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高墙之内 作者:未知 天童现在的状态,就好像日本漫画裡的主人公,召唤了两個来自古代的战神大将一样,像式神一样左右守护在他身后。他的這两個式神一黑一白,差不多是正常人类身躯的二倍大小,天童一米八几的身高在一黑一白二鬼中间,像個小矮人一般。 黑无常面相凶悍冷硬,剑眉星目,扫過的视线带着一股子煞人寒气,懒懒散散地往空气中斜着一卧,他自从那日被神荼扼住伤了神元之后,看上去始终有些无精打采。 白无常是個笑面虎,嘴角永远掩着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一副吊梢眼瞧過来自带邪气,手中始终握着他的那把巨扇,当着小半张脸,看上去总带着骨子风情。 天童脑海中脑补着自己现在穿着囚服,领着左右双煞,分分钟穿越到大男主热血漫画的封面中,感觉自己走路都带着风。 虽然這幅威风凛凛的样子,只有他一個人看得见……但却在无形之中给他壮了胆儿。 “你的母亲在前年去世了,当时你欠下了巨额赌债,想把老太太的老房子变卖了偿還赌债,却始终找不到房产本,后来再一次酒后闹事中,你一刀捅死了一個男人……” 原本食堂裡的犯人都百无聊赖的吃着味同嚼蜡的午饭,天童却很不合时宜的挑起了事端。 “你他妈谁啊!敢调查老子!” 說着眼前這個五大三粗的大汉伸手攥住他的衣服领子,像拎小鸡仔儿似的就把他提溜了起来。 突然,密闭的食堂裡一阵阴风吹過,那大汉刚想张嘴咒骂,突然发现不对劲儿,就在刚刚他的手拽住眼前這小子的瞬间,就好像瞬移到了外太空一般,无法呼吸无法发声。他瞪圆了眼睛,惊恐地左右扫视,发现食堂裡的犯人要么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他,要么连头也不抬淡定地吃着饭,远远地,几個狱警正从腰间掏出警棍一脸戒备的向他走来。 只有他,无论张多大的嘴都是徒劳,一丝空气都无法吸入肺裡,憋得眼球都鼓了出来,下意识地放下了天童,双手扶住脖子跪倒在地,一阵头晕目眩几近晕厥。 “操·你妈的一群王八犊子!干嘛呢!”狱警眼看态势不对劲儿,一路小跑了過来。 天童明白這会儿說什么都沒用,乖乖举起双手,低着头一言不发,狱警走上来一棒子就打在他的肩膀上,天童只觉肩胛骨几乎被震碎,脚下一個趔趄差点儿跪倒,咬紧牙关硬是沒有发出任何声音。 黑白无常不管那么许多,看着天童挨了一棒槌,白无常立刻把那一双眼角带桃花的吊梢眼瞪出了怒火,差点儿让那狱警立刻去找阎王报道,還是天童使了個眼色,懒在一旁的范无救才直起身子,伸手圈住了谢必安冲到一半的身子,身子一扭,两條腿把谢必安一夹,就把他整個圈进了他的怀裡,完美教学什么叫能动手就别哔哔。 被擒住的当下,谢必安是懵逼的。 但就在他懵逼的瞬间,大汉的真空状态才终于得以解除,整個人都憋成了一副茄子色儿,再呼吸到空气,即使混杂着一屋子男人身上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怪味道,也觉得无比香甜。 “打架!真他妈能耐着你了,刚进来就学会挑事儿了?” 說着那大腹便便的狱警冲着天童的膝盖窝又是一棒槌,天童吃痛,一個重心不稳举着双手跪倒在地,他始终低着头,但那一张帅气小脸皱了起来,无端端出了几分杀气。 那一瞬间,他很不合时宜的想,如果陆明舟知道他在裡头被揍了,不知作何感想? “崔警官,他俩沒打架,交流感情呢。”墙根儿的一個身材矮小有点儿驼背的犯人坐在桌子上,转過头来一脸的嬉皮笑脸,边說着,边把手虚握成拳,在嘴边前后滑动,同时還有舌头配合着手的动作,在干瘪的脸颊裡戳来戳去。 天童余光看见,厌恶地皱了皱眉。 全食堂的犯人都在他的动作下,爆发出一阵淫·荡的大笑。 天童低着头翻了個白眼儿,他虽然对外界人做什么都抱持漠不关心的态度,但這個举动,确实引起了他的一阵反胃。 “交流感情给自己找個庇护呢這是?”說着那狱警一巴掌拍到天童的后脑勺上,天童沒由来得被大力揍了一下子,身子一晃,抬起眼来冷冷扫了一眼身边這位同样是执法人员的男人,心中一阵不齿。 而這时,那大汉已经坐回到饭桌旁,翘着二郎腿对着天童耀武扬威,看到天童抬起头,毫不掩饰地把脚踩到了天童的手背上,动作缓慢地狠狠碾了三圈。 天童吃痛,瞬间疼出了一脑门子冷汗,身子一歪,喉咙深处发出一阵强忍疼痛的闷声吼叫,谢必安在旁边一看,急眼了,刚要冲上来,天童一個眼神甩過去,裡面满满的狠戾,硬生生将谢必安的怒气逼退。 天童任由自己用来画画养活自己的手在那大汉肮脏的鞋底子下变形,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己急促的呼吸,“你母亲生前把她一辈子的继续和房产证都藏在了老房子正房前院的地窖砖墙裡,但你一辈子都别想拿得到。”天童扫了那大汉一眼,颜色偏淡的瞳仁裡沒有丝毫情绪,只淡淡吐出這么一句话。 食堂裡的犯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這边,唯恐天下不乱,等待着有人能给這枯燥无味的高强生活添点儿趣味,就差吹口哨敲桌子起哄了,谁知道却等来了這么一句,所有人都一脸“whatthef*ck”的神情。 那大汉神色一滞,若不是有狱警在,估计又要扑上来。 狱警一看大汉的神情,基本也猜了個八九不离十。 “怎么,你们俩有什么需要沟通一下嗎?” 大汉心领神会,突然捂着肚子“哎呦”一声,倒在了地上。天童诧异地挑了挑眉毛,這演技敢不敢再差点儿。 “得,這小哥看着弱不禁风的,两棒子下去估计也够呛,都去医务室裡躺会儿吧。”說完,狱警给跟班儿使了個眼色,“剩下的都给老子老实点儿!吃個饭也不消停。” 于是,为了让天童跟那大汉好好交流交流“感情”,俩人都被押送到了医务室中。 高墙之中都是老油子,见那大汉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后面又跟了個白白净净的小帅哥,当下了然,一言不发地腾出一间治疗室给二人“交流感情”。 “新人,就要懂点儿新人的规……” 大汉的话還不等說完,刚刚在食堂裡那种窒息的感觉再次向他袭去。 天童也不抬头,就站在大汉的面前,慢悠悠地揉着自己已经破皮流血的手。大汉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這個人畜无害,看上去丝毫沒有攻击性的男子,他想不通对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就在那大汉窒息的头晕目眩之时,他仿佛看到眼前這個年轻男子身后隐隐约约飘着一阵淡淡的黑气。 眼看着大汉倒地近乎晕厥,天童仿佛终于反应過来了一般,动作优雅地蹲下身来,凑近那大汉从白到紫不断变换的肥头大耳,用近乎耳语一般的声音說道:“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說什么,如果我不满意,可以让你就這么死于窒息,而且我不会承担任何责任,不過如果我满意了,可以给你一條生路,你觉得這么办,可以嗎?” 商量的句型,不容分辨的语气。 如今大汉的命钳在天童的手裡,他只有听从的份儿。 “我问你問題,你点头或者摇头,我满意了,就给你一口气儿,可以嗎?”天童的语气慢條斯理,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极了那個在审讯室之中不给对方任何喘息机会的“鬼见愁”。 大汉听了,赶紧点头,就在他点头的瞬间,那束缚在脖子上的绳索终于松了一瞬间,他猛地大喘一口气,可還不等這口气儿喘匀,立刻就又被扼住了喉咙。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大前天這裡发生了一起命案,這句话有点儿长,你可以多少给他点儿气儿。” 在大汉的眼裡,天童就像個神经病一样,跟他說话說到一半,突然抬起头对着空气沒有来得冒出来這么一句话,可就是這句话,让他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時間。 “那天我是跟着省公安厅的警察来到這裡调查命案的。” “杨仲文?”大汉的声音嘶哑颤抖,他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嗓音,好像生怕被谁听了去一般。 “沒错,杨仲文,你不记得我,但我记得你,那天在监区裡,所有人都在闹腾着往外扔卫生纸,砸着锅碗瓢盆的起哄,给点儿气儿。”黑白无常毕竟当鬼当了太多年了,已经拿捏不准人类多久该喘口气儿缓上一缓,“只有你一個人,蹲坐在铁栅栏门的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下面,你当时是在看着我們這些外来人,還是看着他们那些裡面的人?给气儿。” 谢必安被当成氧气罐来用,突然不知从何而起了一阵莫名的不爽,扁薄的嘴角微微抽动,躺在一旁的范无救看着他一阵好笑。 “那事儿跟我沒关系。”大汉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了,這小子如果說的是真的,那他应该是警察的人,为什么会被送到這裡来?一想到刚刚他干的事儿,突然有几分忐忑。 “這可說不好吧,如果有什么隐瞒的,就算我现在不弄死你,等我出去了一样有办法收拾你。” 天童故意放大大汉对他的想法,加深他是警方的人的印象,可以說是把陆明舟那种有些阴森森的,模棱两可威胁人的语气学的惟妙惟肖。 果不其然,大汉顺着天童的暗示自以为聪明的下了决断,其实天童又怎能能耐他何…… 沒进来也就算了,如今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顺水推舟,把杨仲文的事儿调查清楚了再出去。 這是天童昨晚盯着发黄的便池所思考出来的结果。 “說不說?” 這下不仅仅是窒息感了,大汉突然感觉浑身像被小刀一点一点的来回剌一样,虽不见任何伤口,但那种疼痛痛彻心扉。 “小天儿什么时候变得這么腹黑了?” 范无救不知从哪儿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裡百无聊赖的忽闪着玩儿开了。 “他?他心地好過嗎。” 黑白无常无言对视,认同了彼此的观点。 “我說,我說。” 严刑拷打对于沒什么信仰,不涉及利益的人而言,根本不需要多,让他肉疼点儿比什么都好使。 “杨仲文的案子我們都知道,报纸电视上沸沸扬扬,但是在监狱裡你也知道,都是分等级的,强·奸谋杀妇女儿童的都是地位最低的,杨仲文那种变态,除非自己够狠够硬够聪明,否则在這种地方绝对活不长,他长得又不错,据說小时候還被他爹开過荤,所以进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盯着他。”虽然這会儿谢必安并沒有控制着他,但大汉总觉得自己喘不過来气儿。“因为這些,他刚进来沒几天就开始频繁的出事儿,不是今儿被揍了,就是明儿被扒裤子了。不過据我所知,沒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但是有一天,這裡头一個好那口的杀人犯的弟弟,让杨仲文给咬断了。“ 听到這,天童心裡再次无端端生出一股厌恶。 ”這时他进来還沒有一個星期,甚至惊动了监狱长,沒办法,只能让他在独立监区裡被看管着,尽可能避免跟人接触。” “所以呢,你觉得是有犯人报复他?” “刚出事儿的时候我本来也這么以为的,因为他吃饭睡觉基本都是一個人,只有出来放风的时候,才会跟其他犯人多少有些接触,出事儿就出在放风的时候。” “但是?” 大汉抬头看了看天童,眼裡再也沒有刚刚的嘚瑟劲儿了。 “但是,那天晚上大家都不知道出事儿了,我們清洁队的正好去仓库送工具,我看见崔警官鬼鬼祟祟地从仓库跑出来,可是那天晚上他不当班才对,之后沒過多久,就有人发现仓库后头的杨仲文的尸体。” 天童挑了挑眉毛,意料之中,却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所以他這么维护你?” “怎么可能,我当然不能让他知道我看到了什么,让他知道了,我還有命活嗎?”說着大汉低垂下脑袋,彻底沒了气焰。 天童直起身子,转過头看着外面假装忙碌的医务人员,突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问了一句:“你刚刚,是打算在這上我的嗎?” 大汉听了一愣,看着天童面无表情的转過头,静静地盯着他看,一下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觉得,你還需要点儿其它惩罚。”天童淡淡一笑。 大汉额角一滴冷汗滑落,下一秒,他就觉得前面的弟弟,跟后面的菊花同时被破冰锤疯狂锤砸一般,眼前一黑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