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星桥连接后,那庞然如海的灵气下界,瞬间充斥天地,使原本各地枯败颓竭的灵脉纷纷复苏。仙鹤腾翔,百鸟齐鸣,荒原之上,万兽奔腾。
引来各族修士纷纷出门围观。
在看到灵族上空那灵光闪烁、倾泻而下的如瀑灵力时,所有修士在這一刻都是震撼的,接着他们便都朝着灵族方向遥遥见礼
虽然他们不知道开天路的功臣是谁,但此时此刻,他们都是感激异常的。
江楚容和顾明霄下界回到灵族之后,也受到了莫大的欢迎和敬仰,此次参与开天路的修士们都与有荣焉。
原本那些偷偷等候在灵族领地外被抢了神金還不甘心,想等着魔神离开再去灵族评理的修士们在這一刻也终于知道自己是被#仙人跳#了。
可天路已开,江楚容等人浩浩大势难以再阻挡,他们也沒脸上门讨要神金,只能灰溜溜地各自回程了。
此时,正在灵族设宴款待這次开天路功臣的江楚容感受到這一点,不觉微微一笑。
是夜,灵族内热闹非凡,灵族年轻族人都载歌载舞,泼酒弄花,气氛好不活泼畅快。
江楚容罕见地沒有穿族长华服,只仍换回他那一袭淡青色便服,便挨桌敬酒。
大家這时都红光满面,笑意是罕见地欣慰又明亮,凡是有敬酒地便来者不拒,欢声笑语一片。
那些旧伤未愈的大能们也一扫旧日阴霾,感觉自己都彻底迎回了新生,觉得未来是不可限量的。
就连难得端庄含蓄的妖尊今日也都喝多了,面色微醺,一手支乩静静靠在一個角落的圈椅上,含笑看着众人。
江楚容敬了一圈酒,看大家都自顾自喝得很开心,也用不上他劝,便端着酒杯默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谁料一回来,就被早就蹲守在一旁的灵族青年才俊们一“呼啦”围了起来,起着哄要给他敬酒。
這些灵族的年轻人各個容貌不俗,精气神也极佳,都是這次开天路的助力,他们這会带着三分崇拜、七分快乐和一丝含蓄的向往纷纷涌到江楚容面前道:#族长,我們要敬你一杯,你一定要喝我們的酒啊
不過這时他看着這些年轻人洋溢着活泼快乐的面容,又不忍心拒绝,便笑道:“我不能喝太多,你们别灌啊。
众人笑嘻嘻地:“不会不会。”
嘴上說着不会,实际上是围着江楚容狠灌了一通。
江楚容喝到一半,便面色熏红,微微按着额头,失笑挡着杯子道:#不能再喝了,你们去玩你们的吧,我酒量真沒那么好。
這会這些灵族的年轻人看着這江楚容這年轻族长含着笑,长睫颤颤,桃花眼潋滟微醺的模样,愈发有些心动了。
有人大胆,就率先问:#族长,你這次跟人族那位顾道友是来真的嗎?#江楚容微怔,旋即便听出一点微妙的意味来。
這时他目光动了动,就想着怎么說点委婉的措辞让這些年轻的少男少女们死心。但奈何灵族這灵酒后劲太大,他又喝得有点多,一時間脑子竟像是钝住了,想来想去倒也想不出特别合适的措辞。
就這样,大家看江楚容漂亮的桃花眼裡光芒涣散,懵懵的,便愈发觉得可爱,忍不住又道:“族长,你是我們灵族人,你若是有了心上人,我們自然就不多說什么。但你若是沒有,還請多多考虑我們灵族啊。
這时還有人轻声笑道:“听說族长喜歡美人,我們灵族的美人可真不少呢~”江楚容彻底无奈了——到底是谁把他喜歡美人這件事到处乱传的?众人见江楚容露出一点无奈且窘迫的神色,愈发想调戏這個年轻的小族长。
忽然——
一阵微微清寒的风吹来。
众人诧异,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到穿着一袭仙鹤纹黑白袍服的顾明霄不知何时立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正淡淡朝這边看了過来。
顾明霄周身自带冷气,他往那一站,快活的气息竟是骤然散了一半。灵族這些年轻人知道顾明霄不好惹,這会对视一眼,竟是轰然一下就散了。江楚容還醉着呢,见大家突然都散了,一時間還有些诧异。等他抬头再看去,就看到立在不远处的顾明霄。江楚容怔了一瞬,莞尔:“原来是你来了。我說他们怎么突然就走了。”
顾明霄走上前来,蹙眉拿走了江楚容手裡的酒杯,江楚容顺势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同时又笑眯眯的去拉顾明霄另一只垂在袖中的手。
顾明霄的手骨很漂亮,玉
质一般,微凉细腻。
江楚容握着顾明霄的手捏了一会,竟然觉得有点醒酒。
不過這时江楚容的关注点不在這,他仰头,看着顾明霄這一身颇具潇洒和儒雅气质的黑白水墨纱质长袍,又细细去看那衣摆上仙鹤迎着红日飞舞的图案和前襟裡那一片淡淡水墨山水,一边端详就一
边诧异道:“大师兄你這身是哪来的?真好看。”
顾明霄静了一瞬,解释道:“找辰冰借的,刚才师尊喝多了灵酒,太激动高兴,惹得伤势复发吐了一地,我就换了衣服。
江楚容诧异加关心道:“掌门不要紧吧?”
顾明霄:“還好,不碍事。”
江楚容想了想,就道:“我一会找娘亲去看看掌门吧。”
說着他就扭头朝灵璇英的座位处看去,却沒看到灵璇英的人影,再往四周观望了一番,江楚容就发现灵璇英竟然拉着江凝天同一群灵族年轻人去跳舞了。
篝火旁边,灵璇英一袭紫金色长裙如花般绽开,江凝天在一旁含笑给她打着手鼓,两人的面容被火光映照着,都是异常开怀的模样。一旁的灵族年轻人们也都热情洋溢地唱着歌弹着琴,替他们伴奏。
江楚容见到這一幕,不觉也淡淡笑了。
看了一会,江楚容回過眼就道:“看来我爹娘今晚都沒空了。還是我一会亲自去看看掌门吧。”
顾明霄忽然道:“不必了。”
江楚容:
顾明霄:“已经有人去了。”
江楚容意识到什么,连忙回头一看——方才還歪在圈椅上小憩的妖尊這时已经不见了踪影。江楚容眸光微微一动,心中了然。于是他便笑道:“這样也好,我們也省事了。”
說着,江楚容又起身,挽住顾明霄的手臂道:“大师兄,外面這么热闹,我們先去走一走,等会再回房休息吧。正好我也吹吹风,醒醒酒。
顾明霄沒有不依江楚容的。
两人沒有去最热闹的地方,而是顺着边缘缓缓走慢慢看。這裡湖畔上大家载歌载舞,各种表演,篝火把湖水都映得泛出一种漂亮摇曳的金波。
是极为欢乐畅快的气氛。
而隔着一片沙滩,景象又截然不同。
幽蓝深邃的
天幕下,载歌载舞的人群对面是深邃苍茫的山林和宁静起伏的山脉,其间不少有黑色的飞鸟腾翔,偶尔发出一声清亮的叫声,在夜空下缓缓回荡。
江楚容一边吹着清爽的夜风,一边去看湖畔的热闹情形。
很快,他先看到了江潮生——
江潮生這会喝多了,正在一群年轻人的围观下表演舞剑,他剑气如龙,气势如虹,倒是非常洒脱漂亮。
大家也都是叫好声一片,還有热情的妖族和灵族姑娘朝他扔花的。
江潮生本来舞剑舞到一半,一朵花突然扔過来,他倒是怔了一下,停住了。
那朵花正好扔到他衣襟上,他有些莫名地伸手摘下来,朝扔花的方向看過去,便立刻有不少人起哄。
江潮生后知后觉,這会听到那些起哄声裡的言辞才知道這扔花的含义,不觉微微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是把花扔了還是拿着。
倒是白辰冰這会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到他身边笑道:“怎么舞到一半就停了?你不行,還是下去吧。
江潮生怔了一怔,就被白辰冰默默推到一旁,一场小小的尴尬就這么被化解了。
接着白辰冰站到中央,倒是沒舞剑,而是用了炼器术裡的一些小术法,空手便放出满天焰火,又捏出一朵极为漂亮的神金玫瑰。让围观群众不由得目眩神迷,惊呼一片。
白辰冰虽然是炼器出身,但他样貌生得好,也并沒有像其他炼器师一样弄出一身肌肉,反而是清俊又文雅的。白衣流转间,掌心便有无数漂亮的焰火飞出,甚至围绕着他周围翩翩旋转。模样极尽华美潇洒。
不少少男少女愈发心动了,便又有花扔過来,這次比江潮生上次的更多,
白辰冰都含笑接着,却也不回应,只道:“谢谢大家送我的花,明日我就把它们都插起来,好好养着。
白辰冰這话一出口,大家其实也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不由得惋惜一片。
白辰冰這会再三又跟大家道了谢,就神色自若地走出了圈子,在一旁坐下,等着其他人表演。结果他這边刚一坐下,江潮生就“唰”地起身,朝外走去。
白辰冰:
迟疑了一下,白辰冰起身跟了上去。
其他原本想要朝白辰冰這边靠過来的少男少女们怔了
怔,倒是露出一点惋惜的神色。
江楚容和顾明霄立在远处,把這一幕尽收眼底,江楚容不由得笑了笑:“堂兄和白师兄真有意思。
顾明霄:#朋友罢了,打打闹闹的,我了解他们。#江楚容诧异了一瞬,不說话了。不過他也看得出来,白辰冰和江潮生也确实远不到他想的那种地步。
但有时候吃吃瓜也挺快乐的,不是嗎
此时,剑神居住的庭院内。
明月高悬天顶,外面一片热闹,庭院裡却安静得很,只听得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凉风穿堂而過,吹起门前悬挂着的竹帘,摇曳不止。
一头白发的剑神正靠在门前软榻上休息,风微微吹起他垂在软榻上的衣角,他长睫垂着,半梦半醒的。
剑神面容還是同二十年前一样俊朗,但這么多年的损耗已经把他本来意气风发的气质磨平了,只剩下了一种淡淡的平和与稳重,還略有几缕风霜。
就在此刻,有一袭十分华丽修长的身影悄然踏入庭中,走了进来,走到了剑神所在的软榻前。
自然是席上偷偷离开的妖尊。
他這会在软榻旁缓缓坐下,凝视了片刻剑神的睡颜,就想抬手查看一下剑神的伤势。软榻上的剑神忽然睁开眼,静静看向他。
妖尊:
他伸出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停住了。
剑神只是看他,却什么都沒做,還十分欣慰地笑了笑道:“师弟,你来看我了。”妖尊听着剑神這语气,静了一瞬,默默收回手。剑神欠起身来,坐直看向对面的妖尊。
妖尊却避开了剑神的眼神。
剑神神色不变,道:“师弟,明日我就要同剑宗弟子们一起回去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妖族了?”
妖尊闻言,忍不住還是看向了剑神,此刻他神色微妙中带着一丝复杂,不太明白剑神這话是什么意思
剑神继续道:“半年,半年后,我就能突破入圣境巅峰了。”后半句话剑神沒說出口,但妖尊却明白了。
毕竟,剑神曾摸着他的头微笑道:“你若是舍不得师兄,日后我們师兄弟一起飞升就是了。”
想起那久远到近乎模糊却又清晰在耳的话,妖尊怔了一瞬,心头无数情绪如同潮水
一般涌出。下一瞬,他便带着一点恨意一般咬牙道:“顾寻芳,你现在才說這些,不觉得太迟了么?”
剑神什么都沒多說,只道:#对不起。
妖尊静了片刻,淡淡:#你只会說這句话。
剑神:#所以,小堇,你是不想同师兄一起飞升了嗎
這個久远又熟悉地称呼一出口,妖尊骤然抿唇,一句话也說不出口了。有轻轻的夜风吹来,吹在两人身上,皆是一片微凉。
妖尊看着這时剑神带着一点无奈和落寞的眼神,恍惚间,他又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件事……那时老剑神撕裂空间,异路飞升,飞升前,他把剑宗交给了剑神。把剑骨,送给了妖尊,又告诉了妖尊他的真实身份,让他去往妖族继承大统。妖尊震惊,可面对老剑神飞升前的叮嘱,却又不得不答应。
那一夜,风比今夜還要大得多。他和剑神一起,并肩看着老剑神撕裂空间,离开修真界,神色一個凝重,一個茫然。
妖尊沒想到,這件事会是這样的结果——他原本以为老剑神能打通天路,让此间重新恢复辉煌,却不料事情会变成這样。
要知道,他都准备好了,等老剑神飞升后,他就同他最喜歡的师兄說——师兄,我們结为道侣吧。
甚至,他還为师兄酒醉时說的一句戏言做好了准备.…
剑神那会喝得多了,醉眼朦胧,俊朗的眉眼愈发潇洒动人。正摊开一本他们刚从淫修那裡收缴来的春戏图册,望着那时满脸晕红的小师弟就一本正经的调侃道:“這兰花肚兜好看,但這人不配,若是小堇穿,定然比他好看百倍。
剑神只是调侃,却不料他的小师弟把那句话牢牢记在了心裡。可……老剑神异路飞升后,這一切美丽的幻梦就都被打碎了。
妖尊必须立即赶赴妖族,剑神也要接手那时已经逐渐沒落的无妄剑宗。他们即将天各一方,沒办法再谈儿女情长了。
那时的妖尊,不,還不是妖尊,孔玉堇十九岁,剑神二十三岁。剑神当时力排众议,亲自把孔玉堇送到了妖族。
最后一夜,孔玉堇邀請剑神来剑神亲自替他打造的芥子洞府裡,两人立在水池边,看月亮,喝酒。
喝着喝着,孔玉堇就拉着剑神的手走到了卧室
裡。
当着微醺的剑神的面,他头一次微红着脸,大着胆子轻轻解开了外裳——一時間,满室生辉。
剑神骤然安静了。
后来的事,妖尊其实很不愿再想。
因为太……耻辱了。
他沒想到,那样的情况下,剑神会坐怀不乱,只是拉起他的衣襟,便认真的对他說:“小堇,不要乱来。你還小,什么都不懂。
再后来,剑神被妖尊赶出了洞府,妖尊自己坐在卧室裡流了半夜的眼泪。
第二日,他仿佛失掉了所有的情绪,变成了一個端庄平静的偶人。之后,世界上便沒有小堇這個人了,只有妖尊。
所以,妖尊這时也是這么說的,他眼眶微红,却淡淡一笑道:“小堇想跟师兄一起飞升,但妖尊未必想跟剑神一起飞升。
剑神静了一瞬,脸色仿佛苍白了几分:“妖尊不可以变回小堇么?”妖尊沒有說话。
但旋即,剑神却又笑了笑,他语气无比平和温柔地道:“沒关系,小堇生气也关系。无论如何,再過半年,顾师兄都会去妖族接小堇。
#剑神或许会怕丢脸,但顾寻芳不怕,小堇的顾师兄更不会怕。#就這么一瞬,時間仿佛静止,风也好像停了。
看着剑神那双明润如玉的黑色瞳眸,妖尊一颗心在這时猛地颤了颤。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剑神說這句话的那一瞬,他心中从前那些筑起的厚重堤坝轰然崩塌,他汹涌的情绪也彻底溃然而出——
過了许久,他哑声道:“我该信你么?”
剑神低声道:“无论小堇信不信,师兄都会去做。”過了许久,当窗外的风再度轻轻吹起。妖尊长睫颤了颤,终于垂下眼:“好。”
剑神也在此时抬手,轻轻抚上妖尊的登边,他甚至都沒敢触碰到妖尊的肌肤。妖尊抬眼看他,青碧色眸中水光莹莹,并沒有抗拒。庭院外,月华如水,静谧异常。
花开花落,从春至冬。
妖尊和剑神飞升的那日下了一场极为浩浩荡荡的大雪,天地皆白。
剑神那时已经辞去了剑宗掌门一职,他什么东西也沒带,轻装简行,一袭青衣一艘小舟,去往了妖族。
剑神的小舟抵达妖族
迷途川边缘时,妖尊正在明王殿前举办继任大典。
剑神就站在那,静静地看,十分有耐心。
继任大典结束后,妖尊悄然去了后殿,他此时褪去了一身青碧色华丽尊袍,换上了最素净的白衣,也什么都沒带,翩然出殿。
当时据說有妖族子弟看到,妖尊从明王殿出来,便乘上了一艘小舟,同一位白衣白发的青年离开了。
他们并肩立在舟头,背影修长清隽,如神仙眷侣。
那一日后半日,便天降大雪,满天飞舞的雪花中,两道身影相偕踏上天路,再不回头..此时,灵族高台上,江楚容和顾明霄目睹着這一幕,不觉相视淡淡一笑。
人族,无妄剑宗剑塔上,已经是掌门的白辰冰和执剑长老江潮生也仰头看着纷扬大雪中的那两袭熟悉身影,神色微有感慨。
又是一年過去。
江楚容此时同张源远已经把祖神留下来的几本算经翻译成了简洁版,可以大量扩散出去了。
他们首先给上次被“仙人跳”的各世家大族传讯,表示這算经功法可以用地级以上的独门功法来换。
一時間,换功法的世家大族络绎不绝,也绝口不提当年神金被坑的事。
可這些世家大族万万沒想到,他们刚换完功法,江楚容就在迷途川之上建了一座藏经楼,那藏经楼把算经功法以及江楚容换来的那些功法都放了进去,只要境界到了的四族修士都可以免費取阅。
世家大族们都气了個半死,可他们都不敢对江楚容如何。
毕竟江楚容现在是四族最吃得开的高手,打他,等于不给四族脸面。
藏经楼建好后,张源远也要回地球了。
他临走前還是装走了很多修真界的特产,還十分乐观地同江楚容等人告了别。
江楚容微笑着送走了那個圆脸可爱少年,回来却兀自怅然了一整日。
不知不觉,离开的人越来越多了
江楚容也清楚,他迟早也会离开。
而且,分明不是生离死别,可到离别的那一日,他還是会不舍。
又過了半年,江楚容收到了一封从魔族寄来的信。
信上什么都沒多写,落款也沒有。
只有一行字,留了一個
地址。
魔族九凰山。
江楚容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第二日他便和顾明霄一起启程赶往了魔族。九凰山上,江楚容再次见到了魔尊。
魔尊這时立在魔后墓前,沒有回头看江楚容二人,只是道:#来了。#江楚容道:“嗯,师尊要飞升了?”
魔尊:“嗯。”
短暂的静默。
一阵风吹来,魔族的白衣微微飘起,显得他的身形莫名有些清瘦。
三人就這么沉默地站着,也沒人再說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魔尊微哂道:“明明是虚假师徒。但临走前,還是想见你一面,真奇怪。”
江楚容笑了笑:“证明我還是很讨人喜歡的。”
魔尊冷哼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
魔尊终于抬起眼,他看向天空那明亮的太阳,忽然道:“我确实自私了一辈子,也沒什么人真心待我。
江楚容不知如何接话,便静静听着。
魔尊也不需要他接话,就继续道:“但有时想了想,若是重来一次,我還会做同样的選擇。”#所以這一世,我自问沒什么后悔的。#江楚容忍不住道:“师尊,你這是渣男感慨么?”
魔尊:
江楚容咳嗽了一声:#你继续。
魔尊却又不說了,他這时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魔后坟前的墓碑,低声道:“月琢,是我对不起你。
#但我现在還是要回答你当年的话——我不后悔。#“我就是這样的魔,你要怨就怨吧。”
下一秒,魔尊便又仰头看向天空,而這时,日光已经隐约有些刺眼耀目。静了一瞬,魔尊一袭白衣,冲天而起——
江楚容:
他忍不住上前两步,却又被顾明霄拉住。
江楚容就這么立在原地,蹙眉仰头,看着那一袭白衣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轰然穿破此间灵气界限,飞升而去.…
良久,他缓缓收回目光,神色有些复杂地道:“老阴比還真是……”渣得有始有终。
顾明霄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r/江楚容回過眼,笑笑:“是啊,還好我品味比较好,独具慧眼,看中了大师兄你。”顾明霄莫名吃了一记彩虹屁,静了一瞬,他也看向江楚容,淡淡道:“我也很幸运。”听到顾明霄這句话,江楚容诧异一秒,心尖微微一颤,便笑了。
笑意溶漾,如春水乍融,漂亮明媚极了。
宽大的衣袖下方,他们交握的手又紧了几分。
時間又一年一年過去。
這期间,灵璇英和江凝天也飞升了。
江楚容则是在灵璇英走后,直接肃清了灵族那十位长老的势力,将他们废除修为,放逐了。江楚容看得出来,自从天路开辟之后,灵璇英对于仇恨一事便看淡了很多。
可那些事,他還记着。
所以灵璇英一飞升,他便出手了。
十位长老在灵族独断专行多年,一夕倒台,倒是有不少灵族弟子拍手叫好的。
罢免了十位长老,江楚容又挑选了十位年轻人中的佼佼者登上长老之位,各司其职,分权而治。這方法传到剑宗,白辰冰也效仿了一番,倒是让剑宗愈发蒸蒸日上了。又過了半年。
终于,這一日,顾明霄的修为无法再压制,必须飞升了。
江楚容便召集灵族群众,当着大家的面,褪下灵族族长华服,取出了法印、玉冠,交给了他已经选定的下任族长。
于是,他便在灵族族人不舍的眼神下,换上他那袭简素青衫,同顾明霄一同登上高台,相偕飞升而去。
那一日,神光灿烂,照遍神州大地。
所有人都看到在天幕之上有一道极为华丽的孔雀虚影翩然飞過,洒下一片灵气。
明王殿前,已是妖尊的宿紫川穿一袭紫金色尊袍,仰头看着這一幕,端丽温和的面庞上不觉露出一丝淡淡的怅然之色。
许久,他取出一枚缺角玉佩,默默握紧在了手心。
——愿君前路坦荡,一片光明。
作者有话要說:
正文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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