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选中
那位叶总，就坐在会议主位上，时不时看一眼正在认真研究大纲与故事的结构文案的导演和编剧。
每人的故事都被用纸张打印成三页的小本，人手一本，前面四個小本看的速度与神色都差不多，白谨偶尔观察几眼，這些人看得的确很仔细认真，并无半分敷衍。
這，是对作者最大的尊重。
即便自己只還是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却也是個货真价实的作者，被人尊重，内心也是高兴的。
到了第五份的时候，几人的神情都很不一样，一個是睁大了眼，一個是微眯了眼……总之，与先前那么一致的表现确有不同。
正在大家都忐忑且期待之时，导演惯性动作地用那只有三页的薄本敲了敲会议桌面，笑呵呵，“《你是妖啊》？”
老牌编剧接话：“一只掉到人间苏醒后坚信自己是人类的妖？”
副导只有三個字：“有意思。”
导演念出了那名字时，白谨双眼‘咻’的便抬了起来望過去，她知道了那是自己写的东西。
大家却面面相觑，似乎在確認谁的文案，接下来编剧的一句话便评了個概括，只觉得故事陈腐而又新颖。
而副导的三個字，让几人脸色都变了。
文案大纲上都沒有标上名字，所以些人其实并不知到底是谁所创作，话說得倒也公平实在。可各自的編輯却是清楚的，本就是她们各自负责帮忙打印自己作者的文案，內容她们都清楚。
只有木木的脸上带着喜色。
虽說是合作，但用谁的梗，取谁的书名，用谁的文案，便听谁的，這毋庸置疑，到时广告上会将作者的名字大大地荣登首位，大字下才是另外四人的名字。
這总看似毫厘的区别，实际效果差之千裡。
叶老板淡然地扫了一圈几人，然后仿佛是随意地问了一句：“哪位的作品？”他說话的语气，仿佛永远都很客气，听着也叫人舒服，只是裡头到底有多少的真诚实意，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我……们家白谨的作品。”白谨還沒开口，倒是身为她责编又负责文编的木木激动得抢先开了口，那掩饰不住的激动叫她一时忘了分寸。好在，她被淡淡地看了一眼之后，整個人像被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是我們家白谨的作品，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嗎？”敛起那激动，她换回了带着分寸恭谨谦和的态度。
除去她的奖金与前途不计，如果白谨的作品能选上，她亦是高兴的，她的激动，也因为白谨而高兴。
叶老板手中也有一份，不過這会儿他的视线沒在上头，而是又看了一圈在场的另外几位，导演還是那笑呵呵一副弥勒佛的模样。
“沒什么不妥。”他笑呵呵地，转向坐在木木旁边的白谨，“是你的创作？”
白谨点首，沒多說什么。
“年轻人，想法很有意思。”
這是身为导演的评价，但却不知是对那文案的，還是对白谨本人。
白谨难得客气而恭敬地颔首，“谢张导的认可。”
“呵呵……”张导還是那模样，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副导，副导接受到对方的意思，却转首向对面的老牌编剧，“陈老觉得如何？”
“后生可畏！”
听着几位旁若无人的对话，其他几名作者与編輯脸都黑了，却又要极力地忍耐掩饰，着实也辛苦。白谨看在眼裡，不免想笑，這事還沒有個定论呢，就這么急不可耐地表现出来嗎？万事都有可能，這么沉不住气，若是一個不小心扼杀了唾手可得的机遇，又上哪儿后悔去？
不過是一句‘有意思’外加一個客套的‘后生可畏’罢了，焉知对方說的不是在场的几人？
心底如是想着，白谨面上却依旧是淡然无色的，仿佛這裡的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她只是那边角上的一盆栽。
只有面对着像陈老或是张导這些老资格，她才表现得稍稍热情些，這些都是前辈、老资格，值得她的尊重。
這是她的性格，也是她的特色。
在這些老资格面前，另外几人便显得稚嫩可欺了，那些藏不住的神情，他们哪会沒看到，却恍若未见般，到底沒說什么。
于是几人又逐一评价并讨论了所有文案，說到所选题目，张导似乎更喜歡白谨的那個《你是妖啊》，他认为很符合现代年轻一族的口味，又带点儿老一辈所钟爱的东西。
至于內容，他们谁也沒有当面說更中意哪個，這個算不上会议的会议便這么草草结束了，意思很明确，让几人与自己的編輯回去等结果，接下来是与她们无关的几位大佬的讨论了。
白谨走得很干脆，倒是有位編輯临走前看向几位老资格欲言又止，木木看在眼裡，却什么也沒說，大步跟上自己的两位小祖宗。
如今两位小祖宗可是她的铁饭碗，轻易不能得罪的，得伺候好。一行三人谁也沒等，谁也不会在意他们的去留，所以三人从专属电梯下楼，也无人问津。
白谨看了一眼這一回态度明显与過往不同的編輯，想到方才的事，她忍不住還是多嘴了一句，“木木，那些人，那些事，与我們其实都沒多大关系，做好我們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她說话向来淡而清高，加之态度清冷，总有那么几分高冷的恍惚错觉，木木此时便有這种错觉，本能地点头应是，她甚至一時間想不起来自己才是編輯，而对方只是自己手下的一名小透明作者罢了。
因着前两日的赶工，木木知晓二人的疲惫，趁着结果沒出来，难得的让二人好好休息，将人完完整整地送回到酒店的客房之后，還体贴地给二人安排了不少精致的吃食。
望着木木离去的背影，白谨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房门关上。她会多嘴說那么一句，只因自己挺喜歡這個颇有野心的編輯，她不想不久的将来换一個她不习惯的人。
希望有些事，她能适可而止罢。
交了一次任务，白谨心情放松了不少，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之后，随便吃点东西就上/床上睡觉了。這一睡就是半天加一夜，足足二十几個小时，真能睡。
可把人木木给吓坏了，幸好她睡前沒将房门从裡头上锁，木木有她房卡得以进来查看，確認她真的只是睡着了之后，這才安心任她继续睡到自然醒。
睡醒以后，又需要整装待发迎接接下来的场战了。其实白谨并不喜歡這样的生活，她毕业后選擇在家码字而不是到原先待遇不错的实习公司去，就是因为她更喜歡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
尽管收入不多，甚至過得很拮据，可她高兴，可她逍遥自在。
這一次明面上也是写作，却免不得那些勾心斗角，還有些她从来沒想過的阴暗。
精神饱满地享用着早餐，木木与他们二人同桌，小声地說着昨天下午和晚上的八卦：“……听說沒，‘红果子’昨夜去了叶总的房间呢，你可不知道……”
‘红果子’是言情都市组排在前三的大神，很有才华，人也漂亮，据說，即便她不靠写作，单纯她的美貌足以過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因级别不一样，不管是上次還是這回，白谨都沒有机会与之說上過一句话。
那的确是個名副其实的美人儿，便是白谨自己初看到时也眼前一亮過，不過她這人忘性大，连话都說不上的人，她一向记不住。
這样才貌双全的人，自然是配得上那位年轻有位的叶总的。
沒想到，這么轻易就与那位叶总勾搭上了。听到這儿，白谨不由得想起木木先前所說的话，劝诫她即便不能嫁入豪门若能与那叶老板关系更深的那些话，明白了其中意思，沒觉得脸红不好意思，反倒生了一股子的厌恶。
她现過得很逍遥自在，并不想用這种方式获得更多。
珞涵還小并不懂這些，而且他对小白以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所以根本连木木的话都沒听进去，转头向脸色不太好的白谨开口，“小白别担心，小白的故事是最好的！”
他当初，就是被小白的故事吸引住，最后自己也成为了作者。他相信小白是最棒的，即便选不上，那也只是大人们沒眼光罢了！
知道小家伙会错意，她也不解释，“嗯，谢谢。”伸手按了按他的脑袋，小家伙头发柔软，揉起来手感還不错。
木木看着二人的互动，心中感慨，同时又有些后悔在白谨面前八卦那些腌臜事了，這两個孩子都是洁白如纸之人，并不适合這一套，往后還是少拿這些事說吧。
一群人再一次浩浩荡荡到了叶低传媒，還是那個会客室，還是那几位。
再次看到那位清俊帅气的叶老板，白谨想到木木的话，原来不冷不火态度，這会儿看着却透着几分鄙夷与初生的厌恶，复又恢复了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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