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少女成神之前·二十一
法則之主的拒絕在沈容的預料之中,但她還是禮貌地說了聲“謝謝您”,蹲在翻涌的血池邊,自己抱住了自己。
她壓抑的哭聲很清晰,蓋過了獸獄之中受罰者的痛苦喊叫。
法則之主隨手拔了她一根頭髮。
沈容捂着頭,淚眼婆娑地看他,“您在做什麼?”
“打贏我,我就抱你。”法則之主說。
沈容一邊摸頭,一邊緩緩站起身,抽泣着祭出浮沉鎮海,發泄式的喊了一聲,攻向法則之主。
不出所料,她沒贏。
沈容跌坐在法則之主面前,灼熱的地面將她瑩白的皮膚燙紅,她才因疼痛回過神來。
被眼淚填滿的眼裏,又燃起了光亮。
“我明白了。”
法則之主:?
“您是想讓我回憶起從前和您對戰的時候,無論我被您打敗多少次,我都沒有氣餒。您想教導我,不該因爲別人的錯而用負面情緒懲罰自己,對嗎?”
法則之主:??
“謝謝您,您真好。”
沈容爬起來,快速擦乾淨臉上的淚水,目光灼灼地盯着法則之主:“我不會懷疑自己,不會在這裏被打趴下,不會辜負您的教導和期望的。”
法則之主:???
“終有一天,我會記住您的樣子的!”
法則之主:“你的腦子,與衆不同。”
沈容愣了一下,“您是在誇我嗎?”
他好像是在陰陽怪氣她。
可是高高在上如法則之主,他看得不爽的人全都直接殺了。
用語言攻擊?不存在的。
法則之主嘴角快速揚起,又快速落下,眼中滿是純粹的愉悅:“算是。”
他擡起手。
伴隨着陣陣嘶啞的尖叫,一排渾身是血的神獸種被黑紅的鐵鏈吊成一圈,包圍了沈容。
濃郁的血腥味在呼吸間瀰漫。
沈容認出這些神獸種,是和她鬥毆的那些人。
短短時間,他們已經被折磨得體無完膚,面目全非。
“殺了我吧!”
“讓我死吧!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
他們卑微地祈求死亡,先前的高傲蕩然無存。
沈容雙手握拳,後背滲出冷汗。
她沒忘記,自己也是該受罰的一員。
法則之主像是來到了玩具店,饒有興致地用手指點了點這些人,手指最終指向她。
沈容渾身一怔,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她該受罰。
她沒有理由讓法則之主饒過她。
“給你個機會。”法則之主卻沒有要罰她,又拔了她一根頭髮絲。
他來到她面前,從來沒有這麼近過。
他的一切完完全全佔據了她的五感。
他強大的存在感,讓她有一種彷彿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他和她的感覺。
“用這個,殺了他們。殺一個,你就少受一個小時的罪。殺光他們,你就可以直接從這裏出去。”
他頑劣的惡意暴露無遺。
此刻,他不像神,像蠱惑人犯下罪孽的魔。
沈容接過頭髮絲,目光依舊清明,“如果門徒沒有來,我早就殺了他們了。”
法則之主輕挑眉尾,等着看好戲。
單用頭髮絲殺人,是不可能的。
她又不是法則之主。
沈容將頭髮絲纏繞到了浮沉鎮海上,握緊浮沉鎮海。
劍,砍向生不如死的神獸種們。
一劍斃命,果決地了結了他們的痛苦,沒有刻意折磨。
豔麗的液體在冰色的劍上流淌。
才殺了第一個,沈容的手就開始發抖。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她知道,只要她想反抗,這就不會是最後一次。
她握劍的手用力到青筋鼓起,咬牙閉上眼睛,凝力一擊。
冰刺憑空出現,紛紛揚揚刺中生不如死的神獸種們。
浮沉鎮海從沈容手中掉在地上。
她脫力地跌坐在地,瑩白纖細的腿沾染了屍體上滴下來的血紅。
浮沉鎮海突然又被一隻冷白的手撿起。
劍尖對準她的脖子,擡起她的下巴。
她擡頭看他。
他臉上的笑意更濃,惡意也更明顯了。
“法則之主大人,謝謝您。”沈容扶着劍站起來。
法則之主笑容一僵:?
她扶着劍來到他身側,就這樣在他手裏握住劍,手背貼着他的掌心。
“戰場上,永遠不能鬆懈,否則就是在給敵人殺我的機會,我明白了。”
劍化作瑩光回到她腹部的靈紋裏。
她收回手,從隨身的口袋裏掏出一顆染上她體溫的溫熱香吉果,交到他手裏。
“法則之主大人,可以送我出去了嗎?”
法則之主低頭看着香吉果,眉頭皺起。
就在她以爲他要發火的時候,他卻揮袖,將她送回了廣場上。
她的離開和回來,對於廣場上的人來說,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其他人呢?”
“他們都死了嗎。”
沈容的手微微顫抖着,臉色慘白,脣無血色,一言不發地回海幽種庭院去。
回到自己房間,她渾身發軟地跌坐在地上。
濃郁的血腥味縈繞着她,久久不散。
“海幽種沈容。”
第一門徒突然出現在黑暗中。
她立刻渾身緊繃,背緊貼門板,手握住了門把手。
第一門徒走近,彎腰,臉幾乎快要貼上她的臉,低聲道:“果然,你知道法則之主在那一瞬間是打算殺了你的。”
“別怕,他暫時不想殺你了。”
沈容盡力保持鎮定:“您來是爲了……”
“那顆溫熱的香吉果,很甜。比之前冷冰冰的果子要甜,但是超過那個溫度,香吉果又會甜到發膩。”
確實,帶着體溫的香吉果是最香甜的,她會時常備一把放在口袋裏。
沈容從貼身口袋裏摸出微溫的香吉果交到他手上,喚他:“法則之主大人。”
他接過果子輕掂了掂,詭譎地笑起來,眨眼間消失。
空氣中殘留着香吉果的甜味。
她掌心殘留着他指尖的微涼。
沈容做了個深呼吸,去浴室洗漱,慢慢地平復心緒。
·
所有參與神選的人齊聚門前。
今天來的是第五門徒。
這段時間和門徒的相處,讓沈容覺得他們還挺好說話的。
於是,她和門徒說了昨天的事,問道:“我是不是逾越了他的某個底線,所以他生氣了?”
第五門徒:“他不是對你笑了嗎?那說明你和他的關係比陌生人好一點了。”
“可他的笑是想殺我。”
第五門徒:“他對我們也經常這樣笑,你看我們不都還活得好好的嘛,不用怕的。”
沈容:“……”
她突然get到了法則之主那句“你的腦子,與衆不同”。
因爲她現在對法則之主,也是同樣的想法。
沈容斟酌着字句,問道:“法則之主大人是不是……”
“不許說他是神經病!”第五門徒陡然間冷臉。
沈容:“我只是想說——”
“也不許說他變態!”第五門徒滿目威脅。
沈容深吸口氣快速道:“我只是想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喫溫熱的香吉果的這樣我以後找他的時候可以帶上溫熱的香吉果免得他心情不好可以喫點甜果子緩解一下他沒有傷害過我而且真的幫了我很多我不在意他對別人是怎樣的因爲他對我好所以在我心裏他還是個很好的人的只不過和我以前以爲的不一樣而已我真的沒有想罵他。”
一口氣說這麼多話,沈容都快憋死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到底是誰覺得法則之主神經病,變態啊?
反正不是她。
第五門徒抿了抿脣,悻悻然,尷尬在他臉上輪番上演。
他輕咳幾聲,大腦飛速運轉,就是想不到該怎麼接話。
所幸這時候門開了,他一把將沈容推進門裏,理理袍子,試圖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而這幕看在沒聽見對話的神獸種眼裏就是——
“海幽種容,好像惹怒了門徒。”朱南挑眉嗤笑。
離原和伏焰一言不發,三人陸續率領種族進入門中。
·
七天後,任務結束。
神獸種們全部回到神選之庭休息。
十隻詭鯨簇擁着一隻半隻胳膊顯露出白骨的詭鯨族,被朱南帶領着,站在海幽種庭院緊閉的大門前。
“海幽種容,你給我出來!”朱南暴躁地踹了門幾腳。
門板直震,沒開。
離原與伏焰站在一旁,身後分別跟着五隻陸花白雪和伏天種。
周圍是圍觀的神獸種,卻都沒有他們站的近。
“陸花白雪和伏天種,是來幫海幽種容的。還是來幫詭鯨族的?”
“當然是幫詭鯨了。海幽種一族算什麼東西。”
“別說算什麼東西,上週死在獸獄的那二十多個人,其實是被海幽種容給殺了。她一個人殺了二十多個,你還敢說她算什麼東西?”
有人驚訝地呼吸一滯:“你怎麼知道這事的?”
“上次任務,我和海幽種容在一個地方。我們在那裏,看到了她的一段回憶。”
“就是因爲那段回憶,詭鯨族和海幽種容打起來了。結果,那隻詭鯨的手臂被廢了,同行的其他詭鯨族也死在了遊戲裏。”
“我的天啊!那些人都是海幽種容殺的嗎?詭鯨一族不是神海域霸主嗎?怎麼那麼多人被海幽種容一個——”
“滾!都給我滾!”
聒噪的議論讓朱南更加暴躁,他揮手,水箭逼退衆神獸種。
神獸種們亦步亦趨地各自回到庭院,卻還是豎着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海幽種容!”
朱南凝起水箭,要直接攻破大門。
伏焰止住他,派出一隻細鳥飛進庭院裏。
過了一會兒,細鳥飛出來,伏焰道:“她不在庭院。”
離原懶散地猜測:“估計是又去獲取什麼新天賦了。”
“詭鯨的事,她要是給不出一個令我滿意的交代——”朱南掃視離原和伏焰。
伏焰低垂眼眸,手安撫地按在朱南肩上。
而離原卻目光悠遠地望着天空,一副好像在置身事外,又好像在同仇敵愾的模樣。
·
而此刻的沈容,闖入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連綿的風雪,造出一個無邊無際的雪白世界。
她走了許久都走不出去,凍得渾身發青,總算找到一個雪洞,躲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最初的容容和柔柔——互相覺得對方的腦子與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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