去到一片僻静空地,他朝空旷无人的四周看了看,忽然就淡淡道:“师尊,出来吧。
自然无人应答。
江楚容挽了個剑花,语气冷冷道:“师尊,我是孔雀明王尊者转世,如果用师徒血契反方向回溯,我也找到你。先前不找,是因为還顾忌着你的面子,你若是再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是刨地三尺也要把你抓出来——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找?#一個熟悉的淡淡嗓音忽然在江楚容识海裡响起。
江楚容:
旋即江楚容瞬间警惕,他握紧了手中法剑,蹙眉往四处观望,然而四周還是空旷无人,别說活物了,连根多余的羽毛都看不见。
江楚容:
那嗓音意识到什么,笑了一下:“蠢货,這点小伎俩還想骗我?你若真会用师徒血契回溯找到我,你還会等到现在
江楚容脸色沉了沉:#你别嚣张,你现在嚣张,等我之后抓到你,你就惨了。
#那你尽管试试吧。
魔尊這句话說完,嗓音戛然而止,任凭江楚容如何把神识扩散到外面,都
无法寻觅到魔尊的踪迹。
江楚容心头愈发微妙——按理来說魔尊躯体被灭,心脏也都破碎了,不可能逃過他的追踪。
而且那么清晰的传音,非一丈之内不可。
但一丈之内,他连草皮都翻了,总不可能這老阴比躲在地底吧?江楚容心绪百转,根本猜不透。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然后他目光动了动,就提着法剑径直赶往了楚天绝的住处。
楚天绝因为這次带来了大量神金,在這边待遇很不错,几個入圣境强者天天轮流对他嘘寒问暖,指点他。
楚天绝過得很滋润。
這会江楚容来的时候,楚天绝正在跟妖尊讨教孔雀明王神眼的用法。
江楚容脸色阴沉沉的,“砰”一声就推门进来
屋内两人都震了震,楚天绝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妖尊见江楚容面色不对,微微蹙眉:“出什么事了?”
江楚容见到妖尊也在,這时他目光动了动,笑了一下,忽然就看向楚天绝道:“你那狡兔三窟的老爹還沒死呢,帮個忙,替我找找他。
楚天绝:
但紧接着,楚天绝的神色就微妙了起来,他不由得喃喃道:“难怪大哥会把父尊的衣服带回去生祭而不是葬入衣冠冢,我猜到就——
江楚容:
好家伙,看来楚天阙也知道内情啊。
不過楚天阙应该不知道星图的事,所以才沒有告诉他们這件事。而這时,楚天绝又问:“我要怎么帮忙?”
江楚容看向楚天绝,就道:#你跟他是血亲,只要你用血脉溯源之法,就能定位到他的位置。#楚天绝皱眉:“可血脉溯源之法只在方圆百裡之内有用啊?”
江楚容冷笑:“以前我也不确定他在哪,但他刚還在我识海裡传音耀武扬威来着,只怕這会還窥伺在附近。你现在找他,他应该跑不出百裡。
楚天绝一听,十分惊奇,立刻就道:#如此,那我来试试!#江楚容笑了。
直到,楚天绝刺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运转血脉溯源之法。
片刻后,楚天绝和妖尊還有江楚容自己的脸色都变了。
因为那滴血,就這么直直指着江楚容。
江楚容脸色阴晴不定,默默提步往旁边走了一步,那滴血又朝他飞来。
江楚容:
而之后,无论他怎么走,那滴血都直指着他。一時間,屋内剩下两人的神色异常微妙了起来。楚天绝這时瞪大了眼,凝神看着面前的江楚容道:#父尊,你竟然夺舍了你徒弟
江楚容:
一旁的妖尊倒是道:#不是夺舍,我来看看。
江楚容却已经深吸一口气道:#不用了,我已经明白了。
妖尊:
江楚容面色阴沉,道:“我跟魔尊的师徒契约是师徒血契,当时我們割破了手,我猜是那次,他就把自己的一缕神魂藏到血裡和契约绑定在一起了。
难怪那会他总觉得结完契约后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窥伺他,這老阴比,居然那么早就设下埋伏了!楚天绝震撼,妖尊变色。
江楚容冷笑一声:#不愧是老阴比,等我抓到你了,一定让你生不如——
他這句话還未說完,一道魔气忽然就从他体内猛地蹿出,飞一般朝着窗外溜去——剩下二人猛地震撼,接着妖尊便率先追了出去!楚天绝回過神来,也连忙推门追了出去。
只有江楚容,立在原地,安静了一会,忽然笑道:“师尊,玩够了嗎?玩够了我就要在识海内抓你了。
短暂地沉默后。
一袭白衣虚影出现在了江楚容识海上空,模样俊美如昔,正是魔尊本尊。江楚容面无表情,冷笑:#师尊,你骗我骗得好苦啊。#魔尊淡淡:#兵不厌诈,我是魔,心机多点又怎么了
江楚容:#你现在现身出来,是什么意思
魔尊;#星图我可以画出来,但你们要重新立下契约,保证不再对我动手。
江楚容听到這话,沉默一瞬,愉悦地笑了。
br/魔尊眉头微蹙。
江楚容悠悠道:#师尊,你是在逗我笑么?我都能抓住你了,为何還要听你摆布啊
魔尊:#若是我给你一個假的星图,你该如何驗證
江楚容笑笑:#定下契约你就给真的了
魔尊:#可以在契约卷轴上写,若是不给真的,我魂飞魄散。
江楚容:“我倒是觉得不用這么麻烦。”
魔尊:
下一秒,魔尊意识到不对,身影化光,便要迅速离开江楚容的识海,但江楚容的神识比他反应更快,#嗖#一下就飞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捏住了他
#师尊,抓到你了。
魔尊被江楚容抓在手心,虽然心中清楚只要他掌握着星图就不会下场太惨,但不知为何,這会他听着江楚容這会有点诡异的笑声,他莫名觉得,好像事情不如他想的那么顺利……
直到——
江楚容用一只透明的,极为坚固的透明琉璃瓶将他装了起来,周遭打上层层禁制,然后拿着瓶子朝外走,
魔尊被关在瓶中,神态也還算自若,淡淡道:“你若是想用示众来逼我就范就太简单了,我不是那么图虚名的人。”江楚容诧异道:“怎会?這么低级的方法我都不吃了,更别說师尊你了。”
魔尊:
江楚容這会唇角微弯,足尖轻点,御风而起——不多时,江楚容降落在了灵族弟子们豢养灵宠的木棚前。魔尊此刻還不知道自己要即将面对什么,犹自淡定。灵族弟子们都很爱干净,灵宠住的地方都打理得干干净净的。
但……灵宠還是要吃喝拉撒的,而灵宠的粪便是很好的肥料,所以往往会被收拾起来堆在一处棚子的角落裡。
江楚容這会就从容不迫地捏着琉璃瓶走到了那棚子一角,堆粪的地方。
在江楚容进入木棚时,魔尊便觉得有些不妥,待江楚容带着他走到那粪堆前,他向来泰山崩于前都不变的脸色“唰”地就变了。
江楚容這时用灵力化出一缕丝线,吊着瓶子,吊到粪堆上,一边晃荡一边道:“师尊,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洁癖?姑且
算你沒有吧?不過若是把你丢在這,丢上十天半個月,恐怕你就算有洁癖也治好
了。
魔尊忍无可忍:#江楚容,你這是欺师灭祖
江楚容“哦”了一声:#换個词吧,太沒杀伤力了。還是师尊這么說是希望我立刻就把你丢下去
魔尊:
江楚容又把那琉璃瓶子放低了些。
魔尊愈发清晰地能看到那粪堆的情形了。
半晌,他脸色铁青,胃裡翻江倒海,在心裡把江楚容祖宗十八代都上上下下骂了一遍。但最终,他毫无办法。
只能屈辱地在這個鬼地方同江楚容达成了和解。江楚容這会也变精了,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誓约卷轴,把條條框框写上去,就让魔尊签。
魔尊看着卷轴上那些不平等條约,即便气得手微微发抖,但江楚容只要稍微晃荡一下琉璃瓶他便又忍受不了了。
只能签。
等魔尊签完,江楚容施施然就把玻璃瓶收了回来,笑道:#這才是我的好师尊嘛,嘿嘿。
魔尊:
江楚容就這么兵不血刃地拿回了剩下的星图,其他人都十分诧异。這会他们看着被关在琉璃瓶裡脸色铁青的魔尊,议论纷纷。
剑神啧啧称奇:#清尘啊,你用的什么法子让楚小玉這么怕你?讲给我們听听?#魔尊脸色骤变。
倒是江楚容神色很平静地笑了笑,按照誓约裡的內容,沒說破,只道:“一点不入流的小手段而已,有点阴私,就不說给掌门你听了。
剑神還是好奇。
魔尊這时沒忍住,冷淡道:#顾小芳,就凭你也想拿捏我,這辈子都不可能。
剑神闻言,嗤了一声道:“我叫顾寻芳,从出生就沒变過,你别乱给我起歪名。倒是你,你难道不承认你曾经叫過楚小玉
魔尊静了一瞬,淡淡:#楚小玉不過酒楼一名小厮,楚怀玉才是魔尊。若你觉得你跟一名小厮相提并论很好,那随便你怎么叫吧。
魔尊闭眼,懒得理他。
倒是這时,楚天绝忽然在外面静静敲了门。
几人对视一眼,知道楚天绝来的目的,而魔尊现在的利用价值也用完了,魔族這次也帮了不小的忙,他们倒也不介意卖楚天绝這個人情。
于是剑神就道:“进来吧。”
楚天绝进了门。
一进门后,他就看到被装在琉璃瓶裡,摆在桌子上,宛如一個展览品给人参观的魔尊。魔尊看也不看他,只冷声道:#逆子
若非楚天绝犯蠢,他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被抓到——又有谁会想到他在江楚容身上留了后手呢
楚天绝听了魔尊的训斥,面色不变,這时只退后两步,朝剑神妖尊等人长揖到地道:“两位前辈,晚辈受兄长之托,想带晚辈父尊回魔族,請二位前辈应允。
剑神目光动了动:#让你们回去倒不是不可以,但不是现在。#楚天绝道:“晚辈明白,晚辈可以等到开天路之后。”
剑神闻言,笑了笑:“那便不是問題,你先起来吧。你跟你兄长都比你爹明事理多了——”#我不回魔族。#一直沉默的魔尊忽然淡淡开口。楚天绝脸色变了,其他几人神色也微妙起来。
直到魔尊看向楚天绝,平静道:“你改姓吧,别姓楚,姓回应吧。魔族的江山本就是你们应家的,我不過暂管而已。让你兄长当魔尊的那一刻,我就当是我們楚家绝种了。
楚天绝:..…
他不知道魔尊這是突然别扭的什么劲,這边還有這么多大能在看着,实在是……
可沒想到剑神這时蹙眉开口道:“楚小玉,你怎么這么小肚鸡肠?应师妹对你不薄,你为何這时還斤斤计较這些事
魔尊听到剑神這斥责,静了一瞬,什么辩解的话都沒說。
只是過了好久,他道:“顾小芳,你知不知道她临死前說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你若是知道了,你也会恨的。#魔尊這话一出口,屋内倏然静默。他们都知道魔尊在說的那個#她#是谁。
而……這么多年,众說纷纭的魔尊“杀妻”案件背后的内情究竟是如何,也沒人知道。魔尊从来都很忌讳這個
话题。
直到今日,他不知为何,愿意說了。
也许……是因为他不再是魔尊,修为也不复以往,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便也不在乎那些了。良久,剑神沒有再嘲讽魔尊,只是蹙眉沉声问:#应师妹說了什么
魔尊這时微微闭眼,仿佛在回忆当年那鲜血横流,一直深深刻在他心上,让他一直想到就为之疯狂的场景。
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他睁开眼,双眸猩红,带着一股复杂的恨意和其他的浓烈情绪,哑声冷笑道:“她說,她那么做就是想让我后悔。”
#還问我,后悔了嗎
一時間,满室寂静。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說什么了。
就楚天绝也震住了。
虽然他后来也从种种蛛丝马迹发现,魔尊不是杀魔后之人,算是原谅魔尊了一半。但因为魔尊对他和楚天阙太過薄情,他仍是只愿意当個表面父子。
比如今日,若不是楚天阙让他来,他也未必愿意来。
可魔尊說出来的這些话,实在是
這是楚天阙口中那個温柔大气的母后么
還是說,魔尊又在說谎
可看着魔尊此刻的表情,又不似作伪。
楚天绝从未,对,他从未见過魔尊如此失态。
而這时,一旁一直从未插话的江楚容忽然道:#“所以到這個时候,你還要跟死人赌气?#一句话,猛地打断了這种死寂一般的沉静,气氛莫名有些尴尬起来。過了一会,魔尊忍不住再次冷笑:“我想赌气便赌气,与你何干?”
江楚容静了一瞬,道:#倒不是与我何干,是我觉得师尊你脑子突然不好使了。#魔尊又怒了:“你說什么?”
江楚容淡淡道:“师尊,不是我說你。你现在這個样子,哪裡還有当年魔尊的威风?你两個儿子還算有良心,愿意接你回魔域养老。若你留在人族或是灵族這么晃荡,你真不怕哪一日被你暗算過的老对头把你抓走,加以折磨
顿了顿,江楚容道:“我那些手段都是小儿科了。师尊,你自己是魔尊,该不会不知道這世上想要折磨一個人的话,方法其实很多的吧
魔尊:
一時間,魔尊确实被江楚容說得有些背心发寒,但他却也不能就此松口,只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江楚容见說的差不多了,這时也不再逼魔尊,只淡淡道:“而且师尊你长得這么好看,就這么一直在外面溜达的话,真不怕出事么
魔尊:
一時間,魔尊气得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一旁的楚天绝:杀人诛心啊!不愧是他父尊一手教出来的,已经青出于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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