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板和小表妹番外(12)
很快,范徵羽就要出国准备几场新年交响乐的演出,這是几個月前就定下的行程,不便更改。
导致两人交往不久,就开始了异地恋,索性时差還好,联系起来倒也方便。
国外比较重视圣诞元旦跨年這类节日,不過当這两個节日临近,也预示着国内农历新年也快了,梨园那边也在为新年演出排戏,云鹤枝是当仁不让的主角,两人都忙碌起来,联系的時間自然就少了。
云鹤枝很少将自己的私生活带到梨园裡,自己又有单独的化妆休息室,导致园子裡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谈恋爱了。
就连郑兰生都一度以为,两人已经分手了。
交往不久,距离远了,感情淡了,那就差不多玩完了。
结果某天他去云鹤枝化妆间,他在卸妆时,看到他手机震动,来电显示【爆米花】。
這什么备注?
“哥,有电话。”郑兰生喊了声。
“谁的?”
“爆米花。”
“帮我接一下,就說再卸妆,待会儿给她回過去。”京剧卸妆,還包括卸掉头发上的装束,不是個轻松的事儿。
郑兰生接起电话,就听到那头传来甜腻腻的一声,“云老板,你怎么這么迟才接电话啊。”
這……真是他见過最甜的嗓子了。
范徵羽小时就是個活体撒娇精,這相处時間久了,又是男朋友,說话自然亲近甜腻,哪儿像以前,那是真的当师长敬重着。
“云老板?”范徵羽皱眉,怎么不說话。
“那個……嫂子,我是郑兰生,我哥在卸妆,他說……”郑兰生咳嗽一声。
范徵羽這脸瞬间臊得沒边儿了,不待他把话,电话就被挂了。
云鹤枝能听到郑兰生說话,听他沒把话說完,便从洗手间出来看了他一眼,“电话接完了?”
“嗯。”郑兰生点头,“我的话還沒說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你欺负她了?”
“……”
郑兰生真的要哭了,他可什么都沒做啊。
他一直都觉得,他哥這样的人,给他找的嫂子,也应该是那种温柔贤淑类型的,他哪裡知道,他哥居然喜歡這种,真不愧是他哥,口味還真是……
独特!
還有這個清奇的备注,【爆米花】?什么意思?
這肯定是情侣之间的小趣味了,他只是沒想到,這种事会发生在他哥身上。
**
转眼已近农历新年,梨园過年有演出,大家都是沒法回家過年团圆的,所以作为梨园的老板,盛爱颐提前给大家放了几天假,云鹤枝也回了平江。
因为临近新年,家人也都忙碌,经常都是他一個人在家。
陪师傅喝茶聊天,闲来无事,就去一隅茶馆,听說书评弹,或是寻了某家剧场,听听昆曲。
那日他知道父母都要加班,晚上不回来,自己一個人吃了晚饭,就去外面沿河转了一圈,還给范徵羽发了视频。
当他回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
平江的冬天,算不上太冷,也能令人浑身生寒,凛风一吹,树影毫无章法的晃动,云鹤枝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一個身影挨着行李箱缩在门口,昏黄的灯光,照不出她的模样,只是下一秒,那人却忽然跳起来。
“云老板——”
小姑娘从国外回来,只穿了一件略显单薄的风衣,随着一股凉风,扑进了他的怀裡。
幸亏他及时稳住身子,若不然,怕是要被她撞得急退两步。
云鹤枝愣了下,他知道范徵羽近期会回国,却沒想到她会来平江。
可是怀裡的人,却是真实存在的。
“你怎么過来了?”
“你不想我過来?”范徵羽将头埋在他怀裡,努力拱了下,“你不是跟我說你家這裡不冷嗎?我都冻死了。”
云鹤枝会给她发照片,也和她說過家裡的住址,只是沒想到她会找過来。
“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
“想给你一個惊喜嘛,你们家可真难找,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還是我自己找的。”云鹤枝家也是老院子,周围巷子很多。
“先进屋。”
“去你家?不太合适吧。”
范徵羽其实過来后就有点后悔了,要是他家裡人都在,遇到了多尴尬。
“我爸妈今晚不回来。”云鹤枝牵着她的手往裡走,路過门口,提上行李箱,而范徵羽则拎上自己的小提琴随他进去。
天很黑,几乎看不清院子裡是什么模样,颇为老派。
“平江是不是沒暖气啊?太冷了,你们家应该有空调吧……”范徵羽随他进屋,刚把小提琴放下,走在前面的人就忽然转身,她完全是本能往后一退。
惹得云鹤枝低笑出声。
“你躲什么?”
“我沒躲啊,你突然回头,我……”
她的话沒說完,云鹤枝已经将她抵在了后侧门上,双手撑在她两侧,她已无处可躲,他低着头,气息吹在她脸上……
冷热交替,有点痒。
轻轻的,热热的。
范徵羽觉着,分开這么久,怎么着一见面也得来個深情拥吻才对吧,好吧,目前剧本也是這样的。
所以她闭上了眼睛,微微仰着头,等着对面的人给自己一记拥吻。
只是這個吻……
迟迟未来。
她睫毛轻轻颤动着,难不成是自己想多了?那也太尴尬了,她正打算睁开眼的时候,云鹤枝稍一偏头,对着的唇,重重吻下去。
有点急,她的后脑勺差点抵在门上,幸亏他及时托住了。
“徵羽……”
“唔?”
他也不說别的,只是不厌其烦叫着她的名字,惹得她心颤。
……
那晚的吻,范徵羽過了很多年回想起来,都会觉得面热心跳。
忍不住想要捂住脸。
大抵是平江冬天的风太冷,她觉得云鹤枝的唇,很软,很热,比寻常更热烈,亦或者是许久未见,小别胜新婚?与他寻常的形象太不相符。
一吻结束,范徵羽已经腿软得站不住了,只能虚虚靠在他身上,寻求一個依靠。
云鹤枝则将人轻轻搂在怀裡,在她额前轻啄几下,
“還觉得冷嗎?”
范徵羽此时脸红耳烫,浑身热得都要出了汗,哪裡会感觉冷。
热得都要发疯了!
這人分明是故意的。
“吃晚饭了嗎?”云鹤枝松开她。
“還沒有,下了飞机就過来了。”
“带你出去吃。”
云鹤枝带她去了自己比较喜歡的一個餐馆,不是什么大的店铺,味道却很好,饶是這么晚,屋内也几近坐满了人,老板认识他,提前帮忙安排了位置。
范徵羽实在是饿了,吃了不少东西。
“你就這么看着我吃啊?”
“我陪你吃一点。”云鹤枝嘴上這么說,大部分時間却是盯着她看的。
惹得餐馆老板,還上前打趣了几句,听說這是他的女朋友,直夸她好看,說的是本地普通话,范徵羽听不太懂,只是陪着,待离开餐馆,她才询问云鹤枝:
“老板刚才都說了什么?”
“說你很漂亮。”
“還有呢?”
“說我眼光好。”
谁還不爱听漂亮话啊,范徵羽心底是美滋滋的,又和他聊了些在国外发生的趣事,云鹤枝只是认真听着,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小姑娘已经换了件厚实的外套,刚吃了饭,手心都是暖的。
他的太阳回来了……
這個冬天也就不冷了。
**
两人离开平江时,還和云鹤枝父母吃了顿饭,她母亲年轻时是唱昆曲的,非常漂亮,父亲原先是在剧团工作,如今下了海,做点小生意,家裡條件也算优渥。
临近新年,离开前,他父母還给范徵羽封了红包,就說是压岁钱。
她本是推辞的,只是盛情难却。
回京后,范徵羽出国那么久,自然要和家裡人多聚聚,经常是吃了晚饭,說去外面遛弯。
“這么冷的天,你出去溜达什么啊?”
“消消食。”
范徵羽這一溜达,基本就是去云鹤枝那裡了。
此时河已结冰,两人却好似還在热恋期一般,反正郑兰生是受不了的,以前還经常去找云鹤枝,范徵羽回来后,就很少去了。
他也要做個识趣儿的弟弟啊。
大年三十,范徵羽本想着云鹤枝一人在京城,作为女朋友,也该送点关怀,沒想到他收到京夫人的邀约,去川北京家過年。
新年伊始,新春第一锣,云鹤枝就忙碌起来,范徵羽借着去江家给姑姑、姑父拜年,顺道陪着老太太去梨园听了戏。
“這云老板的戏是真不错。”江老太太格外喜歡,夸得不行,“你瞧着身段,唱腔,他這一辈儿裡,真是独一份的,嗓子那叫一個漂亮。”
“過年之前,還来家裡送過东西,你說他就是菀菀的一個客户,回了平江,還惦记着她,给她带了些特产,真是有心了,是個重情义的好孩子。”
“人是真不错。”
……
范徵羽听她夸着自己的男朋友,心底還美滋滋的。
她本就对传统的一些乐器感兴趣,与云鹤枝在一起之后,就越发来了兴致,甚至在家学起了二胡。
范明玦算是有点昏聩了,让她去乐团做首席,她不去,我在家裡拉二胡可還行?
不是不允许她学二胡,只是她如今搞音乐,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范家位老爷子听着喜歡,特别捧场,所以每次范明玦說她,老爷子就和他吵吵,這让他一度以为父亲的老年痴呆好了。
“您就护着她吧。”范明玦在学校,那是人人畏惧的政教处主任,回了家,就被父亲和女儿气得跳脚。
范徵羽有爷爷护着,也有恃无恐。
“你想学什么,我也不反对,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那你個人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嗎?”
范徵羽愣了下,“爸,你怎么突然问這個?”
她不是不想和家裡人說自己恋爱的事,大抵是自小迫于范明玦的“淫威”,毕竟有這样一個父亲在,她上学时,别說早恋了,连敢和她說话的男同学都寥寥无几,一时不知该怎么說。
“你這個年纪,我问你不是很正常嗎?你放心,你爸我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你都這么大了,我還能阻止你恋爱?”范明玦看她一脸紧张,忍不住笑出声。
“我肯定是希望你能找個爱你疼你的人,你要是有情况,就早点带回来给我见见。”
“我帮你把把关。”
……
范徵羽只是悻悻笑着,晚上出门遛弯,就得得跑去云鹤枝那裡,和他說了這件事。
“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回家,我随时都可以。”云鹤枝倒是淡定,他和范徵羽本就是很认真的,见家长都是正常流程。
“那我想想,再找個合适的机会吧。”
范徵羽一直想找個合适的机会,将云鹤枝介绍给家裡人,時間就在這时候,慢慢晃了過去,两人感情逐步稳固,谈恋爱工作两不误。
毕竟离得近,就算平时再忙,只要两人同时在京城,总能找到机会见面。
一来二去,云鹤枝的住处,就成了两人约会的地方。
而范明玦夫妻俩,平时除却要照顾有海默症的父亲,還得顾着学校的学生,教学任务,還有一些活动,也挺忙的,根本沒察觉女儿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约会恋爱。
在范徵羽和云鹤枝交往约莫一年,感情已经非常稳定的时候,她想着可以带云鹤枝见家长了。
只是计划往赶不上变化……
范老爷子忽然中风入院。
這就牵扯出了开篇的一幕情景。
范徵羽觉着,去年的秋天是暖的,因为遇到的云鹤枝,而今年的秋天,来得似乎格外早,天凉得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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