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小动作。
主要是這家店虽然离学校不算远,VIP包间的餐饮和娱乐设施一应俱全,服务也是顶级的,可价钱却比别家高出数倍,实在不亲民,不是一般学生所能消费得起的地方。
张遇的生日晚上八点开始,下课后,如练陪程音回宿舍收拾一番,紧接着打车去清风徐来。
這家店坐落在大学城周边最繁华的地段,虽然只有十几层高,却装修得别致典雅,每当夜幕降临,街立面的广告牌和霓虹灯尽数亮起,就像镶了一整面墙的宝石,灼灼生辉,另人挪不开眼。
如练和程音提前三十分钟到达目的地,下了车,谢過司机师傅,仰头望了眼金碧辉煌的广告牌,有些发忡。
“清风徐来。”如练念了一遍店名,有些不确定的问:“我們沒来错地方吧?”
程音一手勾住她脖子,把人往台阶上:“你沒看错,就是這,咱们又不偷不抢怕什么?跟我走就对了。”
她說得容易,到了门口還是照样被保安给拦下了。
两位保安大哥穿着制服,八尺多高,国字脸,板寸头,不苟言笑,长指戴着白手套横在她们身前,正色道:“抱歉,沒有预约和請帖不能进去。”
“???”
程音不干了:“不是,我說你们店营個业還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的啊?我朋友今天過生日,在你们這裡定了包间,是他让我們来的,而且他也沒跟我們說要什么预约請帖呀。”
保安大哥不答话,保持着将人拒之门外的姿势:“抱歉。”
合着這两位除了道歉也不会說其他话了,程音自讨沒趣,拉着如练往回退了几步,悻悻地给张遇打了個电话。
手机嘟嘟嘟响了半分钟,最后传来一句提示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請稍后再拨……”
程音不信邪再拨了一次,听筒裡传来的依然是方才沒有感情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請稍后再拨……”
程音关掉手机,抱着四方礼盒气得转身就走。
如练连忙追過去:“哎,你去哪呀?”
程音面露不悦:“我是来给他過生日的,不是来找气受的,這算什么事啊?不走留在外面吹夜风嗎?”
這姐们脾气本来就挺冲的,高高兴兴的来给男友過生日,结果不仅碰了壁,打电话男友還不接,如练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說她,想了好久,才道:“也许他今天過生日有点忙沒听到手机响,要不咱再等一会儿吧?”
程音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楼,恨铁不成钢道:“說到底,還是他心眼大办事不利,他明知道我們沒来過這個地方,就应该事先告诉我們需要预约才能进去或者下来等我們,就算這两样办不到,最起码也该保持手机通畅。”
她长吸一口气,吹了吹台阶上的尘灰,抱着礼盒就地坐在台阶上:“今天是他生日,我不想生他的气的。”
如练在石砖上铺了张纸,裙子一掀,坐到程音左边,偏头看她:“我陪你一起等,不過,咱们光坐在這裡也不是办法,张遇和周祈他们不是很熟嗎?既然他的电话打不通,那不如试着打给周祈问一下情况,也许就通了呢?”
两個女孩子坐在路边看起来确实挺傻的,程音听完如练的建议,犹豫的瞥了眼手机,从裡头找出周祈的手机号码打過去。
铃声响了一阵,电话很快接通,程音举着手机刚“喂”了一句,一辆黑色奔驰便缓缓停在她们不远处的路灯下。
车门打开,周祈长腿往外跨了一步,手裡還拿着手机,借着街灯看见她俩时,表情有点意外:“你们……”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挂掉电话摇了摇头,笑道:“张遇這小子今晚可有得悔了,你說是不是?”
他這语气裡夹杂着幸灾乐祸,明显是在和车裡的人說话。
钟斯伯从车裡出来也不接话,散漫的背靠在车门上,面无表情的扫了如练和程音一眼,往清风徐来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势:“走吧,我带你们进去。”
這厮今天忽然变绅士,如练莫名有点不适应。
程音倒是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谢谢。”
亦步亦趋的跟着大兄弟往门口的方向走。
如练偷偷从钟斯伯身后探出半個脑袋,观察保安大叔的表情:“对了,他们說要請帖才能进去,你们带了嗎?”
钟斯伯:“沒带。”
如练:“那你们预约了嗎?”
钟斯伯:“沒有。”
如练皱眉:“我們要硬闯?”
“嗤。”钟斯伯从喉间溢出一声笑来,垂眸看她,语调轻扬:“你打得過他们嗎?”
他停得毫无预兆,如练一脑袋撞到他后背上,捂着额头晕沉沉道:“我又不是流氓,還天天和人打架。”
“哦?你的意思是我是流氓?”他回過身,眯起一双桃花眼,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在她的咒骂声中大步流星踏进门。
两位保安大哥非但沒拦他,還颔首叫了他一声“伯哥”。
這厮家裡不会是开饭店的吧?如练看得一愣一愣的,咻的一下闪身跟了過去,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气势。
周祈和程音随后也进来了。
這边,张遇招呼服务员上好菜,安排了几位兄弟,忙完后打开手机一看,发现程音的未接电话以及周祈的短信,懊恼的一拍头:“作死啊我!”
他急得在包间门口徘徊,见余霏霏独自回来,便上前问道:“霏霏啊,我今天不是拜托你在一楼等程音她们嗎?”
“我等了呀。”余霏霏奇怪道:“可等半天也沒见到程音的影子。”
张遇:“周祈发来短信說程音她们七点半就到了。”
“哦。”余霏霏沒什么情绪的說:“我那会儿刚好去了趟洗手间,也许是错過了,抱歉哈。”
找人帮忙沒帮上,张遇也不好怪她:“算了,這事也不是你的错,都怪我大意了,你先进去坐着吧,我亲自下楼把她们接上来。”
话音刚落,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程音双手抱着礼盒站在前头,身后的背景板是如练、周祈和钟斯伯三位吃瓜群众。
“用不着你接了!”
程音把礼物丢给他,显然是生了气的样子,看也不想看他一眼。
“小祖宗。”张遇赶紧迎上去哄道:“都怪我,你要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生气。”
巴巴的跟在程音后边,俨然一副龟孙子模样,大气也不敢出,几次想牵程音的手,又怕触到逆鳞,惹得她更加郁结。
“我有提前让霏霏下去接你们的,原想着你们都是女孩子,有很多共同话题,不会显得枯燥无聊,谁知你们来那会儿她刚好去洗手间错過了。”
程音顿了下,绷着脸转头看他:“那电话呢?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說到這事,张遇悔得肠子都青了:“唉,我当时忙着让人布置现场和招呼服务员上菜,手机落在沙发上了,不然我怎么敢不接你电话!”
他握住程音的手,放在手心裡搓了搓:“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一看你不开心,连過生日的心情都沒有了。”
程音噗呲一声笑了,抽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脸:“德行,你姑奶奶我就原谅你這一回,下次再犯,家法侍候。”
“好嘞!”张遇嬉笑道,猴急的把人带进包间。
身为单身狗的如练心累的撅着嘴,别人参加生日吃的是山珍海味和蛋糕,她参加生日怎么尽吃毒性狗粮,夭寿喽。
如练背着手颠儿颠儿的跟着這俩二货进包间;周祈眯着眼睛,啼笑皆非的摸了摸鼻子,紧随其后;钟斯伯拳头抵在唇边干咳一声,也抬步走了进去。
包间裡已经坐了五六位男生,都是张遇的猪朋狗友,唯一的女生還是余霏霏,看见他们,皆是吹口哨起哄。
张遇二话不說,满面春风的将程音带到自己位置,大手一挥:“安静安静,跟大家介绍一下,這位是我的姑奶奶。”
這人脑子进水了啊?
程音拧眉,郁闷的踹了他一脚。
张遇哎哟一声,连忙改口:“大宝贝,是大宝贝哈!”
“那到底是姑奶奶還是大宝贝啊?”底下有人忍不住调笑道。
程音脸颊染上了一抹丽色,隐在暖色调的橘光裡,看不真切。
张遇近距离呆呆的望着她,心裡一动,吃了雄心豹子似的一把搂住她的腰,笑得像個愣头青:“不管是姑奶奶還是大宝贝,都是老子的人!”
這要是放在往常,程音指不定能当场剁了他手,但是今天,她神色之间竟然是默许了。
“操,张遇,你小子這是捡到宝了啊!”
几人哄笑了一阵子,和张遇比较要好的一体队兄弟钱风开了几瓶烈酒:“来,今天哥们敬你,咱不醉不归,大家都把杯满上!”
看這仗势怕是要轮流敬酒了。
如练窝在角落裡,埋头挖蛋糕,猛然听见這一句,吓得刀叉一丢,低头在桌子底下找东西。
“我记得服务员明明把几瓶雪碧放在下边了呀,怎么不见了?”她眼珠骨碌碌的转了一圈,疑惑道。
小动作自然沒逃過旁边人的眼睛。
钟斯伯侧头别有深意的瞧了她一会儿,笑意从眼角展开,唇角不自觉上挑起一個弧度,将手边未开封的一瓶雪碧递给她。
如练眼睛一亮,双手接過来,也沒看是谁:“谢了啊。”
她动作熟练的拧开瓶盖,趁着别人不注意,将饮料倒满自己的杯子,那冒着小气泡的透明液体看起来還挺像酒。
這种场合拒绝喝酒吧有点扫兴,喝醉了又很不安全,她对自己的酒量沒数,能不喝就尽量不喝,程音有张遇帮忙挡着問題不大,她孤家寡人一個,得警惕点。
她倒完饮料,惬意的晃了晃杯子,一转眼,却发现旁边的大兄弟撑着头,神情慵懒而恣意的盯着她。
包间裡的柔光让他俊挺的五官线條看起来缓和了些,就是一双星目直勾勾的盯着人时带着不可言喻的压迫感,以及一丝丝的调侃。
不怀好意。
如练从他暗沉的眸子裡瞅见了自己模糊的影子,心头一跳,抱着瓶子往外挪:“你……”
“我什么?”钟斯伯神情恹恹的捏着酒杯,长睫阖动,半响,咧嘴嗤笑出声,指了指她怀裡的雪碧,声音哑哑的,像拢着一层烈焰:“倒完了,该把饮料還我了吧?”
如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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