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东京的震动 作者:寒冬三月 第二卷虎啸山林 第二卷虎啸山林 董库在几人动的一刻,伸手拉了把水玲珑,又嘱咐了句:“跟上我,千万不要摘掉防毒面具。”說着,起身向前奔去。 水玲珑起身后略一犹豫,還是跟上了董库,心裡虽然百般的念头,但她選擇了服从。 当日军的尸体出现在她视线裡的一刻,她心裡受到了触动。那满脸堆砌燎泡的恐怖面容,让她相信了這周围是有毒的說法了;再看向前面用布蒙着脸的敏捷身影,她心中的恨意消失了,留下的,却是莫名的心慌。 這些人明显是各自有一套防毒面罩,這個人居然让给了自己…… 按下董库等人快速奔跑,离开佳木斯不提。佳木斯此时已经乱套,城西一队队日军跟疯狗一般撞开一家家的房门,搜查任何可疑人物,弄的是鸡飞狗跳,凄惨叫声响彻佳木斯上空。而整個开拓团的营地却死气沉沉,除了沒有被波及的到的区域,那些侨民惊恐的龟缩在靠近松江路的铁丝網前,瑟瑟发抖外,整個居住地除了带着防毒面具搜寻生還者的士兵外,就再沒有一個人。 南次郎暴跳如雷的同时,也不由的心悸,他们所有的高层军官沒有選擇居住在开拓团营地,因为那裡沒有城西那么多可以随意征用的豪宅,也因此让关东军的高层得以躲過一劫,否则,這后果难以想象。 “這是谁干的?是针对自己来的嗎?” 南次郎揉着稀疏的头发,皱眉苦思。一切答案都要等特高课勘察现场的结果方才能知晓。 就在這时,一声报告打破了会议室裡的愁闷。 所有人目光都转向了门口,当看到那一卷床单时,都不由得愣了下,如此高规格的会议,如此紧张的时候,拿着床单进入会议室不是找死嗎? 可随着床单的展开,所有人都呆住了,一股从心底冒起的寒气让经历无数杀戮的他们不寒而栗。 杀一贫民十倍還! 血淋淋的大字让他们都想起了几天前那相同的床单,相同的用血液写出的大字。 這是一伙人所为! 南次郎看着那血淋淋的大字,脑海裡冒出了這個判断。可紧接着又陷入茫然,這伙人会是谁? 他念头還沒落下,又一声报告让在座的武将们心裡一颤,纷纷扭头看向门口。 之间门口一個身穿白大褂的日军站在那裡,手裡拿着個档案袋。 当南次郎一张张的翻看那些還有些湿的照片时,眉宇间的怒气开始升腾。 “八嘎!!!”南次郎一下将手裡的照片摔在了桌子上,大嗎道,“又是苏俄红鬼!我看這回還有谁来主张先进关,后对付红鬼?!” 三十几個军官端坐在会议桌前,沒有人站起来去拿過照片看一看。 南次郎发泄了下,拿起一张照片问道:“特高课確認這是大河镇遗失的炮弹?” “是的。司令官阁下!” 得到肯定回答,南次郎眼睛虚了起来,半响下令道:“致电陆军省和参谋部,苏俄动作频频,小股部队已经渗透进入满洲,并截获了新研制的山炮特种弹,威胁到了我优秀军民的生命,并在三江省制造了血案,毒杀人数超過万人,伤者几万人之众,恳請重新制定作战方向,以减少我军民的损伤。” 待那名报务官离开会议室,南次郎又下令道:“通知周边所有部队,停止对支那贫民的一切动作,通知城裡搜索的部队不得随意杀伤贫民。” 下完令,南次郎自言自语的說道:“這是個不讲规则的对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是风向变了,西城十几万的支那人也跑不了,看来他们只是传递他们强硬的信号,并不是真正的在意支那贫民的生命。” 在南次郎自言自语中,电波飞向了夜空,飞向了日本本土。 东京的陆军省府邸,陆军省的首脑,参谋部的首脑,以及训练总监等三個当时日本军政的实权人物看着电文,陷入了争论,一個小时后,在半夜时分拿出了方案,电令南次郎采取严防围剿的策略,不消灭所有入境的苏俄小队,三江省附近区域不得大量调走军队;重点,不得刺激這個什么都能干出来的对手,派遣特高课精英进驻三江省周边,加快虎头和二龙山等地的要塞建设。 接到电令,南次郎立刻给长春以及北平的外务官员发去了如下內容的电报。 在满洲帝国治下,南京政府授权的暴徒使用毒气袭杀大日本帝国优秀军民十余万,其中贫民占八万之数,要求南京政府交出凶手,停止這种不人道的,有违世界公约的毒气使用,并赔偿死伤军民的损失。 這份电报实则是迷惑苏俄,稳住苏俄,然后加强对南京政府的压力,让世界的舆论导向注意力不在日本军队身上,好腾出時間来做准备工作。 随着电波的飞出,在日本人旗下的各大报纸在半夜就开始刻板,大篇幅的谴责南京政府這种行为。 东京电文发出后,紧接着就陷入了是否先对抗苏俄的争论之中。這裡,死伤人数的统计還沒有到,就足以让他们震怒。 在日军电文频繁,各部门紧张的寻找对策时,董库十一人经過六個小时的狂奔,自桦川和桦南之间越過了大部队的驻扎区。 這倒不是他们有多厉害,实则是佳木斯以东的日军都接到了撤离让开的命令,就连侨民也都纷纷仓皇离开居住地,连夜跟着军队向风向两侧运动,让董库他们根本就沒有遇到阻拦,虽然是在大地和荒野树林中奔跑,六個小时也让他们跑出了三十公裡开外。 在一处茂密的树林裡,董库他们停了下来。再往前,就是七台河了,這裡已经不可能有毒气了。 命令刘忠等人摘掉防毒面具,在河沟裡洗掉花了的油彩重新画上,董库這才回身說道:“水姑娘,已经出了有毒的区域,可以摘掉防毒面具了。” 水玲珑在黑暗中看到其他人都摘掉了面具,背着自己的那人也将脸上的布拿掉了,遂伸手扒下防毒面罩,将碳盒也解下,扔在了地上。 此时,她的头发都紧紧的贴在了脸上,整個头跟水洗的一般。她虽然是女的,但从小就练腿上功夫,奔跑了六個小时,让她原本的轻视之心彻底的打消了。這些人的体力远比她要好,看他们背着的东西至少就要有四五十斤,而自己還是空手,居然還需要他们等。 看着背着自己的人,水玲珑更加的震骇。這人脸上居然看不出多少汗迹,虽然沒有像她们一样在那個面罩裡捂着,可毕竟是奔跑了六個小时啊! 水玲珑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下隐隐急促的呼吸,走到几人上边,蹲在沟边洗了把脸。 董库待众人重新画好脸,示意大家吃饭休息,等待天亮,看清楚所在的具体位置再决定怎么走。 董库递给水玲珑一块肉干和一包粮精,又把水壶递给了她,這才說道:“水姑娘,一会天亮我們就要分手了,不远就到七台河了,你准备去哪裡?” “去哪裡?”水玲珑慢慢的喝了口水,心裡還真沒有個地方可去。 董库暗自叹了口气,一個沒家的人能去哪呢? 休息中,天渐渐的亮了。董库对照地圖,查到了所在的具体位置,這裡,距离桦南不远,向回大约十几裡就能到桦南,前面就是七台河的方向。 收起地圖,董库掏出一把柳叶飞刀,用一块干柞木刻着什么。 水玲珑休息了一個多小时,体力已经恢复,她听到木屑落地的声音,不由得抬头看去。 当看到董库手裡灵巧的摆弄着柳叶飞刀,刻着什么的时候,她慢慢的自草地上坐起身来,不知道這個家伙怎么還有闲情逸致在這玩雕刻。 董库专心致志的刻着,一会,一方印章就完成了。他掏出印泥,在包裡找出空白的良民证,掏出钢笔,刷刷的就填好了內容,并盖上了印章。 扭头见水玲珑沒有睡,遂伸手将良民证递了過去說道:“水姑娘,這是良民证,你的名字叫水燕。”不等水玲珑說话,他又拿出十块银元說道,“离开后再杀鬼子要小心,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自己要多加小心。” 其他人在俩人說话的当口也都坐了起来,当看清水玲珑的样貌时,大家心裡都是一突,除了顺子反应不大外,就连刘忠也是心裡一动。他倒不是有什么想法,而是沒想到水玲珑有這么漂亮而已。 待水玲珑接過大洋,董库想了想,卷起裤管,将刻印章的柳叶飞刀插在皮套裡,顺势解了下来,递给了水玲珑道:“水姑娘說的燕子铛我沒见過,不知道你会不会使用飞刀,要是能用到就拿着防身吧。” 水玲珑接過皮套,抽出一把飞刀,熟练的把玩了一下谢道:“谢谢,這飞刀打造的真精巧。” “這是俺打的。” 狗蛋下意识的接了句,语气中充满了自得。這是董库按着铁罗汉的飞刀样子画出来,他打的,跟铁罗汉那原装的估计都差不了。 “你会打铁?”水玲珑吃惊的看着脸上画满油彩,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的狗蛋,显然沒想到這群人裡還有东北人。 狗蛋看向董库,见董库微微颔首,沒有责怪的意思,遂說道:“是俺打的。” 水玲珑目光扫過几人,最终落在董库身上說道:“把你的笔借我用下,再给我张纸。” 董库不知道她要干嘛,還是把在宝清弄到的钢笔给了水玲珑,并递给她一张纸。 水玲珑刷刷的熟练的在纸上画着,很快,三個图就画好了,并在底下进行了注解。画完后,又看了遍,這才递给狗蛋說道:“你看看,這個你能打嗎,要是能打,帮我打二十把,以后有机会再见面……” 狗蛋沒有接,目光却看向了董库。 水玲珑這时才意识到,再见面显然可能性不大了。 她叹了口气,回手将钢笔還给了董库,就要将那张纸撕碎。 董库接過钢笔說道:“给我吧,以后要是還有机会见面,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