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仰头开始认真观摩画中內容。
此时,暗中一双温润眸子静静注视着這一幕,片刻后,微微一笑,离去了。
江楚容心无旁骛地凝视着那张挂画,感受其中玄机。
一开始,他還只能看到那魔种的颜色从黑白变成了深蓝,渐渐的,他感觉身周的环境仿佛慢慢扩张,一点点同那挂画上的画面融为一体。
水墨渗透一般,江楚容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已经换了個世界。
而对面,明月高悬,江流涌动,一块巨石上,两名男子相对而坐。
一個身着紫衣,面容俊美无瑕,是魔圣,另外一個穿一袭粗劣麻布衣衫,头戴斗笠,面容十分清俊,面前一颗深蓝色魔种漂浮。
正是那位魔修。
魔修正对魔圣侃侃而谈,讲的都是他這颗深蓝色魔种裡的奥妙。
江楚容连忙侧耳倾听,细细地将那魔修话中內容记了下来。
那布衣魔修讲的一部分內容对江楚容大有启发,而另外一部分內容江楚容虽然不太能理解,但仍是先记住。
時間過得飞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明日初升,火红一轮跃出海平线,光芒万丈,照在魔圣和那布衣魔修身上。
布衣魔修忽然一跃而起,凌波踏向海上。
他迎着那一轮朝阳出招了。
瞬息间,海上波浪滔天,化为一條條狰狞巨龙,迎着那一轮大日冲天而去。
布衣魔修身形于那无数庞大威严的水龙中宛如一粒尘沙,但他黑发飘卷,神态无比从容自若。
令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他身上散发出的浩荡威势。
江楚容看着這一幕,只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马上就上手把這一招施展出来。
可就在下一瞬,他耳中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威严嗓音。
“子时已過,各位公子准备下楼吧!”
江楚容眼前景象骤然崩塌消失,他倏然睁开眼,差点沒一口气背過去。
江楚容:妈的,不早不晚,偏挑這個时候!
等他再次缓慢回過神来的时候,便见到周遭有一众微妙的眼神望着他。
“参悟魔圣挂画居然能睡着,這等资质,也是前无古人。”
“毕竟是洞渊境,不要对人家太严格嘛。”
“也是,這等资质,還是多看几部地级功法为好。何苦来钻研魔圣挂画呢?”
“兴许他就是参悟不了地级功法才来试图领悟魔圣挂画捡漏的,但地级功法都参悟不了,嘻——”
江楚容早听惯了這种嘲讽,此刻反而笑了一笑,伸了個懒腰就高声道:“奴儿何在?回家睡觉去咯。”
片刻后,闻凌从对面的挂画墙边走了過来。
江楚容冲闻凌眨了一下眼。
闻凌嘴角抽搐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走過来伸手把江楚容从地上扶了起来。
两人在众魔异样的眼神中,十分淡定地相偕离去。
·
回到住处,闻凌照旧四处落下禁制。
落完禁制他就扭头看向沒骨头一般懒懒躺上软榻的江楚容道:“你在挂画裡悟到什么了?”
江楚容闻言,不由得抬眼看了闻凌一眼。
闻凌冷冷道:“你翅膀硬了?”
江楚容顿时笑了,他這会勾了勾唇,摇摇头:“這怎么敢呢?我只是在想,怎么跟你說這件事的前因后果。”
闻凌挑眉:“還有前因后果?”
江楚容叹了口气,斟酌了一下,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闻凌。
前因是他要抄地级功法;過程是抄的时候被白衣魔修发现了,然后做了种种交易;结果就是白衣魔修提醒了他那副挂画可以看。
挂画内发生的事江楚容也讲给了闻凌听。
闻凌听完果然脸色立刻微妙了起来。
半晌,他沉声道:“你不该收這人的东西。”
江楚容心头一动:“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
闻凌面无表情:“魔尊的大皇子,楚天阙。”
江楚容“咦”了一声,旋即他疑惑道:“其实這几日我来,也听了一些小道消息,但多半都是關於其他皇子的。這位大皇子似乎沒多少传說,最多的传說就是他练功出問題,自毁前程,感慨他刚愎自用。”
闻凌道:“那是這些人想得太表面了。楚天阙不是那种人。”
江楚容眨了一下眼,想了一下白衣魔修行事彬彬有礼,异常沉稳平静的场面,就道:“我看他也不像這种人。”
闻凌:“言归正传,若是他明日還来,你就把东西退给他。地级功法也不必要回来了。”
江楚容:“为什么?”
见闻凌正要不悦,江楚容难得“叛逆”了一次,翘起腿就道:“你若是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是不会照做的。”
闻凌:……
旋即,闻凌瞥了江楚容一眼。
“告诉你也沒什么。”
“楚天阙出生时便华光万千,還拥有波旬之眼。波旬是魔族供奉的唯一魔神,他的眼睛自然威力无穷,可以看破世间一切虚妄。”“楚天阙应该就是用波旬之眼看破了你的魔种,才出言给了你那個机缘。”
江楚容听到這,心头一动:“那他怎么又会变成现在這幅病秧子模样?”
闻凌淡淡:“因为他天赋太高,而当今魔尊又太年轻了。”
一句话,让江楚容猛的陷入了沉默。
原来……如此?
看来真是個烫手山芋。
“魔尊当年算是魔族一等一的天才,不過百岁便迎娶魔圣义女,获得魔圣不少身家,而后他在魔域可以說是真正做到了唯他独尊。但他沒想到,他跟魔圣义女的两個儿子都這么厉害。”
“一個楚天阙,一個楚天绝。”
“一個波旬之眼,一個玄天紫气。”
江楚容愕然,旋即愈发精神了几分:“楚天绝跟楚天阙是亲兄弟啊?”
闻凌颔首:“我早年同楚天阙有過一面之缘,那会楚天绝還是個混世魔王的样子,所以我起先误判了。现在看来,魔圣义女的两個儿子都不蠢。”
江楚容托腮想了想:“所以,魔尊很嫉妒也很防备自己這两個儿子?”
要不然楚天阙也不会冒险前来替楚天绝抄那份玄天紫气的功法了。
可见楚天绝手裡的功法要么有問題,要么很差劲。
闻凌:“应是如此。”
江楚容蹙眉:“那魔后呢?她就看着魔尊這么折腾她儿子?”
闻凌嗓音沉冷:“魔后生楚天绝时难产,去世了。”
江楚容:……
“好一個吃绝户的凤凰男!”江楚容一拍大腿,愤慨道。
闻凌看了江楚容一眼,皱皱眉,沒问什么是“吃绝户”和“凤凰男”。
只是顿了顿,又道:“楚天阙修炼的波旬之眼有一個致命問題,就是這波旬之眼动用起来消耗巨大。若无修为高的强者替他定时梳理经脉,時間久了就会消耗心血,折损寿命。”
江楚容抿了一下唇:“魔后未死时,楚天阙還有依仗。魔后一死,楚天阙恐怕就意识到自己危险了,不敢再修行波旬之眼,怕自己惹了自己這位亲爹的眼。然而他還有弟弟要保护,自然要防着魔尊,所以還得时不时动用一下波旬之眼。”
闻凌:“越动身体越差,饮鸩止渴。”
江楚容感慨:“魔尊自然也知道這些,但他不动手也不给楚天阙疗伤,就等着楚天阙自己把自己‘作死’。”
說完,江楚容又道:“也难怪楚天绝要装纨绔,不装的话,他爹迟早跟弄他娘和他哥一样悄无声息地弄死他。”
闻凌:“不错。”
江楚容修长的眉头一点点蹙起来:“這种老阴比,你确定你要去他那裡骗功法?”不怕被他骗得裤兜都不剩?
闻凌淡淡:“這是我的事——我跟你說這些,不是为了這個。”
江楚容好奇:“那是为了什么?”
闻凌冷冷看了他一眼:“楚天阙這人涉及魔族皇室内斗,无论他是好是坏,现在的我們实力不足,最好都不要蹚這趟浑水。若是明日或者之后楚天阙再找你,记得把东西退给他。”
“他能看上你,定然也跟你那颗魔种有关系。在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之前,你最好不要跟他走得太近,明白么?”
江楚容眨了一下眼,终于会過意来,微微一笑,托腮道:“搞了半天,你是关心我啊。”
闻凌:……
“我是怕你看到天品魔魂兵就失去了脑子。”
江楚容闻言微微笑笑,从储物戒裡取出那個楚天阙送他的木盒:“放心——不過說起来,我還沒见過這天品魔魂兵长什么样呢。”
說着,江楚容就把木盒打开了。
一時間,光华满屋,江楚容看着盒中之物,震惊地瞪大了眼。
“這、這玩意是魔魂兵?”
闻凌眼疾手快,“啪”地一声把木盒盖上。
良久,他跟江楚容对视,沉默了好一会,他神色凝重道:“我改变主意了,這個楚天阙,你或许可以再见见。”
江楚容:?
·
此时,楚天绝寝宫内。
四面窗门紧闭,一袭白衣席地而坐,低低咳嗽着,十分耐心地翻阅面前一字排开的数张草纸。
赫然便是闻凌和江楚容方才提到的,魔尊大皇子,楚天阙。
這会他凝神看完最后一张草纸,终于松了口气,展颜笑道:“這部功法沒有問題,天绝你過来,好好收起来。等改日我有精神了,再帮你重新写下。”
一袭红衣的楚天绝沉着脸走過来,沒有理会這件事,而是径直坐到楚天阙对面,不满道:“一個洞渊境的下等魔罢了,犯得着兄长你拿外祖遗物去拉拢么?况且父尊還不知道兄长你手上有外祖的遗物,若這东西现世,又是一场风波了。”
楚天阙淡淡笑笑,看了楚天绝一眼:“這东西若不给出去,你我二人有谁能用?”
楚天绝哑然,但接着他還是忍不住咕咕哝哝,显然并不太满意。
“再說,我为的不是他,而是那個小天魔。外祖也是天魔,他活了近万年,寿数将尽时一直很可惜沒遇到同类,我這么做,也算是为了了却外祖的一桩心愿。”
听到這,楚天绝神色有些无奈,但终于不咕哝了。
楚天阙收好草纸,递给楚天绝:“若那位小兄弟這两日果真去找你,你记得以礼相待。”
楚天绝:“知道了。”
楚天阙强调道:“他身上秘密很多,潜力也很大,需要好好拉拢,不可大意,知道么?”
楚天绝:“哦!”
但說完這個字,楚天绝瞥了一眼楚天阙的脸色,忽然又道:“兄长,他真是比天魔還罕见的魇魔?”
楚天阙无奈道:“波旬之眼不会看错。”
楚天绝露出一点心疼之色,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他必然也能替兄长你缓解波旬之眼的問題。若拉拢不了,大不了、大不了我许他一個王妃之位!他那么爱攀龙附凤的人,一定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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