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杯美式,你呢?”可惜大老板完全忽略了美女的暗送秋波。
“那我就要一杯卡布奇诺吧。”
“請问還需要别的嗎?”服务员充满期待地望着宋阳。
“不用了。”
“好的,請稍等。”最终,她只能失望地拿着菜单走了。
等咖啡送上来,宋阳一边往裡头加方糖一边问:“你是怎么知道洛禾跟天鸣认识的?”
“我听陆弦說的,他說老师和天鸣很早以前都在加藤健一的门下学過画。”白宴吸了一口咖啡,冰冰凉凉的,略带一些甜味。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两人虽都拜在加藤门下,不過身份却是不同。洛禾是藤健一的徒弟,天鸣却只是学徒。”
“学徒?”
“相当于打杂的。”
“我知道加藤健一,当年堪称是神级的漫画家,他好像有两個中国徒弟,也常常在公众场合或者杂志上夸奖他们……可是,沒有听加藤提起過洛禾老师啊?”
“因为加藤不喜歡洛禾。”
“诶?”白宴一怔。
师傅不喜歡徒弟……
师傅怎么会不喜歡徒弟呢……
“洛禾当年是加藤的妻子川岛收的。”宋阳慢慢搅着咖啡裡的方糖,语气平稳,“后来,他们离婚了,川岛离开了他们夫妻共同创建的工作室,加藤或许对他的前妻抱有怨恨,所以变得不待见洛禾起来。除了日常授课,平时几乎不和他說一句话,有作品上杂志的机会,只推薦另两個,带徒弟上专访,也从来不带洛禾。洛禾在那裡,成了被放弃的那一個,這样的情况,持续了有三年吧。”
宋阳从兜儿裡摸出烟,刚要点,想起這裡是禁烟区,便又放了回去,他翘起腿望向窗外:“那时候,洛禾跟我打电话提起這些,我還挺心疼的,我叫他干脆回来算了,他說,’果然還是想坚持一下啊’……”
“……”怎么会……白宴睫毛颤了颤——洛禾老师那么有绘画天赋,画功那么厉害,就在那裡被荒废了三年么?
“后来,日本有一次挺大的漫画赛事,加藤沒有告诉他,還是川岛发邮件通知洛禾的,洛禾想通過這個比赛取得一点成绩,让加藤重视自己,所以很认真去准备了,最后拿了第一名,在漫画圈掀起不小的波澜,夸张的岛国人民還送他一個什么……‘怪物新人’的头衔。”
白宴点点头——他记得那個比赛,洛禾的许多骨灰级粉丝基本都是从那次开始知道洛禾這個名字的。
从来沒听說過的新人画家,用带着中国传统元素的唯美画风让评委耳目一新,這种充满新鲜感和神秘感的异国画风,很快就俘获了当时投票網民的心,洛禾的票数一路飙高,最后问鼎冠军。
“洛禾不常上網,他只是提交了作品之后就不太管结果了,连得了第一都不知道,差点错過了领奖時間,后来好在川岛发邮件给他,告诉他得了第一,洛禾挺高兴,想告诉加藤這個事情,但是……加藤很生气。”
“为、为什么?”
“因为加藤另两個徒弟也参赛了,一個第二,一個第八。第二名高出第三名很多票数,如果沒有洛禾,那人就应该是冠军了。加藤认为洛禾是在报复他。”
“怎么這样……這也太過分了……”白宴握紧了手裡的咖啡杯——纵使被這样对待,洛禾近期接受漫画杂志专访的时候,记者提到加藤健一,他仍然說,“他是一個好老师。”。
“所以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洛禾這么多年都不愿意收徒了。”宋阳撑着脑袋,“關於天鸣,我了解的不多,只听說他从学徒时期就很崇拜洛禾了,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
他看白宴咖啡裡的冰块都化了,便站起来:“差不多该回去了。”
白宴点点头,心裡却闷闷的,他想快点见到洛禾,从来沒有像此刻這般迫切。
回到工作室,他看到画室紧闭的大门,敲了敲:“老师,你在嗎?”
不一会儿,裡头传出:“进来。”
白宴推门进去,就看到洛禾坐在座位上,冲他笑:“哟,小白,怎么這么久才来?”
“路上碰到宋总了,跟他聊了一会儿天。”
“小白,不要随便跟智障聊天哦。”洛禾伸出食指摇了摇。
屋外传来宋阳的吼声:“你說谁是智障!你给老子說清楚!這個月工资不想要了?!”
紧接着是陆弦的声音:“好了好了,你消停会儿。”
“好的老婆,老婆你看我专门给你买的福鼎肉片……”
洛禾走到门口把门关上,掏了掏耳朵,拒绝听外面两人秀恩爱。
白宴在见到洛禾之前,有一肚子话想說,可是一见到洛禾,就不知从何說起了。
洛禾一眼就看出他有心事,想了想:“宋阳跟你說什么了?”
“沒什么……是我问他的,關於老师以前的事……”
洛禾一愣。
白宴挠了挠头:“宋总全都告诉我了,老师在加藤门下学画时候的事……還有天鸣跟老师认识的事……”
“你還真是……正大光明打探我的*啊。”洛禾缓缓說道。
白宴吓了一跳:“对、对不起……我只是听說天鸣和老师以前认识,心裡很在意,就忍不住去问宋总了……”
白宴话還沒說完,就感觉有一只宽厚的大手放在自己头顶上,温柔的摸了摸,他努力从压下来的刘海缝隙裡看洛禾的脸,却看到了一张灿烂的笑颜。
“小白,你知道么,你开始在意我的事,我真是……高兴得不得了啊。”洛禾這样說道。
白宴的心毫无预兆地就漏跳了半拍。
“老师……這几年你一直对外宣称不收徒,是不是因为加藤健一的关系?”
“……”洛禾看着他半晌,走回电脑前坐了下来,背靠在椅子上,“加藤老师……是一個很伟大的漫画家。”
白宴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从来只看過洛禾玩世不恭的样子,却从未见過這样的洛禾,眼神裡带着落寞。
他忍不住走近了一点。
洛禾不画画的时候,习惯性玩笔,黑色的压感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灵活地翻转:“收了徒就相当于背负了另一個人的前程,如果做不到承担一個年轻人的梦想,就不要轻易地许下這個承诺。我不喜歡麻烦,所以一开始不就不打算让另一個人的梦想跟自己扯上关系。”
白宴觉得嗓子裡有股酸酸涩涩的味道——难怪,這么多年他从来不收徒,连天鸣在微博上要拜师的时候,也明确拒绝了,当时還引起了一部分人的不满,认为洛禾自以为是,不近人情。
白宴目光追随着洛禾的指尖,轻声說:“在日本的那三年,很辛苦吧?”
“你是說,被放弃的那三年?”洛禾笑了一下,依旧沒心沒肺的模样,眼睛裡却沒有温度,“其实沒有那么糟,加藤老师不管我,我就有更多的時間练习画技,只是有的时候会想,自己哪裡不好,是不是不够努力,是不是不够有才华,要是老师能多看我一眼就好了……可是,沒有,整整三年,加藤老师沒有正眼看過我。”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我是被赶回国的,因为我拿了漫画比赛的第一名,他对我說,‘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他說,‘你走吧,我沒什么可教你的了’。你看,就算我拿了第一,在他眼中,還是什么都不是。”
洛禾摊了摊手。
他现在已经能风轻云淡地描述這一切了。
白宴握紧了拳:“才不是,老师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漫画家。”像是在跟不在场的加藤健一较劲一样,也像是一個迷弟在愤然维护自己的爱豆一样。
有点網上那群小朋友說“你知道我爱豆有多努力嗎”的既视感。
洛禾觉得這样的白宴颇为可爱,忍不住逗他:“那么,亲爱的徒弟,今天有稍微喜歡我一点嗎?”
他以为還会得到往常的答案,可是這一次,白宴却很大声地說:“有,我每一天,都比昨天要更喜歡老师。”
說完這句话,白宴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在說“我那么喜歡的人,居然被不待见了三年,对方真实瞎了眼了”。
洛禾愣在原地,好久好久,都沒有回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捂着嘴巴转過头去——妈的,這突然的心动是怎么回事。
我這是……被撩到了嗎……
他轻笑一声,将白宴拉到自己跟前:“第一次做老师,不足之处,請多多指教。”
白宴不由得站直了身子:“洛禾老师……是全世界最棒的老师!”
“全世界最棒的老师可以亲你嗎?”
“不行哦。”
“……=_=”
洛禾:今天也在攻略小白的路上艰难地行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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