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手术
病床上，
眉间不施粉黛的女孩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然后眼眸微微睁开，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
她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我這是……”
伐难微微张口，看上去就是一個病美人。
当然，如果不考虑对方生撕妖邪的力量，
如今的伐难也确实是可以說是一位病美人了。
“這裡是不卜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本来王道一以为魈会第一時間开口的，结果却发现他张了张嘴，但沒有說话，
最后還是王道一开了口。
“不卜庐？”伐难的眼眸裡更迷茫了，在她的记忆裡，根本就沒有什么不卜庐的存在，
“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王道一沒有解释什么是不卜庐，只是将话题引导回了伐难身上，
伐难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什么：“我好像……我失去了控制，然后……然后弥怒他也失控了……不，他的状况比我好，他是为了救我……”
伐难越回忆，脸上的神色就越差，刚刚被抚平的精神，似乎又要泛起波澜来。
“不对，大家，大家……不对。”喜悦之色稍稍浮现一丝，便很快被困惑取代，更多的记忆重新在伐难脑海中浮现。
虽然沒有什么敌意，但也是直来直去的。
倒不是魔神怨念和魔物妖邪有多危险，而是清理這些东西，对夜叉来說，也是一份负担，
随着時間的流逝，伐难神魂逐渐被污染，无尽的杀孽如同无尽的负担，像是锁链一样缠绕在她的灵魂之上，
但为了将疯魔的伐难拯救回来，弥怒還是選擇先武力制止伐难，
可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若陀。”摩拉克斯语气中带着遗憾，但手上动作可不慢，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在他手中显现，然后飞入若陀龙王身边的岩脊中，很快，這些被若陀龙王巨大力量撼动的封印，便再一次稳定了下了。
清澈的泪水从水夜叉的眼角滑落。
摩拉克斯沒有继续說话，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封印之上，
路上，
這位古老的魔神，哪怕不倚靠神座的力量，本身也是提瓦特最强大的魔神之一。
当然，這也和龙王的经历有关，
祂从底下被摩拉克斯带出来，就一直和璃月神系在一起，
结果魔神战争中，璃月神系也算是损失惨重，
若陀龙王也见证着一位位好友的离去，
每一次的永别，都是一次磨损，
无数次的磨损，加上权柄的缺失，才是龙王陷入疯狂的原因，璃月人采矿是诱因。
可這份工作并非安全的，
数十分钟后，
黑塔轻松写意的收起了寒冰手术刀，
“夜叉战死，是荣耀。”魈从边上走了過来。
伐难歪了歪脑袋，有些茫然的看向王道一，眼眸内逐渐明亮起来：“你是……你是奥秘主。”
“祂的神志都不清醒了啊。”黑塔伸着個脑袋，打量了几眼龙王。
王道一内心微微一动，担心她又钻了牛角尖，
不過，王道一很显然是小看了巴巴托斯的琴声，
虽然在王道一和荧的影响下，魈已经开朗了很多，
他的好友，已经承受了千百年的痛苦，比起這样的痛苦来說，他承受一点损伤又算的了什么呢。
而五位夜叉大将则开始负责清理魔神战争遗留的魔神怨念以及魔物妖邪，
在他的身后，依旧跟着黑塔人偶，
所以，千万不要小看黑塔的力量，
寒冰化作的刀锋切割在摩拉克斯的本相之上，
刺耳的声音回荡在他们耳边，
摩拉克斯仅仅是两句话，她就已经推测的差不多了，
王道一看了看伊斯塔露和巴巴托斯：“我去结医疗费用，然后去喝酒。”
“对了，是奥秘主给我的金色结晶，最后的时候，是它亮了起来。”
按照提瓦特的法则之一，
伟大存在？
脑海中的记忆不断翻涌，
“這下面镇压的是我的好友，若陀龙王，它是岩元素的龙王，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因为某些原因，祂的力量并不完整，所以名为磨损的力量才会影响到祂。”
摩拉克斯一边给黑塔介绍情况，一边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這次請黑塔女士過来，就是想让女士看一看，也沒有办法救祂。”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我們也不用啦，海灯节，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反元素龙王符文，当然可以，如果女士需要，這就是本次行动的报酬之一了。”摩拉克斯直接就同意了，
黑塔露出笑容：“那就却之不恭了。”
黑塔皱眉：“权柄？”
不過，黑塔却听出了几分恨意。
“终于，把這东西拿出来了。”
“我对不起弥怒。”
愧疚，悲伤，开心，喜悦，
伐难的记忆开始回到她死亡前的最后一段時間，
魔神战争结束后，
夜叉一族死伤不少，很多普通的夜叉逐渐隐世，
魈走到伐难身边，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欢迎回来，伐难。”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更高级的力量，强行将神座切割下来。
而摩拉克斯则是脸色惨白的看向了被禁锢着悬浮在半空中的神座，
神座已经和祂分离，按照天理定下的逻辑，本应该直接去選擇下一任岩神的，
“准确的来說，這是因为祂才演化出来的一部分景观。”钟离看着伏龙树，又低头看了一眼树下的镇龙石碑，才开口說道。
伐难猛地抬头：“金鹏。”
王道一点点头：“活着的人要替死去的人活下去，要活的更开心，更精彩，才对得起那些牺牲的人。”
黑塔跟在摩拉克斯身后：“又是剥离权柄，又是救好友，看来，你们之间有事情啊。”
摩拉克斯成为了岩之神，自然也就获得了岩之大权的力量，
可這份力量本应该属于岩龙王，也就是…若陀龙王，
而成就七位执政的神座力量，来自于古龙，
于是，天理降下的磨损，便如同一把刻刀，逐渐磨损了龙王的神志，
“好吧，那么，要我做什么呢？”
如果沒有黑塔的出现，摩拉克斯也会等着這一天的到来，
到时候在分割神座的力量，拯救若陀龙王的同时也不会让帝君陷入虚弱的状态，這样才是最‘完美’的计划，
……
黑塔伸出手，一缕蓝色的寒芒在她手指间吐露，
她擅长使用冰属性的能量，冰属性能量汇聚成刀锋，上面一缕缕属于命途的力量开始浮现，
虽然知道這份力量不是冲着自己的，而是来帮忙的，摩拉克斯還是有些刺痛感，
病床上，伐难看向了王道一：“那我過些時間，再来找伱，奥秘主。”
天才，从来不在普通人身上浪费時間。
而随之同步的，镶嵌在磐石本相中的神座，也逐渐分离了出来。
可以被称之为伟大存在的存在，那至少也得是個令使吧？
讲话间，摩拉克斯停住了脚步：“到了。”
“啊哈，看来算是解决了，那么，大家要去喝一杯嗎？道一請客。”温迪看见伐难的眼眸重新出现希望的光辉，就知道事情算是解决了一個开头了，接下来，就要靠伐难自己去渡過了。
“這便是天理加著吾等之身的磨损。”摩拉克斯语气平淡，似乎早已习惯了。
既然对方都這样說了，黑塔自然也就沒有什么犹豫的了，
“那就开始吧，請将神座和你本相之间的连接处显示给我”
无尽的杀意涌动在空间之内，
看着奇异的伏龙树，
這個词其实黑塔并不陌生，但在宇宙中，這個词汇属于星神。
似乎，這位龙王仅仅是活动了一下身子，這裡的封印就要坚持不住了，
可問題就是黑塔来了，
這样就给了摩拉克斯一個新的選擇，那就是现在就进行神座的切割，
而荧和派蒙告别一声，也离开了。
摩拉克斯点点头：“当然，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承担。”
神座镶嵌在磐石之上，
正如摩拉克斯所說的，龙王的力量早已与他融为一体，
不過，将神座和本我的形态进行区分，就已经非常厉害了，如果当初芙卡洛斯可以做到這点，再有王道一的帮助，說不定，芙卡洛斯就不用死了。
迷茫的神色逐渐褪去，喜悦的亮光开始浮现：“你回来啦，大家都好想你！”
也正是因为摩拉克斯掌控了神座的力量，就导致若陀龙王再也无法完整，
她只是随便看一眼，就知道接下来该這么做了。
但酒桌上的交际，对魈来說，還是太难了。
黑塔微微皱眉：“仅仅是這样嗎？這样的活，王道一也可以做到。”
“我……我不是已经死了嗎？”
“我……”伐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說什么，
按道理来說，她现在和金鹏团聚，大概是该开心的，
别看黑塔一副弱女子的样子，实际上，她也是智识令使，而且，她的令使身份，可不是王道一這种被直接赐予的，而是真正拼出来的。
“不必多想了，只要活着就好。”魈宽慰道，当然，這也算不上什么宽慰的话，却也已经是魈的极限了。
黑塔的人偶脸上明显出现了兴趣，
一扇符文流转的封印之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若陀龙王发出愤怒的吼声，
虽然這样会让他出现损伤，但他已经等不及了，
被无数岩脊封印在中心的恐怖之物缓缓睁开了眼睛，
血红色的瞳孔带着疯狂之色，
說着，摩拉克斯身后浮现出一张神座，但比這张神座更为高大的，是耸立的磐石，
神座代表了龙王的权柄，而耸立的磐石，是摩拉克斯本我的力量，
黑塔的理解能力很强的，
“我想……請黑塔女士帮我剥离一部分权柄。”摩拉克斯开口說道。
下一刻，封印出现入口，巨大的吸力将摩拉克斯和黑塔吸了进去。
其实哪怕沒有伐难，他也不会去喝酒的，
昏暗的空间中，
她的记忆還停留在以前，并不知道是她来到了王道一的时代，而不是王道一回到了她的时代。
伐难内百感交集，张口无言。
這些掉落的碎屑，应该属于权柄的碎屑，
如果這时候有某個人的意志引动了它们，它们便会化作神之眼，出现在這個人的身边，
不過很可惜，黑塔在手术中的时候，并沒有人可以引动這些碎屑，
名为天理的存在，降下所谓的磨损，很显然是不得人心的。
魈带着伐难，化作清光消失不见，大概是去拜访其他的仙家了，也是为了安排伐难接下来的去处。
“道一…”伐难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好。”
所以，温迪提议大家去喝一杯，反正王道一請客，不喝白不喝。
王道一连忙制止：“不要想太多，你還认识我嗎？”
沒有王道一在身边，黑塔对摩拉克斯說话的语气并不客气。
但内心满满的都是關於弥怒的事情，充满了悲伤。
“好吧，那我要怎么帮你。”黑塔开口說道，
摩拉克斯：“若陀的那一部分权柄早已与我融为一体，所以，我需要黑塔女士帮我做一场精细的手术，将這部分权柄从我的力量体系中切除出来。”
在摩拉克斯主动配合的情况下，
要将神座与摩拉克斯的力量分开，
对于黑塔来說，整個提瓦特，也只有王道一值得她好声好气，
其他的人，都只要直言直语就可以了。
对于王道一来說，帝君完全不需要现在就分割神座的权柄，
因为等他将天理解决了，等命途的力量接入提瓦特，那么摩拉克斯必然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一缕缕碎屑从金色的磐石本相以及神座之间的间隙中掉落，
王道一笑着点了点头：“叫我道一吧，魈也是這样叫我的。”
“哈，摩拉克斯，你是给我送食物来了嗎？”若陀龙王不屑的抖了抖身子，周围的岩脊发出难听的崩裂声，
王道一见了一次星神，就得到了這么多好处，
而黑塔，曾经两次亲自拜谒星神。
摩拉克斯太了解王道一了，
对方和他都是一样的性格，那就是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不要受到伤害。
看着封印门上流转出现的符文，黑塔眼睛一亮：“這個可以教我嗎？”
只可惜，摩拉克斯是分离了它，而不是陨落了，
“唔，搞不懂。”黑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懂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进行切割，不過，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可不负责哦。”
“是的，权柄，来自……某個伟大存在的碎屑。”钟离眼裡有些怀念。
“我穷尽了自己的智慧，也只能将神座和我的本相分出不同的形态，却始终无法分开，天理在神座上使用的知识，并非我了解的任何手段。”
似乎下一刻，這头恐怖的巨兽就要失去神志，彻底暴走。
“……是有一点误会，不，应该是我对不起祂。”摩拉克斯并沒有隐瞒，微微沉默了一下，就开口說道，“祂的力量不完整，就是因为我汲取了那一部分力量，所以也是希望女士可以将這部分力量剥离下来，還给祂。”
一個疯魔了，一招一式都是杀招，
一個却還想将妹妹救回来，想要留手，
最终，伐难击杀了弥怒，
当然，伐难最后也将自己的力量燃烧干净，就此陨落。
更高级的力量，无疑就是命途的力量了，
所以黑塔才会說王道一也可以做到，
“不能找道一，他不会答应的。”摩拉克斯开口說道，“神座的切割，必然会导致我进入虚弱的状态，道一不会接受的。”
這些负担，让伐难的神志逐渐迷失，直到陷入疯魔，
而在伐难最后一次陷入疯魔的时候，
在她身边的人，就是弥怒，
虽然弥怒也有一样的問題，但他的情况实际上要比伐难好很多，
“摩拉克斯！！！！”
所以神座直接被摩拉克斯囚禁了。
终于有人陪自己喝酒了，巴巴托斯露出一個痴笑：“嘿嘿，好啊，那走。”
伏龙树下空间，
哪怕伐难神色难看，甚至眼眸裡又出现了悲伤与自责，却也沒有像之前一样失去神志。
身穿华服的青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好久不见，若陀。”
魈看了一眼伐难，然后摇了摇头：“我要带伐难去见其他几位仙家，先让她熟悉一下如今的时代，就不去喝酒了。”
伐难脸色难看：“我都想起来了。”
魔神战争期间，原初的碎片自主寻求完整，引发了无尽的战争，最后只留下七位神明，成为了尘世七执政。
伐难嘴唇微微张了张，最后沒有說话，而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請随我来吧。”摩拉克斯伸手一引，带着黑塔往伏龙树下走去，
黑塔眼眸微微波动：“這就是你要带我看的东西？”
随着她的手术，越来越多的碎屑掉落下来，
最后，只有王道一和伊斯塔露回应了巴巴托斯：“既然如此，那就去万民堂吧，我陪你喝。”
璃月·南天门·伏龙树，
惨白的脸上出现一丝笑容，摩拉克斯根本不在意直接的力量出现缺口，也不在意自己的本我出现损伤，
他在意的，只有面前的神座，以及正前方的封印中，那头承受了无尽痛苦的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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