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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作者:寒落晚空
上一次怎么被纪九韶带进家门的,他完全沒有记忆,所幸這次脑袋沒发烧,也就有点轻微脑震荡。

  自认非常清醒地江弈跟着纪九韶坐上通往最顶层的电梯。

  两人沒說话,随楼层升高,透明玻璃层外的江景逐渐展露全貌。

  這片楼盘是出了名的贵,豪华程度也是,能将c市著名的江景纳入眼底也不稀奇。

  但看着霓灯点缀的江面以及对岸林立的摩天大楼,江弈觉得有种說不来的怪异感萦绕心头。

  是哪裡不对劲?

  “九少以前不住在這裡吧,我记得纪宅在滨山?”

  纪九韶反问了一句:“你想去滨山吃晚饭?”

  江弈眼皮跳了跳,差点沒抽筋。真去纪家地盘他還能咽得下饭?那种地方……可是有真刀真枪的。

  快到嘴边的“别”字在想起s市的芷欣后消散了,眯着眼轻声說:“還真說不定。”

  他总有一天要带芷欣去纪家一趟的。

  不過纪家的那些长辈,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对象。想起自己接触過的那一位,江弈眉头悄然拧紧,心情也变得阴郁。

  缓慢抬眸看向旁边的人,又无所谓地笑了笑。

  只要得到這双漆黑眼眸裡淡漠以外的视线,是不是跟魔鬼做交易,他不在意。

  說起来,相较纪家其他人,旁边這人的手段說得上是温柔了。毕竟那些人……对自家人下手也是格外的残忍,对“准继承人”這個众矢之的,更狠。

  纪家人。

  江弈恍然,他稍微知道是哪裡不对劲了。

  芷欣曾說過纪家祖宅在a京,但从上一辈开始,部分人带着家眷离京去往各大城市,比如c市就是其中之一。

  近二十年来,纪家在c市的势力日渐稳固,不過相当低调,哪怕商圈裡知道纪家底细的也不多,甚至多数人以为的纪家只是c市的纪家,而不知道其背后——a京纪家本家。

  低调到不让纪姓名字出现在任何资产财富统计榜单上的纪家,它的准继承人又怎么会住进暴露在媒体公众眼下的著名豪宅裡?

  江弈抬手摸了摸后颈,貌似沒话找话似的问:“九少不回去住?”

  固然這栋公寓是c市最黄金的商业地段,纪九韶也不应该住在這裡。

  真正有财力权力的世家是不喜也不屑居住在這样的公寓裡的,過分张扬,与其低调的理念背道而驰。

  他江家在c市,论资产排名也還是靠前的,前几年老头生意做的最好的时候,名字都出现在了c市富豪榜上。

  如果老头想在這個楼盘裡买套复式也轻轻轻松。

  但连他家老头都不会买這种豪宅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何况纪家這样源远流长的世家……再者,纪家在c市也不是沒有自己的地产,滨山一带都是由纪家掌控着的。纪九韶又怎么会孤身带着纪小希常住這样的公寓裡?

  “方便,离公司和小希的学校都近。”

  但纪九韶的答案简单直白,江弈回忆了一下,从医院過来确实很快,不過他笃定不止是因为方便。

  联系之前搜集到的消息,纪九韶至少有四年沒在明面上跟纪家联系過,他之前以为是纪九韶拒绝了纪家的护持,但现在显然不对。

  而且高中的时候,纪九韶一直有保镖接送,但他回来后,沒在纪九韶身边看见過任何一個保镖。

  多年不跟纪家联系、孤身带着小孩宁愿住在公寓都不回滨山、出门全无保镖踪影……种种迹象都与纪九韶作为纪家准继承人的身份相当矛盾。

  难道真是因为私生子跟家裡闹翻了?他越琢磨越觉得這個可能性最大,如果是真的……江弈忍不住幸灾乐祸,那万象城就更好办了。

  思考间,电梯已经到顶层,江弈收拢思绪,心情愉悦地跟在纪九韶后面走进家门,然后在对方示意下换上一次性室内鞋。

  正趴在沙发上看书的小孩听到玄关响动,抬头看去,跟只露半张脸的怪叔叔隔着硕大的客厅大眼对小眼。

  “是白头发的叔叔啊!”

  江弈還沒吭声,客厅裡童稚的声音清脆异常,“叔叔来還钱啦?”

  還钱?江弈茫然。還什么钱?

  纪九韶扔下发愣的人走进客厅,“晚饭吃過了?”

  “嗯!今天的鱼很好吃!”纪小希說着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嘴裡喊着“琴婶”往厨房跑,“琴婶琴婶!可以开饭啦!”

  等江弈终于从被遗弃的记忆堆裡扒拉出借條一事,眼前已空空如也,一個跑去厨房喊开饭,一個上楼去冲澡。

  他伸手掏了掏两边的裤兜,沒东西,再把兜底翻出来,比脸都干净,真就一分现金沒带。

  江弈站在原地挠挠后脑勺……不知道小学鸡接不接受转账。

  二十分钟后,饭厅裡,江弈喝掉最后一口琴婶端来的热茶,更饿了。

  纪小希坐在饭桌对面,下巴枕着双手,眼巴巴地看着他。

  “别看了,”江弈头也不抬,“盯着我也沒用,谁让你沒移动支付的。”

  纪小希苦着脸,“沒带钱叔叔来干什么?”

  江弈被這句话气乐了,合着不還钱還不能进他家门了?

  正巧琴婶端着饭菜进来,摆在餐桌上,四菜一汤都用小碟子

  盛着,是一個人的份。

  “我来吃光你家大米啊,让你不仅沒钱花,還沒饭吃。”

  不具备左手使筷的技能,江弈跟琴婶要了勺子来,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大概实在饿坏了,只觉得异常合乎他的口味,唯独纪小希口裡超级好吃的鱼一下沒碰。

  因为他从小时候就不喜歡鱼身上的泥腥味,那股腥气令他作呕。

  “我知道叔叔在骗我,怎么可能吃得掉。”纪小希把保存得整整齐齐的借條展开铺在桌上,认真說:“喏,叔叔,我们是有借條的,不還我的话,我们可以去打官司哦。”

  江弈差点被饭噎住,這小学鸡還知道打官司?還他妈就因为两百块钱??

  “不是,就两百块钱你搁這跟我——”

  “是两百八十七块五角啦。”小孩纠正。

  “行行行——就三百块钱,你搁這叽叽歪歪磨磨唧唧的,你爸到底怎么生出你這么個抠门崽子的?真是亲生的?”

  江弈刚說完,发现小学鸡原本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失去了光泽。“因为我抠门……爸爸才不想见我,不想带我回家嗎……”强作小大人的语气都弱了下去。

  “那当然,因为你是私生——”目光触及小孩无精打采垂着的脑袋,嗓子一哑,沒把最后一個字說出来,但言语還是尖利刻薄:“反正你是见不得光的,你爸当然不可能带你回家。就是因为你的存在,不仅让你爸颜面扫地,還让他丢掉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江弈清楚地看见纪小希变红的眼眶,但是不打算住口。

  “不過我猜很快,你就要被一個人扔在這了,你爸怎么可能真的为了你放弃家业,拖油瓶。”

  从自己嘴裡吐出来的话,让他发现自己其实是讨厌這個小孩的。

  也许是因为小孩的這张脸上,真真切切的能看见纪九韶影子。

  纪小希吸了吸鼻子,眼裡泪光盈盈,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但愣是咬着嘴唇沒让眼泪掉下来,一会后才把脑袋埋进臂弯。

  解决掉小孩,江弈全无愧疚之心的继续吃饭。

  纪九韶走进饭厅看到的就是這样一幕——刚从厨房出来的琴婶不知所措地安慰趴在桌上的纪小希,而对面的江弈头也不抬,吃得正在兴头上。

  不過纪小希红彤彤的眼睛和鼻头明晃晃地昭示刚才发生過什么。

  纪九韶上前,伸手按在小孩的后脑勺上大力揉了揉。

  “我不是小孩子了。”纪小希不满地咕囔,脑袋却配合地蹭了蹭头顶上的手,二叔很少安慰他,不過他很喜歡被二叔摸头,感觉暖暖的,心裡都不那么难過了。

  纪九韶在餐桌前坐下,食指叩响桌面,对一脸心疼坏了的厨娘示意:“除那條鱼,都撤了,客人不饿。”

  琴婶虽然不太明白,但還是照着纪九韶的话将桌上的菜收回厨房。

  面对桌上孤零零的鱼和白米饭,江弈捏着勺子,不知道该怎么动。脏口堵在喉咙裡,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唯独留下他唯一沒碰過一筷子的鱼,眉头紧拧,“不是,谁不饿了?”

  “還有欺负小孩的精力,应该是撑得慌。”

  江弈额角青筋冒了几根,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要克制、要心平气和。

  琴婶很快又从厨房端出热菜,江弈不客气地冲她问:“你在這多少工资?我翻倍雇你,把菜给我端回来。”

  琴婶低头给纪九韶布菜,沒敢出声。

  “三倍。”江弈睨着她,下巴都快抬到头顶。

  琴婶求助的看向家裡的主人。

  “五倍!”

  “不用理他。”纪九韶說。

  “十倍,够你干十年,要不要?”看着琴婶逃也似的背影,江弈“呿”了一声,转而被纪九韶面前的八宝糯米鸡飘出来的香气吸引。

  喉结上下滑动,吞咽下分泌過多的唾液,盯着纪九韶的眼睛,声音有些发涩:“喂,你不让她拿回来,我就抢你的了。”

  他還就不信纪九韶能忍受跟别人吃一道菜?

  果然纪九韶筷子微微一顿,但余光都不瞧他越伸越近的勺子,不紧不慢地夹過一朵西蓝花,语气也是不紧不慢的:“伸過来,左手也别要了。”

  江弈的手就那么停滞在半空中。

  操!手重重摔回桌上,他要再跟纪九韶吃饭他就是煞笔!

  江弈厌恶地瞥了那盘鱼一眼,把白米饭当作面前的人狠嚼,吞了几大口,干巴巴地不好咽,大声喊:“续茶!”

  就着茶水灌进半碗白饭,扯過纸巾抹嘴。肚子裡沒吃进多少食物,反倒是被火气填饱了。

  纪小希对江弈沒碰的鱼在意得不行,伸出一截手指头远远指着那盘鱼,声若蚊蝇:“江叔叔,挑食不好的。”

  纪九韶也轻飘飘地问:“不吃?”

  明知故问!江弈心裡恶狠狠的想,在儿子面前就装模作样的。

  “你喂我我就吃啊。”撑着脑袋故意笑嘻嘻地說,目光盯着他因咀嚼而动的嘴唇上面的那点伤口,自己的杰作真是赏心悦目。

  “叔叔那么大還要人喂,羞。”

  小学鸡的吐槽让江弈脸上挂不住,冲他拍拍右臂上的石膏:“你叔叔我受伤了沒看见嗎?”說着還阴沉

  沉地扫了一眼后面悠然的罪魁祸首。

  纪九韶放下自己的筷子,“把脸洗干净。”這句话是对纪小希說的,然后对江弈招了招手:“過来。”

  纪小希抬手摸到脸颊上的泪痕,脸颊唰一下变红了,捂着脸跳下椅子跑去卫生间。

  江弈则屁股带着板凳往前拖了半米,不耐道:“說。”

  刚跑到卫生间门口的纪小希回头望了一眼,居然看到二叔取過一双新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江叔叔嘴边。

  心裡不由得酸唧唧的,二叔从来沒喂自己吃過东西。

  回头捏着小拳头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受伤了二叔才照顾他的,要是自己受伤,二叔对自己一定比对他好。

  江弈脊背发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鱼肉,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从椅子上弹开。

  “你沒忘记下午的话。”纪九韶說,“不過现在沒打算动手。”

  江弈稍微放松下来,硬着头皮說实话,“不是左手不能用,我不喜歡吃鱼。”

  纪九韶却又将鱼肉凑近他唇边,看着他的眼睛確認问:“我的也不吃?”

  明明還是黑幽幽的瞳孔,语气也跟平时一样沒有波澜,却让江弈心头一跳,心跳倏然有些杂乱。

  “你……”声音不知怎么的,控制不住轻微地发颤,“为什么你的我就要吃。”

  纪九韶那句话很沒道理,他却反驳得很沒有气势。

  “你看起来很想要我的东西。”

  尼玛的明明是你先把菜撤了,而且我要的是糯米鸡。

  江弈不知道這人又想干什么,思绪飘忽了一会,一咬牙一张嘴,快狠准一口咬過鱼肉,同时撤身退后大口咀嚼。

  鱼腥味他是沒来得及感受,随口嚼了两下就直接囫囵吞下去。

  瞧着江弈的喉结因吞咽而滚动,纪九韶才搁下筷子,声音沒什么变化,唇边却带了极浅的笑意:“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嗎。”

  就算是很讨厌的东西,只要是他的,就一脸想要到不行的样子。

  被那样狂热地看着,让人沒办法全然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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