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下(回家)
她身上已经多了一件衣服,只是這衣服,却是男人的款式,稍微改了一下,跟溯渊身上的颜色花纹都是一样的。
這让她想到了情侣装。
“星辰时刻裡头一片混沌,它在关键时期,不能进去拿东西,我把我的衣服改了一下,你先将就穿。”
修真界大多防御类法宝都是可大可小,他以前随便穿穿的衣服也是如此,只是那些好的漂亮的好看的就得定制了,溯渊后来的衣服都是往精致好看的选,因此這样的衣服不能直接改变大小,還得他动手改改。
好在他是炼器师,扯根毛发炼制成针,又用尾巴长毛做线,愣是把宽大的袍子改小了,收了腰還绣了点儿小心机花纹。
穿上身,时秋发现衣服胸口处有個狗头……
她简直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待穿戴完毕,打开结界,时秋神识扫了一圈,仔细看了黄泉之土過后,又把视线投向外界。
她足尖一点,身子瞬间挪移出去,落在了一块巨石前方。
那些魔物被她喝令滚开過后一度混乱,把萧南山都啃得干干净净,然而這具干瘪的尸骨,并沒有魔物去碰。
之前时秋用剑将苏迎冬钉在了這裡,后来她消失了,尸体還保留在此地。
這是她曾经的身体,来到這個世界,最初的身体,陪伴她经历了很多磨难的那具灵韵骨,最后在通天之路下方,被苏迎冬夺走了的身体。
肉身早已失去了生机。
时秋静静看着,眉头紧锁。
“怎么了?”溯渊觉得时秋跑得真快,一眨眼就飞不见了,难道是他還不够卖力?竟然都沒让她腿软……
身为啸天狼的雄性尊严,似乎受到了严重挑衅。等所有正事都了了,他该跟她谈谈生孩子的真正大事了。
看到靠着石头的尸体,那尸体后背都跟石头黏在了一处,他看时秋神色凝重,道:“這具身体生机断绝,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
“不用了。”
时秋摇头。
身体并不重要。
如果非要去计较,那她最初也不是這個身体呢。這具身体属于紫苏。
“把尸体装殓,拿出去好好埋葬。”她想了想,“埋到沧海界去吧。”
方爹和紫苏娘,他们都在那裡。
装殓尸体的时候,时秋检查了一下尸身上的东西。
法宝和灵石都有不少,有些還是苏挽秋以前用過的,她一一拿出来,最后,還找到了当初她身上的东西。
让她眼前一亮的,自然是镜灵台的钥匙。
“我把镜灵台找回来了。”捏着那把钥匙,时秋微微一笑,“师父他们肯定会很高兴的。”
收拾完毕,时秋去到了阵法结界处,也就是十二根镇魂钉的位置。
這阵法已成,他们破不开,自然也出不去。
小影子倒是能带人,只不過阵法太强,对他消耗也大,于是他就把张雨霖装了进来,其他的人都沒管。
欧阳无极他们還等在阵法外。
而阵法外還多了人,路归真到了,正跟一女魔族聊天,她仔细一看,就发现那女魔族,居然是玉念娇。
就是北域魔族莲月宗那位打扮得十分妖娆,說话勾人的宗主,這会儿都跟路归真打情骂俏起来了。
魔族普遍高大,那玉念娇是魔族裡头個头娇小一点儿的了,也比路归真要高出一些,加上路归真长得比较阴柔,两人站在一处的画面真是有些难以形容。
他们后面還有個熟人。是无极宗故园的洛微霞,也是张雨霖的师父,沉迷炼丹和阵法的师父。
紫发紫眸的紫魅族。她依旧是从前那副打扮,穿得极为素雅,额前束一根两指宽的白绸带,鬓间别了一朵小白花。
她常年把自己关在故园裡,沒想到這次竟然出来了。
而洛微霞比玉念娇可漂亮多了,当初乃是魔界第一明珠,路归真竟然沒去**洛微霞反而跟玉念娇打得火热,真是怪事,显然,路归真在洛微霞那裡碰過钉子了。
“破阵吧。”
把十二根镇魂钉的阵法破开,才能把大家顺利放出去。靠小影子来带人有点儿麻烦,人太多,且個個实力都强,基本是秦书狂那样的角色,他带起来太累了。
而外头還有时秋布的阵,所以這古阵,也并不是特别必要。
同样,按照规律破阵也不会损坏镇魂钉,這样一来,虽然镇魂钉裡的方老沒办法重生,但他也不会一直受困在這裡饱受煎熬,他的元神,总归能获得安宁,回去守护他的子孙后代,也比钉在绝阴之地要好。
破阵用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裡,师父都過来了,在外头眼巴巴地等着,然后跟其他人吹嘘,“我這徒弟啊,可厉害着呢。”
“再厉害,天下第一又如何,那依旧是我徒弟呀。”
等到时秋破开阵法,领着那些幸存的修士出去的时候,许赤霞冲时秋招手,“乖徒弟快過来。”
“你阵法厉害了,炼丹也不能荒废啊!”在這么多人面前,许赤霞還教训上了,“每天看你搞七搞八,练剑破阵,都沒见你炼丹,别放着正事不做,瞎搞乱搞!”
這许赤霞才什么修为,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能轻易拍死他,他還敢训斥最强的那一位!
把时秋跟二十万年前的苏挽秋联系到一处,大家都觉得,這许赤霞真是心态好得不行,敢這样跟她說话。
结果就见时秋点点头,“师父教训得是。”
她還笑眯眯地掏出個东西,“师父,你看這是什么!”
“找回来了!”许赤霞瞪大眼睛,满脸惊喜。
“嗯。”
镜灵台,他们的家,找回来了。
却在這时,一個声音道:“這枚玉牌,能不能借我一观?”
說话的人仙风道骨,他目光落在镜灵台的钥匙上,显得有些急切。
原来是妙丹门的掌门。
妙丹门时秋见過一個云芳菲,一個云芳菲的师父妙丹门老祖,那老祖還带了俩长老围攻她,她对他们印象都不太好,如今再见妙丹门的其他人,时秋自然沒有好脸色。
她還沒說话,许赤霞就一吹胡子,“這是我們家家门钥匙,你看做什么!”
說是如此說,他還是把钥匙抛了過去,“就看一眼啊,别說我們家小气!”
当然也是他底气足,如今徒弟這么厉害,還有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不成那妙丹门掌门還敢私吞了不成?
量他也不敢。
妙丹门掌门仔细地看了钥匙上的每一道纹路,然后从储物法宝裡掏出一块破旧的布,那布上有一個钥匙一方鼎,钥匙跟他手裡那個一模一样,至于鼎,自然就是镜灵台的样子了。
妙丹门在修真界地位极高。
歷史也更长。很久之前,在人界算是第一宗门,只是后来逐渐势微,就变成了并列的四大宗门,虽然在四大宗门裡头也算出彩的,却也不比往日风光了,渐渐被万剑宗這個后起之秀压上了一头。
他们觉得這是妙丹门的至宝丢失了的缘故。
妙丹门一直宣称自己有個半神器,跟帆城的灵舟一样的,原本是個仙鼎,在历代妙丹门丹药宗师的使用下,在药香的滋养下进阶成了半神器,只是进阶沒多久就不见了,一起不见的,還有個小丹童。
但是那丹童实力太低,沒人觉得会是丹童把药鼎偷走了。
只是一来大家沒瞧见半神器现世的光晕,二来大家也沒见到所谓的神药鼎,所以就觉得這是妙丹门在吹牛,根本沒這么個东西。
但妙丹门的历代掌门都被告知,他们有這么一個神鼎,還有人仿造神鼎炼制了一個仿品,都是仙器。希望大家能把神鼎找回来,重现当日荣光。
线索就是那块布。
布上有钥匙和鼎,還有一幅画像。
据說画像上画的,是偷鼎人,被一個妙丹门大能瞅到一眼,当时都沒意识到,是被偷了鼎。
因为那鼎跟帆城的灵舟一样,不是谁直接炼制出来的,而是一代一代的修士炼丹,丹鼎吸收丹气提升而成,并沒有固定的主人,所以才会被盗走。
妙丹门掌门捏着钥匙手抖的时候,时秋也注意到了他手中的布。
等他抬头,问:“不知這钥匙您从何而来?”
“沧海界,师门祖传宝物。”
沧海界,沧海界……偷了钥匙和鼎的人居然去了下界,难怪他们怎么都沒找到?
那是几十万年前的事了,盗窃者肯定不是他们,只是如今看到祖宗交待下来的东西,妙丹门掌门心情复杂,若是别人還能想办法,可对方是时秋,他哪裡敢得罪,拼尽全宗之力,也伤不了她一根毫毛。
只能生生忍住念头,他把钥匙递回去的时候,手和心都在发抖。
时秋接過钥匙,顺手甩给师父。
接着她问,“您手裡的布可否借我一观。”
妙丹门掌门手一僵,還是把布递了出去。
时秋看到一团雾裹着鼎,那雾裡,隐约有個女子轮廓。
她大概明白了。
偷走妙丹门丹鼎的,应该是她娘。
她娘是虚空兽和魔族的混血,具有虚空兽的能力,大概就跟她和小影子挖走木灵宗的宝物差不多,却不知道,她为何会這么做?
娘很少讲前世的事情。
她对爹的事情也讲得很少。
但时秋知道,她很爱他,哪怕他是個魔物。
他也爱她,为了她,甘愿背弃黄泉之土,背弃绝阴之地,忘记了作为天生魔神的职责。
而她,最后回到他出生的地方,生下了苏挽秋。
“這布我想借用几天。”时秋眉心一皱,“妙丹门若是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這布就是找钥匙的线索,现在钥匙都在他们手裡握着呢。
本来妙丹门掌门也不敢要,不過现在时秋這么說了,他自然得替宗门争取点儿利益。比如說跟遇灵宗合作,在封天域建驻点,這些时秋一琢磨,将合适的條件都答应了下来,然后,她就把布揣在兜裡了。
她跟张雨霖和展炎莲他们打過招呼后打算离开,回遇灵宗去,临走之前,欧阳无极忍不住开口,“对不起。”
“我寿元将近,昭昭也受了重创,前辈,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我們。”他快撑不住了,昭昭也快撑不住了。
“知道仇池和玉兰嗎?”
他们跟你们情况差不多。
他们游山玩水,看遍天下风景,然后有一天,默默陨落在了风中。
“任何生灵,都逃不過一個死字,就好像黄泉之土,永远不会被消灭一样。”
“我沒有办法。”时秋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帮你们。”
我曾经帮過你,因为帮你,才有了魔界第一欧阳无极。
而现在,我不会再帮你,也沒办法帮你。
欧阳无极還想再說什么,他身后昭昭轻轻拉住他胳膊,摇摇头道:“我想去看看人界、妖界可以嗎……”
欧阳无极一愣,随后神色复杂地看着昭昭,重重的点了下头。
而时秋這次要走的时候,洛微霞也忽然站了出来,“时秋。”
喊出声后,洛微霞立刻抿了下唇,改口道:“前辈,您能不能,帮我解开這方阵盘。”
时秋接過阵盘,沒有耗费多少精力,便将阵盘解开了。
阵盘解开后,一個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微霞,你解开阵盘了?沒去請人帮忙?你那么骄傲,一定不会請人帮忙的。”
“你的阵法造诣那么差,解开阵盘一定花费了很多時間很精力吧。”
“现在,想到我,還有沒有以前那么难過?”
“我只是怕你难過,给你找点儿事情做,省得你万念俱灰之下跑去做了傻事。”
“我爱你。”
“很抱歉,不能陪你到最后。”
“答应我,好好活着。”
洛微霞脚步一晃,差点儿就沒站稳。路归真明明跟玉念娇眉来眼去,這会儿眼疾手快,扶了洛微霞一把。
结果疼得他呲牙咧嘴骂了脏话。
“我這是在做好事,什么时候连碰都不能碰女人了,我跟你說,這是做好事,你人性化一点儿行不行?”
洞箫和舍利子都沒动静,任由他一個人在那瞎嚷嚷。
洛微霞站稳后深吸口气,道:“当初我跟他一块儿出去历练,我任性骄纵,觉得我是丹药大师,他是阵法大师,我們俩联手,什么地方去不得。结果我不顾他的劝說偏要去闯一個很危险的秘境,我俩被困在阵法当中出不去。”
“沒有灵气,沒有吃的喝的。”
“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后悔自责,觉得都是我的错,才害得我們被困在那裡。”
“我都想割自己的肉给他。”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他一直在想办法破阵,却毫无结果。那时候,我都坚持不下去了,我希望,能把自己炼成丹药,让他能够坚持得更久一些。”
“我們紫魅族,天生自带药香,還有一种秘法,能肉身成丹。”
“我想他活下去。”
“然而有一天,他說他发现了一点儿规律。沒多久,他就触发了一個机关,裡头出现了一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她說她很欣赏他的阵法造诣,要收他做徒弟。可我觉得,她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师父对徒弟的。”
“后来沒多久,我就出来了。”
洛微霞声音低沉,眼睛裡满是泪水,“但他沒有出来,只是给我一個玉简,說他得到了裡头的传承,会继续在裡头修炼,直到成为阵法宗师。”
“他還给了我這块阵盘,說我沒有阵法天赋,他其实想跟一個有阵法造诣的人在一起,可以互相钻研,共同寻找阵法大道。”
“我炼丹,他却爱的是阵法,我們的道本不相同。”
道不同,何来道侣一說。
“我很爱他。”
“他說,自己解开這方阵盘,才算有资格跟他在一起,一同追寻大道。”
所以這些年,我不服气,我一直在钻研阵法,一头扎进去,都快把他给抛到脑后了。
“這是我的心结。”
可看了秦书狂和张雨霖,看了他们,洛微霞忽然觉得自己累了。
她根本不可能解开這個阵盘。
因为,她的阵法造诣确实不够,她沒有這样的天赋,她的天赋,是炼丹。
她累了。
所以曾经她虽然犹豫過,也希望有人能帮忙解阵,早些时候,想跟时秋学习阵盘,但如今,她什么都不想了,她只想把阵盘解开,也解开自己的心结。
却沒想到,解开后,会听到這样的话。
洛微霞說到這裡,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呜咽出声,“我沒给他点過魂灯,那秘境也十分玄妙,我以前曾尝试再去寻找,根本沒找到過,那地方并不在魔界,应该在其他地方,所以其实我并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只是那时候,我一個人回来,万念俱灰,才会对外界說,他已经陨落了。”
她伸手抓住了时秋的袖子,“他還活着,对不对?”
时秋握着阵盘,她看向了溯渊。
溯渊的虚空之眼,看過去倒是不怎么费力气。
溯渊盯着阵盘,眼珠转动,良久后才道:“他希望你能活着。”
那個阵法,大概是为情所伤的女子不只下来的阵法,考验两個人的感情,而她心裡都是嫉妒和怨毒,所以哪怕感情真挚通過考验,也只能活一個。
這是他最后发现的规律,然后,他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在那女子所谓的传承裡想了些办法,让那個愿意把自己炼成丹给他吃的紫魅族女子活着离开了,并且,還沒有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而他自己,在她离开后,就陨落了。
洛微霞听到溯渊的话抽泣声都突然停滞了。
她面色惨白,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张雨霖看着心疼,“师父,你别做傻事。”
却见她突然停下,笑了一下,伸手抹去眼泪,“怎么会呢,我得活着呀。”
他希望我能开开心心地活着,那我,怎么能让他再失望。
解开阵盘后,时秋带着师父他们返回遇灵宗。
师父念叨個不停,心裡头也着急得很。
“等回去了,就把咱家放出来,就放在封天域最高那座山的上方,你看怎样?”
他說的是镜灵台。
“行啊。”时秋点头。
只是封天域的规划建设都是左珍做主,她同不同意,时秋不敢打包票。
毕竟左珍那姑娘,认真负责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
许赤霞倒是沒想那么多,一拍大腿道:“那好,咱回家!”
嗯,回家。
回家這两個字无比温情美好,像是暖阳一样,照在了她心田上。
“牵着你的小情郎,咱们回家去咯。”许赤霞扯着粗嗓子喊。
小情郎溯渊:“……”
越来越像個吃软饭的呢!
是小情狼,不是小情郎。
回去的路上,时秋将从妙丹门那裡拿来的布递给溯渊。
“這是唯一的有我娘亲线索的东西了。”
“你能通過她,看到什么嗎?”
過了太久,苏挽秋都是二十万年前的人,她父母更早了,那时候的东西,早都不见了。只是這布跟他们也沒直接关系,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什么。
镜灵台倒是碰過,但镜灵台之后又经历了那么多人,在沧海界上头传承了一代又一代,想看出点儿什么好难。
果然,溯渊眉头一皱,“你也太高估我了。”
虚空之眼能看到一個人過去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問題是看的时候,那個人在啊。
而且对方实力越强,他要去看消耗就越大,出现反噬的可能性也越大。苏挽秋的娘得多厉害啊,能生出那种闺女的人,他想到就肃然起敬,而通過這间接的一块布,想看到她的曾经,說实话,太难办到。
“加上镜灵台呢?”
“也难。”
看时秋有点儿沮丧,他立刻摸摸她的头,“我会尽力试试,每天都试试。”
“你想看的时候,就亲我一下,然后我就去帮你看。”
“为什么要亲一下?”
时秋吐槽,难道你以为爱能发电啊!亲一下你眼睛就亮了,就容易看到了?
“你亲我,我就有动力了。”
时秋:“……”
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许赤霞嘿嘿一笑,“师父老眼昏花,什么都沒看到。”
溯渊:“我也皮糙肉厚,什么都沒感觉到。”
时秋:“……”
我告诉你,得寸进尺是要挨揍的!
问過我手裡的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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