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三百五十八、背着盒子的姑娘和桥上的汉子 作者:未知 這個季节大概是最好的季节了,有些秋天的凉爽却也有夏天的酣畅,往河边的草地上一趟,看着萤火虫从腐草中冉冉升起,画面简直美到让人迷醉。 脱离了现代都市杂乱,在一個人迹罕至的地方小憩,即便是沒有手机却也不感觉迷茫,哼唱着不知道从什么时代流传下的小调,時間四平八稳。 “這個人到底是谁呢。” 猴爷坐在河边用尖锐的石头在一块青石板上画出了那個美丽的姑娘,這是死死刻在他脑袋裡的人,但除了這個样子之外,其他的信息他一无所知。 “嘿,要饭的。這有块馍馍,你吃不吃?干净的。” 過路好心的妇人给猴爷递来一块馒头,猴爷接下道了声谢就吃了起来,沒有任何因为别人叫他要饭的而感觉不悦。 沒什么心高气傲,平静的面对着這個世界,身上沒有了一丁点的戾气。 天色渐渐晚了下去,远山如墨阴沉沉的印在那,月亮朦朦胧胧的升上天空,猴爷就這么躺在那,像尸体一样平静。 河上远处传来渔家船上传来了收音机裡的歌曲,一首渔舟唱晚倒是真真应景,让人慵懒的不愿意动弹。 “小伙子,打算去哪啊?” 渔船从他身边经過,穿着蓑衣的老头撑着船停了下来,来到猴爷面前晃了一圈就稳稳靠岸。 “不知道呢,走到哪算哪。”猴爷头枕着手:“反正我也不知道我从哪来的。” “走,我捎你一程。” “你不怕啊?”猴爷坐起来,看了他一眼,手一翻就跳上了小船:“万一我是坏人呢?” “坏什么人,我一個老鳏夫,還怕什么坏人,我身上就六块钱一包红梅,你要嗎?要我就给你。”老船夫笑吟吟的撑起船:“坐好咯,前面水急。” 猴爷就這样坐上了摇摇晃晃的小船,他的样子不像有钱人,但看上去似乎也不像個坏人,老船夫一路上跟猴爷有一搭沒一撘的聊天。 他說他原本是河裡的船夫,专门渡人過河,但后来下游有了桥,他便失了业,可虽然是失了业但跟河過了一辈子,根本离不开這水,所以每天就這样撑船在河上来来回回,专门渡人。有钱给两個钱,沒钱给包烟,反正什么都行,实在不行陪着聊聊天也就行了。 “這水這么急,你怎么回上游?” 猴爷诧异的问着,老头却故作高深的一笑,然后从一块布下拿出了一個德国西门子的马达…… “行……”猴爷竖起大拇指:“你這算发挥余热了。” “送你去城裡吧,你从哪来?” 猴爷回头指了指上游,老头点点头:“那就去下面,你沿着這條河走,就能到鄱阳湖了。” 人挺奇怪的,猴爷坐在這條船上时却好像更加平静了,老头沒什么文化,但他一句话一個动作都透着一股子专注,让人很有安全感。 “人人都想去城裡,可是我就不喜歡去城裡。我儿子在北京当大官,三天两头想让我去城裡,我不稀罕。乡下有乡下的好,他们不懂。” “我也不懂。”猴爷毫不客气的从老头的塑料袋裡摸出一把瓜子坐在那嗑了起来:“不過也沒关系,多走走也沒什么坏事。” “你家是哪裡的?”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喏。”猴爷把怀裡的那副素描递给老头:“就记得這個,還不记得名字。” 老头接過素描,借着月光瞄了几眼,嘴裡啧啧有声:“這娃娃够漂亮。” “是啊,我也觉得好看,可是就是想不出是谁。” “你把這给我,我回去让我孙子上網给你找找,现在這網上什么都能找的到。” 網上真的是什么都能找得到?這一條猴爷不敢肯定,但可以肯定這老头肯定是找不到什么信息的,因为上岸之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目标在哪裡。 从一個城市到一個城市,汽车只需要一個钟头的路,在河裡足足飘了大半夜,到了月上中头时,猴爷才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代表着城市的光火。 “小伙子,前头就到了。這一程可够远啊。” “对了,你在河上飘了一辈子,见過水鬼么?” “见個屁!”老头啐了一口:“我是党员!” “明白。”猴爷点点头,然后在老头指定的小码头上跳上了岸,回身给他塞了一包還沒开封的烟:“谢谢了。” “客气,那我就走了。” 马达声传来,猴爷目送着老头逆流而上,顺原路返回,直到看不到他身影时才伸了一下懒腰,抬起腿,重新上路。 而這时,老头也一拍胸口那副画:“发過去咋找你啊!” 可等他返回时,哪裡還有猴爷的影子,空荡荡的码头上只剩下几盏昏黄的灯在风中摇晃,老头长长叹了口气,沮丧的驾船重新返程。 当然,虽然不能找到猴爷,但老头却仍然在第二天把猴爷的那副画像让他大学毕业的孙子发到了網上,并根据昨天的偶遇创造了一個凄美堪比韩剧的故事。 而让谁都沒想到的是這幅画居然在很短時間成为了热门话题,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火起来的,开始還是小范围的人对此进行讨论,可不知不觉網上许多热门的大v和营销号都不约而同的参与了這次活动。 在猴爷流浪的时候,關於那副画的帖子讨论一共盖了上万层楼,裡头出现了各种各样街拍的姑娘,但却沒有任何一個女孩能有画中那個女孩似的漂亮。 “建刚,有收获嗎?” 流苏站在门边,望眼欲穿看着建刚的背影。這是她来到這些日子裡每天都必须要干的事情,只要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向她能接触的任何人询问有沒有關於她的初心的消息。 “沒有。”一個建刚撑在桌子上睡觉,另外一個建刚正在疯狂检索全国的摄像头,還有一個建刚正在角落吃东西,而回答流苏的建刚则是躺在床上睡觉的那個:“现在沒有任何消息。” 流苏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真的能找到嗎?” “能!”建刚眉头一皱,从床上坐起来,打了個响指,把其他的建刚收拢回来,本就疲惫的她瞬间恢复了光彩:“一定可以。” “嗯……我信你。”流苏点头:“我也想帮忙……” “你帮不上忙,你连這個世界都不熟悉。”建刚翻身做到超级电脑前,再次分出了好几個建刚:“你安安稳稳的学习。” “可是我……有些急。” “急沒用。”建刚深吸一口气:“我們研究了鱼龙第一次重生的轨迹,他刚复生时会有一個漫长的学习過程,他這段時間裡会进入相当严格的自我保护模式,不会轻易让人发现,上一次复生之后,他经過三年的学习后才被人发现,不過這個過程会决定他的性格特征。” “那他還会是他嗎?”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建刚倒吸一口凉气:“我希望還是,根据塔城的情报信息,如果他還残留了对之前的记忆种子,那就很可能会恢复,但……這样的概率不会很大。你能接受嗎?” “能!” “能就好。” 正說话间,建刚的助手小朱匆匆忙忙的冲进了她的房间,气喘吁吁的說道:“有发现!” 建刚和流苏唰的一声转過了身子:“什么!?” 小朱蹿上前坐在电脑边,噼啪一通操作,然后进入了那张上传的素描帖,放大图片之后,回头看着流苏和建刚:“你们觉得這像谁?” 建刚和流苏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刷刷的伸出手指着对方…… “对!”小朱噼啪噼啪的进入分析程序:“我們来看看神奇的电脑怎么說。” 這张照片唰唰唰的被分解成了四百個部分,接着屏幕上出现了流苏和建刚两個人近距离特写照片。最后,数据分析模式正式开启,每個细节都进行了非常细致的比对。 “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小朱是从中央特勤借调過来暂时替代小红的电脑高手,這個短头发的姑娘很快就融入了建刚他们這個团体,并且承担起了相当繁重的比对任务,而他的计算机水平绝对是超强,在经過她的手之后屏幕上就开始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屏幕上流苏的照片和建刚的照片被反逐一分解,再重新开始排列组合。就像拼图一样,他们两個的脸被拼到了一起。 這张脸……怎么說呢,堪称完美。从颜值来看,绝对不亚于顶级进化的迪亚,而且比她更多了一份柔美和坚强。但更重要的是……這张拼起来的照片和那张素描纸上的女孩,一毛一样!一!毛!一!样! “找到了!” 建刚把手裡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召集突击队,准备进行搜索!” 流苏愣了很久,然后突然也反应了過来,跟着建刚的屁股快速的跑了出去…… 這個消息很快的就在内部公布了出来,所有能力者几乎都是全副武装,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一個怎样的猴爷……或者說是怎样的大破坏者。 “一個包十块,你這四個包。收你三十好了。” 猴爷卸下肩上的包,伸手朝他面前的一個女人要钱,而那個女人却轻蔑的把钞票扔到了地上,冷冷看了猴爷一眼就拎着包上了一辆豪华汽车。 静静的捡起钱,嘿嘿傻笑一声,然后伸手虚空捏了一把汽车的轮轴…… 当他转身,他身后就传来一阵凄厉的刹车声,接着就听见了旁边路人熙攘声,而他却沒有回头看已经侧翻的汽车,背着手慢慢的走向下個客人。 他知道自己有能力是在抵达這個城市的第三天,他发现自己的能力可以干很多事情,比如预知之后将要发生的事,以及控制……控制他能看到的一切。他曾经试過用一根手指让整座山连根拔起,也试過让河水一分钟上涨五米,這控制個小汽车简直就跟玩一样。 不過他并不敢胡乱使用,因为他从小說裡看過,当他這样有奇怪能力的人被发现之后,是会被人抓起来做实验的。 “走不走?两百斤到火车站,给你一百。” “来嘞。” 一天下来,猴爷能够赚到足足一千多块,而這对他来說居然就跟玩一样……這让跟他一起接活的工友都感觉不可思议。 当然,他倒是不忌讳跟人交流,不但不忌讳,他還是這群人裡出手最阔绰的一個,每天赚到的钱都会被用来請客吃饭,所有這周围的人沒有不喜歡他的。 “猴儿啊,你這把力气行啊。不然我介绍你去工地吧,比這赚的多。” “不去。”猴爷吃了口肉:“我要多接触点人。” “为啥啊,人有啥好接触的?” 這個問題猴爷沒法回答,這就像他的本能一样,就好像被设定好的程序一样,按照设计程序走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去问为什么…… “对啊……人有什么好接触的。” 猴爷默默的问自己,但他却也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点点头,然后继续接触人…… 而就在他在胡吃海塞吹牛逼的时候,撑船老头的家外围一千五百米的范围都已经被肃清了,大概有三百個能力者已经把他的家团团围住,但屋裡的人却毫不知情的在吃饭還看着新闻联播。 “不要冲动!”建刚拉下面罩,呵斥旁边一個冲动的行动队员:“你想找死嗎?如果他在裡面,你表露进攻意图,用不了三秒,我們就要全灭。” “那现在怎么办?” 建刚沒回答,只是朝旁边招招手,一個乡镇干部打扮的人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在看了她一眼之后,鼓足勇气上去敲响了撑船老头家的房门…… 打开门之后,屏障瞬间展开,虽然這东西不能对大破坏者起到任何作用,但至少能抑制一下他的能量扰动,否则他一波大爆炸,那這個村子被抹掉那都是最轻的…… “崔老倌……我……我……我……” “啊,王干事,這么晚来找我啊?” “你家……你家有沒有陌生人?” “陌生人,沒有啊!” 建刚听到這個对话,叹了口气,把面罩摘下往地上一扔:“解除警戒!” 說完,她在老头惊诧的目光中径直走进了屋,往椅子上一坐:“老先生,我們来聊聊吧。” “唉……你這個女娃娃看上去好面熟啊。” 建刚笑了一下,拿出一张打印的素描画:“看出来了沒?” “是你啊……不对啊,又不太像。” “這不该是你知道的,我就想知道你从谁的手上拿到那副画的。” 老头喝了口茶压了压惊:“是這样,那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