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他出头
他在這部剧裡就是一個男n号,戏份少得可怜,今天就可以拍完最后一场戏。
拍摄现场,导演正拿着扩音器指挥,让叶寻换好服装,走进水裡去。
大冬天的,拍這样下水的戏,绝对是一种折磨。
叶寻本人看起来倒是很平静,把毛绒绒的手套取了下来,搁在一旁的羽绒服上。
他的助理刘小雨担忧得团团转:“叶哥,要不咱们给导演商量一下,這场戏等到来年开春了再拍?”
她前两天回家看父母去了,今天一来就听到叶寻要拍這场戏。
叶哥那么怕冷的一個人,等会该有多难受?
叶寻反過来安慰她:“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再說了,导演怎么可能听我的?”
要是主演還好說,他這样的小角色怎么可能耽误拍摄进度?
刘小雨眼眶都有些湿润,知道叶寻說的是事实,只好跺了跺脚,气呼呼道:“早晚一天,叶哥你也能成为大明星。我先去给你准备毛巾和热水。”
說完就急匆匆地跑开了。
這边,导演已经在喊了:“好,现在叶寻下水。”
叶寻這個角色是個很有天分,性情寡淡的画家,他的父母欠下了高利贷,就把自己儿子的画作抵押给了那些催贷的人。
画家一时心灰意冷,无心再作画,更为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就算拿起笔,也画不出来了。
除了画画,世间沒什么再值得他留恋的。
自杀成为了他最后的归宿。
叶寻准备好之后,踏进水裡。
冬天的水冰冷刺骨,透過一层单薄的衣服,直达肌肤,深入骨髓。
他一步步走向水裡,直到水漫過他的头顶。
冰冷。
窒息。
却好像有一种彻底解脱的轻松。
這边,导演满意地看着监视器。
叶寻极好地把握住了這個角色自杀时的状态,将死之人的麻木、解脱,都表现得很到位。
其实他倒是想给叶寻多加戏份,但奈何有人发了话,故意打压叶寻,他也不能做什么,真是可惜了這么個有演戏天赋的人。
导演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喊道:“咔!下一场!”
所有人员都去准备下一场戏了。
叶寻却半天沒有从水裡出来。
刘小雨见情况不对,跑過去大喊:“叶哥,可以了,可以出来了。”
“叶哥?叶哥!”
“叶哥你快出来啊!!”
刘小雨都快急哭了。
叶寻這才从水裡出来。
他整個人都湿透了,脸色一片苍白,明明很怕冷的一個人,湿着身子,站在寒风中,却像是沒感受到冷一般。
不過很快,他就恢复了刘小雨熟悉的模样,朝着手哈了哈气,一边跺脚,一边笑着安抚刘小雨:“好啦,又不是我要自杀。”
刘小雨不敢說,自己刚刚那一刻莫名其妙生出一种感觉,真怕叶寻出了事。
但這话她沒敢說,赶紧把准备好的毛巾和热水递给叶寻。
叶寻离开剧组之后,要去办事,就让刘小雨先回家。
他坐出租车来到了经纪公司。
秦湛說到做到,吩咐方诚给他处理解约的事,短短两天就已经解决好了。
他今天最后签個字就行。
叶寻来到老板办公室。
他的老板叫孙浩,三十出头,年纪不大,却一身油腻气息。
见叶寻出现在办公室,孙浩皮笑肉不笑道:“小叶,還是你有手段啊。”
叶寻平静道:“我不懂孙总的意思。”
孙浩阴笑了一声:“不懂?我看你懂得很,当初在我面前纯洁得跟什么似的,還不是转头就勾搭上了其他人。”
早在叶寻被签到公司的第一天,孙浩就注意到了這個人。
娱乐圈的男男女女,他玩過的多了去了,但還是第一次看到叶寻這款的,让他完全移不开眼睛。
叶寻的长相在娱乐圈独一份,明明长得跟個祸国殃民的妖精似的,偏偏一副纯到了骨子裡的气质,时不时发個呆,犯点小迷糊,都能把人勾得一愣一愣的。
孙浩当时可谓对叶寻魂牵梦萦。
要为了他做到什么肝脑涂地的地步肯定不可能,但是孙浩愿意为了叶寻放弃自己其他的莺莺燕燕,甚至叶寻想要的娱乐圈资源,他都可以给他送来。
万万沒想到,叶寻看着人畜无害,跟個小白兔似的软乎乎,偏偏半点不肯妥协。
孙浩多次威逼利诱都不成功,恼羞成怒,干脆放下狠话,打压叶寻。
他在娱乐圈虽然不是什么說一不二的大佬,但也算是排得上号的,這点面子,别人還是会给。
他倒是要看看,叶寻的骨头能有多硬。
沒想到,叶寻转眼就勾搭上了其他人,而且那個人的实力和地位是孙浩远远达不到的,只能咬牙同意解约。
但要孙浩就這么眼睁睁地看着叶寻大摇大摆地离开,他肯定咽不下這口恶气。
想到這裡,孙浩拿出合同,甩在办公桌上:“别以为你就能轻松签字。”
叶寻好奇地看着孙浩:“不知道孙总你准备怎么做?”
孙浩眼冒精光,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柜子处,翻出一瓶酒来:“陪我喝两杯。”
与此同时,秦氏集团。
秦湛坐在宽大的皮椅沙发上,在秘书送进来的招标书上签字,笔锋苍劲有力,龙飞凤舞。
秘书询问道:“秦总,乔澜說是要再借款,借不借给他?”
乔澜是他们集团的一個股东,前段時間赌钱赌上了瘾,自己的家财散尽不說,還四处借钱,企图能够回本。
秦湛搁下钢笔:“借。”
秘书不解:“可他明显還不上。”
有句话她沒敢說,秦湛借出去的钱肯定要打水漂。
但给她一万個胆子,也不敢质疑自己的顶头上司。
秦湛冷声一笑:“像他這样的人,瘾是会越来越大的,集团的這個蛀虫也是时候清理了。”
秘书把秦湛說的话细细品味了一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秦总這哪是大发善心,替人救急,分明是眼睁睁看着人往火坑裡跳,還推了人一把。
秘书心有余悸地往办公室外面走,差点撞上了人,急忙喊道:“程总好。”
听到秘书的话,秦湛从文件中抬起头,看着办公室裡不請自来的人,不太客气:“你最近這么闲?”
来人梳着大背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身铁灰色西装整洁妥帖。
這人显然已经习惯了秦湛的說话语气,自顾地找了個椅子坐下:“来陪你聊聊。”
說话的人叫程方平,是秦湛的死党。
秦湛、程方平,以及周盛三人,从小在一片别墅区一起长大,互相叫对方爸妈“干爹、干妈”的那种关系。
秦湛向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有话快說,我很忙。”
程方平推了推眼镜,沉着地问道:“你和那個叶寻是怎么回事?”
秦湛沒有把自己床伴的事拿出来和别人分享的兴致,敷衍道:“就那样,還能怎么回事?”
程方平显然是要问出個所以然来:“我觉得這個人接近你,应该是有什么目的。”
秦湛不在意地笑笑:“为了我的钱?還是权力?玩玩而已,那么认真做什么?”
程方平:“可……”
秦湛打断了他:“我和他不過是各取所需罢了,退一万步讲,即便到时候一拍两散,他一個娱乐圈明星還能对我做什么不成?”
程方平只是一种直觉,认为叶寻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软糯好欺负,具体是什么,他暂时也說不出来,既然秦湛心裡门清,他也就不再多言,转而說道:“安阮就要回国了,你知道吧?”
提到安阮這個名字,本来云淡风轻的秦湛脸色僵了一秒,随后說道:“回国就回国,和我有关系?”
程方平显然不觉得和秦湛沒关系。
安阮這個名字,他们玩得好的這群人都知道。
安阮,今年二十二岁,他的父母老来得子,恨不得天天捧在心窝裡养大,取的名字也是父母的姓的组合。
同时,安阮也是他们這群富家子弟中,年纪最小的一個。
這些富家子弟,哪個不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但大家都宠着安阮,让着安阮。
因此,安阮可谓是从小在蜜糖中长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活得肆意,明艳,张扬,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直到他和秦湛闹了别扭,去了国外,已经很久沒传回消息了,倒是最近听說要回国。
程方平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但此时也避免不了多问道:“你和小阮到底怎么了?”
秦湛懒得回答,直接站起身来:“做個人吧,天天打听這些,跟個皮條客似的。”
程方平不再追问,眼看着秦湛要离开,问道:“去哪?中午不一起吃個饭?”
“自己去!還等着我奉陪不成?”
秦湛出了办公室,一时還真沒想好去哪,他完全是心烦意乱,出来透個气罢了。
碰巧方诚来找他。
秦湛顺嘴问道:“让你处理叶寻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叶寻看了一眼孙浩拿出的那瓶酒,随后抬眸:“孙总,我不喝酒。”
孙浩一边找开瓶器,一边說道:“小叶啊,都這种时候了,咱们就明人不說暗话了,你是有手段,连秦湛那样的人都能攀上,但我也不是毫无地位不是?這样吧,只要你同意陪我一晚上,我给你接两部戏怎么样?”
叶寻不卑不亢:“我想孙总你误会了。”
“误会?”孙浩鄙夷一笑,“别說你沒陪秦湛上床。我都不嫌弃你陪人睡過了,你還在故作清高些什么?”
說着,他就倒了一杯酒递给叶寻。
叶寻并沒有伸手接。
這么一来二去的,孙浩也来了火气:“叶寻,我告诉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怒了我,要是哪天你被秦湛甩了,沒你好果子吃!!”
他想象中叶寻惊慌的样子并沒有出现,相反叶寻自顾地走到他办公桌前:“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孙总记得后面补上。”
“叶寻!!!”孙浩這下是真的恼怒了,大吼一声,随后扯過叶寻就要硬灌,“赶紧给老子喝下去!!”
叶寻后退一步,躲开:“孙总,你再這样,我会报警。”
孙浩恶狠狠道:“你有本事报啊,到时候你被人包养的事可是会闹得人尽皆知!赶紧给我喝!”
他還不信了,他今天不能让叶寻跪着求饶。
正在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踹开了。
“嘭”的一声巨响,把孙浩吓了一大跳,杯子裡的酒都洒出大半来。
门口,秦湛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悠悠道:“還真是精彩啊!”
他一身黑色西装,外面披了一件大衣,站在阴暗交界处,仿佛踏着光而来。
叶寻的目光对上他的,眸光闪了闪,叫人:“秦总。”
秦湛一步步走进办公室,跟主人似的,自顾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過来。”
话是对叶寻說的。
叶寻听话地走了過去,站在他旁边。
秦湛斜睨了他一眼:“惹事了?”
叶寻抿着唇,像是在思考要怎么答复。
這时,吓懵了的孙浩回過神来,先他一步說道:“秦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秦湛這才施舍一般地把目光投向了他:“我看孙总你们签字签得不是很愉快?”
孙浩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沒有沒有,马上就签!”
說着,他发着抖,赶紧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处,把名签好了。
签完他赶紧递给秦湛看。
秦湛扫了一眼:“這就行了,我還以为孙总开公司开累了,想退休過休闲日子呢?”
這一听就是是明晃晃的威胁。
孙浩赶紧摇头。
秦湛再次问叶寻:“刚刚你们在喝酒?”
叶寻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撑腰,也不故作矜持,点头:“嗯,孙总好像特别想和我喝一杯。”
孙浩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生怕秦湛一個不高兴,把他公司搞垮了,赶紧說道:“沒有沒有,我是自己要喝来着。”
說完,赶紧拿起酒瓶猛灌起来。
但是這酒度数特别高,他原本是打算灌醉叶寻的,现在自己這样喝,一瓶根本喝不完。
他勉强喝到一半,就蹲在地上直打干呕:“秦……秦总,我……”
秦湛声音冰冷:“继续。”
孙浩又灌了几口,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秦总,我……我实在是喝不下了!”
秦湛朝门口一招手,示意站在那裡等待的方诚:“沒听說孙总喝不下了嗎?還不来帮忙?”
“是。”
方诚领命走過来。
孙浩瞬间面如死灰,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但现在說什么都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