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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求月票】

作者:油爆香菇
少年意气1004: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求月票 少年意气1004: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求月票 “跑這么急做什么?” 那人笑容温和中带着几分慈爱。 少年神情似乎想靠近,但又极力克制,小心翼翼隐藏心思:“先生,学生成了!” 那人嗯了一声:“意料之中。” 少年等了一会儿也沒听到其他夸奖,表情垮下来,略失落地道:“在先生看来,這些都是既定的未来就失了新鲜感嗎?” 那人道:“在下沒有先知的能力。” 少年直接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见先生为我欢喜?大哥和二哥都去了,他们那位不受宠的娘,也跟着去了。如今父王最受宠的后妃是我阿娘,最受宠的儿子是我。” 他目光灼灼,翻涌着不加掩饰的野心。 “自然,我离王位也更近了。” 因为芈夫人這朵温柔解语花多年盛宠不衰,最能揣摩吴贤心思,膝下的两個儿子撒娇卖痴也是一把好手,让吴贤感觉到久违的夫妻情浓和父子和乐,天长日久,对待這两個庶子也倾注了几分心思。尽管芈夫人的两個儿子比不上那对嫡出兄弟,但跟其他一年到头见不到吴贤三五面的庶出子女相比,兄弟二人感受到的父爱偏疼,多得让人羡慕啊。 前者小时候享受過的父子情深? 后者仗着沒威胁的庶出身份,所得只多不少,最重要的是還不用背负吴贤的厚望。 沒有期待,他的任何进步都是惊喜。 早年的时候,芈夫人车轱辘一样翻来覆去的谆谆教导還有点儿用,他也会听话,不敢生出不敬兄长的念头——小宗就该做好小宗本分!但是,吴贤的偏爱让他野心萌芽。 王后空有头衔,中宫大权在自己生母芈夫人手中,生母位份仅次于王后,她跟王后只差了一個名份!大哥资质平庸,朝臣不喜,父王嫌恶,如何能坐稳储君之位?至于二哥,胆略智谋天赋都有,只可惜他眼睛只会盯着大哥一人,私下从来不待见庶出兄弟。 若是大哥上去了,肯定会奉王后为王太后,以這位王后睚眦必报的恶毒心性,自己的生母芈夫人只怕是下一個戚夫人。要是让二哥上去,遭难的就不只是生母,還有一众庶出兄弟。一番分析,這俩兄长都被否决! 嫡出兄长不行,而庶出之中他独占鳌头。 能当大宗,他凭什么委屈当小宗? 阿娘那些兄友弟恭的训诫,不過是妇人短视,她久居内院,只知如何讨父王欢心,哪知前朝的残酷复杂?不過,他也不敢明着忤逆阿娘,一直跟阿娘扮演最听话的儿子。 光有野心還不够。 阿娘沒有娘家撑腰,自己也沒有舅舅可靠,母子三人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父王宠爱的基础上。一旦這些基础都被父王收回,三人只会摔個粉身碎骨。他必须建立自己人脉。 此前還能借着所谓“远亲”身份跟徐氏走动,拉拢徐氏支持,但徐氏入了康国,他无依无靠。光明正大收买朝臣肯定不行。 父王对這种行为很敏感。 必须要有一個信得過的人帮自己。 他一开始将目光瞄准了未来岳家,毕竟他也到了年纪,父王也早早考虑好人选,只是岳家身份不低,对自己不冷不热,对二哥更亲近。他不想贸然出手,以免惊动了二哥。 一筹莫展之时,柳暗花明又一村。 母家亲戚上门寻亲。 他原先還以为是什么破落户来打秋风,孰料来人霞姿月韵,一身风仪,光是站在那裡便知是人中龙凤。腰间悬挂着一枚文心花押,气息内敛,目光不曾被宫廷富贵吸引。 一番细谈才知前因后果。 阿娘家中有姊妹数人,兄弟二人。 那年遭遇大旱,田地颗粒无收,沉重赋税压垮這個家。年长的两個舅舅,一個被拉去运粮服徭役,一個被拉去当兵打仗。他的外祖父,唯一的男性劳动力跟着一病不起。 生活难以为继。 只能将几個女儿都卖了换粮。 女儿们运气有好有坏。 坏的不用多說,红颜白骨。 运气好的,诸如芈夫人,不仅活下来了,還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另一位姊妹沒這么幸运,但也不差。辗转被卖入一家高门大户当粗使丫鬟,跟着那家的女君一同长大。 主家仁慈大度,见她颇有天赋,又让她当女君的伴读。之后因故全族搬离去西南。 少年听得呆怔。 所以——要唤您姨母嗎? 小郎贵为王室子嗣,草民不敢高攀。 芈夫人嗔怪地道:什么草民不草民的?长辈就是长辈,关起门来一家人,泥腿子出身哪有那么多讲究的?快,喊姨母。 后面那句话是对儿子說的。 姨母为何不去康国谋高官? 女性官员在康国晋升比较容易。 他对這位突然冒出来的姨母有戒备,但一番交谈過后却发现对方有大才,谈吐教养无一不佳,比之朝臣高官也不差哪裡。 对方为何突然跑過来寻亲? 莫非有什么阴谋诡计? 姨母却道:去不得。 他疑惑:为何? 姨母笑道:草民此番出来是为了精进圆满文士之道,小郎该知道圆满文士之道都要达成某些苛刻條件。只是机遇难寻,不知要在外头耗费多少年岁,便打算先回祖籍祭拜,告慰先祖。本以为会看到几座孤坟,未曾想坟茔崭新气派,這才一路打听過来。 姊妹相逢也属人间幸事了。 他反应過来:姨母要走? 她点头:叙旧几日就启程。 他又想起姨母此前說的,心中微惊——光有文士之道都不容易,更别說精进圆满! 這位姨母当真是個大惊喜啊。 他又问圆满條件是什么,自己虽无多少实权,但毕竟是父王疼爱的儿子,說不定可以帮助姨母呢。其实内心是在试探真假。 姨母却用诡异莫测的眼神看着他。 小郎怕是不合适。 他蹙眉:什么不合适? 姨母却只是看了一眼芈夫人,不多言。 芈夫人设宴招待亲人。 宴席之上,他心不在焉。 寻了個机会追问問題的答案,姨母道:方才与阿姊交谈,她只盼着阿郎当個寻常王室子弟,并无野心,故而——不适合。 听到“野心”二字,他警惕又起。 因为阿娘盛情挽留,姨母多留了几日,而他时常跑来阿娘膝下尽孝,跟姨母接触也频繁起来。他用朝堂局势试探姨母,姨母总能一针见血分析利弊得失,让他茅塞顿开。 他需要的帮手,不就在眼前? 母族姨母,跟他是血缘至亲! 他也帮着阿娘极力挽留姨母改变心意。 姨母說话不留情:你虽为阿姊的孩子,但你若无野心,便是在浪费我的時間。 他道:野心人人都有。 姨母语出惊人:是啊,野心人人都有不假,但从兄弟手中窃国的野心呢?阿郎,你沒有,也不可以有。阿姊這些年如履薄冰,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你们兄弟平安富贵。你们母子三人根基太浅,求一個安稳即可。 窃国的…… 野心? 短短几個字将他震住。 姨母见状也沒有透露更多內容。 直到他第三次找上门,少年的眸底满是不加掩饰的野心,动情道:姨母,不争即是死,阿娘总以为她对别人好,别人就会回报同样的好。殊不知她现在处境,争還是不争都由不得她。姨母,還請您帮帮外甥! 姨母道:你想清楚了? 他斩钉截铁:自然想清楚了。 手中能用的人太少了。 這位姨母能利用,就先利用着。 他亮完底牌,现在也轮到姨母亮牌。 這牌,自然就是她的文士之道。 姨母并未隐瞒,叹气:窃钩者诛,窃国者侯。圆满文士之道只需要杀一小贼,再辅助一人窃一小国。多大的国家都行,但吾出身不显,這些年四处碰壁,不得重用。 他這才反应過来。 姨母是冲着我来的? 姨母坦诚:一开始,是的。只是阿姊不想你们兄弟蹚浑水,以免万劫不复,吾也只能打消念头。天下诸国不下百余,大国不行,小国也可。就打算去别处碰碰运气…… 他的脑子疯狂转动。 文士之道有多难圆满,他知道。 契机這东西,更是转瞬即逝。 倘若姨母所言不假,她肯定会全心全意帮助自己,但也不排除她有撒谎隐瞒部分。 出于谨慎考虑,他打算缓缓图之。 有了姨母帮助他填补不足,他在朝堂站得更稳,在父王跟前更加受宠,在大哥和二哥斗得天翻地覆的时候,他逐渐拉拢了一批不起眼的士人小官,勉强有了自己的班底。 几次抓住时机,顺利壮大。 鹬蚌相争,最后得利的都是他這個渔翁。 到如今,已有几分气候。 這些足以他骄傲。 偏偏有人就是能将他的得意压下:“你离王位更近了?你只是向前迈了一两步,勉强有跟其他庶出公子竞争的机会而已。” 他被說得语噎,又无法反驳。 自己受宠,阿娘受宠,是不争事实,但其他兄弟母族强大也是事实。光有宠爱沒有实权人脉,哪怕父王真的传位给他,他也保不住。思及此,有些挫败,但他并不气馁。 “迈出一两步也是一两步。”少年眸中闪過讥嘲,“总比他们原地踏步好得多。对了先生,今日朝堂上发生了這桩事情……” 他将河尹那边的战事尽数道来。 有些气恼:“也不知這俩谁干的。” 他想要得到完整的高国,而不是想当亡国之君,高国覆灭或者被打得元气大伤,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此举简直损人不利己:“先生,你觉得此事究竟是谁授意的?” 太缺德了! 父王气得差点儿将二人棺材都砍了。 姨母道:谁得利最大,便是谁了。 他垂眸思索:可這二人都死了。 除了留下一堆烂摊子,沒别的益处。 蓦地想到一個可能:难不成是北漠的声东击西?利用高国牵制康国部分兵力? 這么搞,确实是能坐山观虎斗! 姨母淡声道:或许吧。最近一段時間,你都低调些。他被你大哥二哥逼宫兵变弄得草木皆兵。一旦感觉谁危及自身,即便是你也会被他抛弃。多尽孝心,收敛锋芒。 他点点头:嗯,记着了。但是——朝野动荡,不正是浑水摸鱼的良机?這时候低调下去了,其他兄弟的母族可不会低调。 姨母說:他们不低调,你父亲就会帮他们闭嘴,沒了脑袋,自然就低下去了。 他又向对方請教。 两国开战,父王亲征,那我…… 姨母一眼看出他打算:他不会,因为他现在沒有能信任的监国人选。几個儿子,无一人能让他完全交托信任,也包括你。 沒有监国的人,他就不敢贸然亲征。 只是,這一仗又不得不打。 除非肯割让国土换取议和,息事宁人。 但,吴贤不会這么做。 倒不是他有什么“寸土不失”的坚守,单纯是因为康国跟北漠沒掐出结果,万一康国输了呢?万一這俩两败俱伤了呢?吴贤现在急吼吼割让土地议和,怕是要沦为笑谈。 被局势赶鸭子上架的吴贤成了赌徒。 他要赌一赌三国的国运。 输了有损失,但赢了却是大赚特赚。 姨母看着外甥远去的方向,举起茶盏抿了一口早就冰凉的液体,唇角勾笑——与众神会做交易,吴贤如今也是有底气的人。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仁义不存,法理不存。” 她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茶盏落在桌上发出声响。 风起叶落,原地已不见此人身影。 高国边境郡县。 康高两国虽未正式爆发大规模的正面冲突,但此地人烟明显少了许多,街上只见老弱妇孺,极少能看到青壮面孔。這些青壮不是收到消息逃亡他乡,便是被征兵入伍。 曾经繁荣的天海萧條清冷。 天海与河尹隔着高耸巍峨城墙。 城墙沿着山脉起伏蜿蜒。 山林之间,有一名落拓文士负伤奔走,留下了一地的鲜血,尽管身后并无追兵,但从他凝重神色来看,他還未彻底脱离危险! 今天发大财了啊,年赛的运营基金下来了,香菇开了一张月票贴(从业迈入第十一個年头,第一次這么富裕!) PS:有月票的可以回帖参加再投票哦。 PPS:關於這位“姨母”,香菇觉得她身份很好猜啊。提示一下,她不是友军,出场過几次的,从西南而来。 如有侵权,請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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