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看什么
刘丽娜在床边的另一個凳子上坐下,她看一眼萧鸿轩被垫高的腿,问他:“萧哥哥你的腿還疼不疼?”
理论上应该是疼得,但就冲他這個浪劲儿,陆娇娇觉得他不怎么疼。
“给我倒杯水。”刘丽娜眼睛都不斜一下說。
這個房间一共三個人,一個卧床,一個是陆娇娇,另一個是客人,也是大小姐。
大小姐脾气,惯的她,陆娇娇沒动,她不是仆人也不是主人,不伺候。
胆子不小,狐假虎威。
刘丽娜不爽,瞪了一眼這個乡下丫头。
陆娇娇视而不见。
萧鸿轩像是沒发现两個女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丽娜,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工作嗎?”
“听阿姨說你受伤了,公司的事儿交给其他人就行了,我不過是混日子,来這裡陪床照顾萧哥哥更好。”刘丽娜說完期待地看向病床上的萧鸿轩。
有人陪床好!到时候自己就不用在這儿了,陆娇娇像刘丽娜一样期待地看向萧鸿轩。
刘丽娜看着萧鸿轩的同时抽空防备陆娇娇,唯恐她搞出什么幺蛾子。
“胡闹!”萧鸿轩沉声說,把两個人吓了一跳。
“病房的事儿有护工,不用你忙。”
陆娇娇偏头看床头柜上透明花瓶裡的几朵鲜花,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萧鸿轩一本正经冰冷严肃的脸,心裡暗暗吐槽,胡說八道,刚刚让她留在這儿给他按摩擦身换衣服的时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刘丽娜這個姑娘看上去时尚漂亮,也不知道怎么喜歡上了這么個冰冷无趣還信口胡說的男人。
這一句话吓得刘丽娜一僵,她看着萧鸿轩不敢說话,一言不发地待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出门前還恨恨地瞪了陆娇娇一眼。
隔着一道帘子的地方是陆娇娇的床,因为這個病房平常来的人也不少所以她总是把帘子拉上。
老实說,和萧总她沒什么共同语言,說完了想演的戏,就拿起手机戴上耳机盘腿坐在床上打游戏。
临睡前,陆娇娇刚把睡衣拿出来就放下,回头看向萧鸿轩,“萧总……”她犹犹豫豫磨磨蹭蹭走到了萧鸿轩床边。
萧鸿轩面前加了一個小桌子,电脑屏幕亮着,细细碎碎的键盘声停下,“什么事儿?”
一件有点难以启齿的大事儿。
人有三急……
灯光中的陆娇娇红着脸低头,目光向下扫,床底下有一個架子,上面有几样杂物,一個整理箱,裡面装着一堆一次性尿壶……
“萧先生,時間這么晚了……”
“打扰你休息了嗎?我十分钟之后就好。”
其实陆娇娇心裡有那么一丁点的恶趣味。
毕竟,虽然他這個人坏而薄情,人前人后却都是一副禁欲精英的样子。
真让人好奇那张一向冷静的脸上出现窘迫羞涩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不是,萧先生,人有三急……”空气裡十分安静,窗帘被风吹得微微飘动,陆娇娇的心打個结,“您要不要先解决一下?”
尿壶這個词儿,到底沒說出来。
萧鸿轩轮廓分明的侧脸在电脑屏幕和灯光之间,一如既往地冷淡,空气中安安静静,不知为何,陆娇娇从這种安静中体会到了一丝丝地微妙。
“過来,陆娇娇。”
他轻声說,语气缓慢,萧鸿轩挺直后背,侧着脸看陆娇娇,眼睫轻轻翘起来,点漆般的双目微微一动,目光落在陆娇娇身上。
陆娇娇走到他近前,直接坐到床畔,也是对着他笑,脸红红的,被他這一眼瞧過来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是一個女孩子,心中羞意更甚,慢慢就垂下了天鹅般的脖子,留下一头乌黑的发顶在对方眼前。
“床底下有什么东西?”
夜色裡,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诱人的低沉磁性,陆娇娇耳朵痒痒的,她想扑上去咬他的唇,却又下意识的表现出矜持,“是秘书告诉我,床下有……有……”她舌头滚了滚,才把最后两個字儿吐出来,“尿壶。”
“娇娇,你想看什么?”
又来了,他又叫娇娇,陆娇娇快要钻到地缝裡去了!刚刚她究竟在想什么?
萧鸿轩盯着她看,直到陆娇娇快把头埋到自己身上才說:“是得解手,帮我叫护工来吧。”
床底下的东西,虽然置办好了,但他不喜歡用,一直扔着,沒想到被陆娇娇看到了。
于是,陆娇娇拨电话叫护工過来,不一会儿就有三個高大的男护工敲门进来,把角落裡放着的轮椅拿出来,往上面放了一個垫子,几個人把高大的萧鸿轩搬上去,小心翼翼不伤到他的腿,然后把人往洗手间推。
轮椅轱辘声很稳定,三個护工,一個帮萧鸿轩抬着腿,一個帮他推轮椅,另一個在一边看着。
几個人进去之后,過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萧鸿轩重新被抬到床上,护工们轻手轻脚放好轮椅,帮他盖好被子。
“萧先生,還要用电脑嗎?”
扫了一眼陆娇娇那边黑漆漆的,拉的严严实实的帘子,他說:“先不用了。”
等人走了,他偏头看了一眼,笑了一声。安静的病房裡,還挺清楚的。
趴在被子下面玩手机的陆娇娇身子一僵。
好在对方沒在說什么话,手裡這游戏怎么玩都不是滋味儿了,干脆手机一关早点睡了。
第二天一早,萧鸿轩的母亲和刘丽娜一起来看人,一人抱着一個保温饭盒,陆娇娇刚刚洗了澡正在吹头发。
听见开门的动静放下吹风机,和萧鸿轩打招呼說:“我先去食堂吃個饭,一会儿就回来。”
她扯了包包,对萧母和刘丽娜二人点点头就风一样与二人错身出门了。
其实也不怕什么,就是为了省得麻烦。
刘丽娜一看陆娇娇的样子就知道人昨天是在這儿睡的,看看那边拉着帘子的病床,再看看桌子上的女士护肤品,還有梳子。
說什么不用陪床,不過是不用她陪床罢了。
萧母和萧鸿轩完全是不一样的心情,她刚刚转头看一眼陆娇娇的背影,然后就特别开心地问:“這就是你那個女朋友?来陪床了?刚刚你怎么不让人多留一会儿,妈妈也好和她聊一聊。”
刘丽娜扯扯萧母的胳膊,撒娇一样的說:“伯母,萧哥哥和陆小姐還沒考虑结婚的事儿,现在见父母多少有些尴尬。”
她一边說一边看萧鸿轩的脸色,见他沒有反对,沒有生气,心裡不由得飘上了一些喜悦。
心思一动,就說:“陆小姐是一個小明星,从前也沒演過什么好角色,毕业之后认识了萧哥哥境况才好一些,最近也做了一個节目的主演。”
萧母說:“一個女孩子在娱乐圈也不好混,你萧哥哥有本事,帮着些是应该的。”
刘丽娜更想說的是陆娇娇爱慕虚荣,为了利益才和萧鸿轩在一起,不是真心的。
“她演主角是凭自己,和我沒什么关系。”萧鸿轩說。
刘丽娜笑笑,避开了他的视线,心裡恨得要死。
最近几年萧母一直在催促萧鸿轩结婚,现在也不当刘丽娜是外人就說起来了,“听妈妈說,趁着现在年轻身体好生個孩子,也不管是男是女。要不然你万一出了意外可怎么办,就像是這一次,万一事情再糟糕一些,你让妈妈可怎么办?”
萧鸿轩对這样的催婚轰炸已经习惯了,心情好就安抚几句,大多数时候就当沒听见。
今天也当沒听见。
儿子年纪大了,是当家做主的人,翅膀硬了心也硬了,不论是软磨硬泡還是车轱辘话都轻易动摇不了他的心思了。
萧母說了一会儿,发现這個儿子连眼神都沒变就不再說了。
母子二人沉默着。
刘丽娜想缓和一下气氛,“萧哥哥吃早餐了嗎?我和阿姨带了小笼包、豆浆,還有小米粥。”
“谢谢,我吃過了。”萧鸿轩說。
萧母叹了口气。
刘丽娜从果盘裡拿出一個苹果,“萧哥哥,我给你削一個苹果吧。”
今天提起婚事,萧母都要郁闷一会儿,除了刚进门也沒說几句话,萧母就站起来,对刘丽娜說:“我們先走吧。”
刘丽娜手裡的苹果才刚刚削好,她和萧鸿轩說:“苹果削好了,萧哥哥记得吃。”
陆娇娇吃完早饭,十分心机地给萧鸿轩发消息,“萧总母亲来了,我就先不打扰了,中午再回去好不好?”
沒等到信息,电话响了,“现在,過来,人已经走了。”
陆娇娇喝下最后一口豆浆慢腾腾的過去,萧鸿轩靠坐在床头,“吃個苹果嗎?”
果盘裡装着几個削得干净圆润白嫩的苹果,陆娇娇随手拿起一個咬一口。
又有人来探病,是一個年轻男人,穿着考究的西装,面带微笑,身后助理带着花篮,他和床上的萧鸿轩打招呼:“听說萧总受伤了,我過来看看。”然后他的目光落在病床边的陆娇娇身上,“早就听說萧总金屋藏娇,今日能见到陆小姐实在有缘。”
“陆娇娇你先出去。”
陆娇娇拿着刚啃了一口的苹果出门,脑内翻开小說剧情。
萧鸿轩是一個反派男配,单用恶毒這個字不能准确形容他,這是一個真正模糊了是非观的坏蛋。
剧情中,情场失意沒有让萧鸿轩要死要活,最后他在感情上犯的傻做的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都被人抖出来才是真正让他下线的原因。
那個人就是刚刚出现的人,萧鸿轩的商业对手宋绥。
不過這现在和陆娇娇沒什么关系,她坐在走廊沒什么意思,看着手裡的苹果咔嚓咬了一口。
刘丽娜把萧母送到酒店又匆匆過来,想趁着沒有人和萧鸿轩独处一会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走廊裡的陆娇娇,本来都不想搭理她,却一下子被她手裡的苹果吸引了视线。
“你吃的苹果是谁削的?”這有点像她刚给萧鸿轩削的。
陆娇娇:“萧先生削的,削完递给我,沒错。”
刘丽娜细看那個苹果,的确不是自己削的,她更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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